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我幹什麼?”蝙蝠壓低嗓門,害怕自己被幾位龍君發現。
“白龍究竟說了什麼,把莊卿龍君氣成那樣?”
蝙蝠妖被道友們灼灼的眼神嚇得縮脖子,早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就不留下來看熱鬧了。其他修真者見他不願意說,半是威脅半是允諾好處,蝙蝠妖終於抵擋不住壓力,開口說出了真相。
“白龍君好像在莊卿龍君很小的時候,拿了莊龍君母親留給他的某件重要物品,威脅莊卿龍君必須給他道歉,還要任他打三掌,不然就不把東西還給他。”蝙蝠妖見道友們眼睛裡都噴出了火,結結巴巴道,“然、然後莊龍君就生氣了。”
而且還說了髒話!
那可是莊龍君,隨時隨地都衣衫整齊,高貴冷漠的莊龍君,竟然也會說出那麼粗俗的髒話,他整隻蝙蝠都驚呆了。
“這也太不要臉了。”一個妖妖娆娆的柳樹精輕聲罵道,“想到莊龍君小時候還受他們欺負,我就好心疼。”
“得了吧,好看的男妖你都心疼。”旁邊的榕樹精嘲諷,“有本事你去幫莊龍君討回公道。”
柳樹精瞪了榕樹精一眼,她扭了扭腰,去了另一片雲裡繼續看熱鬧。
“莊卿!”白龍好半天才艱難地爬起身來,“既然你不在乎玉牌,那我回去就把它給毀了。”
“隨你。”扔下狼狽的白龍,莊卿轉身就走。雲橋在他腳下一點點消失,當他走到符離身邊時,雲橋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他與白龍所在的雲朵,沒有半點相連。
“打架鬥毆罰款五千。”莊卿給自己跟白龍各開了罰單,把屬於白龍的罰單遞給在旁邊已經傻了眼的赤龍,“記得按時繳費。”
“好、好的。”赤龍捏著罰單,傻傻點頭。
“你們還有事要跟我說嗎?”莊卿拍了拍西裝袖子上的塵土,面無表情地看赤龍。
“沒有沒有。”赤龍很慫的躲在紫龍背後,腦袋搖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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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莊卿轉頭對符離道,“舍不得這裡的夜景?”
“啊?”符離茫然地抬頭看他。
“那還不走?”莊卿扔下這麼一句,駕著雲飛遠,跟剛才慢吞吞的飛行速度截然相反。
符離看了看莊卿離去的方向,伸手在名叫子蕭的紫龍額間一點,小聲道:“熊孩子,你再這麼惹事,就做一輩子的植物龍好了,至少不會讓人厭煩。”撂下這句話,符離撤去周圍的隔音結界,笑眯眯地朝莊卿追去。
“你……”子蕭想要破口大罵,可是想到符離剛才說的話,莫名有些害怕,叫罵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子蕭,你能說話啦?”赤龍從他背後走出來,絲毫不覺得剛才躲到子蕭背後可恥,“那個符離跟你說了什麼,你怎麼突然就恢復正常了?”
“你離我遠一點。”紫龍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不能跟傻子生氣,“有時間跟我說廢話,還不去把小白扶起來。”
“哦。”赤龍回頭去扶白龍,有些不高興地想,白龍與紫龍脾氣太差了,出門就惹事,以後他不跟他們出門了。
白龍被送回龍宮後,族人發現他受了傷,大為震怒,準備去向兇手算賬,可是聽說動手的人是莊卿以後,他們都沉默了。
當年他們做的事,確實不太光彩,加上現在莊卿身帶國運,在修真界頗受修真者推崇,他們不敢去找莊卿的麻煩,也沒有底氣去找麻煩。
見族人不打算幫自己出氣,白龍發了一頓脾氣。吃完丹藥睡醒已是半夜,他突然想到了被自己扔到雜物箱的玉牌,於是捂著胸口從床上爬了起來,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從一口半舊不新的箱子裡,摸出一枚沾滿灰塵的玉牌。
玉牌不大,上面用篆書刻著商縣文安侯五個字,最上面還有皇族標志。
“這就是你從莊卿手裡偷走的玉牌?”
身後突然傳出一個聲音。
第66章 化身
白龍嚇了一大跳, 扭頭往身後一看, 連鬼影都沒見著。他捏緊手裡的玉牌, 往後退了幾步,伸手摸到櫃子上的珊瑚擺件。
然而下一秒, 珊瑚擺件就化為碎片,他嚇得全身一抖,把手收了回來。
“是誰鬼鬼祟祟的, 出來!”
然而隱身在暗處的人,似乎並不想露面,對於他的恐懼與憤怒毫無反應。
“這位道友, 我白龍族雖不是什麼顯赫大族,但是在這修真界, 也有幾分薄面。若是取財, 晚輩手裡也有幾樣好東西, 隻要前輩喜歡,晚輩定雙手奉上。”他雖然傲慢無禮, 但不是沒腦子。此人來路不明, 竟然無聲無息就破開龍宮的結界,來到他的寢殿, 說明修為十分高深, 惹怒這樣的修真者, 他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不過此人提到莊卿,難道與他認識?
