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滿天星》, 本章共3763字, 更新于: 2024-11-08 19:36:22

一旁瞥見他的老K,忽然就懂了,打了聲招呼,默默地關電視,進房間了。


林時茂隨便買的房子,比薛宥卡的留學生宿舍大,房間眾多,所以四個人的房間完全是分散的。程譽是隨便挑的一間,有個圓弧形的露臺,可以喝咖啡。


進房間,程譽沒有問他怎麼突然來了,把熱水打開:“快去洗個澡。”


薛宥卡在裡面衝熱水澡,程譽關上外面的夜雨,拉上窗簾。


過了十分鍾,裡面的水聲停了,薛宥卡推開一條門縫:“我忘帶睡衣了。”


“穿我的。”程譽找了一件睡袍給他。


薛宥卡站在浴室裡擦了擦身上的水,穿上睡袍,發現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他沒帶睡衣,也沒帶其他的衣物,出門隻想起來洗漱用品和書還有電腦。


——結果現在連換的內-褲也沒有。


程譽的睡袍在他身上穿著更寬松了,系緊了腰帶,還有一片領口皮膚露出來,從浴室出去,程譽坐在床邊看一張類似說明書的東西,閱讀燈籠罩在頭頂。


程譽去拿了吹風機,開著一檔的熱風慢慢地給他吹頭發,薛宥卡仰著頭問他姥爺的房子。


“今天去看了,”程譽把吹風機拿開一些,五指伸進他的黑發裡,說,“還在通風。”


家具是新買的,不過不是剛出廠的,無需晾很久,最多下月初就能入住了。


薛宥卡點了點頭,可一直想著自己睡袍下面什麼都沒穿,很緊張地按著腰帶,怕一不小心松開。


“你捂著肚子做什麼?”程譽摸了摸他還有些湿潤的頭發,開風繼續吹,“肚子不舒服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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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宥卡不知道怎麼回答。


“沒有不舒服。”


“那捂著做什麼?”


“…有點涼。”


聞言程譽就把吹風關了,頭發差不多幹透了,用手揉了兩下,剛洗完吹幹的頭發很柔軟。程譽道:“去床上蓋著被子吧。”


薛宥卡鑽進了被窩裡,程譽也把燈關了躺上去:“明天幾點的課?”


“十二點…”


這是根據輔導老師的時間來做的調整,每周的課可能會有細微的差別,每周都會有調整。


薛宥卡睡在床的另一端。


程譽:“你不離我近點嗎?”


薛宥卡挪了兩下。


程譽讓他再近點。


薛宥卡又挪了一下,睜大眼睛在黑暗裡看著他的輪廓。


“林時茂住那邊最後一個房間,Wolf和老K的房間在一樓。所以我們說話他們聽不見的。”程譽在被窩裡找他的手,“還冷?你怎麼還捂著肚子的?晚上不是跟我一起吃的嗎,吃什麼不舒服了?”


“不是……”薛宥卡搖頭,“沒什麼。”


“那你捂著幹什麼,便秘?”


薛宥卡:“……”


薛宥卡:“沒有,我隻是……”


他有氣無力的聲音聽起來更可疑了,程譽懷疑地把手伸進去,擔憂:“要是不舒服,起來吃點腸胃藥。”


薛宥卡一瞬間繃直了身體,感覺程譽隻是在幫他揉肚子,緩緩地松了下來:“我真的沒事,我沒有肚子疼。” 這種被溫柔包裹著的安全感讓他完全松馳了下來。


“那怎麼?”


他窘迫地答:“你別笑啊……我隻是、隻是裡面沒穿。”


程譽愣了兩秒,旋即低聲笑了:“我以為怎麼呢……我摸到了,是沒穿。”


薛宥卡在被窩裡弓起身子來,把下巴擱他肩上,眼睫毛一下一下地顫抖。程譽收緊了胳膊,把他按到了自己懷裡,睡袍在被窩裡凌亂地散開。


被子卷在身上,汗水從脖頸後面流下,薛宥卡短暫地失神了片刻,程譽劇烈的心跳傳遞給他,薛宥卡閉著眼睛縮在他懷裡。


休息了有一分鍾,程譽起身,好像在拿東西。


“問你,”程譽的動作看不清晰,聽聲音是在拆包裝,聲音啞著,“你覺得這張床夠不夠大了?”


