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攝政王的侍愛逃妻免費全文閱讀(47)
可走在身旁這位神色陰鬱、位高權重的大佬身旁,班頭感覺到的寒冷是以往的十倍。
王爺,犯人叫出來了,就在前面。
藺泊舟停下了腳步,他眼睛縛著白紗,露出的鼻梁和唇線一如既往,氣質不似先前病態的青俊感,而是一股子壓抑的陰火,這時候,誰的呼吸頻率不對,都會被他暴躁地踹一腳。
孟歡失蹤一天了。
這一天,盤查了茶樓當日全部的客人,路上孟歡坐的轎子,因此也能排出全部的熟識,如果是為了報復藺泊舟,為什麼不當場致死?如果不單是報復,那過去一天,想索要的東西也該發過來了。
排除掉和自己有關後,隻能說明孟歡最近得罪了人。
至於他得罪了誰,一目了然,顯然是指證的殺人犯。他的同伙並未全部緝拿歸案,趁孟歡離開府衙綁他報復的可能性很大。
牢房內點了一盞煤油燈,光線昏暗,似乎隨時能被吹熄滅。
藺泊舟聲音很輕:你們來京城的目的是什麼,同伴又藏在什麼地方?
阿努爾頭發蓬亂,肩膀被鎖鏈綁著,骨骼高高聳起,沉默不語。
藺泊舟抬了下手。
咔嚓一聲。
阿努爾的兩根手指被砍了下來,丟進旁邊放著一口滾沸的湯鍋,錦衣衛掐著阿努爾的下颌,迫使他看著那口翻湧著他肢體的開水鍋。
先自我介紹一下,藺泊舟音色磁性端雅,本王是大宗的監國攝政王,隻要你說出來京的目的和同伙藏匿的地方,本王可以免你的死刑,甚至向陛下奏請為你加官進爵,成為遼東某個衛所的指揮使。榮華富貴,香車美人,你應有盡有。
他語氣拖長,頓了一頓,似乎不含什麼威脅,卻讓人毛骨悚然,當然,如果你不說,本王會把你一寸一寸斬碎,肉塊煮熟,再喂回你的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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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努爾那雙赤紅的眼睛盯著他。
好像進行一場莫名的對峙,可藺泊舟才是那個掌握著砝碼的天神,他輕而易舉且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平衡:
第二遍,來京的目的,同伙藏匿的位置。
阿努爾死死咬住唇,口中流血,惡狠狠地瞪著他。
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夜不向他哀求,他們漢人永遠這麼高高在上,讓他憎恨!
不說話?
藺泊舟話音剛落,錦衣衛將阿努爾剛才被斬斷手指的右臂拉扯過來,浸入滾燙的開水鍋之中。
啊啊啊啊!!!!!!!!!!!皮肉被開水煮著,阿努爾發出一陣又一陣悽厲的慘叫。
在讓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中,藺泊舟和煦啟唇,你的左臂完好無損,還可以享受美酒和美人,所以現在告訴本王還來得及。他勾著唇,笑了一笑,竟然分不清是和煦還是陰寒,城門已經封閉,京城四處懸賞你的族人,他們被抓住隻是時間問題。你覺得有必要用你的命和將來的榮華富貴,隻給他們換來苟延殘喘的幾日活頭?
空氣中飄散著什麼東西煮熟的味道。
錦衣衛夾起鍋裡煮熟的手指。
藺泊舟往前,走到他身前一兩步時,氣息很低,仿佛誘人墮入無間的惡鬼:本王可以向你許諾,知道你告密的人都會死,所以你清清白白,不會被任何人指責
阿努爾抬頭看著他,臉色慘白,渾身劇烈地哆嗦,他的疼痛已在崩潰的邊緣,但他遲緩又堅定地搖了搖頭。
這群給大宗當了兩百多年子國的部族,他們對大宗的仇恨無可比擬,已經到了滅絕人性的地步。
這是朱裡真族一直宣揚的仇恨教育,隻有仇恨和卑屈,才能讓他們團結得像擰在一起的麻繩,絕對不會背叛。
藺泊舟閉了閉眼,旁邊的錦衣衛走上前,可東西還沒喂進去,阿努爾便因為疼痛完全暈厥了過去。
牢房內一片死寂。
藺泊舟站在潮湿的牢房,渾身沾滿了鮮血的氣味。他修長的手指蹭過耳頸處的血點,感受著血腥味,眉眼泊著一抹冷光,低低地吐出了氣息。
他的笑意,遊走在發瘋和失控之間,像是大開殺戒前的愉悅:
真是恨死這群沒讀過書的異族了。
那虛偽的微笑,戛然而止。
但願以後,當你們的家人被屠殺時,不要像今天的我一樣
他聲音發顫,居然會絕望得想求饒。
第59章
昏死過去的阿努爾也許很久才會醒來, 從他身上也審不出什麼消息,藺泊舟離開了京兆府衙門。
線索又中斷,藺泊舟隻得囑咐陳安,全城張貼告示,再去搜查,提供線索者重賞。
條件限制,隻能用大海撈針的辦法。
不過搜查的人數越多,搜出的可能性也越大,時間緊迫,他盡快找到孟歡心裡才能安穩下來。
藺泊舟坐上回府的馬車,依著靠枕休息疲倦地閉上了眼,陳安聲音心疼,王爺,周太醫已經等候多時了,此番回復,不管有天大的事情,治療眼疾必須放在第一位。
藺泊舟緊抿著唇:本王心裡有數。
因為孟歡忽然失蹤,他整夜沒有合攏眼皮,示意陳安安靜,好在馬車小憩片刻。
他手指搭著額頭時,一股漣漪從指尖泛起,接著,腦心猛地炸起一股刺痛感。這就是一種勞累和緊張至極後頭腦中的疼痛,但有點兒偏風邪,讓藺泊舟手指按住眉心,眉梢一挑,疼得竟然皺起了眉。
王爺?陳安驚愕的聲音傳來。
藺泊舟雙眼覆蓋的白紗, 沾了點點紅,分明是眼睛裡流出血來了!
