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燁笑了下,離開了遊戲世界。
他是在家中醒來的,時間凌晨1:30。
深夜,邢燁整理了下邢爍生前的物品,第二天一早,他聯絡了殯儀館,舉行了邢爍的葬禮。
陪伴他二十多年的兄弟,終於變成一個小小的骨灰盒,被邢燁親手放進家族墓地中。邢燁輕輕撫摸墓碑,用毛筆和紅漆,一筆一筆描繪出邢爍的名字。
慈父、慈母、幼弟,邢燁站在墓前,一家人明明在一處,卻是生死別離。
墓地的空氣比城市裡好,邢燁仰頭看著藍藍的天空,輕聲道:“我還活著啊,我一個人活著。”
幾滴水珠從邢燁臉上滑落,掉落在地面上,很快便蒸發不見。
“再見,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們。”他輕聲道,旋即轉身離去。
緩了一天後,邢燁又去醫院探望陸明澤,還拜訪了已經恢復到可以見客的陸母,安慰她陸明澤一定會醒來。
陸母望著這個許久不見的年輕人,莫名地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一絲不容失敗的力量。
她偷偷地跟著邢燁,看到他坐在兒子的病床前,將陸明澤的手握在掌心,低聲說:“你一定要醒過來。”
-
七天一晃而過,很快又到凌晨1:30,邢燁再度進入遊戲世界。
打開化妝鏡,把手機中的圖片一張張給鏡子看,讓陸明澤看到他的身體和父母。鏡子見到母親氣色好多了,終於松了一口氣,拍著胸口說道:“他們沒事就好。”
與鏡子簡單敘舊過後,邢燁把自己要挑戰困難關卡獲得三倍積分的事情通知兩位隊友,並且告訴他們,自己的難度不會影響到另外兩人的難度,以及他們如果想快速獲得積分,也可以選擇困難模式。
“我就不要了!”關嶺言辭拒絕,“我的積分漲得已經夠快了,我不想這麼快去高級世界!”
Advertisement
曹茜也在隊友群中說:“琳琳,就是琳達,她同我的親密度隻有20,互相還不信任,一下子挑戰困難模式可能不太好。”
邢燁也隻是通知他們一下,並沒有強求兩人與自己一樣挑戰困難模式。
“等等!”關嶺忽然在系統的隊友群中大叫起來,“大佬你選擇困難模式和我們選擇有什麼區別嗎?我們都是靠你帶著升級的啊!”
邢燁道:“大概是三倍難度和九倍難度的區別吧。”
“那我還是不要了,就是積分比大佬落下得太多,我們就不能一起進入高級世界了。大佬你去高級世界後,我一個人還怎麼在混戰世界闖?”關嶺大哭道。
“你的隊友還有曹茜,”邢燁道,“你們也可以再找適合的隊友,過關時不要想著輕松完成任務,遇事要三思,謹遵世界規則,保持一顆善良溫柔正義的心,就一定能打出真結局。”
“別說得像馬上就要升高級了一樣,”曹茜道,“先把眼前這個世界搞好。”
“商議好了嗎?”黑白魔方將黑色部分轉成一張笑眯眯的臉,“世界已經生成,準備好就開始吧。”
它邊說邊轉,朝向邢燁那一面變成了二維碼,邢燁照例用黑白手機掃描二維碼,出現新世界的信息——
遊戲內容:人面獸心
玩家角色:普通人
參與人數:順命陣營4人,逆命陣營5人
獲勝方式:你身邊有一個或者數個人面獸心的存在,找到他們即可獲勝,隻要找到一個人面獸心並成功存活下來的玩家均為獲勝方,中途死亡、未找到任務目標的玩家則為失敗方。
獎懲內容:勝利者根據找到的數量獲得相應積分,失敗者扣除50%積分,勝利者可隨機抽取特殊二維碼卡一張。
難易度選擇:一般/很難/困難
普通人?這個角色身份也太普通了,絲毫介紹也沒有,讓邢燁完全無從猜測。
而且還有據說是地獄級別的困難模式,邢燁覺得原本劇情中的陷阱就更多了,再增加難度會變成什麼樣子?
