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說,孟歡頓時頗為緊張,才意識到自己讀信時忘了拂水,在藺泊舟的耳中,一定是這邊的水聲突然停了,人卻一直沒有過來。
孟歡連忙找了個借口:啊,好像今天逛街太累,洗澡洗著睡覺了。
他走到床榻邊,藺泊舟又坐起了身,他等了孟歡一個下午,這會兒意興懶散,頭發也散在雪白的褻衣,就等著和他黏黏乎乎。
孟歡剛坐下,他的手便伸了過來,牽住了孟歡的手。
那張猝然靠近的俊美面容,宛如明臺纖塵不染的佛子,讓孟歡心口又悸了一下。
藺泊舟語氣懶散:歡歡,親親我。
孟歡頓了頓,湊近聞了聞他的唇。
剛親了沒一會兒,藺泊舟就像是呼吸要不穩的模樣,向後躺進了被褥裡,指骨輕輕撐在耳畔,眉眼間含著春色,一副靜靜等著孟歡玩弄他的樣子。
歡歡,來,藺泊舟說,像昨晚那樣。
孟歡:TvT。
這輩子沒見過這種變態攻。
可昨晚自己好歹也是喝醉了的情況下,才較為主動的碰他,現在緊張地抿了一下唇,心理建設又不行了。
雖然知道藺泊舟故意逗他,但孟歡真的達咩。
不行嗎?藺泊舟說的時候,衣襟被輕輕拉開,褪到了肩頸處,那線條明快繃緊的肩頭坦露,腰腹的線條若隱若現。
孟歡怔了兩三秒,腦子裡又升起那種喝醉了似的暈眩感,等他意識清醒時,又已經趴在了藺泊舟的懷裡,衣服被他拉開。
唇也被藺泊舟貼著,燙燙的,藺泊舟聲音很低:剛才怎麼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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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孟歡暈暈乎乎,耳背一下紅了。
接著,藺泊舟便試探似的,對著他唇瓣,用孟歡剛才的力道啄吻了幾次,喉間帶著淺淺的笑意:是這麼親的?
孟歡咬緊牙關,察覺到他手指的動作。
藺泊舟聲音意味深長:膽子還挺大。
他舌尖輕輕鑽了進來,從一個淺吻,變成了綿長的湿吻,與此同時,他的手指也探到了自己的褻褲當中。
與那時看的春宮圖裡的場景差不多,他親著孟歡的時候,手指也變得黏乎乎。
黑夜莫名地漫長。
孟歡忍不住,悄悄地看了看藺泊舟。
床上被垂下的薄紗遮擋,構成了一個小小的空間,一直以來,小的空間反而更能讓人有歸屬感。
孟歡認真地打量藺泊舟的側臉。
這個近在咫尺,不住吻他的男人。
被他搞得很深,忍不住哽咽的時候。
孟歡聲音很小:夫君。
藺泊舟頓了頓,吻他:嗯,為夫在。
孟歡經常做一個噩夢。
他有點兒分不清為什麼永遠是這一幕,在佇立的高樓之間,陰冷不堪的暴雨從天而降,地面的瓷磚也冒著水泡,整個世界泛起成千上萬的漣漪。
而在暴雨旁,有一堆被丟掉的垃圾,讓雨水衝散,其中有一隻小小的襁褓。
襁褓裡探出一隻蒼白的嬰兒手指,被暴雨打著,不停嚎哭。
在以前,孟歡總是從這個噩夢中驚醒,懷疑自己便是那個襁褓中的嬰兒,也就是自己被遺棄的那一幕。
這天晚上,孟歡又做了這個夢。
可這次,他看見一個年輕的男人出現,用雨傘為他擋住了風雨。雖然看不清臉,但他從領口探出的蒼白脖頸的香氣,卻和孟歡此時鼻尖縈繞的一模一樣。
孟歡從深夜醒來,看到了身旁熟睡的藺泊舟。
他怔了怔,沒忍住,湊近輕輕咬他的下颌。
藺泊舟在睡夢中,似乎被咬的微疼,眉梢輕輕一抬,但反手,將孟歡的背更重地按進了懷裡。
孟歡確定,也許這不是夢。
那個為他遮擋風雨的人出現了。
清晨,孟歡醒來,腦子裡有點兒昏沉。
藺泊舟早醒了,也許是遊錦伺候他起了身,總之衣裳穿戴整齊坐在書房,正在聽陳安匯報近日的政事。
他懶洋洋地歪在梨花木太師椅中,雙眼覆著白紗,唇瓣抿著,時不時輕輕地嗯一聲。
藺泊舟天生勞碌的命,闲不下來,哪怕眼睛都失明了還得清早起床,沐浴,焚香,鍛煉,靜坐冥思,再等幕僚和職官進書房匯報情況。
孟歡也穿戴整齊,走去,陳安正在說一件事。
據宮裡的人來報,昨天,陛下召見了崔閣老家的嫡孫。
藺泊舟端起茶杯:嗯?
