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家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視了邢燁一會兒,笑道:“這位玩家我知道,是三個小時前與紅隊玩家決鬥的人,那場比賽是在我們賭場荷官的見證下進行的,沒發現出老千行為。”
他說“沒發現”而不是“沒有”,邢燁又問道:“是如何確定的,有什麼證據?”
莊家道:“我們賭場的賭具上沒有任何記號,使用的撲克牌是賭場特制的,沒有被偷換成其他撲克牌的痕跡,杜絕了玩家帶牌的行為。賭桌上玩家是自己碰自己的牌的,荷官帶著白手套,雙方的牌上隻有自己的指紋,證明對方玩家沒有碰觸到他的牌。
“由於是一對一賭局,所以不存在聯手出老千的行為。而我們賭場的荷官是公平公正的,不會主動偏向某個玩家,監控也沒有看出任何問題,所以由我這個莊家判定,紅隊玩家邵林並沒有作弊,是堂堂正正贏過綠隊玩家的,請問您還有什麼疑問嗎?”
他依舊沒有說懲罰手段,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
邢燁看了邵林一眼:“關於出老千,我沒有疑問了。”
邵林表情不變,拉著自己帶來的玩家說道:“莊家,這是我們隊伍的逆命玩家,他輸光了,我要借給他一些籌碼,請問賭場會做個公證嗎?”
邢燁與劉一同時看向邵林,這個男人已經先一步想到借貸的事情了。
莊家對邵林道:“當然有公證的手段。”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白紙遞給邵林道:“這是賭場提供的具有約束力的合同,可以當做借據和其他協議使用,雙方籤字後,字跡會變成二維碼,隻有自己能夠知道內容,保證安全有效。您可以在借據上寫下,如果無法償還籌碼,借出方可以從借入方身上取走等值的物品。”
“原來如此,”邵林十分有禮貌地說道,“那可以多給我幾張這種紙嗎?”
“當然沒問題,這隻是一個有約束力的白紙而已,想要成立,必須雙方都心甘情願才行,不支持暴力行為。”莊家直接遞給邵林一沓紙,同時提醒道。
“多謝。”邵林接過紙,瞧了邢燁一眼,與他擦肩而過。
臨走時,他特意與邢燁撞了下肩膀,低聲在邢燁耳邊說:“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與我幾乎同步的人了,不知道將來勝的是紅隊還是綠隊呢?”
他走後,邢燁沉下來臉,看著邵林的背影。
莊家瞧了瞧邢燁的表情,用嘲諷的語調說道:“這位玩家,您的表情很像是傳統故事中的反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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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燁道:“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正派人物。那種合同我也需要,請多給我幾份。”
“好的。”莊家同樣遞給邢燁一沓紙。
邢燁帶著劉一走到安靜的角落中,借給他48枚乘客籌碼,不收取利息,七天內償還即可。
借據一式兩份,雙方籤字後,借據上的字跡變成了二維碼,正如莊家所說的,其他人是看不懂借據上寫的內容的。邢燁用手機掃描了一下,也掃不出二維碼的內容,果然絕對保密。
劉一謝過邢燁,帶著乘客籌碼去試自己的運氣。
邢燁則是拿著2000枚乘客籌碼回到房間中,他今天雖然沒有三局超過一萬積分輸贏的賭局,但所獲得的籌碼已經足夠抵扣積分了,所以並不著急去賭,他需要思考一些事情。
陸明澤將自己的意識換到室內掛在牆上的一面鏡子中,說道:“這麼下去我們這關沒問題呀!你剛才問那麼多作弊的內容是有什麼深意嗎?”
