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七芒星》, 本章共2961字, 更新于: 2024-11-08 22:26:45

  那天晚上半夢半醒間看到的黑色紋身正被他握在手裡。


  五。


  六。


  七。


  ……


  這回數清了。


  是七個角。


  肖珩摁著他的手,把琴掛了回去。


  肖珩又嘖一聲,在他頭頂拍了一下:“回神。傻了?”


  陸延:“……你才傻了。”


  肖珩目光垂在陸延手腕上:“拎點東西都拎不動,你這什麼臂力,你是小姑娘嗎。”


  “……”


  肖珩漫不經心地回憶:“那天在樓道裡,你好像也是一摁就趴。”


  操。


  “門就在那兒,”陸延指指門框,“給老子滾。”


  陸延站在空白的牆面前,那把琴就掛在他頭頂,等他聽到一陣手機鈴聲時,肖珩已經走了。

Advertisement


  打電話來的是李振。


  李振:“你幹什麼呢,半天才接電話。”


  陸延沒再去看那把琴,說:“剛在……收拾東西。”


  李振又嘿嘿笑一陣:“我跟你說老陸,好消息!”


  陸延示意他往下說。


  李振話說得很急,聽起來很激動,激動到話都有點說不利索:“我今天去防空洞找到一吉他手,技術賊他媽好,你看了絕對滿意!根本挑不出刺!那人solo完,整個防空洞都瘋了,連黑桃都來搶人你知道嗎,我去,那場面,跟搶錢似的……”


  黑桃樂隊成員固定,這麼多年下來就沒變過。


  能讓他們願意打破現在的平衡在吸納一個新隊員,尤其還在不缺吉他手的情況下——確實少見。


  陸延問:“黑桃搶到了嗎?”


  李振:“沒有。”


  陸延又問:“那你搶到了?”


  李振:“……也沒有。”


  “這算好消息?”陸延嘖一聲,嘖完覺得自己這語調好像被誰給同化了。


  李振:“黑桃沒搶到,就算好消息,起碼咱有目標了是不是。”


  “不過那人挺奇怪,”李振咂咂嘴,回想一番道,“好像是來找人來的,他最後哪個樂隊也沒加就走了。”


  就算李振把那位神秘吉他手說出朵花來,陸延沒現場聽過,體會不到他那種激動的心情,隻當這是個小插曲,聊完便過去了。


  兩人嘮嗑嘮著嘮著又往其他方向發展,李振說:“過幾天我還得去參加個同學聚會,煩,不想去,現在同學聚會可太現實了,根本就是炫富大會,我都能想到那幫孫子會說些什麼。”


  說到這,李振掐著嗓音變聲道:“哎李振啊,哎喲,你怎麼還在搞音樂啊~”


  陸延笑兩聲。


  陸延替他說:“老子還在搞,怎麼,有意見?”


  李振也笑:“沒錯,老子還在搞,怎麼了。”


  “你以前同學都什麼樣,這幾年也沒見你參加個同學聚會啥的。”李振又說。


  陸延沒說話。


  隔幾秒,他才含糊其辭地說:“就那樣唄。”


  聊一會兒掛了電話。


  李振聽著手機裡那串忙音,心說兩個人認識那麼多年,他好像一點也不了解陸延的過去。


  以前樂隊四個人吃飯喝酒嘮嗑的時候總會提一提“當年勇”:我以前怎麼樣。江耀明喝醉酒之後就總喜歡說他以前念高中的時候學校裡的小女生如何為他痴狂,以及為了跟班主任作對,往脖子上紋紋身那點破事……


  但陸延不是。


  他從來不會提“我以前”。


  那種感覺就好像把自己過去的那十幾年埋了起來,拼了命地往前走,把“以前”甩在後頭。


  掛斷電話後,陸延在床上坐了幾分鍾。


  然後就像平常一樣把泡桶面,吃完之後把鍋給洗了,差不多到點就上床睡覺,他甚至睡得也很快。


  隻是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回到霽州。


  霽州有漫山遍野的蘆葦群,遠遠望過去像一片海。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聲音,那聲音反復在念同一句話:“我要考C大,音樂系。”


  “音樂系。”


  “……”


