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給他安排了一個位置,也是Turbo特意囑咐的,說給他前排,旁邊弄個座位。
他們演出一般都沒有座位的,除了二樓的樓廂,老K說安排薛宥卡去樓廂聽,那裡不擠,還高級,程譽說不。
他就要讓薛宥卡在他眼前聽著、看著。
老K給薛宥卡拿了一堆小零食,還問他:“想喝酒還是飲料?這裡什麼都有。”
“我要一瓶礦泉水就好了,謝謝學長。”
程譽站在三樓的單面玻璃背後,朝下看。
薛宥卡在埋頭吃免費小零食,手裡還有一杯關東煮。
估計是沒吃飯,程譽給旁邊的意大利餐廳打電話,要了份披薩外送。
很快,隔壁餐廳店員進來,喊:“薛宥卡的外賣。”
薛宥卡抬起頭:“我的?”
店員都認識這家Live house的員工了,樂隊裡的人,還有員工,經常點他們的外送,因為距離近所以很方便。
“是樂隊給你點的吧,水果披薩。”
“哇……”
是程譽點的嗎?薛宥卡不確定……覺得也有可能是老K。
他不知道程譽在哪裡排練,收到披薩立刻拍照發給他,沒有發文字。
Turbo還是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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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臨近演出了,薛宥卡吃飽喝足,所有人都拿著票進來了,他才看見上臺的樂隊。
自己的位置雖然是前排,但實際上是側面,前排沒有座位,隻有側面才能給他搬一把椅子坐著。
架子鼓擺放的角落,正好就在他眼前,薛宥卡要抬起頭,才能看見Turbo。
全場燈光熄滅,在吶喊和尖叫聲當中,吉他聲Solo響起,加入鍵盤和鼓點,以及貝斯,在全黑的環境中,大家更瘋狂了,隨即,一束追光燈倏地打在林時茂的黑發頭頂。
他優雅地彎腰行禮:“晚上好。”
伴隨尖叫聲,更多的人開始喊林時茂的名字,林時茂像吟遊詩人那樣低聲道:“《Motorcycle Emptiness》Scorpio。”
Scorpio是天蠍的英文,每次開場他都會這麼說。
圈內說他們愛裝逼,不是沒有原因的,但是搖滾這個圈子,就是誰都不服氣誰,像Turbo這樣老子天下最牛的不在少數。
反而是林時茂很謙虛,跟很多前輩關系都很好。
前奏起,林時茂唱:“Culture sucks down words,Itemise loathing and feed yourself □□iles……”
一如既往的,歌詞寫得非常漂亮,像詩句一樣,薛宥卡直覺,這肯定是Turbo寫的。
他一動不動地望著舞臺,有時候看林時茂,但更多的時候是看離自己最近的Turbo。
這些歌鼓點很強,但並不瘋狂,他看起來遊刃有餘,有好幾次,薛宥卡都感覺程譽的目光落在臺下,或許是在自己身上。他忍不住跟隨節奏一起搖擺晃動,雖然不懂音樂,可在一首歌短暫的幾分鍾裡,薛宥卡感覺新奇又快樂,好像什麼都不需要想,但林時茂動人的聲音,又讓他能聯想到很多感動的事。
幾首歌過去,臺下再一次狂喊:“阿茂!跳水!Turbo!跳水!跳水!”
Turbo從來不跳,林時茂也很少會跳,怕被人摸遍全身。
今夜無人跳水,隻是在結束的時候,人群爆發出很高的音浪:“Solo!Turbo!Turbo!”
薛宥卡不明所以,Solo是獨奏的意思,他大概明白觀眾在喊什麼,被現場熱情的氛圍所帶動,也跟著舉起手一起晃,喊:“Solo!Turbo!Turbo!Solo!”
大家通常都愛這麼喊,看Turbo Solo現場是非常享受的一件事,很少有比他技術好的鼓手,更別說帥成這樣的。隻可惜他很少會答應觀眾的請求,隻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他高舉起了鼓棒。
燈光師意識到他今天來了興致,立刻把燈光轉到他身上。
萬眾矚目。
薛宥卡朝他望去,竟然感覺到了程譽喘息著朝他這裡看了一眼。
薛宥卡張了張嘴,忍不住打了個水果披薩味的飽嗝。
如果不是薛宥卡眼花,他清楚地看見Turbo臉黑了。
程譽是坐在鼓後面的,而且他的鼓,總是有很多镲片,臉幾乎被擋了個一幹二淨。
可還是抵擋不住現場人的熱情聲浪,程譽老感覺有人尖叫得連口水都噴到他臉上了——有人說他的鼓裝這麼多镲片是為了裝逼,可其實隻是為了擋住人群尖叫吶喊的口水而已。
隨著鼓棒落下,熾烈的燈光像火焰一樣澆築在他身上,薛宥卡的視線牢牢地被吸引住了,簡直驚呆了,太帥了!所有人都為他瘋狂,這時的程譽,身上帶有一種像昆汀電影裡的暴力,野性但美,黑色背心汗湿地貼在身體上,結實的雙臂敲的不是鼓,仿佛敲在人心上,緊緊扼住了現場每一個人的喉嚨,每一個鼓點都令人眼花繚亂,心髒狂跳。
第31章 第 31 章
薛宥卡被震住, 直到他短暫的Solo結束,才想起來,程譽真的有心髒病?
不可能吧……剛剛他自己的心髒都跳得要蹦出來了, 他第一次看人打鼓, 以前以為鼓是一種不太重要的樂器, 從來不會注意到, 但在Turbo這裡,卻完全顛覆了以往印象。
簡直帥呆了!