薛宥卡低低地應了一聲,說夠了,臉埋進了枕頭。


第 84 章


早上。


薛宥卡這天給自己安排的日程, 本該是八點起床,去圖書館拿下篇論文要用的書,然後直接去上輔導課。


然而鬧鈴響起的時候, 卻有種倦怠感, 迷迷糊糊間感受到身旁緊挨著的程譽,這種溫暖叫他難得地想停下來休息,單純地睡個懶覺,不那麼拼。


薛宥卡眯著眼睛, 把鬧鈴關了, 又賴了回去。


鬧鈴響了兩分鍾才停下, 程譽已經被吵醒了, 低頭看整個人都縮在被窩裡, 縮進自己懷抱裡的男孩,撥開他額前的碎發:“今天上午你是不是有安排?”


“本來有的。”他沒有睜眼,腦袋垂著, 鼻尖頂著他的脖頸那塊兒的溫熱皮膚,有脈搏的跳動,“現在不想去了。”


“那再睡會兒, 現在疼不疼?”程譽的聲音有點啞,兩個人昨晚其實都不敢怎麼發出動靜,薛宥卡全身顫慄,手指蜷縮著扣緊被單,指尖泛紅,一直閉著嘴忍著,忍不住才斷斷續續地哼兩聲, 窗外的雨下大了,隱約傳來悶雷聲, 窗簾外搖曳著樹影,薛宥卡卻感覺床和牆都在晃動。


原來Frank不是故意騷擾自己,牆是真的會抖動。


薛宥卡搖搖頭,又睡了過去。


程譽卻睡不著了。


昨晚洗完澡看了眼時間,快凌晨三點了,但實際上並沒有太久,因為米米一直喊他輕點慢點。程譽緊張得額頭布滿了汗珠,動也不敢動:“夠慢了吧,還疼呀,那我再慢一些……”


“真這麼疼啊?”程譽氣息粗重,忍耐地在心裡想,是我太粗了。 


“嗯…已經不疼了。”薛宥卡適應了黑暗的房間,睜著眼睛能分辨出他的輪廓,大約是沒有光照,他的視線沒有遮掩,是一種濃烈的感情,輕輕地說,“哥哥,你慢一點就好。”


程譽的手環雖然有缺點,但也有優點,一取下來,這會兒薛宥卡就老是擔心他出問題,把握住他的脈搏,卻也把握不準,所以隻能叫他慢點。


慢到最後,他猶豫著,放軟聲音道:“這麼疼那就不弄了。”


“其實不是很疼,”薛宥卡用微弱的語氣說,“是……我怕你心髒病發了。”


程譽:“……”


“哪兒那麼容易發病?”程譽反問,“你專注一點,別老想著病,要疼就叫,不疼那我就不客氣了。”


薛宥卡又氣又好笑:“你要病發死在床上怎麼辦?”


“那也要先把你艹死再說。”


最後事實證明,兩個人命大,一點事沒有。


日光透過窗簾縫隙穿進來,投射到床頭,程譽煩惱地想,還是得重新研發一款測心率的儀器,不連網不綁定家裡人的那種,不然薛宥卡老是在床上分神,一會兒碰他心髒,一會兒抬手抓住他的手腕讓他停一停給他把脈,正常人哪能這樣——


薛宥卡這一覺是睡到快中午才起,照鏡子看見身上有些痕跡,顏色比較淺,程譽親的時候沒有太用力,一點一點地照顧到他全身,所以很多部位都有一些斑駁的紅痕,他穿上高領毛衣下樓。


十二點要上課,正好和天蠍一起吃飯。


“昨晚幾點過來的?”林時茂看見他也有點意外,“沒有聽見你來。”


“我來的時候快十二點了,你們好像都睡了。”


林時茂道:“下次太晚了要過來打電話叫我或者Turbo來接你,一個人晚上不要在這邊亂走。”牛津相對其他一些歐洲國家安全很多,但這邊流浪漢非常多,晚上出門極易碰上危險。


“而且最近馬上要萬聖節了,你走外面不會被嚇到嗎?”


