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鬼貪饞地舔了舔嘴唇,大眼睛轉了一圈,小心翼翼地說:“輪回之前想再吃一個冰激凌。”
“沒問題!”林飛然霸氣十足地一口答應下來,“然哥請你吃。”
你然哥可以說是非常的仗義了!
林飛然想象了一下供奉鬼的步驟,憂心忡忡道:“就是可能到你手上的時候會有點兒化。”
一直以來要麼閉著嘴要麼微笑的小女鬼,這回笑得連漏風的門牙都暴露出來了:“化了也不怕,大哥哥你真可愛!”
助鬼為樂的好少年林飛然又做了一件好事,心滿意足地回教室戳戳顧凱風,開始預習下一節語文課的內容。
胸前的小領帶仿佛更鮮豔了!
一整個白天平靜地過去了,下午最後一節課下課,林飛然和顧凱風去食堂吃飯,吃飽喝足後離上晚自習還有一會兒,於是顧凱風神秘兮兮地拉著林飛然來到操場後面的圍牆。
兩人在圍牆前面站定了,林飛然想起前天被顧凱風帶到這附近狠狠親了一通的事,臉頰微紅,帶著點兒小期待地問:“來這幹什麼?”
顧凱風沒答,身手矯健地攀上圍欄翻了出去,落到牆那邊後,他才忽然開口道:“然然,生日快樂。”
“……你記得啊?我就和你說過一遍。”林飛然心裡一陣熱流漾過。
“當然,自己媳婦兒的生日都記不住那像話嗎?”顧凱風從圍欄縫中伸進一隻手,捉住林飛然的手腕,“考考你,我生日多少號?”
林飛然脫口而出:“7月16。”
顧凱風唇角溫柔地一揚:“我也隻和你說過一遍。”
林飛然嘴硬道:“我記憶力好。”
顧凱風很不給面子地拆穿了:“那背篇古文怎麼還像要你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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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飛然立刻就兇惡地瞪了他一眼!
“哎對了。”林飛然不解道,“你和我說句生日快樂怎麼還得翻牆說,怕我咬你啊?”
顧凱風愉悅地吹了聲口哨:“老公給你取生日蛋糕和禮物去,晚自習我逃了,你好好上,八點我們寢室見……你親我一下。”
林飛然別扭地往後蹭了蹭,但手腕卻被顧凱風抓著,跑不了。
“你湊過來點兒,讓我親你一下也行。”顧凱風立刻妥協了一步。
林飛然的臉慢慢燒了起來,眼簾不好意思地低垂著,顯得睫毛很長,顧凱風被那睫毛撩撥得心痒痒,愈發不依不饒地收緊了手上的力氣,痞氣兮兮地道:“不讓親我就不放手,你陪我在這站一晚自習吧。”
“你……”林飛然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偏過頭把自己的側臉貼在圍牆的欄杆上。
顧凱風隔著欄杆親了一下他的臉,不滿足道:“還要嘴。”
林飛然慢吞吞地轉過來,正面對著顧凱風把臉貼在欄杆上……
隔著一條窄窄的縫隙,兩人的嘴唇倏地碰在一起,顧凱風一手攥著林飛然的手腕防止他逃跑,一手從相鄰的縫隙探進去,撫摸著林飛然細軟的黑發與紅熱的耳朵,寒涼的風抖動起樹梢,枝杈間僅存的幾片黃葉也飄飄悠悠地墜了下來,其中的一片擦過林飛然的肩,鑽過圍欄,又貼著顧凱風的腰飛過,載著一個甜美的秘密乘風去向了遠方。
回了教室,林飛然幫顧凱風向看晚自習的老師請了假,說他臨時身體不舒服。顧凱風高一的時候動不動就搞事,現在雖然收斂了不少但老師們也對他有些習慣了,加上顧凱風各科成績都還算不錯,所以老師對他的要求比較寬松,隻是叮囑林飛然提醒顧凱風明天去找班主任補開個假條。
因為滿腦子想的都是顧凱風和他可能會給自己的生日驚喜,林飛然整整兩大節晚自習過去了都不知道自己學什麼了,放學鈴一響就急匆匆地往口袋裡揣了支顧凱風的筆,然後拿出四百米接力的速度第一個衝出教室一路飛奔向寢室樓。
他跑得太快,把其他學生都遠遠拋在身後了,所以通往寢室樓的大道上乍一看前後都不見人,幽森陰沉,如果是放在前幾天讓林飛然自己走這樣的路,就算陰陽眼沒開他心裡也會打鼓,可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一點也沒害怕,他隻要想著顧凱風就在前面不遠的寢室樓裡等著自己,想著寢室樓上那一方小小的窗口是怎樣為自己而亮,他周身就會立時泛起一股暖意,像是吸了一大口陽氣似的。
——那個人,不隻是陽氣的來源,也是勇氣的來源。
林飛然跑回寢室樓,又兩步兩步跨樓梯蹿上五樓,508寢的門開著,顧凱風早已等在那裡了,他抱著懷站在門前寢室與走廊的光暗交界處,他的頭發被恰到好處的光線襯得墨黑,散發著瑩潤的光澤。
很要面子的林飛然忙剎住急切得仿佛要去投胎一樣的腳步,貌似不慌不忙地走過去。
顧凱風笑得很帥氣:“寶貝兒這麼著急?”
