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斜看著小貓咪手忙腳亂地刪除重打,心中一下子被懊惱覆蓋,心疼又自責:“對不起。”
謝汐被他抱在懷裡,感覺到了他身體的微顫。
一時間難以形容的酸意竄到了鼻尖,謝汐從舌尖輕輕舔他:“沒事。”
聽到小貓的叫聲,江斜心中慚愧更勝:“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這樣兇你是我不好。”
謝汐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又哪裡會生他氣,心疼還心疼不過來呢。
江斜閉了閉眼,輕聲道:“不要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不要為了任何事任何人而冒險。”
乍聽到康宏的話時,江斜感覺到的隻有透骨的冰寒。
有人看到小薔薇了,有人知道小薔薇的秘密了,小薔薇有危險。
這像冰冷的潮水一樣,向著他撲面而來。
謝汐在江斜臉頰上舔了下。
江斜已經冷靜一些了,他低聲問他:“我是不是很自私?”
他完全顧不了孫老師的生命,想到的隻有小薔薇不能有危險。
與全世界相比,他隻希望眼前的人不要有事。
謝汐說不了話,隻能再舔他一下。
江斜在他毛茸茸的小腦袋上吻了一下,又重復道:“對不起。”
謝汐在他脖頸間蹭了下,說道:“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任何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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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斜平靜了,謝汐跳下來,在筆記本上敲了一行字:“相信我,我不會離開你,永遠都不會。”
這句話狠狠地戳中了江斜的心。
說到底這個不停失去的少年,最怕的就是失去謝汐。
謝汐給他的這句承諾才是最強有力的定心劑。
雖說不小心暴露了一點自己的背影,但治好了孫老師,的確轉換了風向。
前有死裡逃生的康宏,後有“死起回生”的孫老師,江斜的“鬼瞳”之名不攻自破。
可能還有人忌憚著不敢靠近,但老師們卻都不再躲著避著了,不至於很親近,卻給予了江斜作為一個學生的足夠的親近。
孫老師沒能在教江斜,但每次見到他,都會熱情地打招呼。
江斜也會向他問好。
謠言之火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撲滅的,但隻要有了好的苗頭,就會越來越好。
等到入冬的時候,江斜已經過上了正常的高中生活,不必再躲著人,也不會被人躲著。
春節時康宏邀請江斜去他家守歲,江斜當然不會去。
康宏的媽媽對貓毛過敏,謝汐是不可能過去的,江斜哪會在這種日子留他一人在家。
康宏看看小貓咪,也舍不得它自己在家,於是道:“那我給你送年夜飯過來。”
江斜早就買好了材料,說道:“不用,我自己會做。”
雖然江斜這說,康宏還是送來了三盤菜,順便趁著江斜不注意,抱起謝汐轉了三圈。
江斜出來時,康宏做賊似的把小貓咪放下,拿著盤子就跑,像是怕江斜訓他似的。
謝汐:“出息!”
既罵慫包,又罵醋包,一舉兩得。
元宵節的時候,江斜帶著謝汐出門去看燈。
謝汐經常晚上出去,尤其是入冬後,他們出去得很頻繁,畢竟天冷,謝汐帶個帽子擋起貓耳朵,再穿個厚重長款羽絨服遮住貓尾巴,就是個正常的少年模樣了。
看著五彩斑斓的燈,在沒人留意的角落裡,謝汐用手指勾了江斜一下。
江斜像是被電到了一般,瞬間反手握住他。
謝汐抿唇笑笑,與他十指相扣。
這時有煙花在空中綻放,絢麗的光輝灑落,像流星般,讓人忍不住想要許下心願。
想和他在一起,永遠永遠,比閃爍的星辰還要漫長的永遠。
開學後就是高三最後一年了,江斜已經徹底洗去了“鬼瞳”之名,畢竟這一年來很多人都和他說過話,都與他對視過,不僅沒人倒霉,好像還有幾個學習成績提高了。
大概是學霸效應,江斜是真的腦子好使,有問題問他的話,他的解題思路比老師還給的還要簡單明晰,特別厲害。
這些都是謝汐喜聞樂見的,眼看著自己的少年從陰鬱變明朗,謝汐比誰都開心。
直到……
白色情人節這天,江斜收到了二十幾封情書……
嗯……太明朗了也不好啊!
