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譽低頭的時候,本來冷靜許多的血液,又被這一不正常的想法所刺激。
半小時後,關掉淋浴器,他身體仍然燙得猶如一個火爐。
薛宥卡在床上看知乎,入職第一天的實習生應該注意些什麼。
程譽出來後,薛宥卡進去洗澡。
程譽打開筆電,偷偷摸摸地開始搜。
男朋友親自己了怎麼辦
怎麼向男朋友索吻
怎麼向女朋友索吻
有的回答說“把鞋帶弄開,讓他蹲下來給你系鞋帶的時候,忽然蹲下去親他。”
“說有ufo,騙他移開目光了,忽然湊過去親他。”
這都是什麼好傻。
程譽硬著頭皮看下去。
“買一個蛋糕,弄到他嘴上臉上,忽然”
收藏了一大堆的回答和經驗,程譽感覺自己的腦子會了,身體還不會,一方面是覺得那些方法智障,一方面又因為羞恥心。
薛宥卡洗完出來,他也不知道怎麼辦,就聊他上班的事,聊著聊著,程譽眼睜睜地看著他睡著了。
聽見身邊人均勻的呼吸聲,程譽好喪,自己怎麼如此不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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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熱,兩人身上隻蓋了個薄毯,程譽怕吵醒他,但抵不住誘惑,挨近了些,注視著他睡覺的模樣。
薛宥卡是有些娃娃臉的,睡著了的模樣更顯小,夜晚的房間很暗,程譽夜視能力不錯,加上手環在閃,依稀能看清楚他的輪廓。慢慢低頭,嘴唇碰到了他臉上的皮膚,但也不知道到底觸碰到了什麼地方,可能是嘴角也可能是臉頰吧,很柔軟,就挨了一下。薛宥卡大概是覺得熱,踢了下毯子,翻了個身。
程譽快速退回自己的地盤,假裝無事發生地躺下,把手環藏在毯子裡,有點滿足了,但覺得還不夠,這一下滋長了內心更多的渴慕。
今年t大的暑假從629開始,期末考結束,沒過兩天,薛宥卡就正式開始在中商證券實習。
何小由打電話問他幾號回來,薛宥卡說自己開始實習了“隻能等國慶再回來了。”
何小由一聽是找到了很好的實習公司,也說不出別的話來了,說抽個空來北京看他,薛宥卡卻說實習很忙,沒空陪她“過了今年就好啦。”
實習的確很忙。
但忙得都是雜務,他的能力根本不被重視,整天幹的都是復印,看證券交易資料這種事。似乎是因為運氣好,或者是認為他形象不錯加了分,才被錄取的。
薛宥卡也沒有跟自己的直系上司提什麼要求,默默地觀察學習,甚至還忙裡偷闲抽空考了個雅思。
“小卡學弟,”上班時間,田愛發來消息,“今年暑假攝影社的活動你怎麼沒報名啊”
“實習走不開”
攝影社的活動從六月就開始預熱,群裡徵集名單和資料。
“哦哦,忘了你在中商實習了。”
哇卡卡卡“而且我也沒有護照。”
今年攝影社的活動是為期十二天的摩洛哥旅拍,因為是免籤國,隻要有護照就好辦,整個社團外加某些社員帶女朋友男朋友,還有的帶的自己的模特,一共湊了四十多個人。
田愛發了個同病相憐的表情“可憐我也不能去。”
“為什麼”
“天蠍不是月底發新專麼,這周六有雜志拍攝啊,專門給他們宣稱新專輯的,剛好跟旅拍的時間重疊了,你有空來麼。”
“對哦差點忘了。”他想起,學姐為了追林時茂促成了這次雜志拍攝,雜志主編似乎是學姐好閨蜜的媽媽。然而拍攝卻一拖再拖,看茂哥的近況,學姐肯定是沒有得手。
放暑假後,宿舍空了,薛宥卡有一半的時間都宿在程譽那裡。
基本上隔三差五就要撞見天蠍的其他成員,他們的關系已經是半公開了,連老k似乎都看出了點什麼,就是不太敢問。
因為薛宥卡平日實習忙,以至於兩人獨處時間有限,所以好不容易騰出個周末可以出去玩了,居然還要拍什麼雜志,美名其曰給新專輯宣傳,搞得程譽從上車就開始放冷氣。
他是很不想來的。
林時茂說著是隨便他,不想可以不來,但這種樂隊的宣傳,他知道自己是不能缺席的。
攝影棚內,天蠍在拍照,他們新專輯叫daffodis,意為黃水仙。服裝和背景以白色、綠色和黃色為主,程譽身上是一件很繁復的中世紀風襯衫,因為不肯讓人碰他,臉上沒有化妝的痕跡,隻是攝影師讓他抱著一束水仙花。
薛宥卡站在旁邊觀看,能看出他確實已經很煩了,處於一種隨時可能爆發的臨界點。
“還有多久能拍完啊”他小聲地問身旁的學姐。
“像這種拍攝,他們不太習慣,不怎麼配合的話,可能還得拍一兩個小時吧。”說是“他們”,實際上隻有turbo一個人而已,“小卡學弟,turbo的脾氣,你是怎麼忍下來的”
薛宥卡幹笑了幾聲,不知道怎麼解釋,其實程譽對他不發脾氣的,就是有時候鬧一點脾氣,但也都很好哄,一兩句話馬上就高興了。
他岔開話題,問她是不是還打算追茂哥。
“不追了”其實她今天都不想來的。
“為什麼,你不是跟Wolf聊得挺好的麼還約出來聊過。” Wolf是那種看著冷的型男,瞧著好像和turbo一樣的性格,實際上人很好很熱心腸,薛宥卡問他編程的事,他還手把手幫著改了。
