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可怕的不是隻能使用一次的二維碼,而是邢燁的初始技能“重繪之筆”。
“你為什麼要殺我?”邢燁問道。
一開口,他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奶聲奶氣的。這不是小鏡子那種成年還略帶一絲慵懶的奶音,而是童聲奶。
邢燁:“……”
他感覺自己現在的年紀最多隻有十歲,而且這一次系統竟然限制了他的力量。
以往邢燁無論身體多大,是男是女,力量都與原本身體的力氣相差無幾,靈活度也是如此。而這具身體,力氣太小了,跑兩步都會喘。
按理說,邢燁對自己的定位是後方法師,不需要戰鬥,隻要畫圖就好,對力量要求不高。不過這個世界系統既然限制了力量,就代表這具弱小的身體可能會為邢燁帶來傷害。
中年女人聽到邢燁的問題,呆呆地說道:“與其把你獻祭給山神,不如我先殺了你。我的大兒子、二兒子、大女兒全被拿去獻祭了,一個也沒回來。小毛,娘就剩你一個兒子了,娘也不可能再生了。我殺了你再自殺了,咱們娘倆一起在地下好好過日子,總比你的哥哥姐姐強,不是嗎?”
她瘋狂的神色忽然變得很夢幻,好像夢到了什麼,十分美好的樣子。
山神……獻祭……
邢燁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以及這間房的環境
破舊的土胚房,打著補丁的衣服。
邢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現代社會的鄉村,還是民國之後的時代,他隻知道,這個世界不可能有手機了。
手腕上出現一個黑白手環。
“催眠”隻有五分鍾時效,邢燁不想浪費時間,便暫時沒有看手環,繼續問道:“為什麼我要成為祭品?”
“每三年都要選5個童男童女去祭祀山神的,每次都輪到我們家,”中年女人忽然“嗚嗚嗚”地哭起來,“你那個殺千刀的爹,年年賭,年年輸,輸了就用孩子和別人家換,用自己的孩子做祭品,去替換其他人家的孩子。我的孩子,孩子……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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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情,捂著嘴哭了出來。這個女人,即使是哭也不敢大聲哭,隻能發出壓抑的嗚咽聲,聽著讓人心碎。
“好可憐……”陸明澤難過地說道,“我們要怎麼才能幫她?”
邢燁道:“這未必是愚昧,畢竟是奇幻世界,或許真的有山神。”
他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拿這個女人怎麼辦。
再過兩分鍾,“催眠”時效就過了,她又會陷入瘋狂。
邢燁倒是不覺得一個普通女人能夠對自己造成什麼傷害,但是他不想傷害她。
“為什麼要獻祭山神?”邢燁問道。
女人道:“如果獻祭5個孩子,這幾年村裡就不會死人,進山打獵也少有受傷的,日子過得會好一些,可是送去的孩子,從來沒回來過。我的大毛二毛大妞……”
她又哭起來,邢燁不會安慰人,也不知道該拿這個女人怎麼辦。
身上也沒有助眠的藥物,否則讓她能睡一覺也是好的。
邢燁對對手毫不留情,但面對這樣一個絕望的女人,他卻束手無策。
他可以將女人綁起來,自己跑出去,任由她在房中掙扎哭泣,但是邢燁做不到。
“催眠”時效還剩下1分鍾的時候,邢燁打開了手環,掃一眼手環上關於這個世界的介紹。
故事背景: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偏遠山村中,有著這樣一個祭祀山神的傳統——每隔三年湊5名童男童女,將他們送上山,最後隻會回來4個,剩下的一個據說被山神留下了。回來的4個孩子會忘記山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沒人知道山神的真正樣貌,也沒有人知道祂是否真的存在。
但孩子是真的消失了,而獻祭後的三年,村子真的變得風調雨順,沒有災難發生。
善良勇敢的小毛,你是今年祭祀的人選之一,會與剩餘4名童男童女被護衛隊送入深山中。山神會在你們5人中間選擇一個作為祭品,你能否活下來呢?
背景介紹到此為止,並沒有提到他要做什麼。不說劇情是什麼,也不說要如何才能獲勝。
一切都要自己摸索嗎?
邢燁正思索時,“催眠”時效過了,中年女人蘇醒,她愣了一下,看到被邢燁拿在手裡的剪刀,立刻要去搶。
第168章 奇怪的村子
邢燁將手背到身後,不讓這中年女人搶奪自己手上的剪刀,並對女人說道:“你很慘,可是為什麼不殺了讓你這麼慘的人,而是要殺掉更弱的我?”
