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現在是人類,不知道心訣能不能成功,但上次結界穿越術也成了,怎麼說問題應該都不大。
“就是現在!蓮火!”衛桓將手中的飛羽拋上天空,正好與揚靈飛擲過來的蓮火相遇,瞬間化作一陣紫色的焰火,如同信號彈一般直衝雲霄,砰地一聲炸開。
發動心訣耗費心力,衛桓胸口愈發疼痛,半個身子都快麻痺。
老天保佑,一定要來個牛逼點兒的妖啊!
燕山月解開玉藻鏡的封印,將那些被狐火困住的妖怪吸入,隻差最後一個蜥蜴精,原以為順利收服就可以大功告成,誰知臨門一腳之際,被衛桓用槍打到垂死的蜥蜴精忽然擺尾,差點將懸浮在半空的玉藻鏡砸開。
“山月姐姐,小心!”揚靈在半空中接住玉藻鏡,然後慌忙飛到燕山月身邊。
心一急,揚靈再次對這蜥蜴使用了蓮火。
蜥蜴精哀嚎中張開巨口,吞掉她的蓮火,下一刻它轉過頭,紫黑色火焰鋪天蓋噴出,對準了雙腿根本無法動彈的衛桓,須臾之間他便被火焰徹底吞噬。
“笨蛋人類!”實戰經驗不足的揚靈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被這蜥蜴騙了。
刺骨的焦灼之中,衛桓能夠聽見揚靈的呼喊,可他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夠感受的就是無止盡的疼痛。
看來這下是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衛桓心想,拿不到反魂果,橫豎都是一死,死之前幫她們倆叫來了救兵,也算是沒有白白浪費一條命。隻是不知道會來個怎麼樣的妖,千萬別上來送人頭,否則他走了也不安心。
滿腦子都是自己的“身後事”,忽然間,衛桓的左眼爆發出劇烈的燒灼感,和被蜥蜴之火包裹燒灼的感覺不同,仿佛這隻眼睛才是熱度的來源,猶如火球。他頭痛欲裂,不由得叫出聲,聲音悽厲。
這個身體裡似乎要迸發出另一股全新的力量,它在撕扯,在掙脫,在全力抵抗外面的火所帶來的攻擊。
好疼。
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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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桓的叫聲實在是太痛苦,揚靈衝去想幫他,誰知他身上竟突然爆發出一陣衝天火流,紫黑色的火焰中猛地燃起赤紅火焰,火勢之高,直要衝破九尾結界。
火焰的能量實在太過巨大,將趕過去的揚靈生生彈開!
被黑紅兩層火焰包裹住的衛桓無法動彈,痛感將他的意識逼退,淺薄的視覺恍惚間感應到周遭閃動的金色光芒,如同劃破長夜的閃電一樣乍然而至。
此刻他右眼的痛感愈發明顯。
不,不是痛感,是剝離感。
它極力地想要逃脫這具平庸的人類軀殼。
直到感覺到什麼東西重重地倒在地上,地面的震動感經久不息。拄著槍杆的衛桓終於也沒有了氣力,向前仰去。
最後一點意識讓他做好了倒在地上的準備,可下一秒卻墮入某個懷抱。
揚靈飛下來,火焰消退,她撲倒在衛桓的身邊,神色焦急,“喂,笨蛋人類,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
衛桓循聲抬頭,模糊的視線中第一個映入眼簾的竟然是雲永晝那張臉。
真是沒想到,自己的信號術居然召喚出這麼強的王者了……
驚訝之餘,他又有些疑惑,因為雲永晝的表情實在是太不像他了。
那張幾乎從來不會產生情緒的面孔如今竟然顯露出擔憂,明顯到連衛桓都能分辨出來。
琥珀色的瞳孔變成金色,和當年在對弈場上一眼認出他時如出一轍的金色。
隻是好慌。
他為什麼這麼慌?
他可是雲永晝。
“你怎麼……”衛桓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虛弱到幾乎無法完整說完一句話,嗓音喑啞。
半跪在地的雲永晝半低下頭,沉默不語,伸出自己的左手。
頃刻間,一道鋒利的光刃在空中凝結而成,然後在衛桓還沒搞明白狀況的時候,光刃在操縱下直接劃破了雲永晝的食指,鮮血從傷口中湧出。
意識混沌模糊,衛桓不明白雲永晝要做什麼。
不對……
自從他醒過來,雲永晝所做出的一切都那麼可疑,完全不是以前的他。
滲出的血珠提醒衛桓,雲永晝或許要做什麼,可他又分明察覺出雲永晝的遲疑,他看見他手指細微的顫抖,這些都是衛桓所不能理解的。
直到雲永晝下定決心,將染血的食指貼上他的眉心,血珠依附上去的瞬間,化作一枚太陽形狀的圖騰。
“你要和我結契?!”