林時茂一提,薛宥卡就想了起來:“……昨晚這附近不知道哪家人,在窗戶上貼著閃靈電影裡姐妹花的等身照片。”差點沒把他嚇死,是跑著過來的。


隻是以後怎麼過來……晚上過來,還是直接搬?


薛宥卡也不知道怎麼跟茂哥提,而且過兩天天蠍就要去劍橋演出了。


林時茂請來的住家廚師是個四十來歲的大叔,每樣菜系都很拿手,做得最好的是川菜湘菜,可茂哥和程譽都是不太能吃辣的人,老K是天津人,也不吃辣,但每天桌上卻必有川湘菜。


基本上都是Wolf這個西安解決的。


現在薛宥卡來了,跟Wolf一起幹掉幾盤全是辣椒的剁椒魚頭、辣椒炒肉,看得程譽眼睛都在抽:“你少吃點辣。”


“沒事啊,”薛宥卡一邊吃一邊誇,“黃師傅手藝真好,這個湘菜做得好地道啊。”


“你……”程譽欲言又止,“你…肚子不疼?”


“不疼呀。”


\"我問的不是……\"程譽掃一眼桌上其他人,沒轍,說算了,“你少吃點辣的。”


薛宥卡好像領悟到了,雖然不認為這有什麼,但還是沒有碰辣椒了,程譽表情緩和了,又掃了一眼林時茂三人,最後選擇了發消息。


快上課了,薛宥卡看一眼手機,才看見幾條消息。


一條是【乖】


是吃飯的時候發的。


一條是【上完課來接你,少走路少騎自行車】


是剛剛發的。


薛宥卡上課的時候,他們在為了巡演排練,月底是天蠍在劍橋的演出,開車過去三小時,是沒課的周末,薛宥卡跟著一塊兒去的,演出場子比他們在國內的Live house要更大,但沒有那麼多熱情的樂迷。


大部分都是斯文的學生,來看演出前根本不認識這支叫Scorpio的英倫搖滾樂隊,看簡介還不是本土英國人,買票的人就更少了。


結果沒想到這支樂隊實力相當不錯,報著隨便聽一聽心態來的搖滾樂迷,聽完立刻就迷上了:“他們有Twitter嗎!”


林時茂在舞臺上用英文介紹每個樂手:“Turbo,Drummer;Keyboard,Wolf……”介紹完還說,“今晚演唱的歌,在Yutube上可以聽到錄音室版本。”


當晚薛宥卡和天蠍還在劍橋這邊參加了一個萬聖節遊街。這是他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薛宥卡的Cos之魂燃燒,穿著黑色正裝三件套,穿戴蝙蝠翅膀,頭上還戴著惡魔犄角,臉上畫了哥特式的妝容,嘴唇塗得鮮紅,眼線塗得又黑又粗。


程譽就很敷衍了,他對這種活動沒什麼太大的興趣,但林時茂提了,程譽就象徵性地在路邊買了個驚聲尖叫系列的鬼面具戴上。


遊街人很多,大街上滿是穿著奇怪裝束、戴著詭異面具、拿著廉價道具的人。戴著和程譽一模一樣面具的人滿大街都是,而林時茂就要真誠許多,專門在臉上化了小醜回魂的妝容,鼻尖戴上了紅色小球。幾人完全融入萬聖節氛圍,在外圍被擁擠的人群擠到了中間,程譽一直拽著薛宥卡的手腕,怕他被擠散了。程譽還專門叮囑了他:“手機帶好,鈴聲開著,不小心走散了就到路邊給我打電話。”


可走著走著,兩人意外被人衝散了,薛宥卡跟著一個戴著和程譽一樣面具的人走了一會兒,才察覺到不對。


他轉過身去,結果到處都是戴著面具、披著黑袍的人。


薛宥卡意識到自己走丟人,被人群越推越遠,他撥開人群從旁邊出去,正好看見一個和程譽差不多高的,同樣裝束的人,在路邊花店買花。


薛宥卡一時不確定,一邊給程譽打電話,一邊走到那個人面前。


那人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把頭套摘了下來。


不是程譽,但也是是個亞洲人。薛宥卡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用英語道歉:“抱歉,我朋友和你穿得一樣。”


男人也用英語答沒關系。


這時,那邊電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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