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千剛剛還說“章魚老師不會出現”,下一秒章魚老師就出現了,啊哈哈哈哈!
本來直播間大部分人都在沉默吃瓜,章魚老師隻是輕輕給FuFu點了個贊,直接把所有人都炸出來了。
直播間人數再次飆升,飆得不是一點兩點。
彈幕太瘋狂,溫千終於也發現了不對勁。
他看著視頻下新出現的這行小字,來回看了十遍,覺得自己眼花了。
溫千還是不信邪,手指顫抖地點擊了章魚的名字,界面跳轉到了章魚老師的主頁,名字後面有一個官方認證的小徽章。
——這是貨真價實的章魚老師本人。
因為溫千關注了章魚老師,所以如果他點贊了某條視頻,這個動態是會出現在那條視頻底下的。
溫千方才逼逼了一堆,現在突然像是被掐住了喉嚨,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臉色差得徹底,手指不自覺地發抖。溫千回到FuFu的主頁,往下拉到另一個視頻。
隻見這條視頻下,也清晰地顯示著:“你關注的@章魚,點贊了這條視頻哦~”
溫千愣了很久,瘋狂地點到FuFu別的視頻,發現他主頁裡一共七條視頻,每一條,都被章魚老師點了贊。
每一條。
就在他移到視頻的那一刻,章魚老師就會準時點一個贊。
彈幕已經瘋了。
-我日啊啊啊,溫千這個垃圾怎麼樣我已經不關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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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知道,FuFu這是何方神聖啊??居然能讓已經退圈的章魚大神,親自下場!!親自打臉小coser,啊啊啊啊?
-我的媽,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這真是我認識的那個高冷狂魔,章魚總攻嗎?
-所以章魚老師現在肯定也在屏幕後面看直播吧!他特意看著溫千點開一條視頻,他就去點一個贊,這種反復的鞭屍行為,直接把效果拉滿了!
-芙芙你背後的身份到底是什麼!能讓鎮圈大神為你親自出馬拔刀!!
-溫千你真的可以滾蛋了,章魚老師的意思太明顯了,他不覺得FuFu是蹭,而且他還覺得人家的作品很優秀。
溫千麻木地看著彈幕,雙眼如死灰。
他怎麼也想不到,從來不摻合圈子雜事的章魚大神,這次居然為了一個新人coser做了這麼多事。
溫千知道,他這次是徹底完蛋了。
彈幕還在瘋狂刷屏,一條醒目留言輕飄飄地掛到了最上面。
@章魚:三件事。
第一,不覺得FuFu是在蹭我的熱度。cosplay是自由的,所有人都可以cos任何角色。
第二,FuFu更沒有抄襲。相反,他做了很多精彩的創新,拍攝思路很有想法。
第三,我從來沒有過“溫千”這位朋友,我們的關系僅止於合作同事。你說我們是“朋友”,不僅是蹭熱度,更是謊言。
希望你能為自己的違規違法行為,鄭重地向FuFu道歉。然後刪號退圈吧。
一長段話,宛如雷霆重錘,直接為今晚的直播間大戲畫上了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日,我從來沒見章魚老師發過這麼長一串話。
-啊啊啊啊啊我隻會尖叫了啊啊啊啊啊!
-怎麼這麼冷靜又霸氣啊!!一條條把溫千的臉都打腫了啊,作為Fu粉,我好爽!!
-我大膽猜測,章魚老師和FuFu已經是很好的基友了!!
-草草草,章魚大神霸氣全開也太他媽帥了……FuFu到底何方神聖啊,被大神這麼護著!
有人飛快找出了FuFu之前發的澄清動態。
那時FuFu寫著,他cos章魚老師的照片,是因為他是章魚老師的粉絲。
-真的隻是粉絲嗎??我不信!
-哪來的粉絲排面這麼大啊啊啊!
