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荼白鬧得這一出,方潮舟趕去鍾離越水庭院的時候已經過了卯時整了,他到對方房門外的時候,有些尷尬地給房間裡的人請安,“弟子給師祖請安,望師祖安好。”
鍾離越水的聲音過了一會才響起,“你遲到了。”
每次跟鍾離越水對話,對方潮舟來說,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他放在腿側的手,悄然擰住了自己的肉,才能勉強答話,“抱歉,師祖。”
“既然遲到,我罰你,你可有異議?”鍾離越水聲音平靜。
有也不敢說啊。
“沒有。”方潮舟隻能這樣說。
此時趴在方潮舟腳旁的荼白喵嗚了一長串,它衝著屋子叫的,方潮舟聽不懂它在說什麼,但很快,荼白就進了屋子,過了一會,鍾離越水的聲音再度響起,“你進來。”
方潮舟聽到這話,愣了一下。
他從來沒有進過鍾離越水的房間,在他看來,那就跟禁地一樣,進去了就會死。
“師祖讓我進來嗎?”方潮舟怕自己聽錯了。
鍾離越水“嗯”了一聲,他似乎看到了方潮舟沒有動,語氣冷了一些,“要我出來請你進來?”
方潮舟捏自己的腿,都快把那塊肉捏青了,隻有這樣,他才能維持清醒。他其實真不喜歡面對鍾離越水,因為聽到對方聲音,就夠暈了,待會進去,看到鍾離越水本人,他豈不是更暈?
估計又要跟昨日那樣了。
頭痛。
鍾離越水還要罰他,怎麼罰?不會拿法術打他吧?
但再頭痛,再不想進去,方潮舟也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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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視死如歸地往前踏了兩步,手放在了門上,不過,手心貼上冰冷的門後,他又頓住了。
真的不想進去。
“喵嗚。”房裡傳來荼白的聲音,像是催促。
方潮舟咬了咬牙,手微微用力,將房門推開。
第三十四章
入眼幾乎皆是白, 包括盤腿坐在美人榻上的鍾離越水。
鍾離越水一襲白袍,懷中坐著一隻白貓,他身上有點顏色的, 也就他那頭鴉羽一般的長發和他那張臉了。
方潮舟一對上鍾離越水的臉, 就立刻低下了頭, 喚了一聲:“師祖。”
“過來。”冷冰冰的聲音從榻上傳來。
方潮舟咬著牙,往前走, 走到離大概三步遠的地方, 他停住了腳步。
鍾離越水自然是注意到了方潮舟與他距離, 眼裡閃過不悅, “再過來。”
話落了好一會, 他才看到不遠處的青年像烏龜一樣,慢吞吞地挪了一小步, 步子有多小呢?大概閨閣女子邁的步子都比他大。
“繼續走。”鍾離越水道。
方潮舟猶豫了一下, 再次往前挪了一小步。
鍾離越水沒了耐心, 放在白貓上的手指微微一抬,方潮舟就發現自己不受控制, 身體猛地往前倒, 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先一步用手撐在了床榻上,就要倒在了鍾離越水的身上。
他剛剛是不是離死亡隻差那麼一點了?
方潮舟後怕地輕吐了口氣, 正要站起來,就聽到鍾離越水的聲音。
他喚了他的名字,“方潮舟。”
方潮舟:……
現在是徹底死亡了。
他手腳發軟, 暈乎乎地倒在了鍾離越水的身上,想站起來,可一抬頭,就對上對方的臉,心裡連哀嚎的時間都沒了,就再度倒了下去。
荼白倒是機靈,在方潮舟倒下去之前,就飛快地從鍾離越水的懷裡跳了下去。
此時,它看著挨在一起的兩個人,歪了歪頭,發出一聲軟綿綿的“喵嗚”。
“師……祖。”方潮舟現在真是覺得自己死定了,他想站起來,可又站不起來,離鍾離越水越近,他就越暈。這種大能的存在,簡直是開了掛,方潮舟也不知道薛丹融怎麼能抵得住鍾離越水的BUG一般的存在,也許主角還是有光環的。
畢竟鍾離越水是最熱門的股票,如果薛丹融像他這樣,一聽到對方的聲音,一見到對方的臉就發暈,他們還怎麼談戀愛?
至於他這種所謂的情敵,簡直是被鍾離越水完全碾壓,難怪鍾離越水在原著裡出場不多,他若出場多,其他股票男都沒資格當股票的,隻能叫炮灰了。
“廢物。”鍾離越水冷冰冰地丟了兩個字,他伸手抓住了方潮舟的衣領,把人抓了起來,“站穩了,你修為連丹融都不如嗎?”
