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握住他的手,以十指交叉的姿勢,男人的體溫清晰地傳了過來,無聲溫暖著他。
這個親吻並沒有超出底線,最後。陸難還是放過了林與鶴。
他退開一點,給人留出了呼吸的空間,隨後又低頭在林與鶴唇上親了一下,才松開一隻手伸過去,圈住了對方的腰。
另一隻手沒有松開,還同人繼續交握著。
林與鶴緩了好一會兒,才將呼吸平復下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陸難側過頭來,垂眼看他。
男人的氣勢一直很足,看他的視線也很是專注。
雖然車裡光線不怎麼好,但林與鶴還被他這目光看得有些心虛,忍不住舔.了一下微腫的唇。
陸難目光一滯,隨即挪開了視線,帶著些漫不經心道:“有一點。”
林與鶴了然。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男人握著自己的手背,安慰道:“其實依戀行為很正常的,許多人都會有,不用太在意,平常心對待就好了。”
在心理學上講,這是個很常見的行為。
陸難:“……”
他把視線轉了回來,眯了眯眼睛,道:“所以,你覺得我是依戀行為得不到滿足才心情不好?”
林與鶴疑惑:“不是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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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難卻又直接道:“是。”
林與鶴:“……”
這次換他語塞了。
陸難又道:“所以要多親幾次,才能心情好。”
林與鶴微微一怔,顯然沒有想到最後會推導出這麼一個結果。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眼前微暗,唇上一熱。
“……?!”
陸先生真是親得越來越熟練了。
林與鶴還在想著這種不知從何時開始的無聲變化,卻不知道他剛剛伸出舌尖舔唇時,就已經是很幸.運才逃過一劫。
陸難又親過兩次才將人放開,卻也沒有退開多少,而是抵著林與鶴的額頭,用這種親密的姿勢,低聲問他。
“我能做些什麼,讓你的心情變好嗎?”
林與鶴愣了一下:“……我?”
“嗯。”陸難語氣認真,“我想讓你開心。”
林與鶴一怔,胸口微微有些發麻。
似是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悄然萌芽。
他定了定心神,拋開其他,仔細想了一下:“我……我能一路不受風吹地回去,就很開心了。”
陸難放緩了聲音:“那回去也暖暖地蓋上被子,好好休息。”
林與鶴笑了笑,眉眼彎起來:“好。”
冬夜,雪花紛紛揚揚地下著,飄灑在大地。
雪落無聲,夜幕之下,已經分不清是這初雪與輕吻,哪一個更溫柔。
——
初雪之後,結婚的時間也臨近了。
和訂婚時相比,結婚典禮的各種步驟就多出了許多,臨近婚禮時,林與鶴還拿到了電子版和紙質版的請柬,需要發給朋友們。
看起來似乎就像是真正的婚禮一樣。
林與鶴原本沒打算邀請朋友們去,畢竟這隻是場協議。而且他這個年紀結婚,也的確有點太早了些。
不過陸難說服了他。
“婚禮的消息總會傳出去,到時候他們還是會知道你結婚的事。如果不請朋友來參加,朋友們或許會有一種被忽視的感覺,想著這麼大的事,你還要瞞他們。”
陸難這話,完全是從林與鶴的角度來分析的。
林與鶴也同意了。
他想,確實是這樣,請些朋友過去,也能讓婚禮顯得更真實一些,更沒有破綻。