-我也想成為這種粉絲,嗚嗚。
網上巨浪滔天,無數網友們並不知道,章魚老師和他的粉絲FuFu,正坐在同一間書房裡,肩膀挨著肩膀。
宋拂之在旁邊看著時章飛快打字,旁觀半晌,發出一句清新的感慨:“章魚老師,你打字好快呀。”
時章臉色陰沉得嚇人,從溫千開始講話到現在,一直都沒變過。
聽到宋拂之這句話之後,臉色更沉了幾分。
真正憤怒的時章是很可怕的,因為他的邏輯思維冷靜到極點,瘋狂膨脹的情緒也被強制壓縮到極點,在爆發的邊緣搖搖欲墜。
宋拂之看到時章最後打的那句“希望你向FuFu道歉”,挑了挑眉:“噢,我都沒想到要他道歉來著——還要他退圈吶?我感覺平臺的懲罰已經挺夠了。”
這樣輕飄飄的態度,直接讓時章忍耐了這麼多天的、積累了好幾次的衝動一下子爆發了。
時章突然抓住宋拂之的手腕,嗓音低啞而急促:“網上的垃圾傷害了你那麼多,你就這麼不在乎?連一句道歉都不需要?”
宋拂之被他吼得一愣:“他能道歉是最好啦,但是我也不是一定要……”
直播間裡,溫千臉色徹底灰白成一片。
章魚老師親自發話,一下下把他捶死了,此刻是真的結束了。
溫千垂著頭道歉:“我想對FuFu老師說聲對不起,是我因為想要第一名的位置,找水軍、刷票……”
時章冷厲的聲音蓋過溫千,低沉地打顫:“宋拂之,刀子落在你身上,你怎麼能任由他砍,都不知道喊疼?”
聲落如鐵,室裡靜了幾秒,宋拂之柔和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
宋拂之能感覺到,在時章知道自己在網上被帶節奏之後,情緒一直有些波動,幾乎不像平時他認識的那個冷靜的教授。
在被時正霖找上門的時候,他都一直那麼冰冷,現在這件事隻是落在宋拂之身上,失態的卻是時章。
宋拂之靜靜地看著他,似乎希望能看到背後的緣由。
見宋拂之一直不講話,時章聲音更低了些:“你不在乎,不代表那些落在你身上的傷害會消失。”
“你的名譽、形象,這些主觀的東西,可能都會被一個善於帶節奏的人毀掉。你可能不在乎,但我替你在乎。我知道你是一個多麼正直的人,所以看不得別人汙蔑你一丁點兒!”
宋拂之滯了滯,伸手撫上時章的頸側,那裡脈搏洶湧,跳得很快。宋拂之揉了揉,是一個安撫的姿態。
他聲線穩定地開口:“我表現得那麼不在乎,是因為我想用自己平淡的態度告訴你,這不是什麼大事,不值得為這些人生氣傷身。”
“我表現的不在乎,不代表我真的不在乎。我本來就留好了證據準備起訴,隻是時教授動作太利落,輕易幫我解決了問題,謝謝你。”
在宋拂之平穩的聲線裡,時章漸漸平復了一些。
宋拂之直視著時章,目光無限寬容,卻也帶著一絲銳利。“我能問問,你為什麼這麼激動嗎?之前遇到過類似的事?”
宋拂之這樣一問,直接讓時章怔住了。
時章閉了閉眼,深呼吸。
他該怎麼說,在網上看見有人詆毀宋拂之的時候,他的神經就像在燃燒。
這麼多年過去,這樣的衝動和失控仍然深刻地存在他的身體裡。
高中那天放學的記憶仍然清晰。
時章像個卑劣的小偷悄悄跟隨在宋拂之身後,親眼看著他被小混混堵在牆角,那一刻,時章渾身的血液都像要燒起來了。
那時的宋拂之也像現在一樣淡定,他完全沒有反抗,也沒有喊人,小混混逼他給錢,宋拂之直接把錢包拿了出來。
每次時章都覺得後怕,萬一小混混拿完錢,還不滿足,想對宋拂之施暴怎麼辦?做更過分的事怎麼辦?宋拂之那樣雲淡風輕,時章怕他出事。
其實小時候的宋拂之的做法是很正確的,隻是時章關心則亂,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下,隻有拳頭和實力可以保護自己,所以他也想這樣保護喜歡的人。
這麼多年後,宋拂之愈發成為一個冷靜理智的成年人,時章強行禁錮自己多年的失控因子,卻重見天光,抽枝發芽。