邢燁道:“為了確定賭場是通過哪些方式辨認出老千的,隻要避開這些方式,我們就能出老千了。”
第140章 實驗
見陸明澤坐在鏡子中託腮認真聽著,邢燁便詳細解釋了下。
“邵林之所以敢對劉一下手,我相信是因為他的能力與運氣有關。他在劉一抓最後一張牌時,動了劉一身為順命玩家的幸運值,所以劉一會開始倒霉。邵林為了引誘劉一壓更多的籌碼,所以才會在最後一張牌動手,這期間他一直給劉一營造一種自己運氣依然很好的氣氛,劉一才敢下注。”
陸明澤問道:“也就是說,使用技能或者道具改變其他人運氣這種事情,系統是允許的。”
邢燁道:“不僅是這些,之前莊家的回話,讓我確定了他們判定作弊的方法。第一,是從賭具上看,他們會檢查賭具是否被換過或者碰過,而且會使用一些查驗指紋的方法;第二,荷官,如果有控制類的技能,就可以讓荷官幫忙作弊,這一點賭場也會調查,所以控制荷官是不可取的;第三,監控,他們會根據監控查看賭客之間是否有用手勢傳遞暗號一類的做法,以此避免出老千。
“我覺得系統的用意是,可以出老千,但是一定出得高明,不能用傳統影視劇中的出老千方式,這樣會令人笑掉大牙。也不能對他們的工作人員下手,就算可以使用技能,也隻能用在乘客與玩家身上,並且一定要要隱蔽,不能被監控看到。”
陸明澤想了想又不明白了:“我們為什麼要出老千?其實有我在,隻要在賭大小上,我們就可以穩賺不賠,其實現在你就可以每天花一萬積分悠闲度日了,七天後就算輸給紅隊,也沒什麼營養嘛。”
邢燁道:“這就是我最不解的地方,你覺得系統會讓我們這麼輕松嗎?”
“可是隻要我們不賭,就沒事吧?”陸明澤問道。
“別忘了決鬥牌,”邢燁道,“你說如果莊家在最後一天,對所有玩家使用決鬥牌,我們會怎麼樣?”
陸明澤震驚道:“莊家還能對玩家使用決鬥牌嗎!”
“有規定不能嗎?”邢燁反問道,“既然有這種牌的存在,就不能不防備這種事情發生。假設我這幾天隻求安穩度日,前六天都十分悠闲,最後一天莊家忽然對我說,這位玩家,您的某項規定觸發了使用決鬥牌的規則,他將我所有的籌碼和積分全部贏走,我該怎麼辦?”
“那這也太陰險了吧……”陸明澤問道。
邢燁嘆道:“你要注意這個世界的背景,是賭場啊。你覺得在現實社會中,有賭場是不賺錢的嗎?有賭場會讓你贏走巨款嗎?賭博本身就是遊走於黑白之間的行為,它已經觸犯了法律,是規則之外的遊戲,關鍵時刻,那個戴著黑白面具的莊家完全可以耍無賴的。
“這個世界與以往世界最大的不同是,以往我們對付的都是人,是個體。不管是新手關、校園世界、木偶城、醫院、精神世界,我們的對手全是某個人或者某個智慧生物,而在這裡,我們身處在賭場之中,賭場才是規則制定者。”
陸明澤道:“那賭場總不會將我們的積分全部清零吧?”
“應該不會,他隻會對不守規則的人下手。例如不參與賭博,想靠積分度日的玩家,以及總想著靠運氣從乘客手中拿到籌碼的人,全部是違背規則的玩家。”邢燁回答道。
陸明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想了想問道:“那借貸呢?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借貸規則?”
邢燁道:“如果是我的話,我在沒有積分之後,寧願失敗,也是不願意兌換我的初始技能和你的,那麼在什麼情況下,玩家或者是賭場有權力強制收回玩家的初始技能?”
陸明澤立刻道:“借錢!”
“對!”邢燁拿出借據道,“我借給劉一的48個乘客籌碼隻是一個試探,畢竟5個玩家籌碼根本不算什麼,我僅是想測試一下賭場是否用這種規則存在。沒想邵林先我一步,已經開始對自己隊伍的玩家下手了。那位紅隊玩家,你之前見過嗎?”
陸明澤道:“見過,他就是我想指給你的四名玩家之一,他叫董三,應該是個逆命玩家,我看了他兩場,倒霉得要死。”
“所以邵林會友善地接近他,見他輸得要命,主動借給他籌碼。這麼一來,就算董三不願意兌換初始技能,到最後也會強制償還邵林的籌碼。最重要的是,邵林是他的隊友,他對邵林的防備心是很低的,還以為是個友善的人呢。”
陸明澤聽邢燁分析過規則後,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喃喃道:“我以前過關的時候,為什麼沒覺得高級世界這麼可怕呢?”
