“娶我好嗎”?
這話別說拿來問陳許澤,就是問百分之九十九的男生,也必須說好!誰敢說不娶周窈,她迎念第一個打爆他的頭!
周窈的照片就好牌多了,她站在燈牌下,微微帶笑,隻是一個簡單的“V”字型手勢,長得好看的人,怎麼拍效果都好。
……
遠在家裡的陳許澤差點按捺不住要給周窈打電話,手機振動,收到一條新消息。
他點開一看,是一張照片。
燈光璀璨的夜晚下,周窈站在粉色的光屏底下,比這“V”字朝他微笑。
而那屏幕中,寫著四個字:
“娶我好嗎。”
……
後來過了很多年,他們這幫關系超好的朋友聚會時,不知怎麼說到這一段。
那時候突然才發現——
在這個粉色的“娶我好嗎”廣告牌下拍照的兩個女生,最後,竟然都如願嫁給了自己最想嫁的那個人。
過著無比無比美滿的一生。
第44章 一筒九筒
從首都回來的周窈,有好幾天都不曾出門,膩在家裡陪陳許澤“彌補”錯過的那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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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疊衣服這樣的小事,都要兩個人一起做。
彼時窗外陽光正好,熱意隔絕,入不了內,他們在涼爽的氣溫下同時享受著這明豔天光。
陳許澤疊著衣服,忽然停下。他坐直身子,看向周窈,驀地說了一句:
“——好。”
“好……好,好什麼?”周窈莫名。
“我忽然想起來,你發給我的那張照片,我還沒有給你回答。”
當時收到照片,隻記得誇“好看”,而後她接話說自己在陪迎念如何如何,他的重點一時偏離,完全沒來得及將話題扯到粉色光屏上的那幾個字上。
周窈愣了愣,笑出聲:“你的反射弧也太長了吧?”
陳許澤一本正經,“隻是忘了。”頓了頓,補充,“不該忘的。”
周窈樂不可支,撲過去想抱住他脖子鬧一會兒,外面院子裡傳來聲響。
這次不是敲門或叫誰的名字,而是直接的開門動靜——
周窈和陳許澤從一堆衣服邊站起來時,陳家夫婦已經開門進來。陳太太眉頭當即就是一皺,“家裡一股什麼味道,難聞死了。”
目光掃過周窈,懶懶掀了掀,“周窈也在啊,怎麼沒回自己家?”
周窈沒開口,陳許澤面無表情道:“你們不在這裡住多少年了,家裡是什麼味道你們怎麼知道?”
一開口就被自己兒子懟,原本以為經過上次警局的事,兒子會和自己親近,不想還是原樣態度,甚至更加惡劣。
陳家夫婦面色稍顯難看,陳太太微抬下巴,“我就是回來看一下,你一個人在家,過得好不好,我這個當媽的……”
“這麼多年都沒管過,現在管什麼。”
“你——”
陳許澤戳人心窩的本事那可是一等一的。
陳太太面子上過不去,將目光放到地上,問:“都是你的衣服?哎喲,有些看起來都舊了,媽媽早講了給你買新的,你非不要……這怎麼還有女裝?”
明知故問。
周窈搬來和陳許澤的事,陳許澤不信他們兩個是今天才知道的。而且周窈人就在這裡,事情不是一目了然麼。
陳太太用一種很誇張的語氣問周窈:“周窈,你不會住在這吧?你家就在前面,你為什麼不回家,要在這住啊?許澤一個男孩子,你一個女孩子,兩個人就這麼待在這不好的吧,別人知道要講闲話的!哎喲,你媽媽怎麼回事,這都不管一下,還好今天我來了。來來,有什麼事跟我說,咱們談談。”
周窈反問:“談什麼?”
“談你住在我們家的事咯!”陳太太微瞪著她,對她這句問題感到不可思議,“你一個女孩子家,都不會覺得這樣不妥當啊的嗎?你媽媽都是怎麼教你的啊!”
“阿姨,說話就說話,不要帶上我父母。”她語氣很平靜,但也聽不出多少尊重。
陳太太像是被挑釁,“哦喲,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在找麻煩?”
“不是麼。”陳許澤插了一句,她的臉色更難看了。
“來來來,我來看一下。”陳太太憋著一口氣,走進屋裡,“你們的衣服疊了都放哪啊?我看看……哦喲,放在一個衣櫃裡?許澤,你的衣服和周窈的放在一起?你們的衣服放一塊啊?!”
陳許澤道:“有問題嗎?”
“有問題嗎?”陳太太冷笑,看了她丈夫一眼,“你聽他問的這是什麼話!”從屋裡步出來,走到客廳,“當然有問題!問題大了!”
“我看床上就一床薄毯,兩個枕頭。”她道,“周窈在這住,她睡哪?這個房間是你們誰睡的?放著你們兩個人的衣服?”
陳許澤像是復述她的話一樣,但是以平靜敘述的語氣開口:“這個房間,是我和周窈兩個人睡的,衣櫃裡放著我們兩個人的衣服。”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你自己聽聽!像話嗎!”
陳太太嚴厲呵斥,“你們之前搞什麼我不管,總之,馬上讓周窈回家,你們兩個不許住在一起!”
“憑什麼?”陳許澤反問。
“憑……”
“憑你是我的媽?”陳許澤黑色的瞳孔像無盡深淵,“我長到這麼大,你管過我多少次?帶大我的是爺爺奶奶,這棟房子,是爺爺奶奶留給我的,他們走之前就做過了產權交接,產權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我現在已經十九歲,有自主行為能力,所以——”
他頓了一下,“你在我家咆哮,我不喜歡,請你音量小一點。”
陳太太一聽,倒吸一口氣幾乎要昏過去,她丈夫上前衣服扶住她,呵斥陳許澤:“你說的這是什麼混賬話!”