衛桓突然間清醒,“你瘋了!我可是……”沒等他說完,結契產生的強大衝擊力將他的意識擊潰,整個人倒在了雲永晝的懷中。
金烏的靈力幾乎是灌入了他的血液中,世間最熾熱最光明的力量在他的體內衝撞,攪動熱浪,點燃巖漿。
強大的金色妖氣如同平底驚雷,炸開的瞬間向周遭蕩開極大的衝擊波,連揚靈和燕山月都被這妖風逼得睜不開眼,抬臂擋住。
方才眉心的鮮血圖騰一點點滲透進衛桓的皮膚之中,最終化為一個金色的點,印在眉間。
結契結束時,一切歸於平靜。雲永晝站起來,打橫抱起徹底昏迷的衛桓。
在一旁親眼目睹全過程的揚靈和燕山月都沒有說話。一個是驚得說不出話,一個是陷入沉思。
“我先帶他回去。”雲永晝的雙翼展開,先前的慌亂稍縱即逝,他的臉上恢復以往的冷靜自持,“麻煩你們幫我收拾殘局。”
“好……”看著他抱著衛桓離開,腦子發懵的揚靈一臉不可置信地轉頭,企圖讓燕山月打醒她,“山月姐姐,這是雲教官沒錯吧?我沒看錯吧……”
燕山月冷靜點頭,“是,沒錯。”
揚靈聽了眼睛瞪得更大了,“不、不是,等一下,我得捋一捋……算了不捋了!雲教官怎麼會跟一個人類結契!他可是那誰的兒子啊,這麼做不怕惹事兒嗎?”
“雲教官居然在我們面前公開圈養了那個笨蛋人類……”她懵逼地抱住自己的小腦袋,“這太魔幻了……”
算得上圈養嗎?燕山月不確定。
她轉身,滿地都是被雲永晝的光刃撕得粉碎的蜥蜴屍塊,一片狼藉,她將這些殘破的屍塊封印進玉藻鏡中,替他收拾殘局。
這些教官真是可怕,不讓他們隨便殺生,輪到自己就下最狠的手。
她回想起雲永晝的結契術法,還有他劃破的手指。
如果隻想圈養一個人類,大可以像自己那些敗家哥哥一樣,在那些人類奴隸的身上打一個家紋的烙印,這樣他們就逃脫不了了,任他們宰割。
可雲永晝偏偏用了最高級別、對自身也最為危險的血契,這也罷了,烙印的時候甚至用的不是金烏的火焰家紋,而是太陽圖騰。
“揚靈,你知道太陽圖騰是誰的家紋嗎?”
還沒從巨大的震撼中恢復清明的揚靈有點走神,“太陽圖騰……”
她想起來,下意識一拍手,眼睛放光,“哦!我記得哥哥說過,太陽圖騰是初代白羽金烏的妖紋,但是沒有傳承下來。”
記憶出現偏差,她皺眉思考,“ 不對,雲教官好像就是初代金烏的轉世……”她忽然間意識到什麼不得了的事,一臉驚恐地望向燕山月。
無法解除的血契,還是用自己獨屬的妖紋。
這根本不是圈養。
第22章 山海祭典
衛桓恢復得很快, 快到不合常理。
睜開眼的時候自己還被雲永晝抱在懷裡, 在半空中飛著。
怎麼回事……
“喂!”懵懂的意識被大風吹得清醒,衛桓抬頭看見雲永晝的臉, “你抱著我幹什麼!放我下去啊!”
誰知他剛說完這句, 雲永晝就松了松箍在他膝間的手, 突然間腿往下一沉,嚇得衛桓下意識摟住雲永晝的脖子, “臥槽!沒讓你這時候松手啊哥!”
感覺到雲永晝的手再一次摟緊, 衛桓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緊繃的身體也開始松弛, “嚇死老子了……”
原本快要靠在雲永晝肩頭的他緩了口氣, 側過頭的一瞬間, 與雲永晝意外地視線相對。
好近。
他瞳孔中的金色尚未褪去,殘留一絲太陽的餘暉,衛桓仔細看著,靠近自己的那隻眼睛裡隱隱約約顯露出一枚太陽圖騰, 就在他偏了偏腦袋還想繼續時, 雲永晝撇開視線, “看夠了嗎?”
衛桓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尷尬,想到自己剛醒過來說的話,好像都有點不符合自己之前的人設,於是趕緊挽回,“看、看夠了。”
摟住雲永晝脖子的那雙手燙得很, 就好像他貼得不是雲永晝的皮膚,是他運的金烏火。衛桓松開,覺得自己這樣像個女孩兒,可一松開就顯得他更有什麼了,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於是他又放回原位。
一番糾結,衛桓還沒來得及作出決定,雲永晝就淡淡開口,“摸脖子好玩嗎?”
誰摸你脖子了?老子在糾結摟不摟你。
衛桓心裡更加奇怪,這還是當年的雲永晝嗎?那個清冷小美人怎麼過了七年變成這個樣子了。
“好玩,特別好玩。”
連雲永晝現在都開始調戲人了,衛桓也索性不要臉了,不光摟著,把頭也埋在雲永晝的肩窩,“雲教官我現在好激動,我激動得想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