演出完美結束,每個人都好像吃了一餐滿漢全席, 心滿意足。
程譽下臺的時候, 停頓了一下,朝臺下勾了下手指。
薛宥卡指了指自己:“我?”
“你。”程譽輕抬了下下巴, 喘著氣, 額頭鼻尖汗水涔涔。
四周太嘈雜了,薛宥卡隻看見他的口型,隨即跟著進了後臺。
程譽滿身是汗,Live house裡有供暖,不過不算熱, 隻是比外面暖和,他隻穿了背心上臺,但還是累到不行, 整個人被汗水所浸透。
一百八一張票,整個Livehouse大概能裝幾百人, 當這幾百人沉醉在他們的演出裡,跟隨他的鼓點一起燥, 一起晃腦袋,卻是一個讓程譽感覺特別安靜的時刻, 充滿無需思考的快樂。
今天他有點分神,老是看臺下那個小混蛋。
但小混蛋似乎沒有說謊,是真的喜歡他們的歌。
程譽用棉柔巾擦了臉上的汗,繼續抹脖子,進小房間的時候,薛宥卡跟著進去。
程譽正準備脫衣服,半回過頭,帶著喘息的聲音問:“薛米米,你要看我換衣服?”
“啊?你說什麼?”他很大聲地問。
程譽扭過頭去看他,手放在衣服上,撩起半截,露出腰背上結實的肌肉。
“我脫衣服了。”程譽意識到他肯定是有點被震得聽覺出現了點問題,“聽得見嗎?”
“哦哦,你脫衣服……害,都是男人你怕什麼,”說是這麼說,薛宥卡還是知道的,有些人就是這樣的,他轉過身去,“我不看。”
程譽笑了一聲,把衣服脫下,換了一件黑襯衫。
“換好了,你偷看沒有?”
“……誰偷看你換衣服。”薛宥卡嘀咕著轉過身,看見他在仰頭喝水,喉結滾動,一口氣喝了一瓶。
“對了。”薛宥卡打開書包,“這是上個月採訪你的校刊,社團給我們每人發了一本,給你。”
大概是程譽太帥了,是當之無愧的校草,這本校刊的封面都是他,是薛宥卡在學校排練室拍的一張,經過田愛的精心修圖,充滿了藍色的迷幻感,那張性冷淡的臉龐上,還有顆非常吸引人目光的黑色淚痣,賦予整張照片一種妖異的氣質。
圖很完美,隻是上面還有巨大的四個字:“澳門鼓王!”
程譽看見的那瞬間人就不好了。
“誰允許他們這麼寫了?”
看他生氣,薛宥卡有點迷茫,趕緊安慰他:“你別生氣啊,出版社那邊肯定是聯系不到你,我之前聽說他們聯系你好多次,估計就……”他胡編亂造著理由,給Turbo順毛,“不生氣啊不生氣……”
這時,門突然被人推開:“Tur……”
林時茂看見兩個人,那小學弟在摸Turbo的背,好像是抱著似的。他愣了一秒,退了出去,把門關上了。
薛宥卡不明所以,問Turbo:“對了!披薩是你給我買的嗎?我給你轉過去,多少錢。”
“不用給。”程譽的氣消了,還有點不自在,“請你吃一個月的飯,忘了?”
“你昨天都請我吃那麼貴的綠色食品了。”
提起這個“綠”字,他臉又黑了。
“別亂摸。”
“哦……”薛宥卡把手放下來,順毛失敗。
程譽冷聲道:“跟我上樓,衣服給你。”
薛宥卡想起,今天自己是來拿衣服的。
跟著程譽走上樓,Live house的觀眾離開了一些,還有很多留著繼續喝酒,賣票不賺錢,酒水才是最賺的。
三樓是個很大的排練室,還有四人單獨的休息室,有溫暖柔軟的大沙發,有一整面牆的愛普生投影屏幕,還有推拉茶幾上的小零食,薛宥卡想象了一下:“你們也太醉生夢死了,躺在這裡看電影也太幸福了吧!”
“沒什麼人用這個,”程譽已經把衣服吊牌撕掉了,把用布罩著的衝鋒衣給他,“試試看。”
薛宥卡接過衣服,先脫下外套,再拉下拉鏈穿上。
“你們露營幾天?”程譽問。
“就一個晚上。”他穿好衣服。
“合適嗎?”
“剛好诶!”衝鋒衣是要買大一些的,這一件穿身上,就是剛剛好,略寬松,能在裡面加很厚實的毛衣。
“送你了。”
“啊?”
“我穿小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借給你?穿了就別還了,我不穿別人穿過的衣服。”
穿好衣服的薛宥卡:“……”
他懷疑Turbo在碰瓷。
“那……衣服多少錢,Turbo我給你吧。”
程譽不要,說早忘了:“買太久了,給你就給你了,走,送你回學校。”
他從衣架上拿起外套。
出去的時候,薛宥卡穿著舊衣服,抱著新衣服,外面,林時茂和Wolf坐著吃披薩,Wolf喊:“Turbo吃一點嗎?”
他們演出前吃了一點,演出過後又餓了。
薛宥卡發現了什麼:“咦,Wolf也剃了圓寸啊。”
林時茂拿著披薩說:“這你也發現了啊?他看見Turbo剃了更帥了,就去剃了一個。”
“很帥。”薛宥卡說。
這可不是瞎說的,整個天蠍的顏值都很高。
Wolf之前留長發,是有些粗獷不羈的模樣,還難免讓人覺得有點文藝邋遢,其實發型不適合他。這一下剃了頭,硬朗的五官馬上凸顯出來了,身高也在線,比林時茂和Turbo都要高一些。Turbo大概一米八-九,Wolf起碼一米九零。
Wolf笑了笑,友好地問:“吃披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