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被我爹綁了嗎?他把你放了?”黎珠沒有松開纏在方潮舟腰上的鞭子,還繞著方潮舟走了一圈,繞回正面的時候,他用鞭子柄輕輕撞了下方潮舟的手。
方潮舟聽到這話,不由想起了黎一燁被斷水劍捅了心髒的模樣,看來黎珠還不知道自己老爹出事了。
“我自己逃出來的。”方潮舟在說真話和假話裡,選擇了說一半真話。
黎珠似乎不太相信,“你能逃出我爹的魔掌?”但他皺了下眉,又道,“也有可能,畢竟我爹還是對我的寶貝丹融更感興趣。”
說到這裡,他重重地哼了一聲。
那日修真大會決賽,他綁了個假薛丹融,後面風月庵的一個家伙把那假薛丹融綁走了,他倒是不在乎,可他的寶貝丹融去追了,他爹又去追薛丹融,他怕他爹對薛丹融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立即擋住了他爹的去路,隻是他最終還是不敵他爹。
也不知道他爹後面追上去,有沒有做過分的事情。
“對了,那你逃出來的時候看到我的寶貝丹融了嗎?他是不是被我爹抓了?我打聽過了,他一直沒有回你們天水宗下榻的客棧,你們天水宗已經找了他幾日了。”黎珠眼裡盡是緊張,像是很怕薛丹融出事。
方潮舟想了下,才說:“沒看到,但他應該沒事的。”
“你怎麼知道?我爹那人禽獸不如,欺男霸女,他要是欺負了寶貝丹融怎麼辦?”黎珠罵起黎一燁來,簡直不像是在罵自己的爹,反而像是在罵仇人,“不行,我不能待在這裡,我要回去。”
他說完這個,就往前走了一步,但突然又走了回來,眼裡還有了警惕,“等等,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對不對?”
方潮舟其實早就猜到了,但現在隻能裝作剛知道的樣子,“剛知道。”
黎珠眉頭往上一挑,又扯了下鞭子,把方潮舟拉近了一些,“我討厭別人知道我的事。”
方潮舟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想,若不是他能催動斷水劍,現在他就不是別人了,是這隻小魔頭的後媽了。
“你說我該不該殺了你?”小魔頭可不知道自己被方潮舟佔了便宜,他故意壓低聲音,想造成威懾的效果。
可方潮舟現在壓根不怕他,他都得罪大魔頭了,再得罪一個小魔頭又算得了什麼呢?反正黎珠打不過他。說不定仇人多了,到時候仇人還會打起來,為了爭奪殺他的權利而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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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方潮舟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上的鞭子,手直接將鞭子扯開了。
黎珠看到方潮舟居然把他鞭子扯了下來,本來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當即就要發火,可方潮舟見狀卻是不急不慢地拍了拍黎珠的肩膀,“你殺不了我,除非你叫你爹幫忙。”
黎珠沒辦法反駁這句話,他瞪著方潮舟,“我現在是殺不了你,但不代表我以後殺不了你,我總能殺得了你。”
“那以後再說吧。”方潮舟不給面子地說。
黎珠明顯更生氣了,小臉氣嘟嘟的,眼裡直冒怒火,但突然,他又把火氣降了下來,“那你有沒有見到一個跟寶貝丹融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沒有。”方潮舟果斷否認。
他當然沒有見過,他當時又沒有照過鏡子。
黎珠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懷疑,然後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抱住了方潮舟的腰,這一抱,他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就是你,我抱過你,那感覺我還記得,你……”他氣得牙痒痒,當時他說的那些蠢話全被眼前這家伙聽到了,“你是不是還記得那夜我說的話?”
不得不說,方潮舟還是個識相的人,“哪一夜?我們曾在晚上見過嗎?”
可他越這樣糊弄,黎珠就越生氣,大概年齡還小的緣故,他又羞又氣,松開方潮舟,“你把我說的話全部忘掉,也不許對寶貝丹融說,聽到沒有?要不然,我一定殺了你,十年也好,五十年也好,幾百年也好,我肯定能殺了你。”
說來說去,他都是威脅要殺了方潮舟。
方潮舟搖頭,“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
黎珠哼了一聲,還是不大開心,他覺得自己丟了臉,想找回場子,而這場子很快就找回了,因為他想起他把方潮舟綁走的時候,方潮舟正坐在他爹的腿上。
“對了,你跟我爹什麼關系?你為什麼坐他腿上?你是不是想當我後娘?”黎珠怒視方潮舟,還沒等方潮舟否認,他又搶先一步說,“你別想,想也不可能,我爹才不會喜歡……”
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下方潮舟,本想攻擊方潮舟的外形,但似乎沒什麼可以攻擊的地方,他頓了頓,終於找出一個合理的攻擊點。
“這麼無恥,這麼淫蕩,這麼騷的人!你不要臉,勾引我爹,還故意勾引我。”
他覺得是方潮舟的原因,要不然他才不會那天夜裡說出那樣的話。
而且方潮舟就是騷,那天夜裡先躲他身後,後面又躲風月庵那家伙身後,還躲了他爹身後,最後還死活抱住他的寶貝丹融不放手。
難怪他爹都說方潮舟騷了。
他爹那個禽獸都說方潮舟騷,那證明方潮舟是真的騷。
黎珠又想起方潮舟曾經抓住他手的事情了,越發覺得自己想對了,這個家伙就是想勾引他。
那他能讓這家伙得逞嗎?
