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除我以外全員非人》, 本章共2505字, 更新于: 2024-11-08 22:31:43

  他握住雲永晝的手,手掌心那一顆點也變成了紅色,光芒激匯於一瞬間,又一下子消失。


  結束了嗎?為什麼沒有感覺。


  原本還以為失敗了的衛桓呼吸忽然一滯,心髒爆發出密集的疼痛。手掌撐在床上,他努力地維持著自己的清醒。衛桓知道會很痛,但他沒有想過會這麼痛。


  並非是一刀刺中心口的痛快幹脆,而是密密麻麻仿佛被無數尖銳鋒利的針瘋狂刺著,扎進肉裡,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他的渾身開始冒出冷汗,嘴唇蒼白。


  這究竟是什麼……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


  好冷。


  衛桓打著寒顫,牙齒都在發抖,心髒裡好像藏著一根根鋼針,破碎的心讓身體都仿佛要裂開。他試圖站起來,想走到外面去,但每一步都帶來更加無法忍受的疼痛。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不斷地下降,太冷了。衛桓哆嗦著伸出手,輕輕地掀開了被子的一角,盡管他已經快要痛到失去意識,但還是盡可能放輕動作,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將被子放下來蓋住自己。


  他尚存一絲清醒的大腦在告訴自己,你太荒謬了。荒謬地在他不知情的時候擅自轉移他的痛,荒謬地躺在他的身邊。


  但再怎麼荒謬,也好過看著雲永晝疼。


  衛桓沒有貼上雲永晝一絲一毫,隻是側著身子蜷縮起來,望著雲永晝沉靜的側臉,像一隻害怕打擾又無家可歸的小動物。


  原來你這麼痛過。


  最後一點夕陽沉下去,妥協融化在冰冷的黑暗之中。屋子裡一點點變暗,衛桓殘存的意念變出一枚小小的光芒,懸浮於他們的頭頂,溫柔的光籠在雲永晝的臉龐上,讓他在痛到極致的時候還可以稍稍感到一絲心安。


  雲永晝的身體好暖,太陽一樣源源不斷地散發著光和熱。衛桓太冷了,他好想貼近一點,想抱住他,但他忍住了,隻是用額頭輕輕地抵住雲永晝的手臂。


  不可以再多了,他告誡自己。

Advertisement


  不知道什麼時候,痛覺將他最後一點意識剝離軀殼。


  仿佛解脫一般,他再也感受不到錐心之苦,好像無根之葉飄進了一片黑暗的湖水中。他抬頭望著天空,一陣風吹過,藍色的風幻化出另一個自己。


  不,那才是真正的自己。


  那個真正有著九鳳面貌的他朝漂浮在湖面的自己伸出一隻手。


  猶疑片刻,衛桓伸出自己的手。被拉起的瞬間周遭的景致變成了一片混亂殺戮的戰場,密雨般的子彈射入他的胸口,哭喊聲裹著濃稠的血的氣味,令他頭暈目眩。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背影,好熟悉,那雙黑色羽翼在這暗紅色的天空之中顯得蒼涼而悲壯。


  面前的人回過頭,是父親。


  “父親……父親!”衛桓向前奔跑,從背後抱住父親傷痕累累的身軀。


  我好想您。


  可他緊緊環抱的雙臂卻被父親抓住,扯開,衛桓疑惑地抬頭,看著父親轉過身,他微微皺著眉,用一種陌生而疑惑的表情看著自己。


  “你是誰……”


  心髒狠狠一擊,衛桓愣在原地。


  我是誰。


  我是你的兒子,我是九鳳。


  “我……”


  當他再一次抬頭的時候,面前的父親已經變成了一個蒙著臉孔的黑衣人,他的臉頰隱約露出藍色的妖痕。


  你是誰?


  他發出嘲諷的反問,“你說呢,我是誰?”


  衛桓來不及回答,隻見他手中凝出一把鋒利的風刀,毫不留情地刺入自己的胸膛。衛桓眼睜睜看著這刀刃沒入身體裡,痛到說不出一句話。


  “原來你還活著?”


  雲永晝的聲音。


  他再一次抬起頭,直面上雲永晝那張冷漠的臉。


  對,我活著。


  “你還回來做什麼?”那雙琥珀色的瞳孔好似天上之物,不摻雜一絲情緒。


  “明明什麼都忘了。”


  聽到這句話的衛桓愣在原地。


  戰場上血流成河的土壤忽然間變成了裂開縫隙的冰層,他隻覺腳下一空,毫無防備地墜入無止盡的寒冷之中。


  猛地睜開雙眼,衛桓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仿佛脫離瀕死邊緣的魚。


  意識一點點從可怕的夢境中抽離,回到這副皮囊之中,衛桓這時候才發現,他被雲永晝緊緊地抱在懷裡,他的鼻梁貼著雲永晝側頸柔軟的皮膚,胸膛緊緊相依。


  雲永晝在他無知無覺地時候伸出了自己的雙臂環繞住痛苦掙扎的他,將這個殘破的靈魂溫柔豢養。


  衛桓假裝自己是不清醒的,就這樣窩在他的懷裡,他替自己感到悲哀。


  如果可以一輩子躲在這個懷抱裡就好了,沒有陰謀與掙扎,不再跟命運做什麼無謂的抗爭,放棄九鳳的身份。如果可以的話,或許會輕松很多。


  但這不是我。


  內心深處的聲音一瞬間達到鼎沸,嘈雜不堪。


  [你回不去了!]


  [連你的能力都被剝奪了,沒有風的九鳳算什麼?連最低等的妖怪都不如!]


  [你現在還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嗎?人類?妖?你什麼都不是!]


