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是今天,他確實願意有所期許——
他希望此刻長駐,希望愛的人能永遠幸福。
多土,多俗,但他還是許下了這樣的心願。
宋拂之想,他前半生所有的乏善可陳,都在今天被彌補了。
如果不是現場還有未成年小孩,宋拂之真想在流星下狠狠吻住時章的唇。
流星讓野營的人們驚喜了很久。
小姑娘一直很興奮,暢安和她商量道:“咱們去洗澡好不好,早些休息。”
因為建設尚不完善,公共洗漱區距離營地區還挺遠,條件也比較簡陋。
暢安最先帶著小羽去洗澡,回來之後說那兒排隊的人很多,隔間數量不夠,最好快點去。
女士洗澡可能比較麻煩,所以本著女士優先的原則,宋拂之喊了聲:“鍾老板先去?”
鍾子顏正坐在旁邊削蘋果,頭也不抬地說:“沒事,你和老時先去吧!”
“那我們先去。”
時章不跟她客氣,收拾好了換洗衣物,就和宋拂之出發了。
洗漱區要往山上爬一段路,夜晚挺黑的,兩人打著手電筒往上走。
果然已經排了不少人,女性浴室那邊排的隊更長。
男生們衝澡迅速,所以等待時間其實不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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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就三個衝澡隔間,宋拂之打趣道:“今天沒法泡澡了,教授忍耐一下。”
時章說:“嗯,回去就天天泡澡,補回來。”
前面的大哥打開隔間門,大剌剌地穿著條沙灘褲就從霧氣蒸騰的隔間裡走了出來,大方地露著啤酒肚,吆喝著:“下一位兄弟,洗咯!”
時章站在前面,宋拂之就順勢推了推時章:“兄弟,輪到你了。”
這個順序沒什麼好計較的,時章先進去洗,宋拂之拿著衣服毛巾在門外頭等他。
設施簡陋,隔間門不過就是層薄薄的木板,裡面的響動從外面聽得一清二楚。
裡面傳來悉悉簌簌的響動,大概是時章在脫衣服。
短袖棉布的柔和聲音,解皮帶扣的金屬碰撞,工裝褲粗粝的摩擦聲,接著是輕得聽不見的最後一層薄布……
宋拂之守在外面眼觀鼻鼻觀心,卻發現自己竟能腦補出時章脫衣服的全程。
不用親眼看,都知道肯定賊拉性感。
“宋老師。”
裡面的人突然喊了一聲。
宋拂之深吸一口氣:“嗯?”
“能麻煩幫我把髒衣服拿出去嗎,裡面地方太小,沒處掛。”
“行啊。”
“那我開門遞給你。”
木板門被推開了一道縫,宋拂之移過去擋住,時章從裡面伸手把衣服遞出來。
門板被推得更開,宋拂之隻消一秒,便看清了時章毫無遮擋的飽滿胸肌,摸上去大概是很彈軟的觸感,能撐滿掌心。
宋拂之接過衣服,上面還帶著男人的體溫。
驀地感到一陣灼心的熱,肯定是淋浴間溫度太高。
“我很快洗完。”時章說著,關上了門。
裡面的水聲在外面聽得很清晰。
大學住校排隊洗澡的時候,宋拂之也站在淋浴室外等過別人。
但那時隻覺得煩,急,怎麼前面的人還不出來。
這還是頭一次,一門之隔,宋拂之聽人洗澡,竟然聽得漸漸發熱。
裡頭的人渾身赤裸,不難想象,水流是如何淌過那人的下巴與肩膀,怎樣順著腹股溝往下滑,抬手洗頭的時候,背部應該會顯出和攀巖時同樣的肌群。
水聲停歇的時候,柔軟潔白的泡沫又會堆在什麼部位,雲朵般地往下融化。
但他的眉眼卻那麼斯文,薄薄的眼皮,淡色的唇。
再加上他說過的那些話——
他說他永不後悔,他說他一見鍾情。
宋拂之撐著門板,手背凸起一片隱忍的青筋。
裡面的水聲終於停歇,頃刻間安靜一片,耳邊充斥著自己心跳的轟鳴。
時章說:“我洗完了。”
“噢。”
宋拂之短促地應他,嗓音低啞得不行。
時章在裡頭一愣:“你怎麼了?”
