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他自己先笑了出來。
握著手機,楚喻又到後門邊上等陸時。低頭,楚喻把搜索框裡的文字刪完,重新打字。
“楚喻。”
太專心,楚喻被陸時的聲音嚇了一跳。他手指一松,手機就“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陸時彎下腰,把手機撿起來,見楚喻眼睛微微睜大,很緊張。
他低頭看向亮著光的手機屏幕。
搜索框下面,是一行行搜索記錄。
陸時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
“接吻注意事項有哪些?”
“第一次接吻應該注意什麼?”
“第一次接吻應該選在什麼場合?”
“第一次接吻應該親哪裡?”
陸時嗓音低啞,故意慢悠悠地將最後一條念出來,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裡,莫名沾了點兒惑人的意味。
“怎麼才能把對象吻得欲-仙-欲-死?”
尾音還微微往上揚了揚。
楚喻人有點不好了,非常想表演一個當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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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注意到,陸時的手越過他,按在了牆面的開關上。
尾音落下,“啪”的一聲輕響,燈光熄滅,教室裡一片漆黑。
與此同時,手機也被按熄了屏幕,被陸時插進了楚喻的口袋裡。
陸時寸寸靠近,動作很慢,侵-略的意味卻極重,完全將楚喻困在了自己胸膛和牆壁的方寸之間。
楚喻的視覺還沒有適應黑暗,聽覺和嗅覺變得越來越敏-感。
他鼻尖溢滿了陸時的氣味,甚至每個毛孔,仿佛都沾上了這個味道。
陸時一隻手從衣角伸進去,毫無阻隔地摟在了他的腰上。
掌心灼燙。
“所以,你要怎麼把我吻得欲-仙-欲-死,嗯?”
第64章 第六十四下
楚喻發現, 找資料非常非常不靠譜!
黑暗裡, 他能無比清晰地感覺到,陸時的鼻尖蹭過他的耳廓,呼吸撩的他連指尖都開始發燙, 他卻全然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麼、應該怎麼反應。
掀開的衣角灌進冷意, 但飛快的,又被陸時手掌的溫度盡數驅散。最後隻留下灼燙的熱意, 順著脊骨一寸寸往上蔓延。
楚喻啞著嗓子, “我、我……不知道。”
說出口的話,斷續地不成句,甚至嗓音都在抖。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緊張什麼,腦子轉得越來越慢,最後幹脆五指收緊,拽住了陸時的外套。
直接下意識地, 將主導權親手遞給了陸時。
可就在這時,陸時忽的往後退了一步。
心裡一空,楚喻瞳孔微縮,還沒來得及思考陸時這個動作的含義,眼前突然燈光大亮。
教室的燈被打開了。
夢哥站在教室前門, 看見後門邊上站著的人,抓了抓後腦勺, 驚訝, “欸, 陸神, 校花,你們還沒走啊?”
陸時借著桌椅的遮擋,手依然搭在楚喻腰上,語氣平常,“嗯,剛關燈。”
“啊,早知道我就不跑這一趟了!回了寢室才發現,我記錄蘋果口感的那個試吃記錄本忘記帶了。要是知道你們都還沒走,就讓你們順便捎回來。”
夢哥一邊叨念,一邊走到自己課桌邊,在堆得亂七八糟的課本教輔書裡,艱難地把嶄新的筆記本找了出來。
又直起身,問,“要不要一起走?”
楚喻還沒太反應過來,聽見夢哥問,晚了兩秒才點頭,“好啊。”
夢哥視力好,捏著筆記本,眼神探究地看著楚喻的臉色,擔心,“校花,你臉好紅,是不是被傳染了感冒,發燒了?要不要吃藥?班長抽屜裡估計有不少!”
說著,他自己先打了個噴嚏,捂著鼻子,又連忙彎腰去桌肚裡找抽取紙。
臉好紅?
楚喻眼睛瞄向陸時,努力用眼神譴責罪魁禍首。
他淺色的眸子湿湿-漉-漉,眼尾還沾著濡湿的淺紅。
陸時垂眼,手從楚喻的腰間收回來,又順勢捏了捏他的臉,低啞著嗓音,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道,“乖,很好看。”
楚喻覺得自己有點招架不住。
三個人一起下樓。
平時鬧哄哄的教學樓,已經空蕩蕩,前後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夢哥手拎筆記本,哼著不知道什麼歌,他左右望望,“我突然明白,為什麼好多恐怖故事,都會把發生地放在教學樓了。”
指指樓梯口的牆壁,夢哥打比方,“比如那裡,轉角的位置,要是我們剛下完樓梯,從牆壁邊上,探出一張臉,是不是特別恐怖、特別嚇人?”
我日!
楚喻猛地抓緊陸時的手腕,快被自己的腦補嚇死了。
夢哥又接著道,“結果定睛一看,嚯!是老葉!”
楚喻:“……”
覺得這個想法非常有意思,夢哥自顧自地哈哈大笑,“哎喲臥槽,有沒有發現,一切恐怖的場景,換上老葉出場,馬上就變得不恐怖了?理理邏輯鏈,這麼晚,老葉在教學樓幹嘛?抓下了晚自習還不回寢室、偷偷約會的小情侶!說不定還會碎碎念半個小時哈哈哈!”
聽到這裡,楚喻心虛,默默松開了陸時的手腕。
夢哥摸摸下巴,似有所悟,“對啊,這麼說起來,以後約會,一定不能選在教室,有風險!”