  無數聲音在胸口炸開,他被湮沒在中心。


  [不。]


  捂住耳朵的他站起來,松開自己的手。黑暗中直面每一個聲音。


  [我知道我是誰。]


  所有的聲音匯聚成一個,語氣不可置否。


  [都已經死過一回了,你為什麼就是不信命?]


  心裡那個自己抬起頭,笑著反問。


  [命運從沒有一刻善待過我。]


  [我信他做什麼?]


  我隻相信我自己。


  風的聲音再一次地出現,他很確信,這一定不是幻覺。


  抬起頭,衛桓看到自己的周身開始出現彌散的藍色妖氣,在金烏之光的照耀下,與雲永晝的赤色妖氣交融在空中,如同極光。


  他從雲永晝的懷抱中出來,朝著天空中的藍色妖光伸出手,指尖相觸的瞬間,一股熟悉的力量灌入他的身體。


  盡管隻有一瞬。


  衛桓坐起來,眼睛望向臥室的窗戶,黑暗中的沉寂被打破,他清晰地聽見夜風拂過窗棂的聲音,聽著它一路飄蕩,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伸出手,抓住一縷風。


  空中的藍色光芒如流星般墜落到他緊握的手,衛桓眉心微微一皺,攤開自己的掌心。


  上面緊緊地躺著一枚藍色的勿忘我。


  就在下一刻,這朵花便再一次幻化成風。


  雖然隻握住了一瞬間的風,可這就夠了,真的夠了。


  衛桓抬頭望著空中漸漸消弭的藍色光芒,一滴淚倔強地含在眼眶,隻在笑著垂眸的片刻,星星才墜落。


  後半夜的夜空都變得暗淡,星光落在一方無人知曉的寂寞池塘。蘇不豫獨自一人坐在池邊,沉默地看著一池靜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當初囿於池中的自己,遇到了屬於天空的少年。


  原本的計劃裡,他在上善等到衛桓的出現,帶著他來到這個故地,在他訝異的時候告訴他一切。


  這些天對他來說太煎熬了,從雲永晝與他結契的那一天起,他所有的懷疑就得到了確認。


  哪怕重來了一世,他到底還是遲了一步。明明他才是第一個產生懷疑的人,明明他比誰都確信他的身份,可最後還是晚了。


  就在他鼓起勇氣試探的時候,發現衛桓似乎也不願意讓他知道,他猶豫的理由無外乎是不想拖累自己。他想瞞著,那就陪他瞞著。


  但越瞞下去,自己就好像把他越推越遠了。


  蘇不豫望著水面倒影的月光,他曾經悄悄在心裡發過誓,未來不管發生什麼,一定不會欺騙他,會永遠站在衛桓身邊。


  但其實在衛桓第一次向他詢問生日的時候,他就說謊了。

潛力新作

  • 我暗戀我的竹馬

    身為男人,我暗戀我的好兄弟很多年。 最近他交了女朋友,我放棄他,疏遠他,他卻不依不撓地追上來,徹夜等我,為我買醉,紅著眼討要一個說法。 我破罐子破摔:「我是彎的,我有男朋友了。」 話音剛落,我就被他摁在墻上:「既然你喜歡男人,那為什麼我不可以?」

    撬不動的墻角

    聚會玩遊戲男朋友抱不起九十斤的我。 他兄弟一個乾將莫邪抱把我扛在肩膀上,輕輕松松做十個深蹲。 他在我耳邊吹氣低語:「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讓你天天坐我肩膀。」

    春落晚楓

    男朋友有抑鬱癥。 藥物治療和專家咨詢一個月要花費上萬。 為了治好他,我沒日沒夜地接畫稿和跑外賣,朋友都勸我小心過勞死。 直到一天,我搶到富人別墅區的跑腿單。 價值一萬八的高級日料外賣,被我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單主。 抬眸時,卻看見本應在心理疏導的男友站在門前,一臉錯愕地看向我。

    婚婚欲寵

    陸時晏第一次見到沈靜姝,是被友人拉去大劇院。 臺上的閨門旦,粉袍珠翠,眼波盈盈,妙喉婉轉:「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 友人指著她:「阿晏,我最近看上的這個不錯吧?」 陸時晏面無波瀾盤著核桃,「一般。」

  • 藏金嬌

    顧淮時養的金絲雀鬧到我面前時,我提了分手。 他眉眼冷淡,一副吃定我的樣子:「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可他沒想到,我當晚就搬離京兆。 一年後,圈裏那位祖宗新婚,給顧家下了請帖。 他在臺下看著穿著婚紗的我,徹底崩潰。

    為時已晚

    我還是死在了顧為舟婚禮這一天。 盛大的典禮全程直播,他挽著新娘綺綣溫柔。 我簽下了遺體捐贈協議書。 隻是我不知道,我捐贈遺體的事會被媒體報道。 「著名演員許先生因病離世,大愛永存。」 一條新聞打亂了正在進行的儀式。 顧為舟瘋了一樣地沖出會場,卻連我的遺體都沒有見到。

    豪門綜藝

    我是豪門模範夫妻的對照組,還和模範夫妻一起參加了夫妻綜藝。 但綜藝開始之前我覺醒了中國人的傳統技能。 模範妻子:「戒指就要一圈小鑽,然後在內圈刻上我們兩個的名字。」 我一手的大金镯子,笑出狼叫:「哈哈!這潑天的富貴!」

    天然男友是綠茶鐵壁

    男友的綠茶學妹三番五次挖我墻角,我忍無可忍,教他一招。 男友:「懂了。」 第二天。 綠茶:「早上好學長,又遇到你啦,真巧。」 男友:「早上好,我是同。」 綠茶:?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