當然不能。
所以黎珠氣呼呼地說:“你別想勾引我,我的人和心都屬於寶貝丹融的,你怎麼勾引都不會成功的,即使你脫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還喊我哥哥,我都不會搭理你的。”
方潮舟:?
好像哪裡不太對的樣子。
黎珠見方潮舟還看著他,更生氣了,“不許看著我,還想勾引我嗎?我才不會理你這種低端的勾引把戲。哼,也就我爹那個禽獸才會搭理你,但我警告你,你不準抱有當我後娘這種想法,你是不是想當了我的後娘,然後按話本裡寫的那樣,弄什麼俏後娘俊繼子的?想都不要想!”
“那個……”方潮舟實在聽不下去了。
可他才開口,黎珠就迫不及待打斷他了,“閉嘴,你不許說話,你是不是想說我誤會了?我才不會誤會,我還要告訴我爹,說你痴纏我不放,還想叫我哥哥!”
方潮舟:……
不是,這隻小魔頭最近到底看了些什麼?
第十九章
方潮舟估計了下時間,覺得是時候回客棧了,就直接給還在滔滔不絕的黎珠下了一道定身術,下完,他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重新纏在他腰上的玄金長鞭取下來,掛回黎珠的身上,“好了,我該走了。”
黎珠貓兒眼瞪得更大了,“你去哪?”
“放心,不是去給你當後娘。”方潮舟看了下所處之結界,幾乎沒怎麼費功夫就把黎珠的結界給破了。
雖然他打不過黎一燁,但碾壓黎珠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不準走,我話還沒說完……”黎珠話沒說完,就發現眼前的人消失了,氣得他牙齒一咬,恨不得一口咬在方潮舟的身上。
真是氣死他了。
那廂方潮舟不緊不慢回到客棧,隻是剛進去,就被人抓住了。
“二師弟,你終於回來了!”
是大師兄。
大師兄抓著方潮舟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把方潮舟轉了個身,又打量了一番,見沒有傷勢後,才問:“你這幾日都去哪了?”
方潮舟啊了一聲,才慢吞吞地說:“發生了點意外,說來話長,對了,大師兄,我們什麼時候回天水宗?”
“今日就可以回去了,小師弟也回來了,不過他回來得比你早。”大師兄說。
方潮舟不知道薛丹融回來的時候有沒有說跟他在一起,所以試探地問了一句,“小師弟人呢?”
大師兄嘆了口氣,“小師弟一回來就回房間了,他這幾日也不在,我問他去哪了,發生了什麼,都不回我,隻說沒事。”
聽到這句話,方潮舟松了一口氣,便開始轉移話題,“大師兄,那我們還是早日回去吧,我現在回房收拾東西。”
“等等。”大師兄把要溜走的方潮舟又喊住了,“你還沒說你這幾日去哪了。”
方潮舟腳步頓住,回過頭看著大師兄,眨了眨眼,終於編出一個謊話,“治病去了。”
大師兄聞言,立刻問道:“結果怎麼樣?”
方潮舟不說話,隻是微微低下頭。
如他所料,大師兄果然不再追問,還讓他先回房休息,說等要走了,再喊他。
故而方潮舟成功混了過去,隻是他上了二樓,就看到了站在拐角處的薛丹融。拐角處光線昏暗,而換了一身雪青色的寬袖錦衣的薛丹融,站在那裡,仿佛自帶一層光,仙姿佚貌,傅粉何郎。
芝蘭玉樹的少年看到方潮舟,並沒有說話,隻盯著方潮舟看。
方潮舟被薛丹融這一盯,莫名有了幾分心虛,雖然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心虛。
“小師弟。”他主動喊了對方一聲。
暗處裡的少年眉頭微微一蹙,“你方才去了何處?”
“隨便走了走,買了點東西,不是馬上就要回宗門了嗎?所以想買點東西回去。”方潮舟說。
少年聞言,卻往前走了幾步,隻是還未走到方潮舟跟前,方潮舟先退了一大步,“小師弟,我還有要回屋收拾東西,就先不聊了。”
這一句話說完,他直接轉身走了,也不管被他拋在後面的薛丹融是什麼臉色了。
方潮舟覺得薛丹融是越來越奇怪了,估計毒素影響太大,應盡早告訴師父這件事才行,所以他在上飛船的時候,告訴了大師兄此事。
薛丹融是師父的心頭肉,疼到骨子裡的那種,整個一指峰都知道。大師兄一聽薛丹融可能體內雲絳蛇毒素沒清除幹淨,急了,立即用最貴的傳音符給師父匯報了此事。
這件事一說,導致他們剛到天水宗的山門,師父已經在那裡等著了,見到他們,二話沒說,直接把薛丹融給帶走了。
而薛丹融聽到師父說他體內毒素未清,要帶他去療傷去毒時,驀地回頭看向人群裡的方潮舟。那雙素來冷冰冰的鳳眼,此時情緒復雜,像是藏著話要對方潮舟說,但方潮舟看見薛丹融的眼神,稍微往杜雲息後面躲了躲。
薛丹融袖下的手悄然握緊了,但最後什麼都沒有說,跟著師父走了。
這一走,便是閉關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裡,方潮舟終於重新過上了鹹魚的日子,師父在幫薛丹融治病,大師兄知道方潮舟有隱疾,也不會來督促方潮舟勤勉修煉,故而方潮舟充實地過了半個月的玩累了睡,睡醒了玩的好日子。
但好日子終究是到頭了。
半個月過後,方潮舟正窩在自己的洞府裡,就看到掛在牆上的玉牌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