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不願意離開天水宗,在山門下跪了許多天,直至暈死過去,他心心念念的小師弟也都沒下來看他一面。
自此,原身徹底黑化,叛去了一個魔修宗門,真真正正成了一位魔修。可是當原身真的把薛丹融綁了,帶回自己的地盤,鎖起來時,卻又什麼都不敢做,隻敢躲在暗處痴痴地望著對方。
方潮舟想到這裡,真想摸摸原身的腦袋,真是個傻孩子,為愛吃那麼多苦做什麼,不過作者要這樣塑造,也沒辦法。
千千萬萬的人設,都是有反差和對比才是最萌的。
就像原身,本來是溫柔幹淨的二師兄,但為了自己的心上人,入魔黑化,不擇手段……這該死的愛情實在是迷人!
不過好在是一本架空的修真小說,若是現代生活,那肯定是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還有,他好想跟原身說——
你都把人鎖起來了,不做點什麼,太吃虧了吧,好歹也要做點不和諧的事情,讓他們這些嗷嗷待哺的讀者看看吧。
他當時看到小黑屋劇情,可激動了,結果原身什麼都沒做。
看原著看到後面,方潮舟覺得這本書可能就是一本披著買股外皮的真大男主修真文,要不然怎麼解釋男主薛丹融在面對這麼多優質股票,不動心都算了,連個吻戲都沒有。
方潮舟漫無邊際地想東想西,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他後面還睡了一覺,直至被雷聲驚醒。
這幾道雷聲跟之前的雷聲完全不同,一聲緊接一聲,完全不給人喘息機會,方潮舟感覺到鍾離越水施法了。
不過提前知道結局的方潮舟隻是無聲地嘆了口氣。
果然,五指峰長老渡劫失敗了,突破分神期失敗,人已經暈死過去,鍾離越水查看了五指峰長老的情況,給人療傷了一會,對方才悠悠轉醒。
五指峰長老醒來後,看到鍾離越水,臉上的表情是既羞愧又難過,喚了聲“師尊”之後,就一聲不吭。
鍾離越水看著面前的弟子,表情平靜地說:“既然活下來了,就好好療傷,不要想其他事情,突破分神期,以後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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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指峰長老聽到這句話,眼圈都紅了,“是,師尊。”
鍾離越水點了下頭,就轉身離開了,而等他離開,站在一旁的四指峰長老忍不住開口:“你有沒有覺得師尊好像變了?”
五指峰長老看向他,“什麼變了?你懷疑剛剛的人不是師尊?”
“不是,我是說我覺得師尊好像變得更有人情味了,當初我們還在師尊那裡學習的時候,三指峰那位出去歷練,險些丟了命,站著出去的,躺著回來的。你還記得當初師尊說了什麼嗎?他把人罵了一頓,那些訓斥的話我現在還記得。”四指峰長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也許是我的錯覺吧,估計等你傷好了,師尊就會叫你去華黎山挨罵了。”
“……”五指峰長老,“我困了,你出去!”
*
回到華黎山,方潮舟被變了回來,不過他的腳還腫著,隻能單腿跳著走,隻是走到門檻前,他頓住了。
門檻好像有點高,他不一定能跳過去,可能會摔個狗吭泥。
方潮舟把腫著的腳放下來,準備忍痛跨過去的時候,腰上先多了一隻手。他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抱著進了屋。
鍾離越水一進去就把方潮舟放了下來,弄得方潮舟心裡奇怪,但又不好問什麼,隻能說一句“謝謝師祖”,就繼續單腳跳,跳回裡間。
他剛跳到榻邊,還沒坐下,就聽到鍾離越水喊他的名字。
“方潮舟。”
“在。”方潮舟回了一聲,在榻邊坐下。
鍾離越水的下一句響起。
“丹融的魔氣隻需要再驅七日,七日後,我給你洗髓。”
方潮舟聽到這句話,猛地抬起頭,“什麼?洗髓?”
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可看到鍾離越水沒有表情的臉,才意識到他沒聽錯。鍾離越水是要給他洗髓。
洗髓,那簡直不是人能挺下來的事,過程之慘烈,讓他在看書的時候都覺得感同身受。
“師祖,為什麼要洗髓?我不想洗。”方潮舟最討厭痛了,即使鍾離越水幫他,他也覺得痛苦會少不到哪裡去。
可鍾離越水跟他說的話隻是通知他。
第六十章
自那天鍾離越水通知方潮舟要洗髓, 方潮舟就無法再出主屋半步。一方面是他的腳傷,另一方面是鍾離越水設了結界。
鍾離越水把給薛丹融驅魔的地點換到了另外一間屋子,這七日, 方潮舟出不去, 隻能聽外面的動靜, 若是有腳步聲,他就連忙開窗, 不過見到的人都不是薛丹融, 而是鍾離越水。
方潮舟扶著窗棂的手僵了僵, 隨後擠出一個笑, “師祖, 我透透風。”
鍾離越水倒沒責罵他,看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留方潮舟自己在窗戶裡面無聲嘆氣。
眼瞧著離洗髓的日子越來越近, 方潮舟心裡也越來越著急, 他不願意洗髓,可他在鍾離越水面前半點說話權都沒有, 現在他隻能把希望放在他師父身上。
也許他師父知道了這件事, 會反對,會把他帶走。
雖然這個可能性並不是很大,但起碼還有一線希望, 雖然鍾離越水是天水宗宗主,可他是他師父的親傳徒弟,鍾離越水這已經算得上越俎代庖了。
而要聯系到他師父, 便隻有靠薛丹融。
方潮舟每日用了膳,就守在窗戶那裡,守株待兔了七日,終於在第七日,見到了薛丹融。
“小師弟!”方潮舟不敢叫得太大聲,隻敢小聲地喊,“小師弟!這裡!”