“混賬嗎?我隻是陳述事實。”
“好,這房子是你的,但你總歸是我們的孩子吧?父母的話……”
“我已經說過了,不想再一直重復,我長這麼大,你們管過我多少次?既然沒有盡到父母的義務,我覺得你們也沒有行使父母權利的資格。”
“我們沒有盡到義務?你身上的一針一線,你吃的一飯一湯……”
“都是爺爺奶奶的資產。”陳許澤說,“你們真的以為我還小就不知道嗎?你們每個月給的錢,爺爺奶奶都沒有動。爺爺奶奶年輕時攢下的那些,就夠我吃一輩子了。現在我用的每一分每一塊,依然是爺爺留給我的財產。我想,這跟你們應該沒有多大關系。當然,如果你們想要要回你們的那一份,我可以告訴你們爺爺將那筆錢的存折鎖在了哪個保險櫃裡。”
陳家父母被他堵得啞口無言。不管說什麼,陳許澤都能鎮定自若地應對,仿佛這個場景,在他心裡已經演練了無數遍。
自己的兒子管不住,氣隻能往外撒。
陳太太站穩後就衝周窈發難:“你是不是女孩子啊?要不要臉?知不知羞?我聽說之前巷子裡這附近的鄰居都有人說闲話,你難道都不懂得避嫌嗎?你們兩個小時候是玩的好,但是現在都大了,你這樣做是在壞許澤的名聲!周窈,你要是還要點臉,你就……”
“——你說誰不要臉!”
一道嗓門略粗的怒斥在門邊想起,周麻手裡端著一箱西瓜,他是來給兩個孩子送西瓜的。旁邊的周媽媽本來不想來,但是怕他們“不會炒菜”,特意過來“好心看看”。
誰知道,一看,就撞上這樣的場景。
“我和周窈在談戀愛。”陳許澤忽然說,“並且,是以結婚為前提的那種。所以,我們做的任何事,我們自己都心裡有數。”
陳太太和周媽媽還沒起衝突,就聽到這樣一句。周媽媽心裡稍稍舒服點,但對陳太太先前唾罵周窈的話仍是憤憤不平。
沒等太久,下一秒,矛盾就爆發。
“你和她談戀愛?”陳太太指著周窈,氣得氣息幾度不平,手指打顫,“我懂了!我懂了!都說市井小民市侩,我隻當咱們這邊的舊鄰居都是好的,沒想到也有那些指望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
陳太太最後一句罵的用力,擲地有聲,“你和許澤哪點配了!”
周窈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這種情況下,她和陳許澤的表現,倒是如出一轍的鎮定。
“哪裡配?”她笑了一下,“哪裡都配。”
陳太太指著她罵:“你不要臉!”
“你說誰不要臉?”周媽媽忍不住了衝上來,一把揪住陳太太的頭發,“你說誰不要臉?”
陳太太被揪得整個頭後仰,陳先生想動手拉開,周麻把裝西瓜的箱子往地上一放,衝上去朝他胸前就是一推,“你想幹什麼?你想對我老婆幹什麼?”
陳先生倒是沒能對周麻的老婆幹什麼,周麻的老婆已經快把陳太太的頭發揪禿了。
因為曾經和陳家二老關系不錯,這麼多年也一直照拂著陳許澤,周媽媽不能像打林家二媳婦那樣打陳太太,自然,打了肯定也會出事兒。
她就一個勁兒地揪著陳太太的頭發來回晃,痛得陳太太毫無還手之力。
“你罵誰不要臉?你再說一遍?你自己十幾年不管兒子,你問問陳許澤,這麼多年,吃了我家多少口飯,喝了我家多少口湯,有多少次陳老太太眼睛不舒服,他開叉的衣服褲子都是我親手一針一線給縫上的!”
“有……有什麼了不起……我給你……給你錢就是了!”
“呸!我們市井小民,配不上你們高貴的手摸過的錢!我就問你陳許澤他長到這麼大,有你什麼功勞?你隻管生,你管養了嗎?他做你兒子這輩子,真是委屈了!”
周媽媽罵起人來也是不饒人。
一陣混亂之後,明顯佔下風的陳家夫婦站到一邊,周家夫婦站到一邊,陳許澤和周窈站在衣服堆裡,正好是卡在中間的位置。
陳太太痛得出了淚,指著周家夫婦對陳許澤說:“你看看!你看他們這副做派!你真的要和這種人一輩子牽扯不清?爸媽努力走出去,就是為了離開這種下等生活!你不愛住市區,喜歡和爺爺奶奶待在一起,我們由著你,但這種事絕對不會縱容你!”
周媽媽朝她呸了一口。
她大聲道:“那邊那個瘸腳的絕對別想進我家的門——!”
“你說,誰是瘸腳的?”
低沉猶如從地底浮起的聲音,一下讓氣氛沉了幾分。朝聲源看去,陳許澤的臉已然成了冰。
陳太太還在說:“誰瘸腳誰知道!就周家這麼個瘸腳的女兒,還想跟你在一起?不行!我不同意!她配不上!”
“你說誰瘸腳?你再說一遍——”
周媽媽正要衝上去再揪她一回頭發,忽然被一道聲音打斷。
“周窈的腿,是被我推下小山坡才受傷的。”
陳許澤靜靜道。周窈站在他旁邊,沒有表情,隻是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兩家家長都愣了,朝他們看來。
陳許澤重復道:
“周窈是被我推下小山坡,才受傷的。”
他抬眼看向周家夫婦,“我欠她的,一輩子也還不清。我欠她,你們也欠。最沒資格罵她的,就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