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什麼玩意?”關嶺問道,“這扇‘外出中’的門能推開嗎?我們要不要試試。”
“暫時不要,先去三樓吧。”邢燁制止了關嶺,三人繼續向上。
比起陰暗的一樓和壓抑的二樓,三樓竟是豁然開朗。一走上樓梯就看到一個巨大的座椅,座椅前面是華麗的書桌,書桌上有幾樣東西,書、筆、金幣、匕首以及一個向座椅跪著的人形手辦。手辦沒有五官衣服和性別特徵,單純象徵著人。
邢燁拿起書,上面什麼也沒寫。不過書籍的樣式有些像輪回書架上的書本,紙張質量也差不多。他拿起筆在書上寫字,卻一個字也寫不上去。
“鋼筆沒墨水了嗎?”關嶺問道。
邢燁搖搖頭,他繼續觀察著三樓這個華麗的房間,發現除了座椅桌子和一些擺設外,這個樓層的窗戶是沒有爬山虎的,外面明媚的陽光照射在椅子上,籠罩出一層金光。
邢燁向窗外看,看到外面是一個花園,花園裡沒有人,不過花朵開得很燦爛。邢燁對花沒什麼了解,隻認出下面好像有月季和百合,剩下的就不認識了,不過花的種類很多。
再向遠處看,蒙蒙一層霧,什麼也看不到了。
從三樓向下看,一樓是有門的,此時門是關閉的。
古堡很大,這棟建築隻是古堡最中間的一個樓,外面還有不少樓,也有土地,可是都隱藏在霧中。
這棟建築就隻有三樓了,最上方還有一個閣樓。
三人正打算上閣樓時,就聽到了樓上好像有什麼巨大的生物緩慢爬行的聲音,閣樓門上有一把大鎖,將門鎖得嚴嚴實實的。
閣樓門被撞了幾下,別看門是木制的,但好像很結實了,裡面的東西力量那麼大,也無法撞開門。
它最終停下來,樓上沒了聲音。
“這……”關嶺道,“這是什麼地方,我們要怎麼才能出去,一樓根本沒有門啊!還有這個上面究竟是什麼,難道要我們幹掉這裡面的怪物才行嗎?”
一直沉默的邢燁聽到關嶺的話後反倒笑出來了,他說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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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霧水的關嶺問道:“大佬,你又明白什麼了?明白我們怎麼才能出去了嗎?”
邢燁搖頭:“那個還沒有頭緒,但我知道為什麼遊戲系統會放任這個bug入侵它的任務了,就算是為了對付我,開放自己的系統,是不是也有些冒險了。”
“那為什麼?”
邢燁看關嶺一眼:“你的話提醒了我,你剛才說到,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與遊戲任務的初衷是一致的,這個空間與我們要完成的任務有異曲同工之妙,遊戲又可以增加自己最初設定世界的難度,所以它為bug大開方便之門。”
“這是什麼好消息嗎?”關嶺快哭了,“大佬,你告訴我一點好消息吧,我真的有點熬不住了。”
剛剛經歷過精神世界、跳樓、接著得知遊戲出bug,關嶺能夠堅持到現在不崩潰,也是靠著對邢燁的盲目信任了。
曹茜也如此,她始終在強撐。
邢燁點頭道:“是好消息。遊戲能夠接受bug,是因為bug可是在不違背任務初衷的前提下提高遊戲難度,這代表我們是能夠出去的,古堡中一定有線索,隻是我們暫時沒有發現。”
曹茜問道:“我們要怎麼才能出去?我一直在用手機記錄這裡見到的一切,可是完全沒有頭緒,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還有上面那東西不會出來吧?”
“暫時先不用管閣樓裡的怪物,我想這棟古堡中的所有東西都是有寓意的,隻是我們還沒有參透。尤其是二樓,你們有沒有覺得,左側門上掛著的物品,有點像順命道具?”邢燁問道。
會產生這種念頭是因為小鏡子,最後一扇“外出中”的門上掛著的鏡子,總讓邢燁想起他在第一個新手世界遇到的西式鏡子,雖然一個是掛式一個手柄式的,但外面花紋和材料都很相似。
曹茜問道:“為什麼會這麼想?”
邢燁道:“你們還記得,當我們沒有推開眼前那扇門後,門怎麼樣了嗎?”
曹茜與關嶺當時在聽小鏡子講述他的見聞,注意力稍稍分散了一下,而且門都一樣,他們稍微走了兩步,就找不到自己當初站著的門了。
“門消失了,”即使是在與陸明澤久別重逢的激動時刻,邢燁也不忘關注四周的環境,“消失後,有其他門遞補上去,等我們注意到時,與之前一模一樣。”
第122章 墓地
一直被邢燁捧在掌心的陸明澤在鏡子裡高高舉手道:“之前那個自殺玩家從門中出來後,他的門就消失了,由於太嚇人了,我一直關注著他,記得很清楚。”
“門是為了騙玩家進去,玩家沒有進和玩家跑出來後門就會消失,一樓的門若是對應玩家的話,這個世界也沒有那麼多玩家,隻有七個人,還有四個不在裡面。”曹茜分析道,“而且二樓的門是有數的,且與一樓完全不同,三樓又是怎麼回事?”
關嶺問道:“就不能是什麼人的精神世界嗎?怎麼越說越嚇人?”
曹茜見邢燁一直不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麼,不願打斷他的思路,就主動向關嶺解釋:“第一,遊戲為我們準備的就是某個人的精神世界,如果bug有那麼簡單,遊戲何必多此一舉,任由bug入侵,對遊戲來說也是一種傷害吧。
“第二,誰的精神世界中會這麼多門,甚至能控制玩家?