他又秒速換了個話題,“對了陸神,晚自習老葉把你拉出去,聊了什麼啊,聊這麼久?”
楚喻也看向陸時。
剛剛……有點混亂,他都還沒來得及問。
“數學聯賽的事情。開學老葉找我說過,我沒報名。”
楚喻平時都不關注這些。
他隻記得才開學時,有一次課間還是早自習,陸時確實被老葉叫到了教室外面聊天,問是什麼事情,陸時說是競賽的事情。
作為一個學渣,楚喻想了想,疑惑,“這個考試是什麼時候?”
他完全沒注意過。
“這個我記得,九月份初試就搞完了。”
夢哥回想,“我記得我們學校除了陸神外,另外幾個大佬都參加了的,但最後成績都不怎麼樣,反正風頭被隔壁學校蓋過去了。估計是因為這個,老葉才會找陸神談這麼久吧?”
他又好奇,“陸神,高一你不是都參加了的嗎,還拿了全國的獎,這次怎麼不參加了?”
陸時回答,“不感興趣了。”
夢哥努力揣摩大佬的想法。
揣摩來揣摩去,沒揣摩出個所以然,最後幹脆簡潔有力地感嘆了一句,“牛批!”
楚喻在旁邊聽著,覺得陸時應該就是單純的沒興趣了。
參加過一次,拿到獎。就像已經翻過了的山,不會再去重新走一次相同的路。
看著不甚明亮的燈光下,陸時凌厲的下颌線條,楚喻忽然發覺,陸時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對什麼都沒有太大的興趣,對什麼都不太執著,漫不經心。
想到這裡,楚喻心裡莫名地沉了沉。
心裡浮起幾絲不安來,他甚至不管不顧地握住了陸時的手,很用力。
陸時以為楚喻還在怕鬼,任他牽著,安撫地在他耳邊輕聲道,“別怕,我在。”
平安夜之前,是連著兩天的月考。
教室裡窗戶經常關著,不通風,感冒蔓延地很快,李華也不甚中招。
用紙塞著鼻孔,李華十分怨念,“周三周四考試,周五出成績和年級大排名,還能不能讓人好好過節了?”
“考完試當天正好平安夜,也不耽誤什麼。”
一說起這個,章月山就很苦惱,“就是……要是我成績考的不太行,你說人家會答應我的告白嗎?”
李華深刻道,“真正的愛情,必然會突破年級名次的阻隔,突破分數的鴻溝,突破考場的限制!”
見章月山猛點頭,李華又進一步問,“班長,你這樣想!假如,你喜歡的女孩兒考的沒你好,你就會不愛她了嗎?”
章月山:“當然不會!我會幫她補課!”
李華手捧熱水,“哦,心疼那個女生。”
“班長,這種情況,補課補個鬼啊!你應該去抱抱那個女生,安慰她!懂?”
楊雨潺坐過來,插了話,又踹踹李華的凳子,“起開起開,徵用兩分鍾。”
李華起身,“行,你坐吧,我去接個熱水。”
楊雨潺坐下,轉過身,問楚喻,“聊聊?”
楚喻點頭,“好啊,不過聊什麼?”
“上次我在青茗山搞的那個轟趴別墅,不是因為山體滑坡的事,營業額慘淡嗎。我最近又瞄準了一個商機,準備投錢試試看。”
楊雨潺直入正題,“上次你打招呼說,要是有項目,可以一起玩兒,所以我這不就來找你了。”
楚喻覺得楊雨潺跟他認識的那個林姐姐挺像的,都屬於那種在商業上嗅覺靈敏,很有天賦、且很有野心的人。
他沒有莽撞答應,“有計劃書嗎,我想先看看再做決定。”
“行,我一會兒就發你郵箱,你這幾天回復我就行。”楊雨潺又打補丁,“這次涉及的資金數額比較大,我自己錢不夠,吃不下來,所以想拉你入伙。你要是拿不準,可以問問你家裡。”
楚喻點頭,“好,我明白的。”
等上課時,老葉在講臺上朗誦自己寫的為月考鼓勁兒的詩,楚喻就在下面算賬。
他對錢什麼的,從來不上心。
他媽媽在金錢方面,手非常松。還有他哥哥姐姐,有事兒沒事兒就給他轉零花錢,這習慣從小到大都沒變過。
楚喻自己消費欲不高,花銷小,他心裡隱隱有數,自己應該存了不少錢。等他把存款全算了一遍之後,看著長長的七位數,楚喻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我自己很有錢,沒想到竟然會這麼有錢!
再轉頭看向認真做題的陸時,一種“我要養他!照顧他!買超多禮物送給他”的澎湃激情油然而生。
他決定要認真看看楊雨潺的計劃書!
考試的兩天,提筆擱筆間,過得非常快。
考完最後一科,楚喻跟著陸時一起回宿舍。他瞄了眼時間,發現自己忘記問班長他們的表白計劃,到底是幾點進行了。
陸時正在接電話,楚喻安靜著沒出聲。
電話不知道是誰打過來的,陸時臉上的神情很淡,話也少,基本都是在聽對面的人說話。
“把地址和資料發給我,辛苦了。”
電話掛斷,楚喻坐在床上,仰頭看陸時,“怎麼了?”
陸時垂著單薄的眼皮,接觸楚喻看過來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