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靈的脾氣都快被衛桓這種二皮臉給磨沒了,隻把他從燕山月身邊掀開,連連衝他翻白眼。
衛桓對這個分組結果很滿意,雙手一叉腰,環視了一下周圍的其他小組,“嗨呀,我怎麼感覺不管哪屆,七組都是顏值最高的一組啊。”
揚靈和景雲突然間異口同聲,“還有哪屆?”
“呃……”得意過了頭的衛桓眼神飄忽,看見燕山月一臉我看你怎麼說的表情,隻好瞎扯,“不是,我這不是聽說,以前雲教官揚教官還有蘇老師都是戰備七組的嘛,你看他們仨,再看看我們四個。”衛桓一本正經,“可見山海的傳統,戰備七組就是恃靚行兇組。”
“他們三個,我們四個。”燕山月懶懶抬眼,盯著衛桓的眼睛,“還有一個是誰?”
衛桓梗了一下,“嗯……”
還有一個在你面前,就是大帥哥我。
揚靈先開口,“還有一個是衛桓哥哥。”
衛桓愣住了,這是他回來之後第一次從揚靈的嘴裡聽見自己的名字。
自從他知道自己死後被安上叛徒的惡名,就再也沒敢在揚靈的面前提過當年的九鳳,出事的時候她還那麼小,大概沒有多少相處的回憶,唯一記得的事可能就是連累害死他父親的仇。
一直以為她會很恨自己,所以聽見揚靈叫他哥哥,實在是太意外了,意外到有點手足無措。
聽到這個名字,景雲小心翼翼開口,“你說的這個哥哥……是當年的九鳳嗎?”
揚靈的表情恢復成平日裡大小姐的樣子,“九鳳就是九鳳,為什麼要加一個當年。他現在就是不在了,也是九鳳。”說完她轉過臉,不經意看到衛桓,“你這是什麼表情,被洋蔥燻了啊?”
衛桓還沒開口景雲就替他回答,“他特別崇拜九鳳。”
臺階都搭好了,衛桓咳嗽兩聲趕緊下了,“對,對。”
揚靈這才沒有說話了,可景雲又小心翼翼開口,“可是我聽說,不是,大家都這麼說,九鳳他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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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我畢方家都沒說什麼,她們反倒一天天地胡說八道了,那種證據我要是想造,能給他們弄出一百個,反正我不信,衛桓哥哥不會叛變,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可是你的爸爸……”
揚靈打斷他,語氣平靜,“我爸爸是死了,但他一定是不後悔的。我們畢方一族,不需要任何人可憐。”
哥哥已經很煎熬了。
但他從沒有讓我為此掙扎過。
他很肯定的告訴我,不管別人怎麼說,守住自己的心就好。
揚靈嘴唇倔強地抿起來,又戳了一下景雲的額頭,“小重明,你要是在我哥哥面前說這個,他肯定會生氣,然後就再也不理你了。這可是他的禁區。”
景雲嚇得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
“哥哥說了,除了他以外誰都沒資格恨他,也沒資格議論他。”
這句話幾乎是會心一擊。
鼻子忽然間就酸了,衛桓低下頭,努力地掩飾著情緒上的轉變。
他突然間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盡管從小到大,在別人眼裡出生在起跑線的他接受的好像一直都是挫折教育,父母雙雙犧牲,自己沒多活幾年也死了,教官為了救他而殉職。
再睜開眼,他就從天堂墜落到地獄,前世天子驕子的光環和血統全部消失,變成最底層的沒有身份的人類,被欺凌,被瞧不起,卻還要苟活於世,找回真相。
他有時候甚至會想,自己反抗的念頭好像是下意識的,沒有思考過,就是想要和命運搏一搏。
為什麼?
他看向身邊的朋友們。
或許就是因為這些家伙。
衛桓的視線轉移到揚靈的身上,她已經開始和景雲鬧起來,忘記了之前的話題。
這個扎著雙馬尾的女孩在光線的作用下忽然變了,變成當年那個白白嫩嫩的小團子,也是扎著倆小辮兒,借著找哥哥的名義老纏著他,歡天喜地騎在他的脖子上,拿那雙軟乎乎的小肉手抓他耳朵,奶聲奶氣地叫他桓桓哥哥。
每一次見面的時候,衛桓都會用風變出一朵小花,插在她軟軟的頭發上。
[桓桓哥哥,等我長大了你還會給我變花嗎?]
