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空腹吃了蘋果,祁晏覺得自己喉嚨有些發酸,他對照片上的老人眨了眨眼,轉身走出了這個房間。
“老板,”梁峰走到岑柏鶴身邊,小聲對他道,“剛剛我聽到一個小道消息,祁大師好像解決了紅梁山的問題。”
“紅梁山?”岑柏鶴愣了愣,這個名字他半點都不陌生 ,因為這個地界幾乎是很多人默認不能動的地方,沒有想到竟然真有人去動這塊地,還牽扯到了祁晏。
“不是有傳言說,這塊地下潛藏著龍脈,不管是真是假,有人敢動這塊地,也是心寬,”梁峰說到這搖了搖頭,“聽說這個老板請了好幾個人都搞不定,還是祁大師出手才平復下來。現在不少人都在查祁大師的身份,也許過不了多久,祁大師就要成為圈內有名的大師之一了。”
“錢錢跟其他大師不一樣,”岑柏鶴在一份文件上籤下自己的名字,“沒什麼可拿來比較的。”
“當然不一樣,祁大師更年輕,”梁峰沒有繞著這個話題打轉,“公司論壇上有員工留言,說今天是中元節,能不能不加班。”
“平時加班的人很多?”岑柏鶴反問,“我以為我們公司的福利很不錯。”
梁峰幹笑著沒有接話,事實上他們公司的福利在業內確實算得上好的,不過加班這種事,哪家公司都不能幸免,除非這家公司情況不太好,員工們都沒有事做。
正說著,岑柏鶴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來電顯示,面上的表情不自覺柔和下來。
“錢錢,”岑柏鶴放下手裡的筆,起身走到窗戶邊,眼角一點點染上笑意,“好,我等下就過來找你。”
掛了電話,岑柏鶴轉頭對梁峰道,“通知下去,今晚所有員工不用加班,讓他們早點回家。”說完,關上電腦,“我先走了。”
梁峰看著老板匆匆離去的背影,最近對這種情況已經習慣的他聳了聳肩,低頭用手機把這個好消息發給了人事部。
於是很快微博上就有員工炫耀自家公司福利,說老板擔心他們回家害怕,特意強調讓他們早點回家,不讓他們加班,當然重點是老板有多關心他們,老板有多帥。
這條微博引起了無數的網友羨慕嫉妒恨,甚至還有人特意去查這個員工所屬哪家公司。
當他們查明這家公司老板是誰後,知內情的人沉默了,這可是岑五爺,無數人都得罪不起的岑五爺。
有好奇的網友不明白這些知情人士為什麼諱莫如深,問來問去也沒在這些人身上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不過網絡上有趣的新聞實在太多,他們轉頭就把這茬給忘了,那些知情的人也不敢亂說話,很快這點小水花就消失於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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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寬敞舒適的車內,祁晏對岑柏鶴道:“把手伸出來,我送你一樣好東西。”
岑柏鶴伸出手問:“這好東西是我能看見的嗎?”錢錢已經讓他伸出過兩次手,每次都說送他東西,可是每次他都不知道錢錢給了他什麼。不過每次他伸出手後,身體就會好很多,這讓他懷疑,錢錢是不是真的送給了他很珍貴的東西。
“你想看?”祁晏抬頭看岑柏鶴,見對方似乎確實想看,於是伸手在他額頭點了點頭。
就在這瞬間,祁晏的手放在了岑柏鶴的掌心。
岑柏鶴看到祁晏手心突然冒出金絲,這些金絲在他手上纏繞幾圈後,就消失在了他的掌心。
“這是什麼?”岑柏鶴等祁晏收回手後,握了握空蕩蕩的手,明顯感覺到自己身上輕松了不少。
“六十年一遇的好東西,”祁晏猜得沒錯,雖然普通人不能吸收帝流漿,但是他卻能把帝流漿送進別人的體內,“這可是我特意給你省下來的。”
看著老板跟祁大師一本正經的說著他聽不懂的話,保鏢覺得自己三觀有些碎裂。
“謝謝。”岑柏鶴笑了笑,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愉悅,“你剛才說帶我去個地方,是現在就出發?”
“現在就去,”祁晏看了眼時間,“早去早回。”
“地點在哪?”
