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翻出來的褥子鋪在地上,讓少年坐, 又跑到另外一塊地方,鋪了另外一床褥子。
少年看著他的動作,輕聲問:“師兄為何要鋪兩床?”
方潮舟頭也沒回,“因為我待會想躺著,如果隻鋪一床,不好躺。”
少年沒有再說話,而方潮舟翻了自己的儲物戒,硬是沒有找到有趣的東西,隻能合衣躺著了,眼睛盯著山洞外,看這雪什麼時候會停。
*
“少主,這幻境還有必要看下去嗎?”少女看著宋漣衣臉色越來越差,忍不住問。她是覺得沒必要再關著那個修士了,還不如把人抓起來打一頓呢。
宋漣衣咬了下牙,“不急,他能在幻境裡見到薛丹融,一定是對薛丹融心裡有鬼,時間長了,他自然會露出馬腳。”
這幻境有個很神奇的地方,會隨著幻境持續的時長,裡面幻變出來的人會越來越像本人,所以很多人越到後面,越難識破幻境,除此之外,幻境變出來的人甚至還能模擬本人情感,這也是為什麼原著裡的鍾離越水差點對薛丹融做出了越線之事。
宋漣衣不急著把方潮舟抓出來,第一是想看方潮舟對薛丹融到底有沒有抱有奇怪想法,第二他也想知道薛丹融對方潮舟的心思。
*
幻境裡。
山洞外的雪不見停,天色漸漸暗了,洞裡的光線也弱下去。
方潮舟隻在儲物戒找出一盞夜明珠燈,他將燈放在了他和少年的中間。放好之後,他抬眼看了下不遠處的少年,“小師弟,你不躺著休息下嗎?”
從進山洞開始,少年就一直保持著坐在褥子上的動作。
聽到聲音,少年轉過頭,燈光如水流瀉進那雙鳳眸裡,“我不累。”
“好吧,我有點困了,小師弟,我睡一會,如果雪停了,你喊我。”方潮舟轉過身,背對著少年,闔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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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再醒來,是感覺到有東西壓著他。
方潮舟掙了下,想把身上的重物甩掉,可沒能甩掉,他便伸手想去推開,可是手還沒碰到那重物,就被扣住了。
扣住他的好像是人手。
方潮舟意識到後,就睜開了眼,可大腦並沒有完全清醒,所以即使看到壓著自己的重物是薛丹融後,也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對之處,隻是問:“小師弟,雪停了嗎?”
“還沒有。”少年清冷的聲音響起,“二師兄,我有些冷。”
冷?
方潮舟聽到這句話,想去儲物戒翻一翻,看有沒有保暖的東西,可是少年扣住了他的手,所以他不得不想先把手抽回來。
抽了幾下,都沒能抽動。
方潮舟不由開口道:“小師弟,你先松手,我去……”
話還沒說完,他的手就被壓在了頭旁。扣住他手的少年俯視著他,因為山洞裡光線昏暗,那雙鳳眸越發顯得明亮。
方潮舟瞥了下被抓住的手,轉過頭想讓對方別鬧了,隻是他的話沒能說出口。
猝不及防,又熱烈如火。
連呼吸仿佛都要被對方奪走。
方潮舟因為睡意而遲鈍的大腦,終於清醒了過來,他在那條靈蛇鑽進來的時候,用力把牙齒一咬,果然聽到了對方的吸氣聲,趁著這個時間,方潮舟用力把人推開了。
被推開的少年坐起了身體,他抬手輕捂著唇,血液從指縫滲出,把雪白的手指染成了秋海棠。一雙鳳眸緊緊地盯著面前的方潮舟,眼裡像是藏著野獸,看人的眼神直勾勾,還帶有侵略性。
可他說的話卻很輕,外面的落雪聲幾乎都要把他的聲音覆蓋。
“二師兄就這樣討厭我嗎?”
方潮舟看著對方流血的模樣,嘆了口氣,翻出一塊手帕遞給對方,“你不應該喊我二師兄的,你不是他。”
少年聽到這句話,眼神閃了一下,“二師兄的話,我怎麼聽不懂?”
“雖然之前還不能確定,但我現在能肯定你不是薛丹融了,他跟你不一樣。”方潮舟說。
少年聞言,放下了手,而放下的瞬間,他手上的血跡全沒了,連唇瓣都幹幹淨淨,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哪裡不一樣?我覺得我已經學他學得很像了,他之前吻你的時候難道不是這樣子的嗎?”
這話讓方潮舟忍不住老臉一紅。
而香爐外的宋漣衣白臉一黑。
他聽到了什麼?
薛丹融吻方潮舟?