應該說幸好,林與鶴隻點了頭,沒有把後面這些想法說出來。
邀請朋友的事就這麼定了下來,不過林與鶴邀請的人也並不多,他到最後也還是決定隻把請柬小範圍地發一下。
畢竟結婚年齡擺在這裡,而且林與鶴認識的大多都是醫學生,盡管還沒到期末,大家也都很忙。
雖說是小範圍,林與鶴送請柬的時候,還是嚇到了不少人。
受驚嚇最厲害的自然是他尚不知情的兩位舍友,祝博還好一點,畢竟當了那麼久主播,見識也廣一些。甄凌就不行了,他是實打實地受到了驚嚇——聽到消息的時候,甄凌恰巧正在彎腰撿東西,被這一下驚得,直接把腰都給閃了。
以至於之後幾天上課時,甄凌每次做站起身或者坐下的動作時,都會疼得直哼哼。
林與鶴也真心實意道歉,賠了他一周的果茶。
意外雖有,但最後,大家也都還是送上了祝福。
事實上,林與鶴要請的人總共也沒有多少。除了朋友,他能請的親戚也很少。吳家正忙得焦頭爛額,都還不清楚會不會參加婚禮,而他生.母那邊,林母是獨女,外公外婆也已經過世了,也沒什麼親戚能過來。
真正賓客眾多、忙碌不已的人是陸難,他不隻有香江那邊的一大家子親戚,還有各種商業同僚、合作伙伴,單是確認邀請人員名單,就是好一番忙碌。
林與鶴雖然也參與了婚禮的各種方案選擇,但他看的畢竟隻是一些概念上的策劃,真正的各種實地操作與落實,都還是陸難在做。
距離婚禮越近,陸難就越忙。泰平那邊也有許多日常事務要處理,他婚禮時又要請假,就更需要提前布置各種工作,幾乎是忙得腳不沾地。
加班已經成了家常便飯,通宵也都是幾天幾天地連著熬。雖然陸難一有空就會趕回來,督促林與鶴塗唇膏、早休息,但他仍然還是有好幾晚沒能回來。
陸先生不在的時候,林與鶴也在按點休息。但他夜裡卻總會隱約地覺得有些冷,隻能自己喝過牛奶再入睡。
就好像主人不在,這個家就忽然間變得空蕩冰冷了許多一樣。
明明最開始時,陸先生這個人型制冷機才是公認的降溫之源。
直到結婚前三天,馬上要出發去香江.的時候,林與鶴才終於見到了結束加班的陸難。
司機大叔提前來接林與鶴,再去接下班的陸難,送兩人去高奢珠寶店取戒指。
林與鶴原本打算自己去的,他聽說陸難為了工作已經三天沒有合眼,就想讓對方找時間休息一下。
畢竟婚戒不是新的,不需要兩人一起去挑選。那是一對傳家的古董戒指,之前送去保養之後換了個新的戒託,現在直接去店裡取回來就可以了。
不過陸難沒有答應,還是堅持要同林與鶴一起去。
司機接到了陸難,兩人一同去珠寶店。林與鶴見到陸難時,男人神態如常,並沒有什麼異樣,一點也看不出是好幾天沒睡。
林與鶴忍不住心生佩服。
做領導的人果然辛苦,之前林與鶴考試周熬夜復習,兩天就撐不太住了,更不要說是陸難這種連著三天沒休息的情況。
不隻是狀態,陸難的情緒看起來也不錯,珠寶店的人包好戒指,齊聲祝他們新婚快樂時,陸難還罕見地點了點頭,給了些回應。
兩人一同走出珠寶店,林與鶴終是沒有忍住,好奇道:“哥哥,你今天心情不錯?”
陸難同他並肩走著,低應了一聲:“嗯。”
林與鶴問:“是有什麼好事嗎?”
他記得在來時路上看新聞,泰平的股價好像又漲了。
林與鶴正這麼想著,手卻被一旁的男人握住了。
陸難一手拿著戒指盒,一手牽著林與鶴,唇邊罕見地露出了一點笑意。
“要結婚了,心情好。”
033
戒指選完後沒多久,就到了要結婚的日子。
盡管林與鶴的婚禮邀請函提前一周就發了出去, 他也將熟識的朋友基本都通知了一邊。不過實際上林與鶴並沒有想過會有太多人到場, 能有七八個人來就差不多了,畢竟這個婚訊著實很突然, 大家也都很忙。
但讓他意外的是,最後卻有許多人都決定參加,連他的高中同學也來了不少。
十幾個高中同學建了個群, 把他拉了進去,第一句話就是:“這可是兄弟的人生大事,缺席多說不過去!”