邢燁笑著點了點鏡面道:“其實也未必像我想得這麼可怕,隻不過我凡事都喜歡想得深一些而已。而且像邵林這種人,我想他不會對你下手的。因為他心中清楚,有些人的強運是壓不住的,在天選之子面前,什麼小伎倆都沒用。”
“我哪有那麼厲害。”小鏡子有點不好意思了,瞬間從半身鏡又回到了手機殼中,手機殼比較小,他可以藏得住。
邢燁沒再逗他,翻了翻手機道:“我還有一個疑惑,今天我在賭大小上實際上已經超過三次一萬積分的賭局了,可是你看賭局進度,還是0/3。”
“居然是0/3嗎?”陸明澤驚訝道,“一次都不算?”
邢燁點點頭:“所以我想,所謂一萬積分的賭局,會不會是指玩家與玩家之間,玩家贏乘客的錢根本不算在內?”
陸明澤想了想道:“我明白了,莊家有很多規則沒有對我們說。他說我們可以用一天一萬積分來享受,但實際上如果真的每天一萬積分消費,到最後一天搞不好就會被莊家主動出手全盤清空;他又說玩家可以與乘客賭博,很容易得到積分,但實際上如果一直與乘客對賭,是不算賭局的,不管贏多少乘客籌碼,最後還是要支付一萬積分,最後結局與前者相同……
“實際上系統始終在鼓勵玩家與玩家對決,所以它會將我們分成紅隊綠隊,如果不服從這一條最基本的規定,最後一定會倒霉!”
“沒錯,我猜就是這樣。”邢燁道,“不過我還有幾點不能確定,等嚴和壁回來後,再與他一同做點實驗,就可以驗證我的想法了。時間上還來得及,先休息一下。”
嚴和壁是他們在混戰世界認識的隊友,邢燁對嚴和壁還是有一點信任的,願意與他一起分享自己的分析。不過小鏡子的存在還是暫時不要告訴嚴和壁,他與關嶺曹茜是不同的。
難得有這麼悠闲的時候,邢燁在遊輪中吃吃喝喝玩玩,還觀了觀景,他將遊輪轉了個遍,發現這裡還有圖書館,便津津有味地看了幾本書。
一直到晚上九點,嚴和壁才返回邢燁的房間,邢燁正躺在床上與小鏡子一起看電視,見他回來十分訝異:“我以為你今晚回不來了。”
嚴和壁疑惑道:“我晚上為什麼不回來?”
以為你攻略了一兩個貴婦……邢燁沒說出口,而是問道:“這一天打探到什麼?”
嚴和壁道:“我先是去了廚房,幫助面案幹了會兒活,正好林夫人的助理來催一道低脂甜品,廚房忙不開,我就幫著送上去。林夫人知道我是計算機專業畢業的後,就請我幫她修理電腦,修過電腦後我想走,被她攔住了,請我去的茶話會。”
邢燁:“……”
有點像市面上某種攻略遊戲,嚴和壁一定是高手。
嚴和壁繼續道:“茶話會上我沒什麼可說的,隻能說實話,告訴她們我是一個運氣特別差的人。她們聽後很好奇,就與我玩了一會兒撲克牌,據說要小玩幾個籌碼,我就去換了30個籌碼,三萬積分,全都輸給她們了。”
邢燁:“……”
“但是她們玩得很開心,也非常驚訝這個世界上竟然有我這麼倒霉的人,產生了一絲同情心,於是她們想了個辦法,先將牌扣住,完全不看,等牌發到手後,再換位置,我就可以拿到別人的牌了,她們認為這種辦法可以讓我拿到其他人的好牌,幫助我獲勝。我們玩的是鬥地主,因為我隻會這一種,換牌後我還是輸了,因為自從有了換牌這個規則後,我抓到的牌就沒有那麼差了,反倒換到的牌差得一塌糊塗。”
邢燁:“……”
“我說我輸光了,真的不能再玩了,她們就將籌碼退給我,說這點小錢不算什麼,她們本來也沒想贏我的錢,隻是好奇而已。拿到退回來的籌碼後我很不好意思,就使用了二維碼,給她們變了一點小魔術,算是補償吧。”
邢燁問道:“是魔術師二維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