他說完見人並沒能站穩,眉頭輕擰,手從衣領滑到了腰間,握住了。
方潮舟咬牙捏了自己一把,才堪堪穩住了身體,“弟子……沒用。”
“知道自己沒用,為何不接受洗髓?你修為低到連跟我說話都要掐自己維持清醒,平日聽課又聽了多少?我看你是一點心思都沒有放在修煉上。”
鍾離越水一句比一句嚴厲,若是尋常弟子,怕早就被他訓哭了。
而方潮舟全心全意去抵抗鍾離越水修為對他壓制去了,沒怎麼聽清對方說的話,隻聽到了一兩個字。
鍾離越水端詳了方潮舟的神情,眼神越發不悅,“既是如此,那今日我便替你師父好好教導你,轉過去!”
後面三個字,鍾離越水特意加重了語氣,所以方潮舟聽到了。
他愣了一下,就聽話地轉過去了。
“把褲腳卷起來。”鍾離越水繼續吩咐道。
方潮舟察覺到鍾離越水想做什麼了,他不由遲疑了。可鍾離越水沒了耐心,見方潮舟遲遲不動,直接抬手施法,方潮舟褲腿自動卷了上去,露出兩條稱得上骨肉極其勻稱的小腿。
“啪。”
好像有一條無形的戒尺抽在了方潮舟的小腿上,疼得他直接往前摔去,可鍾離越水看到他的反應,一道法術把他定在原地了。
荼白看著這一幕,鴛鴦眼瞪圓了,它不由往前走了一步,但看到鍾離越水的臉色後,還是停住了。
*
入夜。
方潮舟趴在床榻上,小腿上的傷讓他疼得睡不著。也不知道鍾離越水拿什麼抽的他,就抽了兩條,現在他感覺他的小腿都要沒知覺了。
他本以為皮膚肯定都被抽爛了,可事實上,他把自己的小腿翻來覆去檢查去幾十遍,表面一點傷都沒有。
鍾離越水真的是個高端玩家。
方潮舟外表上看起來一點傷都沒有,就算他回一指峰去告狀,也沒人信他。
方潮舟嘆了口氣,恹恹的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現在他在華黎山才呆了兩個月不到,鍾離越水就上手打他了,那未來的幾個月裡,他不會被打死吧?
要不跑路吧?求師父去?
不行,沒有鍾離越水的金翅鳥,他根本跑不了,冒然下山,隻會摔成肉餅。
要不跟鍾離越水說不修煉了?讓他放自己走?離開天水宗?
可是黎一燁會不會捉他回黯魂門?他可不想屁股開花,尤其是見識到黎一燁同款玉勢後。
想來想去都沒有一個好的辦法,方潮舟又嘆了口氣。隻是這次剛嘆氣,他就感覺到床榻上多了一份重量。
“喵。”
是荼白的聲音。
方潮舟扭過頭,果然在黑暗中看到一團白色坐在他的床邊。
“荼白,現在還沒卯時吧?”
荼白聽到方潮舟的話,喵了一聲後,起身走到了方潮舟的小腿旁,然後方潮舟就感覺到了一陣湿漉。
那種感覺讓方潮舟瞬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當即想趕走荼白,可他又發現被荼白舔過的地方居然沒有那麼痛了。
猶豫了一下後,方潮舟還是把荼白給趕走了,“別舔了,口水湿噠噠的,有點惡心。”
他說完,還施了一道法術,把小腿清洗了一遍後,用被子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不讓荼白再有機會湊近他的小腿。
荼白蹲在床上,又喵嗚了一聲,可是它現在不會說人話,方潮舟根本聽不懂它的喵喵叫,所以他隻說:“我沒事,你回去吧,我怕師祖知道你在這裡,又要訓我了。”
荼白聽到他的話,在床下蹲了好一會,見方潮舟真的不理他了,才起身原路返回了,它回到了鍾離越水的庭院,從門縫鑽進去後,就聽到了一道聲音。
“你去見他了?”
“喵。”荼白回了一聲。
鍾離越水看著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冷冷道:“還好他沒領你的情,要不然你今夜做的夢要更加離譜了。”他頓了一下,眼神如刀一樣落在了荼白身上,“今夜你最好別再做夢,否則我就會叫人把你閹了。”
荼白聞言,兩條後腿立刻並攏了,鴛鴦眼瞬間變得楚楚可憐。
鍾離越水沒有再理它,躺下入睡,隻是這一夜如前幾夜一樣,他睡著沒多久,就入了夢境。
夢裡的地方是他所熟悉的華黎山,甚至就是他的寢居。
夢裡的他拿著戒尺,在懲戒背跪著自己面前的青年,亦如白日,隻是夢裡的他並非抽的是青年的小腿,而是後腰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