陳安聲音哽咽:王爺,就當是為了王妃,別這麼累了!好好養病吧!就怕王妃平安回來,王爺的身體先垮了,讓王妃擔憂。
陳安一向是個穩重平靜的人,也頭一次感覺到,按照藺泊舟現在情緒的失控程度,再發瘋似的操心和壓抑,身體一定會出問題。
藺泊舟抬手,輕輕觸到了眼前的白紗,指尖沾了一點兒潮湿的東西。
他抿了一下唇,說:沒事。
王爺還是先回去休息吧,王妃有了消息,第一時間會通知王爺。王爺曾經對臣等說過,遇事需要冷靜,若自亂了陣腳,豈不是正中對方下懷?
藺泊舟搖頭:還是情況不一樣,歡歡生死未卜,本王睡也不能安寢。
說了幾句,閉著眼,再撐住了側臉。
馬車停到府門口,聽到錦衣衛奏報的動靜,藺泊舟抬手掀開簾子,有消息了?
啟稟王爺,不是王妃的消息,而是前幾天王爺讓我們調查的安垂的消息。
藺泊舟白玉似的手指頓住,似乎有些失望。
陳安說:改日再奏吧,王爺要休息了。
可藺泊舟卻攔住他,闔攏眼皮,說吧。
錦衣衛抱拳:崔府大孫少爺崔朗身旁的確有個叫安垂的同伴,這人確實是朱裡真人無疑,但他並非草原上的散部,而是遼東總兵毛誠昌的義子。
毛誠昌的義子?藺泊舟重復。
大宗推行衛所制,軍戶世襲,毛誠昌家族世世代代鎮守在遼東,承擔著保衛大宗邊疆這一艱巨任務,偶爾才回京述職,還因為世代積累,天高皇帝遠,毛誠昌家族隱約成為一方藩鎮,過著神仙日子。
他的義子不應該待在遼東?為什麼出現在京城崔府?陳安滿腹不解,轉頭問藺泊舟,再者,如果此人是異族,毛誠昌又為什麼要收他為義子呢?
藺泊舟腦子裡又何嘗沒開始想這兩個問題。
晴空朗朗,藺泊舟下了馬車,站在日光下,身心的緊繃和疲憊感讓他精力交瘁,頭腦泛起一陣眩暈。
莫名的預感讓他晃了幾步,眼睛發酸,胸膺內湧起一股狂亂的波瀾。
咳咳
藺泊舟掩著唇,猛地,唇縫中溢出幾縷鮮血。
陳安面上血色褪盡:王爺!
周圍的人無不震驚,連忙跪了下來。
藺泊舟抬手回絕了陳安的攙扶,感受到指尖涼絲絲的血跡,頭腦依然在短暫的眩暈中。
他半閉著眼,唇上沾了血珠,唇色卻更顯得蒼白,說話的聲音更是斷續至極:大宗究竟還要
後面幾個字戛然而止,沒有說出口。
陳安老淚快要滾落:王爺,快進去休息吧,來人,趕快請周太醫!來給王爺看病。
藺泊舟被他攙著往府裡走,到門口時掉轉頭,囑咐,盯著安垂的行蹤,如果他和那群犯事的朱裡真人有聯系,不管是不是毛誠昌的義子,也別問過崔閣老,立刻押進北鎮撫司用重刑。
遵命!