不是小少爺崔涵,而是大少爺崔穎。這位少爺據說身體不好,一直在城外的香山莊園療養疾病,看書,弈棋,與少年公子們交遊,在紈绔中有風流名聲。
藺泊舟靜靜的,沒有說話。
前段時間這位公子圍棋,弈勝了哭禪院的空戒大師,事跡在京城傳唱。陛下不是醉心於圍棋?聽說這件事,連忙召他進了宮,說要和他一起下棋。
藺泊舟將茶杯放了下去。
磕
不輕不重的一聲。
藺泊舟微微笑了一笑:有意思,這是打量著本王不肯陪陛下弈棋,還瞎了眼,看見空子就拼命往裡鑽。
他笑著,又像是披著俊美容顏的邪魔,語氣卻十分森寒:很聰明嘛,知道用圍棋,看來他們已經想好怎麼在陛下面前取代本王了。
輕飄飄的兩句話,陳安聽得後背發涼。
自古以來,臣子想要獲得權力,無不要取悅於帝王。比如某知名奸臣,一手青詞寫的漂亮,得到了某道士皇帝的恩寵,飛黃騰達,翻覆朝廷多少年。
權宦也得靠取悅皇帝,皇帝灰心懶政,他們才能拿到旁落的皇權。
藺泊舟當年從辜州調來京城,本來是拉鋸宦官的傀儡攝政王,他目標轉向宣和帝,取得信任的第一步也是討著他的巧兒,用圍棋徵服了這位中二少年的心。
隻不過他取得信任以後,不再陪皇帝下棋,而是囑託他用功讀書,學習治國的道理。皇帝最不該擁有七情六欲,也不該有除了國事外的其他愛好,否則太深太重,對國家絕對不是好事。
如今,居然有人效仿他曾經之法,趁他眼疾未愈,要匆匆登上舞臺。
有些人想殺本王的心,都快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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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泊舟說完這句話,茶盞摔到地面,驟然跌得粉碎。
孟歡怔住,抬頭看著他。
藺泊舟很生氣?
夫君
孟歡往前,剛想安慰幾句。
他腳步突然頓住。
目光中赫然出現了他昨晚收到的兩封信。
擺在桌面,是清早遊錦進房收拾時撿到的,白紙黑字,非常醒目
第50章
孟歡心裡咯噔了一下。
隨後, 頭昏眼花。
腦子裡開始呼天搶地: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藺泊舟瘦削的腕骨搭著椅把,聽到孟歡聲音轉臉,歡歡起床了?準備用早膳吧。
不過他側過頭,注意力還集中在陳安的話題:讓司禮監盯著,巴結陛下謀求榮華富貴也罷了,要是誘引陛下做了錯誤的決定,輟朝,荒廢學業,立刻告訴本王。
陳安點了點頭:是。
藺泊舟對宣和帝的看管非常嚴格,想把他培養成一個真正的帝王和明君,他會嚴格制定宣和帝讀書、吃飯、騎射甚至休息的時辰,同時嚴防死守,以免某些人用奇技淫巧魅惑帝王。
皇帝身旁的誘惑太多了,又披著面具,看不清究竟是赤子之心還是狼子野心,宣和帝又是一個感情用事,容易被迷惑的人,於是他的社交關系也被藺泊舟一手接管。
之前陪著宣和帝出府的小太監,知道皇帝出宮大事不妙,不規勸反而出主意,討了宣和帝的開心,所以會被藺泊舟送入東廠,杖脊而死。
賢臣,會規勸皇帝成為明君,哪怕忠言逆耳。
而佞臣, 則柔順諂媚, 隻顧討得陛下歡心。
不過, 也因為藺泊舟幹涉過多,被群臣指摘,說他蒙蔽聖聽,控制皇帝。
陳安退步離開。
書房內隻剩下孟歡和藺泊舟。
孟歡頭皮發麻,走到他身旁,瞟一眼桌上的信封眼皮就發燙。
他慢慢把頭低了下去,唇瓣輕輕撇著。
藺泊舟嗯了一聲:怎麼不說話?
信放在跟前,不知道陳安有沒有念給他聽,孟歡心情忐忑,抬眼:這兩封信你看了嗎?
剛才遊錦在床榻下撿到,不知是誰的,放在這裡,還沒查看。
藺泊舟說這話時,聲音含了一點兒意味不明的笑。
如果這是密信,真的很可愛,怎麼會有笨蛋笨到連這都藏不好?
孟歡現在總之很無語。
沉默了一會兒。
哎。
孟歡沮喪地跺了一下腳。
盧南星的字不認識,孟學明的又怕自己忘記細節,所以孟歡沒敢像電視劇裡一樣燒掉,可是揣在了衣服的夾層裡,打算天亮了再看看。
誰知道衣服一脫,信掉出來,被撿了。
好笨啊,無論幹什麼都會搞砸。
孟歡用力一拍額頭。
藺泊舟頓了頓,像才明白似的:原來是歡歡的信?
孟歡下唇咬的更緊。
他預想中,藺泊舟剛生完氣,現在又收到迷信,應該很惱怒才對,可看起來藺泊舟似乎並沒有滲出熟悉的威圧感,
孟歡膽子大了一些,說:嗯,我的。
他覺得,也許是時候坦白了。
誰料,藺泊舟手將信紙翻覆:那你拿回去吧,自己收好。
啊?
孟歡抬頭,意外地看著他。
什麼!你都不打算看看是什麼信嗎?
這是歡歡的信,當然歡歡收著。藺泊舟說,為夫不會看你的信,放心。
這下,孟歡真楞在了原地,有點兒不知所措。
雖然和藺泊舟成親一段時間了,孟歡知道不在他面前提及政事,藺泊舟性格自然溫和無攻擊性;可孟歡也知道,藺泊舟本質可是鐵血政客,要是說起刺殺的事,這可是涉及到他生命安全的東西,他肯定會生氣的。
孟歡原本想著,既然藺泊舟不知情,那就讓收信的事就此過去,最好當做從來沒發生過。所以被他看見信,孟歡會如此緊張,可他完全沒想到藺泊舟居然不看他收到的信。
這麼容易蒙混過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