“你們龍族能有什麼好東西,不過如此罷了。我聽說你手裡有莊卿的弱點?”
白龍聞言, 心中一喜,難道此人與符離有仇,所以才找上他?心裡有了計較,白龍便沒有那麼緊張:“前輩有所不知,莊卿此人性格十分孤僻怪異,整個龍族上下,就沒有一頭龍跟他關系好。”
說完這些,他見不知名的高人又不出聲,便繼續道:“還有,此人冷酷無情,幾十年前害得同族入獄,前段時間,又把青龍族的人給關了進去。”
“這枚玉牌給我。”看不見的人,突然開口。
白龍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玉牌,有些猶豫:“前輩,這東西是……”
他話音未落,手裡的玉牌就自從飛了出去,然後在半空中消失不見。他連對方怎麼出的手都不知道,小心陪笑道,“這東西並沒有什麼用處,莊卿如今已經功成名就,哪還會看重這些。”
“不用你來教我。”神秘人冷哼一聲,忽然殿門大開,夜風吹進殿內,白龍腦門被涼風一吹,渾身打了個寒顫。
但是想到莊卿惹上了這麼危險的一個人,白龍又高興起來。
一隻雪白垂尖耳兔子遊出海面,以極其詭異的速度蹦上岸,肥嘟嘟的身體甩了甩,湿噠噠的毛便變得蓬松起來。兔子後腿直立,前爪合十,朝天作揖。
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偷東西,天道爺爺可千萬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他其實想直接打進白龍族的水晶宮,然後把玉牌給搶回來,又擔心這事傳出去,對管理部名聲不好,所以隻能出此下策了。
等這段時間風頭過了,他再偷偷摸摸把這熊孩子揍一頓。
在結界裡變回人身,符離掏出玉牌擦幹淨上面的積灰,看到了上面的字。與簡體字相比,他其實更熟悉篆書。因為接觸得更多。
商縣……不就是在霧影山不遠的地方?如果當年霧影山未毀,莊卿又去了這塊封地的話,他們也算是在同一片土地上了?符離不懂那時候人類社會的等級制度,所以在這枚玉牌上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但是無論如何,這是莊卿母親留給他的東西,他應該很看重。
如果真不在意,就不會當著其他妖修的面,動手揍白龍。以莊卿的修為,不可能不知道四周躲著看熱鬧的妖修,但他還是沒忍住。
所以表面上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說不定心裡早就介意得不行。年輕妖嘴硬心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他該怎麼把玉牌給莊卿,總不能大剌剌走到他面前說,“莊小龍,我把你的玉牌偷回來了。”
那不是知法犯法嗎?
他嘆口氣,化身為兔,一躍飛至京都上空,把玉牌裝進錦袋裡,讓鳥兒幫他送過去。擔心莊卿不給鳥兒開門,他變作一隻大鳥,帶著小鳥飛到莊卿別墅外,穿過結界敲響莊卿房間的窗戶。
叩叩叩。
莊卿心情正不好,聽到窗戶傳來聲響,皺著眉頭往窗外看了一眼,見一隻脖子上掛著錦袋的小鳥正歪著頭看他,綠豆眼無辜又茫然。
他板著臉到櫃子上取了一把小米,小心打開窗戶,把米撒到窗臺上,取下了小鳥脖子上的錦袋。解開袋子上的繩結,玉牌掉落在他掌心,看著上面“商縣文安侯”五字,莊卿愣住了。
“啾啾啾。”鳥兒吃完小米,在窗臺上扇了幾下翅膀,心滿意足的飛走。
莊卿這才回過神來,摩挲著玉牌上的花紋與字,把頭伸出窗外,往四周看了幾眼,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身影。把手裡的錦囊來回翻了好幾遍,在上面發現了一根白色的絨毛。
伸手捻起這跟細細的絨毛,莊卿忽然笑出聲來。
讓鳥兒送過來,他就不知道是誰把玉牌找回來的嗎?今天知道這件事的人有多少,能無聲無息跑到龍宮取東西的又有多少,帶著鳥兒穿透他別墅外結界的修真者又有多少?
能為他辦這種蠢事的人……又有多少?
“謝謝。”他朝窗外說了一聲,外面沒有任何動靜。
“明天早上記得按時上班。”
還是沒有動靜。
很久之後,直到莊卿關上窗戶,關了房間的燈,倒掛在窗臺下的“鳥兒”才噗通一聲掉在地上,然後拍打著翅膀匆忙飛走。倒掛金鉤這種高難度動作,還是適合蝙蝠來做,對他來說就難了點。
“鳥兒”飛出別墅結界後變成白兔,小白兔蹬了蹬腿,化為流光消失在夜色中。
別墅裡,莊卿打開窗戶,往臺子下看了幾眼,小聲道:“也不知道腦子怎麼長的,笨成這樣。”
嘴裡說著嫌棄的話,眼裡卻有了笑意。
白龍美滋滋地在龍宮等了好幾日,也沒有聽到有關莊卿受傷或是死亡的消息傳出來,他有些失望的想,難道是因為莊卿修為太高,那位神秘前輩也奈何不得?
這麼一想,他又不高興,明明都是龍,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但是很快他就沒精力去關心莊卿,因為青龍族使臣帶來一個令他十分震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