說實話, 林與鶴其實挺驚訝的。
驚訝又感動。
他這邊的親友數目不少,怎麼去香江也成了一個問題。
原本林與鶴的親友該是吳家負責送過去的, 但現在吳家債務纏身, 婚禮好像也不出席了,林與鶴就要額外考慮這件事。
他還想過去聯系旅行社,不過還沒等林與鶴怎麼費心, 方木森就告訴他, 所有親友會統一安排包機過去。
“陸董這邊也有不少客人, 正好一起送過去。”方木森說,“這些事有我們來處理, 林少隻需要愉快地結婚就好。”
親朋好友們要在婚禮前一天抵達香江, 林與鶴則提早一天出發, 和陸難一起去了一座海島拍結婚照。
海島地處熱帶, 空氣湿.潤, 即使已經到了十二月,依舊是二十多度的氣溫。林與鶴一下飛機就脫掉羽絨服,換上了薄衫。
他深深吸了一口溫暖的空氣,仿佛骨頭縫裡積攢了一冬的寒氣都被就此驅散了一樣。
海島風景秀麗,隻不過比較天然,看起來像是沒怎麼開發過一樣,連上島的路都是新闢出來的。一眼望過去,除了島上的一座小別墅,其餘並沒有什麼人工修鑿的痕跡。
這裡看起來並不像是商業化後專門用來度假的島嶼。
果然,陸難說:“這是我父母買下的一座私人小島。”
林與鶴點頭。
他記得,陸先生的父母都已經過世了。
海島沒怎麼被開發過,就愈發顯現出了天然美景的醉人。島的邊緣有一片沙灘,是最純正的“砂糖海灘”,沙子純白如雪,細膩湿.軟,襯得海水愈發蔚藍,當真是人間仙境。
除了陸難的團隊,島上還有兩個人,一位大.爺和他的孫子。爺孫倆是當地人,平時就住在與海島遙遙相望的沿海陸地上,這次專程過來,為他們做向導。
大.爺個頭不高,膚色是當地漁民們慣有的黝.黑,每條深深的褶皺裡都有被風吹日曬過的痕跡。他雖然是當地人,卻也是華裔,會說漢語,隻不過口音有些重。
見到兩人時,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林與鶴就沒太聽懂。
一旁的陸難卻點了點頭,道:“是的,他就是。”
那個看起來很嚴肅的老頭就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他把粗糙的手覆在胸口,彎腰,衝林與鶴做了一個當地的問候姿勢。
“你好。”
林與鶴學著回以一禮:“您好。”
老頭又朝陸難回禮,說:“你爸媽知道,會很欣慰。”
陸難道:“他們會的。”
林與鶴漸漸聽懂了大.爺那濃重的口音,許久之後才終於拼湊出了老頭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他反應過來時就愣了。
那竟然是一句——你把你的愛人帶到這裡來了嗎?
林與鶴不清楚是不是演戲要做全到這種地步,但大.爺已經開始帶著兩人逛島,他的這個疑問也就沒能再問出口。
結婚照的拍攝團隊之前已經來海島踩過點,準備得很周全了,所以這次遊覽也隻是大.爺帶著他們兩個人在逛。
海島的景色真的很漂亮。海水藍得醉人,如同最名貴的翡翠。人站在這裡,就仿佛走進了天堂,這是最純粹的大自然的恩賜,置身此處,滿心滿眼都隻有愉悅與震撼。
大.爺帶著兩人在海邊走,邊走邊介紹。除了當地的景色風物,大.爺還提起了不少之前的事。
他指著海平面說了很多,因為口音偏重,林與鶴聽得有些斷斷續續。
大.爺說,陸先生的父母原來就很喜歡這裡,冬天常會過來度假休息。他們尤其喜歡玩摩託艇、水上滑翔之類的海邊運動,每次摩託艇都會開得飛快,總會惹得雙人摩託艇後座上的人叫出聲。
林與鶴記得陸難的父親陸鴻霽是一位很有名的金融企業家,性格溫和儒雅,留下的照片也大都是含.著笑。
林與鶴說:“沒想到陸叔叔還有這麼隨性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