“第三,既然遊戲允許bug進入,那麼這個古堡一定是即在遊戲之外卻又與遊戲密切相關的,所以才能將我們跳樓後的終點設置在這裡。
“我覺得這裡與玩家有關,但好像又不對,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關嶺愣愣地看著曹茜,用手將掉下去的下巴推上去,說道:“曹姐,你剛才的第一第二第三與大佬平時的話太像了,你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的。”
曹茜也不知道,她一路走來,一直看著邢燁,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曹茜都會記錄下來,並且在回到現實世界後,一邊回憶一邊又將遊戲裡發生的事情記錄下來。她發現自己的記錄別人是看不到字跡的,隻有她能看到。
曹茜也不是為了讓其他人看到,她是想要學習邢燁的思路與分析方式,試圖終有一日她也能夠獨立完成一個世界的真結局。
尤其是上一個世界,邢燁得到的積分太多了,讓曹茜意識到,他們不能總是依賴邢燁,遲早要自己面對混戰世界的。
在被曾經的隊友拋棄,失去一切重新開始時,曹茜是絕望的,校園世界中的她其實沒想過能過關,隻是機械地在執行任務罷了。
逆命玩家那1%的幸運讓她認識了邢燁,讓她第一次正視到自己的戰鬥力。她私下裡偷偷稱呼邢燁為老師,將他視作榜樣,不斷分析著他的思考方式。
她永遠記得邢燁的話,邢燁讓她不要隻做一個打手,她想現在的她做到了,隻是還有些不夠。不過沒關系,她會變強的,無論是在遊戲中,還是生活中。
關嶺看著曹茜的變化,不由反思自己,他一直想抱邢燁大腿,習慣性地依賴強者。其實邢燁無數次讓他不要隻將自己視作一個奶媽和輔助,要更多地發掘自己的可能性,可是他除了賭博多年練就的演技,還有什麼嗎?
兩人正在反思自己的時候,邢燁也在聽曹茜的話。
他其實有一個猜測了,但並不願意承認,也不敢去想。曹茜的話,其實是他猜想的一個輔助證據。
邢燁站起身,沒管閣樓中那個不斷試圖撞門的怪物,他走到三樓的樓梯處,回頭看向這個大廳,以及那把椅子,椅子在陽光的照射下籠罩著一層金光,宛若神座。
而在這明亮的三樓下方,是二樓與一樓的門。如果的二樓的門還有一點身份信息的話,那麼一樓的門,是連名字都沒有白板。
這座古堡,好像完全可以用一句話來描述——一將功成萬骨枯。
邢燁艱難地開口道:“二樓左側門上的道具,像是順命道具,而對面多以武器為主,有點類似逆命玩家的初始技能。
“一樓的門根本數不盡,連名字都沒有。它會對還活著的玩家打開門,代表我們即將進入,卻暫時不用進去。
“曹茜說得對,遊戲既然開放了大門,那麼進來的一定是與它相關又獨立的東西。”
聽到邢燁的話,關嶺的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他也有點猜到了,可是不敢承認。
邢燁繼續道:“一樓完全沒有陽光,二樓能夠稍稍透出一點,三樓卻是一片光明,桌子上的五樣東西又各有寓意,看起來像是王座。”
曹茜與關嶺靜靜地聽著,他們也在等那個答案。
邢燁道:“我本來沒辦法確定這裡是什麼地方,可是二樓左側最後一扇門的‘外出中’提示了我,讓我猜到這些門的寓意。
“門代表遊戲中死去的玩家,不是遊戲中的死,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死,像被蘭迪的懷表、以及被懷表吸收時間的玩家,還有無數被抹去意識的順命道具,被道具殺死的玩家,以及方才進門卻沒有出來的幾個人,所有新手世界、混戰世界以及高級世界中死去的玩家,他們的意識全在門後。
“一扇門對應一個人,長久以來,遊戲中不知有多少玩家遇害,所以一樓的門根本數不盡。
“至於三樓,它與一樓二樓截然不同,一樓二樓是敗者的墓地,那麼三樓就是勝者的王座。黑白魔方曾說過,通關最終關獎勵豐厚,我想就是桌子上擺著的五種東西。書代表歷史也可以代表智商、知識,筆可以書寫歷史代表權力,金幣是財富,武器是武力,跪著的人代表人心,可能最終關的勝者可以從這五樣中選擇一種東西吧。
“但是現在王座是空的,代表沒有人通過最終關。”
“那二樓呢?二樓的十扇門是什麼?”曹茜忍不住問道。
邢燁看了眼小鏡子,陸明澤似乎也懂了什麼,低下頭沒有與邢燁對視:“二樓與一樓不同,稍稍有一點光透過進來,門上也有象徵身份的東西,有種表示敬意的感覺,應該是對挑戰最終關失敗的勇者一絲敬意。
“左側是挑戰最終關失敗後,順命玩家變成的順命道具。右側是逆命玩家,我不懂武器是什麼意思,但我想,這些玩家在現實中應該也都死去了。
“十扇門中有九扇寫著‘請勿打擾’,代表裡面有人在休息。門裡有人,表示玩家已經死去。唯有一扇‘外出中’的門,門上剛好掛著一面鏡子。剛好小鏡子就是挑戰最終關失敗的順命玩家,他成為道具後就一直在我手中,現實中還活著。”
曹茜看向邢燁以及他手上的鏡子,在那張臉上看不到一絲情緒。
她是唯一隱約察覺到邢燁對鏡子感情的人,她不知道此時邢燁是用怎樣的心情說出這番話的。
這個墓地中,一直有陸明澤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