方潮舟猶豫了下才說:“也不是完全一樣,而且他身上有股很好聞的味道。”那味道讓他上癮,再加上薛丹融那張臉,簡直是大殺器,所以上次薛丹融在馬車裡吻他,他連掙扎的心思都冒不出來。
而這一次,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意識很清楚,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推開對方,再想起他之前給對方衣領裡塞雪,對方沒有報復回來,更能確定眼前的人不是薛丹融。
一旦確定,幻境對他的影響自然破了。
方潮舟想起來自己被關進了宋漣衣的香爐。
少年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抬袖聞了下自己,略有不解地說:“味道應該是一樣的才對。”
方潮舟沒有再糾結這個話題,隻是說:“我都識破了,你可以放我出去了嗎?”
少年看著方潮舟好一會,才說:“希望下次你沒有辦法再識破。”
話落,方潮舟就感覺一陣風迎面吹來,吹得他睜不開眼,等能睜開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胭脂鋪子。
而他一出現,宋漣衣就用鮫絲緞帶把他綁了起來。
“方潮舟,薛丹融吻過你?”宋漣衣的眼神陰冷。
“沒有。”方潮舟答得很快,可宋漣衣把幻境裡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哪容得方潮舟狡辯,他上下打量了方潮舟一番,就用力扯了下緞帶,把人拉了過來。
“今日時間還長,方潮舟。”他語氣裡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
胭脂鋪子二樓。
方潮舟試圖移動一下身下的椅子,失敗了。他抿了下唇,再抬眸看了下面前的妖媚女子,看到對方眼裡的不善時,遲疑了下,才說。
“我們之前其實也沒什麼衝突對不對?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好好說?”宋漣衣俯身,伸手拍了拍方潮舟的臉頰,不輕不重,但輕蔑意味極重,“等我開心了,就可以好好說了。”
話落,他起身打開了旁邊桌子上的箱子。
這次出行,他並沒有帶什麼好東西出來,隻能勉強用一用這些普通的了。
宋漣衣在箱子裡挑挑揀揀,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滿意的,正準備回頭用到方潮舟身上時,發現椅子空了。
他眼神一冷,施法打向後方,但已經晚了,本來綁在方潮舟身上的鮫絲緞帶迅速綁上了他的身體。
方潮舟綁了人之後,不忘給對方下了一道禁言術。見宋漣衣眼裡盡是怒火,他想了下,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站著太累,還是坐著吧。”方潮舟說完,嘆了口氣,“其實我不想綁你,但你總是這樣呢,我覺得不太好,所以……”
他把宋漣衣剛剛掉在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
宋漣衣看到方潮舟把那東西撿了起來,眼神不由一變。
宋漣衣雖然變態,但方潮舟覺得他有個很好的優點,就是宋漣衣即使在外面被打得再慘,回家都不會跟自己娘親禿嚕一句,不像黎珠那個小魔頭,會回家告狀。
原著裡的宋漣衣痴纏薛丹融,每次都被打得半死不活,被逼養傷,才會消停一段時間。等傷養好了再出現。
方潮舟想到自己這段時間要待在京城,宋漣衣若是一直煩他,會很麻煩,他麻煩倒算了,他怕宋漣衣變態到動其他人。
這裡都是凡人,經不住宋漣衣折騰。
至於得罪對方,他現在不想得罪也已經得罪了。
所以方潮舟準備讓宋漣衣暫時消了找他麻煩的心,隻是他不喜歡把人打得半死不活,那樣太暴力血腥了,於是他盯上了宋漣衣的那些寶貝,他記得原著宋漣衣有一些傷人但不血腥的東西。
“這個是什麼?”方潮舟有些稀奇地看著手裡的銅球,這銅球不大,不過核桃大小。
宋漣衣聽到方潮舟的話,眼神明顯變得緊張,甚至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他目光直直地盯著方潮舟手裡的銅球,待看到方潮舟朝他看過來時,身體繃緊了。
第四十章
宋漣衣被他下了禁言術, 無法回答,方潮舟想了想,也沒把人身上的禁言術解開, 自己研究起了那個銅球。
他晃了晃手裡的銅球, 居然聽到了聲響。
裡面好像有銅珠。
宋漣衣聽到這個聲音, 被捆在背後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他緊張地盯著方潮舟看, 心裡暗想對方應該猜不出這是什麼東西。
畢竟天水宗是名門修真大宗, 門下弟子怎麼會懂這種床笫淫具。
可方潮舟是愛看話本的, 他聽到聲音, 再看看宋漣衣的反應, 愣了一下,就道:“這就是話本上說的勉子鈴?”
宋漣衣聞言, 默默地咬緊了牙。在方潮舟往他這邊走的時候, 他不由並攏了雙腿。
“真是勉子鈴?這跟書上所寫有些不一樣。”方潮舟把玩著手裡的東西, 突然看到了上面有個極小的開關,可以摁下去。
方潮舟看了宋漣衣一眼, 見對方被綁得好好的, 就試探著摁下了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