回答的聲音昂然。
京城裡突然開始下起了一場暴雨,接連兩三天,降去了高溫和暑熱,攜來了難得的涼爽氣息。
柴房的瓦爛了幾片,出太陽的時候還好,一到下暴雨,淅瀝瀝的雨水順著瓦片漏進柴房,地面積水高到打湿鞋襪和褲腿,孟歡隻好爬上了那張不幹淨的床,抱著膝蓋漫無目的看地面的積水,偶爾望望那方小小的方窗。
孟歡被綁架四天了。
也不知道安垂把他藏到了哪兒,這四天,孟歡除了聽到那幾個異族人的叫嚷,就沒感受到過其他活人。
而安垂每天都來檢查他印章臨摹得怎麼樣。
還摹不好?安垂的耐心在爆發邊緣。
孟歡連忙指著藺泊舟的印章:你看看,這枚印章明顯被錘子敲擊過,留下的紋路十分獨特復雜,而且這字也不是標準的楷書行書,而是小纂,刻字的復雜程度就高,更別提我臨摹了。大哥,你想想,這可是攝政王藺泊舟的私印啊?要是一兩天就讓人學會,豈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輕輕松松假傳他的命令?那防偽也做的太差了。
這一番話,可是孟歡深思熟慮後想出來的。
安垂雖然暴躁,但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有道理。
於是孟歡每次臨摹時,都會在大方向上極其靠近,但小細節又制造難以忽略的錯誤,讓安垂知道他在努力臨摹,但難度確實高,他想罵也罵不出口。
孟歡糊弄完了安垂,就開始思索,安垂到底想假傳什麼旨意。
孟歡記性不太好,隻能想到哪兒是哪兒。
無聊地望著窗外時,腦子裡無可避免著回想著被抓走前夜和藺泊舟相處的光景,那天他看到那枚印章,記憶裡湧起了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孟歡在拼命梳理和回想原書裡的內容。
原書裡的大綱劇情和他現在遇到的故事線差不多是吻合的,即【被搶進府】,【發展感情線】,【遇到出府契機】,【藺泊舟失明】,【孟歡成功出府】。
隻不過他和原主的真實緣由卻大相徑庭。
孟歡覺得自己穿書以後,把這本書按照原來的故事框架,大致從虐文發展成了甜文,他雖然每天感覺都挺快樂,但原書裡甜甜的劇情其實非常少,當時就圖看一個相愛相殺的性張力。
不過,孟歡記得,大概在原主逃出王府之前,跟原主攻還是甜了那麼短暫的一兩章。
當時評論區嗷嗷叫,紛紛以為愛情終於要到來了。
不過
當時是原主攻眼疾復發剛失明的頭幾天,評論區讀者都在猜測,雖然原主受表面冷漠傲嬌,但實際肯定對原主攻動心了,因為原主攻眼疾復發剛失明時,原主受第一次看見他眼瞎,不僅收起了平日嘲諷的嘴臉,目光反而時不時落在原主攻身上。
原主攻眼睛不方便,受有一次,竟然親自喂他喝了藥。
還有一次,竟然不動聲色幫他拖走了擋路的椅子。
還有一次,竟然親自伸手為攻擦去了唇角的汙漬!
這不是愛情是什麼?傲嬌受表達愛情的方式都是這樣!
當時,讀者磕cp磕的很快樂,以為主角終於要開始互相溝通心扉,沒想到,他們以為自己在第五層,其實在第一層。
原主受這些不經意的小動作,都被原主攻一一感知到,他的想法和讀者一樣,認為原主受對自己回心轉意,在愛情的幻覺之下,也對原主受放松了警惕。
然後,那本書就在一片人人直呼好甜!好甜!好甜!磕死我了!的氛圍中,突然一腳拐走劇情線
原主受暗暗從梨園結交了安垂,用自己施舍的一丁點好意換得原主攻對他敞開心扉,放下一切。
然後
原主受偷走了原主攻的印章。
孟歡坐在床上,猛地抬起了眼。
他想起來。為什麼看到那枚印章時,會覺得如此熟悉。
他當時光顧著看原主受喂攻喝藥,打啵,和貼貼,一看到安垂出現就知道要走劇情,煩得直接跳章訂閱。
所以他後來隻隱約記得原主受拿過攻的印章,印象卻不是很深。
至於那封印章到底蓋在了一封什麼信上,孟歡揉了揉腦袋,又升起一股覺得一切好像很熟悉但具體又想不起來的模糊當中
想到這裡,孟歡莫名嘆了聲氣。
所以,原書那時候的酸爽就在於,受輕飄飄幾個甜棗,就完全徵服了原主攻,盜走他的印章,蓋下了一封對原主攻名譽影響極大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