  然後天暈地轉間,四周景物逐漸開始扭曲,他閉著眼不斷往下跌落,直到後背觸到一張生硬的床板——他跌在一張床上。


  他後腦勺依靠的那個枕頭底下有一個信封,信封裡裝著的是他攢了兩年的學費和一張去廈京市的單程票。


  蘆葦慢慢褪去顏色,變成觸目驚心的黑,而蘆葦葉就像發黑的、帶著利爪的怪物的手掌。


  無數雙手伸向他。


  陸延半夜驚醒,背後全是冷汗。


  -


  那次會議之後,偉哥整整兩天都在外面跑消息,到第三天晚上,偉哥租了一輛黑色面包車,出現在陸延下班途中。


  陸延那份甜品店工作進展得不錯。


  老板剛開始被陸延那副皮相迷了眼:“你以前做過這個?”


  陸延站在那兒,坦坦蕩蕩:“有過相關工作經歷。”


  結果等正式上班,老板才發現陸延所謂的相關經歷就是以前賣過切糕。


  “甜品,餐飲行業,切糕不算嗎老板?”


  “……”


  但陸延態度好,願意學,實在是合眼緣,老板最後哭笑不得地收下這個學徒:“從今天開始你好好學。”


  下班路上,黑色面包車在他邊上不斷摁喇叭。


  然後車窗降下,偉哥的頭探出來:“延,我找到人了!”


  “還是得走野路子,媽的,書上說的什麼犯罪畫像,不如我多叫幾個弟兄來得快。”


  偉哥說著,把手機遞給陸延:“延弟,你看照片,是不是這個人。”


  陸延接過,手機上是幾張偷拍照片。


  從身形、衣服、整個人的狀態來看,跟監控裡的幾乎差不多。


  偉哥平時工作就是到處找人,雖然方法跟傳統的偵查不同,多年下來也培養出了一套自己的體系——硬找。就算人死了,掘地三尺骨灰也要給你挖出來。


  陸延:“挺像的。”


  偉哥:“走!你去聯系肖兄弟,我們晚上就去蹲他!”


  肖珩還在網吧值班。


  他已經抽了三根煙了,因為面前那顆紅頭發的腦袋在他面前哭天喊地。


  翟壯志扒著前臺說:“老大,你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你這是在參加變形記嗎!”


  “你住的那棟是危樓!危樓!萬一哪天下雨塌了怎麼辦!”


  “你去我那兒住吧,你這吃的什麼,李阿婆外賣,這都是些什麼啊。”


  “……”


  翟壯志越說越覺得窒息,他找了有一陣子才找到這。進來看到網吧環境整個人都呆了,進門左手邊就是一夠鼠標都勉強的小學生在打遊戲,簡直又破又匪夷所思。


  翟壯志最後爆出一句哀嚎:“老大!”


  肖珩說:“吵什麼,你煩不煩。”


  翟壯志非常激動,往前臺上爬,想把他拽出來:“是兄弟就跟我走!”


  “……”


  有人在叫網管。


  那幾個問安不安全的高中生自從來那一次之後,隔三差五就翹晚自習來這。


  其中一個喊:“網管,死機了!”


  肖珩:“關機重開。”


  “關不掉!”


  肖珩站起來,打斷翟壯志:“你等會兒。”


  陸延走到黑網吧門口,掀開黑簾子,進去就看到一頭耀眼奪目的紅頭發,紅頭發姿態狂放,一隻腳蹬在前臺上,屁股高高撅著。


  “看什麼看!”


  “紅毛,找肖珩?”陸延記得他,他頭兩回跟大少爺碰面這人都在。


  翟壯志收回腳:“你叫誰紅毛!”


  翟壯志跟陸延不熟,而且陸延看起來就跟他這一路走來看到的那些下城區住民一樣,他不太感接近,有種莫名的距離感。


  翟壯志想著又側頭看陸延一眼,邊上這男人流裡流氣看著跟混混似的,特社會,當然這話也不怎麼客觀,畢竟混混裡找不出這種顏值……


  陸延倚著前臺,斜他一眼:“看什麼?”


  翟壯志:“……沒看你!”