“紅梁山。”
紅梁村的村民最近很失落,因為他們聽說旅遊開發項目要擱置了,這讓以為會小發一筆的他們有些難以接受。不過在聽說開發商雖然不繼續開發這座大山,但是還是會照付二十年承包費以後,他們頓時又高興起來,這種感覺就像是什麼也沒付出,卻白得了一筆錢,怎麼想怎麼劃算。
祁晏帶著岑柏鶴以及兩個保鏢出現在山腳下的時候,就發現這裡的氣場和煦了很多,他指了指山腰處,對岑柏鶴道:“我們去那。”
保鏢猶豫的看了老板一眼,山裡人跡罕至,老板身份不凡,萬一……
“好,你們兩個在山下等我。”岑柏鶴跟在祁晏身後,踏上了山間小道。聽著這裡的鳥鳴聲,他深吸了一口氣,“這裡的空氣很好。”
“不是這裡空氣好,是這裡有充裕的靈氣與生氣,”祁晏繼續往上,隻不過他有意配合岑柏鶴還不算太康健的身體,爬山的速度很緩慢,“在這裡待一待,對你身體好。”
聽到這話,岑柏鶴的心頓時猶如泡了溫泉,溫軟一片。
今天沒有山靈發怒,他們一路走上去非常順利,祁晏走到自己昨天用過的瘸腿桌子前,拿出一支香點燃:“祁晏再次來訪,請上神一見。”
微風拂過,被祁晏開過天眼的岑柏鶴看到,四周突然浮現出很多綠色光點,這些綠色光點在樹林中穿梭,讓他想起了春雨過後萬物復蘇的大地,生機盎然又充滿希望。
“多謝上神。”祁晏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岑柏鶴,“在下別無所求,隻求上神送他一線生機。”
綠色光點飛舞得更加厲害,岑柏鶴看到它們圍在祁晏身邊,似乎在跟他說話,又像是依戀在他身邊。就在這時,祁晏身上金光大盛,這些瘋狂飛舞的綠點安靜了下來。
大約過了幾分鍾,又像是過了很久,岑柏鶴看到這些綠點再度飛散開來,而祁晏朝山頭又拜了一拜。
“多謝上神。”祁晏攤開手掌,一團綠色光芒出現在他手心,岑柏鶴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祁晏反手把這團光芒拍進了他的胸口。
“錢錢?”岑柏鶴疑惑的看著四周,“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山神給我的謝禮,”祁晏笑看著這些綠色小點在自己身上穿來穿去,“我昨天幫了他一個忙,他還我一個人情。”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幫了李福,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幫山神。
隨著汙染越來越嚴重,山靈已經越來越虛弱,如果不是地底下有龍脈加持,他早已經消散在天地之間。
祁晏昨天讓李福立神觀,就是為了加重人類對山靈的信仰,讓它得以繼續留在這個地方,守護著山間的生靈以及……山腳下那些已經不再相信他存在的人類。
這個山靈還記得很久以前,有稚童在山間走失,他有意把稚童引出山後,稚童的家人來到山中焚香跪拜,那個被他救了的孩子,也常常來祭拜他。他還記得自己讓無數飢餓的人類與動物在他身上找到了果腹的食物,它害怕自己死去後,這些動物這些人類無人保護。
他如此眷念著這方土地上的生靈,祁晏又怎麼忍心告訴山靈,被他救過的孩子們早已經過世或是垂垂老矣;現在人類有了手機,有了定位系統,大人也不會再舍得讓小孩獨自玩耍,更不會食不果腹。
山靈情緒簡單,守護它管轄內的生靈幾乎是他本能,所以在發現有人竟然要侵犯這片土地時才會如此憤怒。
“我們回去吧。”祁晏躬身朝山頭一拜,轉頭對岑柏鶴笑道:“我想去吃千味居的菜。”
“好。”岑柏鶴眼睛已經恢復正常,他看不到飛舞的綠點,也看不到祁晏身上的氣息。但是吹著糅合的山風,聞著草木的清香,他覺得自己或許明白錢錢為什麼要插手這件事。
因為錢錢有一顆別人無法懂得的溫柔之心。
兩人下山的速度不快,岑柏鶴看著身旁的祁晏,忍不住問道:“錢錢,你為什麼要讓山神把生機給我?”
“因為你需要啊,”祁晏伸手摸了摸路邊大樹的樹幹,“我師傅他老人家跟我算過,他說我會長命百歲。”
岑柏鶴沉默下來,僅僅因為他需要,所以就給他嗎?
他伸手摸了摸跳得有些快速的心髒,原來這就是被朋友真心相待的感覺……
祁晏見岑柏鶴伸手捂著胸口,以為他身體不適,擔心的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看著他關切的眼神,岑柏鶴微微移開目光,搖頭道:“我沒事。”
錢錢的眼神真好看,黑白分明明明亮亮,讓他想要多看幾眼,又覺得不好意思多看。
為了轉移話題,岑柏鶴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耳尖:“你師傅一定是位特別了不起大師人。”
祁晏腦子裡浮現出老頭子的形象,邋邋遢遢不修邊幅,沒事就愛去拆穿神棍騙人時的小伎倆。兩人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老頭子懶得連一根手指頭都不願意多動,他們師徒兩人為了誰去做飯的問題,經常發生矛盾。
這麼一想,老頭子跟“特別了不起”的關系似乎並不太大。
他笑著點頭,對岑柏鶴道:“嗯,我家師傅可是天一門第二十二代掌門人。”
“第二十三代掌門人是誰?”
“我……”
岑柏鶴見祁晏昂首挺胸的模樣,笑著道:“你的師門真厲害,竟然傳承了這麼多年。”
祁晏幹笑幾聲,沒有告訴岑柏鶴,這些都是他師傅口述的,他就沒見過二十二代之前有關師門的任何資料。
鑑於老頭子喜歡吹牛的前科,祁晏非常懷疑這是老頭子胡說八道,他或許不是天一門第二十三代弟子,而是第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