宋拂之心平氣和:“你好了沒。”
時章:“穿件衣服,馬上。”
隔間門再次被推開,白霧洶湧擠出,模糊了視野。
宋拂之顧不得身後排隊的人,直接重新把時章推回了隔間,反手扣上了木門,嘭地一聲響。
根本沒給人反應的時間,宋拂之把時章抵到門上,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時章沒忍住哼了聲,很快追著回應他,沉默的激烈讓人頭皮發麻。
也就幾秒鍾兩人就默契地分開了,外面全是人,出不了聲。
兩人都無聲地喘著粗氣,是時章先行動,握著宋拂之的脖子捏了兩下,聲音又低又啞:“什麼意思啊宋老師,這麼突然。”
“沒什麼意思。”宋拂之眯著眼,“就想親親你。”
時章:“就隻想親嗎?”
宋拂之將衣服毛巾一股腦塞進時章手裡,把他往門外推。
低聲說:“你先回去……把兩個睡袋拼起來吧。”
第36章 晉江獨家36
淋浴的水流劈頭蓋臉地衝在臉上身上,宋拂之突然就清醒了。
他剛剛幹的是什麼事兒,教授好端端洗完澡出來,他突然不由分說抵著人家一頓親,親完還要他去拼睡袋……猴急得要命。
操。
宋拂之有點崩潰地閉上眼睛,他那會兒肯定是酒精上頭了,什麼事都敢做,什麼囂張的話都敢說,暗示性太強了。
但教授樂意嗎?這荒郊野嶺的,就一擁擠狹小的帳篷,硬件條件太差。
進度條這東西,要兩個人一起往後拉才行。
如果隻有一方熱血衝動,另一方還冷靜著,畫面肯定很不好看。
而且……宋拂之煩躁地抹去眼前的泡沫。
那些話不經過思考就說出口了,宋拂之現在被水衝得清醒幾分,意識到其實自己也還沒完全準備好。
他一向是理智的,今晚卻不太理智。
要怎麼做,用什麼東西,做到什麼程度?
這些現實的問題擺在面前,宋拂之才發現自己其實根本沒有想過。
宋拂之想,他好像還是不太適合當主動方。
老毛病,思想的巨人行動的矮子,做不出什麼過激的衝動行為,稍微多斟酌兩秒就容易打退堂鼓。
宋拂之心想幸好他剛剛隻是親了一下,沒做出什麼更離譜的。
拼了睡袋就拼了吧,大不了就抱著純睡一晚上。他們結婚之後不天天睡一張床嗎,這個他熟。
宋拂之思緒混亂地洗完一頓澡,拉開門,發現時章還靠在外面等他。
“你沒先回去?”宋拂之問。
時章:“等你一起。”
回程路上,宋拂之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時章在黑暗中牽住了他的手,幹燥而溫暖的掌心,讓人感覺安全。
時章說:“帳篷保溫性不好,夜晚會有點冷。”
宋拂之:“睡袋夠嗎?”
“夠的。”時章說,“而且我們睡一起的話就還好。”
“因為我體溫高。”
他這麼一提宋拂之又緊張了,教授果然把他說的話聽進去了。
宋拂之有點猶豫:“其實,我……”
“嘶!”
話還沒說完,宋拂之感到側腰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皺著眉倒抽了一口涼氣。
時章很快停下來,問他:“怎麼了?”
宋拂之:“撞到東西了。”
夜晚太黑,手電筒一直照著腳下的路,宋拂之就沒注意旁邊。
這會兒一看,草坪上立著幾張石桌子,像那種野外吧臺,白天遊客們還在這兒吃東西來著。
剛剛宋拂之沒注意,直接撞上了桌沿。
時章擰眉:“疼嗎?”
其實是疼的,但緩一會兒就好了。
宋拂之說:“還好。”
“回去我看一下。”時章說,“估計得青了,要上藥。”
“不會的。”宋拂之特自信地說,“我皮挺糙的,淤青都看不太出來。”
時章:“還是得看看。”
回到營地,暢安一家三口正在往帳篷裡鑽。
宋拂之朝他們揮手:“準備睡了嗎?”
小羽甜甜地笑出兩個小酒窩:“是的,宋叔叔晚安!”
時章問了句:“鍾子顏他們去洗了嗎?”
“還沒呢。”歐陽希朝他們帳篷的方向努努嘴,“裡頭。”
宋拂之和時章默契地沒靠近鍾子顏的帳篷,隻衝著那個方向喊了句:“別忘了洗澡,現在人少些了。”
鍾子顏的聲音從帳篷裡傳出來:“知道了!”
三家的帳篷是這麼排的,從左往右,分別是時章、鍾子顏、歐陽希。
時章他們路過鍾子顏的帳篷,回到了自己的小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