被他聲音驚動的薛丹融看了過來,他眼神似乎有些迷惑,“師兄?”
方潮舟見他看過來,心裡一喜,招了下手,“你過來。”
薛丹融頓了一下,才走了過來,“師兄,何事?”
“師祖要給……”才發出四個字,方潮舟就發現自己被下了禁言術,他張開嘴,卻說不出話,隨後看到突然出現在庭院裡的鍾離越水,才意識到自己被發現了,隻能閉上嘴。
薛丹融看到方潮舟的表情,慢慢轉過身,對不遠處的男人喚了一聲“師祖。”
鍾離越水微微頷首,“明日就不用過來了,回去好好修煉。”
“是。”薛丹融低頭回道。
鍾離越水瞥了眼還眼巴巴望著薛丹融的方潮舟,眸光沉了沉,繼續道:“丹融,隨我過來挑劍架。”
話一落,方潮舟那扇開著的窗戶就關上了。
方潮舟看著被關上的窗戶,整個人瞬間喪了下去,無力地靠著窗戶。
這次是最後希望都沒了,他才說了幾個字,小師弟肯定不懂他的意思。
因為第二日就要洗髓,方潮舟這一夜沒能睡好,他翻來覆去睡不著,直到天光將亮,才勉強眯了一會,不過也沒睡熟,腳步聲一接近,他就睜開了眼。
瞧清站在他榻旁的男人,方潮舟又迅速閉上了眼,想裝作自己沒有醒,但已經晚了。
“方潮舟,起床。”鍾離越水冷厲的聲音響起。
方潮舟不動,繼續裝死。
“你以為不起就能躲過洗髓嗎?尋常洗髓隻需九、十日,你多賴一刻床,便多洗一天,正好將你的資質洗得更好。”
鍾離越水的話讓方潮舟隻能睜開眼,他認命地坐起來,“師祖,我起了。”
話落,方潮舟突然眼前一黑,等再睜眼,他發現自己的靈力回來了。
他不由看了下自己的手,他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他從魔偶裡出來了。
也是,洗髓自然是要洗他本身的身體,而非魔偶。
回到自己的身體,方潮舟腳上的傷自然不治而愈,他視死如歸地下床,準備穿外袍,卻被制止了。
“不用穿了,過來吧。”
鍾離越水說完就往外走,方潮舟看一眼他的背影,隻能跟上去。原著裡的那個人洗髓,好像是要泡在藥桶裡,讓經脈靈根全部重組。
想想都覺得痛,而且洗髓非一日就能成功,甚至還有失敗的風險,雖然有鍾離越水在,可方潮舟隻覺得自己是走向了死亡的道路。
尤其在看到那一池子乳白色的藥水和池子裡的東西之後。
鍾離越水把浴池改裝了,藥材鋪了厚厚的幾層,全部沉在池底。方潮舟站在池邊,在瞥到一樣東西的時候,臉色都變了。
“師祖,那是……”
“異蛇,有了它,你洗髓的效果更好。”鍾離越水語氣平淡得好像那條足足有一丈長的蛇隻是一條小泥鰍。
方潮舟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師祖,我真的不行,我……”
他怎麼能跟那麼大一條蛇泡在一個池子裡?而且那條蛇還是活的,他也不能動手把那條蛇殺了。
可下一瞬,他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往池水裡倒去。
“砰”——
跌入水裡,方潮舟忍不住閉了眼,有什麼東西從他腰後遊了過去,隨後還卷住了他的腿。意識到那是什麼東西的他立刻往上遊,可是纏著他腿的東西卻是越纏越緊。
等方潮舟遊出水面,他用手趴在池邊,眼神驚慌,忍不住低頭去看已經纏在他腰上的異蛇。那條蛇通身玄青,從腳踝一路順著往上纏。
方潮舟忍了再忍,才沒有對著那條蛇施法,他此時隻能望著站在池邊的鍾離越水,“師祖,我保證我日後肯定好好修煉,我……我不偷懶了,覺也不睡了,我就修煉,師祖,我真的不想洗髓。”
可鍾離越水沒有回他這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