  過一會兒,翟壯志又忍不住問:“我們老大,最近過得好嗎。”


  陸延想了想說:“挺慘的。”


  翟壯志一窒:“那,你能幫我勸勸他嗎。我們老大從小爹不疼娘不愛,隻剩下錢,現在連錢都沒了……”


  兩人邊說邊看肖珩修電腦。


  肖珩坐到那高中生的位置上,發現任何按鈕都毫無反應。


  不是普通的死機。


  “你剛才幹什麼了。”


  高中生臉紅,扭捏著不肯說。


  肖珩沒什麼耐心:“幹什麼了。”


  高中生這才紅著脖子說:“我,我剛才在逛性教育網站!”


  肖珩:“……”


  陸延:“…………”


  上個黃網說得還挺好聽。


  陸延看著肖珩把手放在鍵盤上,那速度快得。


  陸延想,


  他是比別人多幾根手指頭嗎。


  陸延發現邊上叨逼叨個沒完的翟壯志在肖珩敲鍵盤的時候安靜地閉上了嘴。


  幾分鍾後。


  電腦恢復成死機前的界面,性教育圖片大喇喇擺在電腦屏幕上,衝擊力很強。


  ……


  網管這活真是不好幹。


  修電腦就算了,修完滿屏的黃圖,一晚上得經歷多少次這種刺激。


  肖珩眼底沒什麼波動,他把煙按在邊上的煙灰缸裡,把位置還給高中生。


  “你來幹什麼。”肖珩走過去對陸延說。


  陸延言簡意赅:“晚上有行動。”


  肖珩感到意外。


  意外這麼些天,偉哥還沒放棄,他眼皮往下聳,又問:“有線索了?”

潛力新作

  • 我暗戀我的竹馬

    身為男人,我暗戀我的好兄弟很多年。 最近他交了女朋友,我放棄他,疏遠他,他卻不依不撓地追上來,徹夜等我,為我買醉,紅著眼討要一個說法。 我破罐子破摔:「我是彎的,我有男朋友了。」 話音剛落,我就被他摁在墻上:「既然你喜歡男人,那為什麼我不可以?」

    撬不動的墻角

    聚會玩遊戲男朋友抱不起九十斤的我。 他兄弟一個乾將莫邪抱把我扛在肩膀上,輕輕松松做十個深蹲。 他在我耳邊吹氣低語:「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讓你天天坐我肩膀。」

    春落晚楓

    男朋友有抑鬱癥。 藥物治療和專家咨詢一個月要花費上萬。 為了治好他,我沒日沒夜地接畫稿和跑外賣,朋友都勸我小心過勞死。 直到一天,我搶到富人別墅區的跑腿單。 價值一萬八的高級日料外賣,被我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單主。 抬眸時,卻看見本應在心理疏導的男友站在門前,一臉錯愕地看向我。

    婚婚欲寵

    陸時晏第一次見到沈靜姝,是被友人拉去大劇院。 臺上的閨門旦,粉袍珠翠,眼波盈盈,妙喉婉轉:「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 友人指著她:「阿晏,我最近看上的這個不錯吧?」 陸時晏面無波瀾盤著核桃,「一般。」

  • 藏金嬌

    顧淮時養的金絲雀鬧到我面前時,我提了分手。 他眉眼冷淡,一副吃定我的樣子:「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可他沒想到,我當晚就搬離京兆。 一年後,圈裏那位祖宗新婚,給顧家下了請帖。 他在臺下看著穿著婚紗的我,徹底崩潰。

    為時已晚

    我還是死在了顧為舟婚禮這一天。 盛大的典禮全程直播,他挽著新娘綺綣溫柔。 我簽下了遺體捐贈協議書。 隻是我不知道,我捐贈遺體的事會被媒體報道。 「著名演員許先生因病離世,大愛永存。」 一條新聞打亂了正在進行的儀式。 顧為舟瘋了一樣地沖出會場,卻連我的遺體都沒有見到。

    豪門綜藝

    我是豪門模範夫妻的對照組,還和模範夫妻一起參加了夫妻綜藝。 但綜藝開始之前我覺醒了中國人的傳統技能。 模範妻子:「戒指就要一圈小鑽,然後在內圈刻上我們兩個的名字。」 我一手的大金镯子,笑出狼叫:「哈哈!這潑天的富貴!」

    天然男友是綠茶鐵壁

    男友的綠茶學妹三番五次挖我墻角,我忍無可忍,教他一招。 男友:「懂了。」 第二天。 綠茶:「早上好學長,又遇到你啦,真巧。」 男友:「早上好,我是同。」 綠茶:?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