鏡子擔憂地說道:“要不還是一般模式吧,隻針對你一個人的困難模式,怎麼想都覺得害怕。”
“我想應該是限制初始技能的難度,”邢燁道,“但是沒關系,我還有你啊,你可以支配我的積分,你的技能也很強,不怕的。”
鏡子聽到這裡稍稍安心一點,對,他已經不是校園世界時隻能躲在邢燁衣兜裡的鏡子了,他在木偶城世界立了大功呢!
勸說鏡子安心後,邢燁點擊了困難模式,在一陣熟悉的旋轉中被分解,進入新的世界。
-
邢燁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他坐起身,長長的頭發披散下來,落在肩膀上。
我是誰?我叫什麼名字?邢燁抓著自己棕色的長發微微皺眉,心中暗暗想道,我是個女人嗎?我應該是個女人嗎?為什麼我覺得自己是個男人?
他摸摸自己的胸,是豐滿的,很漂亮的弧度。但他用力一拽,假胸就拽開了,原來是女裝嗎?
邢燁又拽拽頭發,這倒是真的,畢竟男人也可以留長發。
邢燁想:我是男人,但是喜歡女裝,留了長發,貼著假胸,衣服……
他並未驚慌,而是冷靜地先觀察自己再觀察環境,他發現身上穿著的不是裙子,而是白色深藍色相間的條紋病號服,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我在醫院中,生了什麼病呢?室內有沒有病歷卡?
邢燁將四肢摸了摸,沒有外傷,內髒也不覺得疼痛,似乎不是器質性的病變。病房內沒有藥瓶,床頭倒是有張病人信息卡。
邢燁取下信息卡,見上面的字自己還是認識的,稍稍有些安心。
患者姓名:邢燁
性別:男
年齡:29
住院時間:2天
病因:失憶症、不定期間歇性癲狂症、異裝癖
床頭卡背面還有一行小字,是用來提醒護理人員的。
失憶症:患者每天早晨起來都會忘掉前一天的事情,他的記憶僅能保存一天,第二天就像被格式化一般清空。
癲狂症:患者會不定期發狂,不具備攻擊性,但總是拿刀傷害自己,尤其是想割掉自己的男性象徵,請各位護理人員注意不要讓患者自殘。
異裝癖:患者很清楚自己的性別,但就是喜歡女裝,經常喜歡扮演某個病號的家屬在醫院中闲逛,請各位護工注意。
邢燁:“……”
他對病歷卡上的介紹十分懷疑,不相信自己會有這種疾病。
我覺得自己應該是個理智、冷靜,精神強大到不受外界影響的人,不應該有這種疾病吧?癲狂症和失憶症還可以說是大腦中某些器質病變,可是異裝癖,我會有這種喜好嗎?
這間病房很高級,除了是個安靜的單間外,還有衣櫃、電視、冰箱等家具,看起來比一般人的家庭條件還好。
邢燁想:我應該很有錢,我潛意識裡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那就是很有錢。
他打開衣櫃,裡面全是高檔的女裝,除了一些生活中經常穿的裙子外,甚至還有高檔禮服、漢服與哥特蘿莉裝。
邢燁覺得自己不可能穿這些衣服,但當他看到一件黑白色的女僕裝時,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個古堡中穿過這種衣服,他有一點印象。
難道我真的喜歡女裝?邢燁對自己產生懷疑。
床前竟然還有化妝櫃,抽屜裡裝滿了護膚品和化妝品,光各色口紅就二十多隻,邢燁還莫名能夠說出每種化妝品的品牌和使用方法。
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對著一抽屜化妝品發呆,難道我真的是異裝癖?
下巴上的胡子被剃得很幹淨,一點胡茬都沒有。邢燁隨手打開化妝臺上一面大概二十公分長、十幾公分寬的折疊化妝鏡,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臉。
臉很英俊,這是邢燁對自己的第一評價,而且十分中性,隻是不知道這種中性是化妝出來的,還是他就長這個模樣。
就在邢燁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時,鏡面上忽然出現幾個血淋淋的字:你還記得我嗎?
邢燁微微一愣,果斷將鏡子扣下去,面無表情地說道:“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