“是啊,是挺好,可是”田愛看薛宥卡這模樣,知道他肯定不清楚林時茂和Wolf什麼關系。
“林時茂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我放棄了。”
她這麼說。
田愛和Wolf相談甚歡,約出來見了一面,吃了頓飯,旁敲側擊問林時茂的喜好,Wolf也會禮貌地告訴她,隻是那天田愛問他“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Wolf說有。
田愛以為是暗戀什麼的,準備幫他追女生,就聽見Wolf說是林時茂。
田愛震驚到筷子掉在地上“他知道嗎”
Wolf很淡定“知道,所以我們在一起很久了。”
拍攝在一個小時後結束,一個慄色大卷發的女生拿著幾杯星巴克給天蠍幾位成員“辛苦幾位老師了。”
程譽耐心剛好耗盡,本來說不要,突然想起薛宥卡說不定喜歡喝這種東西,順手接過,道了句謝。
那個女生得到回應,眼睛一亮,立刻掏手機“turbo方便加個好友嗎,我是主編的助理ori,成片一出來我馬上發給你看哦。”
薛宥卡就站在不遠處。
田愛一眼看穿“有不要臉在勾引你男朋友了,小卡學弟你快點過去宣誓主權。”
薛宥卡沒有動。
從他的角度能看見那個慄發的卷發女生的模樣,長得挺高,有一米七,皮膚很白,脖子纖長,還特別像一個人。
幾年前姑父出事後,姑母帶著一雙兒女,卷款跑路了。
薛宥卡聽說,姑父的廠子被查封,似乎違法賺了好幾千萬。
姑父今年剛剛刑滿釋放。
他的視線有些恍惚,看著程譽把剛接手的奶茶塞回給她,大步朝自己走來。
薛宥卡的視線還在她身上,可依舊不太能確定。
程譽走到他面前了,把他的視線擋住,他卻偏過頭去,看見那女孩兒忿忿不平地站在原地,好像是注意到自己了,視線交錯的那一秒,仿佛也愣了一下。
“喂。”程譽把他的腦袋像撥動走針一樣,撥正了“我在這兒呢,你看什麼”
“沒什麼”薛宥卡收回目光,仍一副心事重重的恍惚模樣。
程譽還以為他是不是有點吃醋,拍攝的煩惱清空,自動忽略他旁邊的田愛,摟住他的肩膀往換衣間走“她給我買了杯喝的,想加我微信,我就把喝的還給她了,哪那麼多事啊,一杯水就想套我微信了”
薛宥卡還在走神,甚至回過頭去看。
女生不知道在看自己還是在看turbo,仍在原地沒有動。
程譽發覺了他的不對勁。
真吃醋了啊
換衣服,他弄不開後面的紐扣,正想讓薛宥卡給自己打開,扭頭發現他不見了。
薛宥卡從換衣間出去,碰見一個工作人員,便問他打聽“那個慄色卷發,穿一件白色guit恤的那個女孩兒是誰啊”
“ori嗎她是主編的助理啦。”
正想再問,被程譽一個消息叫回去,給他解背上的扣子。
隻是這天,包括晚上吃飯,薛宥卡都是心不在焉的,開車回家的路上,程譽下車去買了個小蛋糕。他都沒注意,程譽問他是不是在想工作,他點了點頭。
到門口,程譽開門,把蛋糕給他,薛宥卡還問“什麼時候買的蛋糕啊”
“當著你面買的。”
吃醋會吃這麼久的嗎都成傻子了。
程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開蛋糕盒子,喂到他嘴邊“別生氣了。”
“什麼氣”薛宥卡張口吃了。
“手機給你看,我沒加別人微信哦。我不讓人隨便加好友的。”
程譽把手機擺在他面前讓他檢查。
薛宥卡好像明白了什麼,搖頭失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笑著含住蛋糕勺子“嗯,不生氣了。”
程譽收藏了那麼久那麼多的如何索吻的回答,一直沒找到機會實踐,也一直沒有等來他再一次主動。以至同床共枕這麼久,自己身上除了冷水澡,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但當程譽看見他唇角的奶油時,突然意識到機會來了。
還沒等他鼓起勇氣湊上去,薛宥卡把唇角的奶油舔幹淨了。
整個蛋糕吃完,也沒有找到機會。
明明戀愛大師課已經全部聽完了,為什麼自己就好像沒上過課一樣完全失憶了。
薛宥卡洗完出來,睡前,跟程譽講起自己姑父姑母的事。
“我姑父開了個假包廠,賺了很多錢,被抓了,今年剛釋放的。”
“嗯。”程譽朝他那邊挪動。
“我姑母就帶著小孩跑路了,我表姐和表弟。”
“哦,你表姐,就是那個,方禮晴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啊”薛宥卡訝異。
“你用你表姐的名字騙我,我能不記得我得記一輩子。”程譽已經挪到他面前,把腦袋擱在了他的枕頭上,近距離地注視著他,聲音好像很難過似的,“我被你騙了那麼久,騙的那麼慘,不安慰我一下”
沒等他開口,程譽先說“不要跟我說對不起。”
“那你,想我怎麼安慰我已經知道錯了,並且餘生都要為這件事付出代價,陪在你身邊贖罪。”他懺悔地道,“請哥哥原諒我。”
程譽內心被柔軟地刺了一下,眼底的溫柔像水一樣,滿得要溢出來“除非你再親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