瘋瘋癲癲的女人聽了這番話後,竟是不再搶剪刀,而是坐在地上呆呆地流淚:“大毛二毛大妞都在下面,我怕他去了還會欺負他們。”
邢燁聽到她的話,愣住了。
他望著女人,久久不語,她特別瘦,臉色蠟黃,瘦到一雙手隻剩下皮包著血管和手臂。
反觀邢燁這具身體,與女人完全不同,手臂雖然不像現代的孩子一樣白白嫩嫩的,但好歹有肉,個子也不算太矮,按照這戶人家家徒四壁的樣子,還真是沒虧待孩子。
邢燁遇強則強,但見到這樣無論身心都受到重創的女人,他真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不知道該怎麼改變,也不知道要怎麼逃開。
他可以趁著女人被催眠時離開的,可是這樣一個女人,自己若是離開了,她還剩下什麼?
“有飯嗎?”邢燁忽然道,“我餓了。”
女人恍惚地站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淚,慌亂地說道:“對,要給小毛吃飯,不能餓著肚子上路,吃飽了到那邊才能不被欺負。”
說罷她站起身,跑到廚房去,說是廚房,其實就是一個土胚房裡面的兩個屋子,一個屋子搭著土炕,可以住人;令一個屋子有灶臺,灶臺是連著土炕的,這樣做飯的熱氣也能讓炕熱起來,可以省一些柴。
這屋子雖然破舊,但並不髒亂,顯然女人是個勤奮的人,即使是這樣的家庭,也想要過得好一點。
她打開米缸,看著缸底的米愣了下,又默默地落淚了:“我昨天做工換來的兩斤精米,打算留給小毛吃的。”
她手中的葫蘆瓢無力地滑下去,目光呆滯地看著空蕩蕩的缸,呆滯了一會兒,拿出一個木桶道:“小毛,娘去借糧,你乖乖在家裡。”
“等一下,”邢燁此時將家裡的缸和櫃子翻了個遍,真是空得連米糠都沒有,便對女人說道,“我同你一起去。”
他必須走出這間房子,了解到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三年一個孩子,18年就是6個,這個村子必須有足夠的人口才能撐住這樣的供應。按照女人生孩子的速度,倒不是不可能。但是嫁娶、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他有必要知道,才能查清楚所謂山神究竟是愚昧下誕生的傳說,還是真的是玄幻世界。
“小毛你別出去,出去會被他們盯上的。”女人一激動,一把抱住邢燁的腦袋,將他藏進自己懷裡。
這女人可能真的瘋了,她是發自內心地認為死了會比活著好,也不覺得殺死邢燁是在犯錯,她覺得自己是要帶著兒子去享福。
同時,她是真的愛小毛,邢燁一句“我餓了”,就能讓她立刻忘記瘋癲,跑去做飯借米。
“我為什麼會被盯上?我已經是祭品了,還有什麼可盯的?”邢燁問道。
他本是打算提醒女人,現在的他,大概會是村子裡的保護對象,會好吃好喝地供著,絕對要以安撫為主的。當然,自由是一定要限制的。不過這個時候,可以利用祭品的身份多弄些米。
邢燁根本不是餓了,他想哄中年女人做些飯給她自己吃,她太瘦了。
女人聽了邢燁的話,似乎想起了什麼,她說道:“當年大毛被當成祭品送走的時候,村裡是給了錢的。我剛買了米,剩下的錢就被那殺千刀的拿去賭,沒了。”
“後來呢?”邢燁問道。
“二毛大妞本來就是欠錢才抵出去的,沒錢領,你也是一樣。”女人想起自己的兒子,又心酸起來了。
“不對,”邢燁搖搖頭道,“你之前說過,是因為欠了別人的錢,才用自己的孩子換了其他人家的孩子,這筆錢應該還債了。村裡發的錢就算不夠還債,最起碼也是先發到家人手裡,由那個人去還債,沒有幹脆不發的道理。”
女人聽了邢燁的話,眼睛變得明亮了一些,沒有之前那麼渾濁了,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最後竟是尖叫道:“是他!他背著我先去村長家領了錢,又拿去賭,他真不是個東西!”
“先別急著生氣,”邢燁冷靜地按住女人,“這一次發錢是什麼時候,我們搶在他前面去領。”
他醒來時,女人剛要殺他,代表她是剛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應該還來得及領錢。就算來不及,這具身體的便宜爸爸也來不及花掉,可以搶回來。
邢燁握著女人的手腕,這手腕沒有一丁點肉,男孩有些嬌嫩的掌心握著她的手腕竟是被骨頭咯到了,她是有多瘦!
“你不怕死是吧?”邢燁看著女人說道。
女人摸了把小毛嫩嫩的臉,堅定地搖搖頭道:“娘和小毛在一起,就什麼也不怕。”
邢燁道:“死都不怕的人,沒必要怕一個人渣。拿起你的剪刀、菜刀去領錢,若是被他拿走了,就打聽他的去向。你不想殺他可以,沒關系,砍傷他一樣可以拿回錢。這是我的賣命錢,收到錢我們好好填飽肚子,輪不到他去揮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