林飛然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沒啊……呼……一點兒沒著急……呼……”
說著,林飛然氣喘籲籲地走進寢室。
寢室學習桌的桌面被顧凱風清空了,兩張桌子被並在一起推到了寢室中間,桌上擺著一個精致的蛋糕盒,一個系著緞帶的禮物盒,一大捧百合花,花束中還夾著一封信。
林飛然的眼睛灼灼地亮著,那張俊秀的臉上浮現出小孩子一樣天真的欣喜。
“生日快樂。”顧凱風從後面環住他,嘴唇輕輕擦過林飛然的耳朵,柔聲道,“我的小王子。”
林飛然激動地握住了顧凱風勾在自己腰間的手,很想扭頭主動親他一口,但因為面皮薄所以忍不住糾結了一下,這糾結的當口顧凱風松開了懷抱,在林飛然隱隱有些遺憾的目光中拿起禮物盒遞給林飛然,道:“先拆禮物,保證你喜歡。”
“嗯。”林飛然飛快瞟了一眼顧凱風的嘴唇,低頭扯開緞帶撕開包裝紙一看,看見了一個嶄新的鞋盒,那盒面上熟悉的logo讓林飛然心髒猛跳了一下,“臥槽?”
鞋盒裡裝著的是一雙早已絕版的限量籃球鞋,而且是林飛然的碼數,這一款限量版顧凱風自己有一雙,林飛然之前特別眼熱那雙,羨慕得不行,顧凱風一穿那雙鞋林飛然一天就要多看他十好幾眼。
顧凱風細細觀察著林飛然的表情,問:“喜歡嗎?”
林飛然本來就是哭包體質,這會兒又是高興又是感動,眼眶都被刺激得泛紅了,他怕自己說話帶出哭腔來,於是緊緊抿著嘴唇無聲地狂點頭。
“國內早沒賣的了,也沒人願意出,我是跟一個外國哥們兒收的,他是玩收藏的,據說一次沒穿過,我看著也是挺新的。”顧凱風怕林飛然嫌棄鞋是二手的,飛快解釋道。
第42章
林飛然眼中覆著薄薄一層水, 顯得異常的亮, 他像在摸什麼易碎品一樣珍惜地摸了摸那雙鞋,做了個深呼吸穩住聲調:“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款的?”
顧凱風好笑道:“因為我發現我每次穿這款的時候, 你看我的表情就像想把我吃了似的。”
林飛然一陣不好意思:“那麼明顯嗎……”
“你這張臉一點兒藏不住事。”顧凱風捏捏林飛然的臉蛋, 回身把自己的同款球鞋翻了出來, 催促林飛然道,“換上試試, 以後我們穿情侶鞋。”
“嗯!”林飛然用力地一點頭。
為了不玷汙這雙神聖的限量版, 號稱襪子就算連穿三天都一樣幹淨的林小王子還特意換了雙新襪子,然後才激動地把腳塞進那雙球鞋裡, 顧凱風也坐在他旁邊換同款球鞋, 兩人的動作的同步率基本高達百分之百。
換上新鞋的林飛然把腳在地上踩了踩, 顧凱風也學著他把腳在地上踩了踩。
林飛然美滋滋地翹著腳欣賞自己的鞋,顧凱風也學著他美滋滋地翹腳看鞋。
林飛然被他逗樂了,激動勁兒過去了少許之後,林飛然略不安地確認道:“那個, 這雙鞋可得挺貴吧……”
顧凱風佯做肉痛, 誇張地龇牙咧嘴道:“可不,那哥們兒知道我在別地方買不著, 拼命坐地起價,把我一個月生活費都幹沒了。”
林飛然感動壞了, 豪情萬丈地在顧凱風肩膀上一拍:“那這個月我養你!”
“不用。”顧凱風順勢撈過肩上那隻手吧唧了一口, “我上個月、上上個月、上上上個月的生活費都還沒花完呢。”
林飛然:“……”
林飛然本質上也算是個小公子哥兒,但家裡管得嚴, 生活費給的並不多,像這雙鞋要是自己買的話就意味著他得勒緊褲腰帶幾個月,哪能像顧凱風這樣說買就買了。
顧凱風這人多好啊,我以前居然因為那點小事酸他,真是太惡劣了,如果不是有陰陽眼的事,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有這麼好……被糖衣炮彈狠狠打倒在地的林飛然沉痛反省著自己過去小心眼兒的行為。
“本來想買紅玫瑰,但我覺得百合和你挺配的。”顧凱風起身拿起那束花塞進林飛然懷裡,林飛然白淨的臉被那束花襯得更添了幾分亮色。
白色百合的花語有很多說法,其中一種是“純潔的愛”……
雖說顧凱風的愛恐怕不僅不純潔而且還有點汙!
“這是你寫的?”林飛然伸手去拿夾在花束中的信,拆開信封展平信紙一看……
那是一封情書。
顧凱風的字體林飛然很熟悉,華麗鋒銳,且不失遒勁,隻是那些字都是用粉色的鋼筆水寫出來的,打眼一看多少有點違和,但畢竟字好,再配上那雪白的信紙,仍然是十分漂亮的。
信紙的左上角是“致小粘糕林飛然”,右下角則是“你的同桌顧凱風”,中間是顧凱風前幾天在寢室向林飛然表白時說的那一大段話,他又加了幾句,把林飛然誇得天上有地上無,林飛然把那情書一個字一個字地細細讀了一遍,樂得嘴巴都合不上,面頰燒得緋紅。
“還記不記得當時我說這種墨水顏色挺適合寫情書的?”顧凱風問。
“記得。”林飛然說著,目光不安地朝自己的書包飄了過去,略帶別扭地說,“你當時試色的時候給我寫的那封‘情書’我還留著呢……”
“真的?”顧凱風眼中透出一絲危險的光。
“準確地說,是忘扔了。”林飛然習慣性嘴硬了一下,起身從書包側面口袋裡掏出那封簡陋的“情書”,情書被折了好幾折,又在書包裡放了那麼久,折角都被磨毛了,林飛然展開那封隻有抬頭和落款的情書,和顧凱風這封新情書重疊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折好了,才一同放回信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