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圖片]。
[陸延]:到了。
半小時後肖珩才回。
[肖珩]:不用給我發。
陸延坐在教室後排,在國際金融的課堂上聽臺上的老教授講“金融關系和國際貨幣”。
其實講的到底是什麼無所謂,反正他也聽不懂。
陸延一隻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打字回復:這是我的職業精神。
一節課過半,老教授把PPT關了。
“接下來大家拿張紙出來……名我就不點了,你們人多費時,剩下時間就寫篇隨堂小論文,寫上姓名學號,下課統一交給我。”
老教授:“題目自擬,就談談這節課就行了。”
還有隨堂作業。
陸延想著隨便上網摘錄點就行。
但老教授又說:“不能上網絡上抄啊,那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不管你寫得怎麼樣,隻要是自己寫得就行,咱就當交流和探討,不要有心理負擔。”
陸延感覺他好像遇到了兼職生涯第二個艱巨的挑戰。
大家都低下頭唰唰唰寫起來,陸延把手機百度頁面退出去,給老板報備:
[陸延]:有個隨堂作業要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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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延]:我沒學過這個……你要是信我的話,我就自己發揮了?
[肖珩]:隨便你。
……這位客戶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說話。
陸延把手機放邊上,開始琢磨小論文怎麼寫。
金融專業方面他不懂,陸延隻能另闢蹊徑,於是除開姓名學號和標題以外,他寫下第一段話:
這節課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教授您身上儒雅的氣質和淵博的知識。桃李無言,下自成蹊。您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您傳播智慧的火種,是茫茫大海上一盞指引方向的航燈,您就像這清晨第一縷陽光照耀著我。
……
今天總共就一上午的大課。
[陸延]:上完了。
[陸延]:錢是你付還是你兄弟付?
對面幹脆利落轉了過來。
[肖珩]:[轉賬]。
陸延往外走,收下轉過來的錢,打算坐車回去。
他方向感不強,來的時候能順利找到教室已經實屬不易,結果從教學樓另一側門出去,換了方向就開始犯蒙。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兒,前面不多遠是個小廣場。
大概是有什麼社團納新的活動,廣場上支著幾排攤位。
很熱鬧。
陸延的目光越過這些攤位,最後落在“樂器社”三個字上。
納新還沒正式開始,樂器社攤位上隻有兩三個在準備的人,樂譜支架和幾樣樂器。
最邊上有個穿黃色T恤的矮個子男生在調音。
貝斯。
陸延沒當回事,校園社團水平普遍業餘。
他正要繼續找路,那男生調完音之後隨手秀了段slap,雖然音箱條件不行,放出來的效果刺啦刺啦的,平心而論,這個人彈得……相當可以。
技巧嫻熟。
速度快到令人咋舌的同時每個音都彈得幹淨清晰。
這段不到三十秒的slap,因為周圍人不多,音箱效果也不好,沒有引起什麼關注。黃T恤秀完這段,彎腰把背帶取下來,再把貝斯交給身邊的人:“行了,調完音了。”
陸延聽到邊上的人接過貝斯問:“你不在我們攤位上玩會兒嗎?”
黃T恤說:“我又不是你們社團的,瞎湊什麼熱鬧,我等會兒還有課。”
黃T恤說著拐進前面教學樓裡的洗手間。
黃T恤可能這輩子都沒想過這間廁所會是他人生的一個重要轉折點,因為等他解決完從隔間出來,就看到廁所裡正對著他隔間的那堵牆上倚著個人。
男的。
還是個正在抽煙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著件白襯衫、看起來幹淨得不可思議,但整個人又有種說不上來的截然相反的氣質。
見他出來了,男人把煙掐滅:“我剛看到你彈貝斯了,很帥。”
黃T恤心一顫。
陸延雖然平時看著沒下限,能對著黑桃樂隊撬牆角,但真讓他面對面、真情實感地拉個陌生人還有點不好意思。
他咳了一聲,邊組織語言邊說:“我對你挺感興趣的。”
陸延沒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地點、這種行為之下說的這句話多有歧義,他也沒發現黃T恤越來越微妙且驚恐的表情。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我們可以交個朋友,我有個樂隊你想不想加入。
但陸延話沒能說完,黃T恤直接拿起手邊的拖把擋在胸前:“你誰啊!”
“我,”陸延替課替得太投入,說,“經濟系,肖珩。”
作者有話要說: 注:歌是槍花的Don't cry。
第9章
[帖子]講一講今天我在廁所隔間聽到的秘聞……【火】
[帖子]緊急連線隔壁樓當事人,來聽學弟的悲慘自述——被某肖姓學長糾纏的那些事【火】【火】【火】
C大論壇一夜之間風起雲湧。
這兩個帖子橫空出世,在首頁飄紅,論壇實時在線人數不斷飆升。
陸延對此並不知情,他正計劃著怎麼把黃T恤拉進自己樂隊裡,難得遇到這麼好的苗子,逮不住太可惜了。
在C大論壇回帖量暴增的同時,他和李振在商量對策。
“人可是C大的,這能拉進來?會不會嫌咱不入流?”李振猶疑地問。
“試試吧,”陸延在電話裡說,“我還去他們教室跟著蹭了一節課跟他聯絡感情,他學計算機,上大二,基本情況我都摸清楚了,打算明天約他吃個飯聊聊。”
“計算機?這專業跨得有點大啊。”
陸延說:“袋鼠以前上大學那會兒學的還是園藝——你忘了?”