[那必須的。]
[等你長大了,我給你變一整片花海。]
“發什麼呆啊,笨蛋人類。”
揚靈的聲音打斷衛桓的思緒,他抬眼望過去,看見揚靈扭轉脖子看著他,表情還是那副小公主的傲嬌勁兒,“快走啊,要去集合了,我可不等你。”
“嗯。”
謝謝你等我。
衛桓默默地走在後面,看著地面上投射出來的揚靈的背影。小小的,和以前一樣。
這麼多年過去,揚靈從一個嬌氣又乖巧的孩子變成了一個強勢的女孩兒,大概也是一種被動的自我保護。看她在前面說笑,和燕山月撒嬌,拿自己的蓮火嚇唬景雲。默默聽著的衛桓忽然間發覺,活過來真好。
真好。
你在我不在的時候,自己好好地長大了。
隻是不知道……
你是不是還在等我的風花呢。
動員大會上,還是當年的白虎教導主任發言,明明都是差不多的話,說來說去都逃不過責任兩個字,可第二次聽到的衛桓,心境卻完全不同了。
“戰備就是為了戰鬥時刻做準備,你們的背後是山海,前面是未知的危險。永遠不要忘記你們的責任。”
“在場的兩千三百二十五名戰備組新成員,歡迎你們加入這個大家庭。”林正則看向所有人,“希望送你們離開山海的那一天,這個數字不會有任何改變。”
“最後,”他站到了體育館的最前面,親自升起山海的校旗,“戰備組全體成員,山海的校訓是什麼?”
偌大的體育館爆發出整齊而洪亮的聲音,鏗鏘有力。
“不破不立,仁者無敵!”
衛桓在心裡默念了一遍。
不破不立,仁者無敵……
過去聽不懂的校訓,現在也忽然就明白了。
衛桓不禁微笑,在隊伍之中抬頭望著那面飄揚的旗幟。溫暖的陽光一寸寸打在他的臉上,將他的胸膛照得通透敞亮。
現在就是不破不立的時候。
結束動員大會,衛桓原本準備直接回去,卻收到了燕山月的消息,他疑惑地轉身看向距離他不到十米遠的燕山月,對方卻使了個眼神。
[妖紋的事今晚解決。]
這個酷姐的行動力簡直了。衛桓不禁感嘆。
跟著景雲吃飯的時候他一直在想套話的事,就算是見到了燕山月的表哥,對方一個大少爺,肯定不是讓他幹啥他就幹啥的。
唉他當時應該要個艾遙的聯系方式。這麼一想,衛桓有點後悔,但是他又想回來,人也不一定樂意幫他啊。
去哪兒找那種讓幹啥幹啥,又可以逼供的牛逼小妖怪呢。
冥思苦想的衛桓看見景雲把眼鏡取下來揉眼睛,揉個沒完,於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嘴,“哎你別揉。”
景雲一抬眼,衛桓就看到了重瞳。
我去,這不是現成的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被衛桓跟抓小雞是的兩手抓住的景雲有點慌,“幹、幹嘛呀?”
“不幹嘛,哥哥準備帶你去見見世面。”他飛快地給燕山月發了個消息,說自己要帶個小朋友,然後他就把來龍去脈跟景雲說了一遍,本以為就這麼成了,誰成想景雲居然拒絕了。他膽子小怕惹事兒,衛桓又沒他不行,於是道,“你想要幹什麼我都答應你。”聽了這話,景雲有點動搖,“那……你陪我去一次雲生結海樓?”
“你上次不是去了嗎?”
景雲支支吾吾,“吃飯的時候碰到揚教官了,他把我帶走了,其實我還是很想看的。”
“行,幹完這票我就陪你去,我給你捉水母。”
就這麼連哄帶騙的衛桓總算是把景雲帶了出去,燕山月跟他約在山海的側門外,沒穿校服的她一身黑色一字肩連身褲,衛桓也是一身黑,唯獨景雲穿著一件粉色的T恤,他有點尷尬地開口,“我是不是穿得不太正式。”
燕山月笑了一聲,沒說話。她領著兩人往外走,一邊走一邊交代,“我表哥現在被軟禁在家,我們可以直接用結界穿越術去。”說完她看向衛桓,“你確定你見到他就可以?”
“我不行。”衛桓用大拇指指了指景雲,“他可以。”
燕山月雙臂環胸,“暴力求解?”
“那哪兒行啊。”衛桓一副你等著瞧的小表情,“他厲害著呢。”
燕山月沒有多問,手指在面前劃出一個藍色的光圈,光圈越畫越大,最後變成了一扇橢圓形的光門,她先走了進去,衛桓和景雲跟在後頭。
剛踏出來,衛桓就發現周圍的景色變成了相當漂亮豪華的花園,正前面就是一個大理石噴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