面對宋拂之的問題,時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該怎麼告訴他,我在二十年前對你產生隱秘而醜陋的渴望,會偷偷跟著你回家,甚至在所有人離校後,在你的班級門口撿拾你扔掉的草稿本,收集到家裡。看到有人靠近你、傷害你,我就難以自控奔湧的情緒——
儒雅內斂的時教授,要怎麼向宋拂之展現這樣偏執的自己?該怎麼展現他壓抑了這麼多年的執念。
時章喉結顫動,看了宋拂之許久許久,最終還是隻說:“因為我不想看到別人傷害你,一丁點都不行。”
時章逼近了宋拂之:“宋老師是雲淡風輕的隱士,這很好,我也希望你永遠不要摻合到這種事情裡面去。但是如果有人傷害你,你至少要告訴我——我想做你的刀,為你出生入死。”
溫千的道歉已經結束了,亮起的屏幕仍然跑滿彈幕,房間裡卻異常寧靜。
宋拂之深深凝望著時章,單手搭上他的後頸,一下下,用力地撫摸,像在與一頭野獸交流。
時章或許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但是對於現在的宋拂之來說,也沒那麼重要。
他看著時章黑沉幽深的眼瞳,啞聲道:“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激動,因為這次刀子落在我身上,我還沒疼,你先覺得疼。如果之後換成你,我也會比你更疼。”
“時章,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也會做你的刀。”
時章看著宋拂之,眼眶一點點紅了。宋拂之抱緊他,深深呼吸了一次。
兩顆心髒貼在一起,劇烈而同頻地跳動。
時章聲音很啞:“我反應很激烈,突然就生氣,還要求對方退圈,拂之會不會覺得我很容易激動,不沉穩。”
宋拂之搖搖頭,發梢掃在時章頰邊。
“謝謝你時章。”宋拂之抱著他說,“你那麼激動,大概也隻是因為愛我。”
時章居然在這一刻落下淚來。
雖然宋拂之還不知道自己曾在很多年前就對他動了心,但是時章這麼多年來,隱埋在心底的那顆腐爛的種子,在這一刻真正地破土而出,茂密生長。
和宋拂之在一起後,時章常常覺得自己的語言系統十分有限。語言,文字,表達不出他想表達的萬分之一。
不會說,時章便隻會行動。時章情緒激動,動作更是不輕柔。
兩人互相已經太熟悉,不需要思考,甚至不需要摸索,一切都成為刻在肌肉裡的記憶,像兩片嚴絲合縫的齒輪。
時章此刻理智燃燒殆盡,隻剩下原始的本能。
時章太了解宋拂之,他的每一個小動作,每一點小聲音,到了什麼程度,想要什麼角度,時章全都爛熟於心。
兩人情感都很滿,浴缸裡的水、窗臺上的月影,都和他們一樣,漫溢著,搖晃著,燃燒著。
這次是兩個人一起開始,但最後還是宋拂之一個人承擔戰損。
情緒和動作全放開了,後果就是有點過頭。
半夜裡,宋拂之栽倒在大床一側,靠著幹淨的邊邊。
時章抱著一床新被單過來,想要換掉,輕輕扯了一會兒,宋拂之還是不挪窩。
“寶寶,讓我換一下床單。”時章湊近了,想把宋拂之抱起來。
宋拂之咬著牙揮開他:“別碰我。”時章垂頭站在旁邊。
宋拂之翻了個白眼,不想講話。
上次肚子差點鼓起來的錯覺還清晰地刻在腦海裡,宋拂之不太能承受,有點太刺激。
今晚,宋拂之明明說清楚了,該用什麼還是要用,結果時章跟聽不懂人話的野獸似的,直接又粗莽。
於是直接導致他們又在浴缸裡多洗了一個小時,洗完之後,又多呆了一個小時。
更他媽過分的是,時章日漸熟練,這次居然直接讓宋老師這麼體面的人,出了最丟臉的糗。
隻有小孩子才會尿床,但宋老師被時章弄得回到了學前班。
可把宋老師氣的吶,發誓三天不要理這個狗人。
最後時章磨磨蹭蹭地哄了大半天,才終於把床單給換了。
宋拂之躺在幹淨的床上刷手機,才發現自己這兒消息已經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