李振:“哈哈哈也是。”
第二天的課在下午,企業管理。
陸延照常去替課,在課堂上第一次收到客戶主動發過來的消息。
[肖珩]:到了?
到了。陸延回。
我替課您放心,不遲到不早退是我的原則。
客戶隻回復一個字。
[肖珩]:行。
老教授在臺上講何謂人力資源,陸延給這位客戶發消息的時候完全沒想過客戶本人帶著倆兄弟正準備堵他,他也沒從這個“行”字裡品出什麼其他意思來。
這個‘行’所表達的確切意思其實是:
行,你給我等著。
大教室外。
樓道拐角的樓梯臺階坐著一個人。
這個位置離教室很近,不過隔著堵牆的距離。
肖珩坐在臺階上,低著頭解開兩粒扣子,慢條斯理地將袖口折上去,對臺階下面的人說:“等會兒人一出來,你和少風上去把人弄過來。”
“沒問題,照片我看過了,保準給他整得服服帖帖的,”翟壯志說,“不過我瞧著照片怎麼覺得有點眼熟,長得是挺帥,老大你看看不?”
肖珩會看就有鬼了。
他昨天晚上好不容易能睡會兒,剛躺下不超過十分鍾,被各種消息震醒。
發過來的全都是些匪夷所思的內容。
——所有人生而平等自由。
——不要擔心我們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愛情是平等的,勇敢做自己。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
肖珩一隻手插在衣服口袋裡,指腹抵在打火機冰涼的滑蓋上,心想等那人出來還是先揍一頓算了。
堵人。
他很久沒有幹過這事了。
翟壯志也很激動:“我怎麼那麼興奮呢,感覺就像回到了高中那會兒,那會兒珩哥——”
“高中”這個字眼猝不及防地冒出來。
翟壯志還想往下說,邱少風用手肘頂他一下。
翟壯志反應過來,立馬閉麥。
“別對著監控,”肖珩看上去倒是沒什麼情緒波動,說,“記得往角落裡堵。”
下課鈴響,安靜的教室瞬間充斥著下課的歡呼聲。
這一節課上下來,陸延課沒聽多少,歌倒是寫了半首,他收拾好東西,把那張紙折起來往褲兜裡塞。
外頭天氣晴朗,陽光明媚。
是個好日子。
尤其適合納新。
陸延看著窗外的陽光,打算去計算機系找樂隊未來貝斯手吃個飯,結果剛走出教室沒幾步,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出了人流。
“是他嗎?”陸延聽到一個聲音問。
“就是他!”另一個說。
等陸延回過神來,已經被人一左一右按著胳膊往牆上抵。
陸延:“兩位兄弟,有事嗎?”
面前這人態度實在是過於淡定,邱少風出奇地怒了:“你自己幹了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
陸延重復他的話:“我幹了什麼?”
“……”邱少風跟他無法溝通,扭頭喊,“老大!”
這時候才有人從臺階上走下來,那人走得不慌不忙,好像不是來堵人而是恰好路過一樣,男人走到他面前,陸延視野正中間出現了一塊有點眼熟的腕表。
往上是一截精瘦的手腕。
再往上,四目相對。
大少爺。陸延腦海裡冒出來的第一個詞條。
殺馬特。肖珩隻能想到這三個字。
大少爺今天穿得不像上次那麼正式,很隨意的打扮,甚至比走在校園裡的大部分人還要隨意一些,腳上穿的是一雙人字拖。
但神奇的是,哪怕腳踩人字拖,個人形象也沒有減分,如果他等會兒有課要上的話,給人感覺就像那種一到教室就找最角落位置趴下睡覺的類型。
眉目困倦,看起來很散漫的樣子。
肖珩本來確實是很困,可當殺馬特三個字從腦海裡冒出來、直衝天靈蓋,他瞬間就清醒了。
“你,”陸延把上次的事和目前這個狀況聯系起來,“……來報仇的?”
上回追上去道歉,這人沒反應,敢情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陸延算是想明白了,就等著之後找機會好好整他呢。
但他看看駕著他左胳膊的紅頭發,以及右邊的陌生面孔,覺得有句話不得不說:“先不提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上課,你們三對一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陸延話說一半,大少爺又往前走了兩步,兩個人湊得很近,然後他聽到大少爺在他耳邊不冷不熱地說了六個字:“我,經濟系,肖珩。”
“……”
肖珩說完往後退,退回先前的距離。
這是想表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