高中是這樣的,情人節基本沒法告白,因為還在假期,當然有小情侶會結伴出行,偷摸約個會。
錯過了情人節,白色情人節就顯得尤其重要!
以前江斜是眾人避之不及的存在,即便有女生喜歡他這皮囊,也沒膽子來告白。
如今不一樣了,詛咒已經是過去式,靠近江斜也不會有災難降臨,守著這麼個帥氣學霸,不下手怎麼對得起青春!
於是情書塞滿了桌洞。
江斜的桌洞是謝汐的另一個窩,他晚上出門忙,白天是要在這裡補覺的,結果今天一進來就發現了一堆散發著各種迷之香味的粉色情書。
謝汐差點兒被嗆昏!
江斜也看到了,他趁著沒人問:“裡面有什麼東西?”
謝小貓後爪用力,把礙事的東西全都踢了出去。
信封落到江斜腿上,江斜一看就明白了。
他哪裡還會管這些東西,趕緊低頭去看小貓咪。
謝汐拿尾巴對他。
江斜一怔,連忙道:“我不會接受的。”
謝汐小聲喵喵:“招蜂引蝶!”
第212章 崩壞的十二界12┃白羊斜,結束。
他們在教室裡, 基本等於無法溝通。
但江斜也知道謝汐不高興了。
他平日裡都是小腦袋對著他睡覺的, 這會把頭轉到裡面去了, 隻留個毛茸茸的小屁股對他。
江斜有些急,又覺得太可愛,忍不住碰了碰他。
謝汐拿尾巴掃他。
江斜輕聲喚他:“小薔薇。”
謝汐也沒真生氣, 就是正常人的正常心理。
戀人收到這麼多告白信,說不在意是假的。
……好不容易不被排擠了,又被人過分喜歡, 這家伙就不能過個正常人的生活嘛!
想想在中央時也一樣, 好像正常二字與他絕緣了。
謝汐昨晚又奔波了大半夜,今早累得很, 想著想著竟把自己給想睡了。
這一天可把江斜給忐忑壞了。
他已經把那些信封處理掉,也認真拒絕了別人的心意, 可是小薔薇還是沒理他。
在外頭兩人也沒法溝通,江斜隻能幹著急。
三月的天還短得很, 放學回家時天已經全黑,月亮都出來了。
江斜走得很快,幾乎是剛回家就把小貓咪抱出來。
謝汐抬眼看他。
江斜吻了他一下。
一陣薄霧後, 少年輕顫著貓耳朵站在他面前。
江斜道:“白天的信我全都拒絕了。”
謝汐去拉上窗簾道:“嗯。”
江斜跟上來道:“不要生氣, 我也不知道會有那些……”
謝汐抬眼看他:“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江斜一頓,接不上話了。
謝汐故意說道:“你現在拒絕了,等以後也會娶妻生子吧,你們……人類不都這樣嗎。”後頭還假裝落寞一下。
這聲調簡直是在往江斜心尖上撒刀子,他哪裡受得住, 立馬道:“不,我不會的。”
謝汐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江斜是不敢承諾的,因為他從未握住過什麼,習慣了不斷失去,對於主動爭取他是畏懼的。
就好像不抱有希望就不會失望的人一樣,不去爭取也就無所謂失去了。
但這次……
江斜握住了謝汐的手,嗓子像是繃緊的橡皮筋,仿佛馬上要斷掉般努力說道:“我隻想要你,隻要你在,這輩子我足夠了。”
說出口了,帶著不安和畏懼,突破了心裡障礙地說出來了。
謝汐是想逼他說出來的,可等他說出了自個兒又心疼得不行。
其實說不說的他也都知道。
隻是在爭取讓江斜正視自己,找回應有的信念。
不是推開幸福就能不痛苦的,而是應該努力保護眼前的幸福。
謝汐問他:“你喜歡我嗎?”
江斜愣住了。
謝汐看著他,似乎是要望進他心裡。
江斜慢慢笑了。
剎那間像春回大地、草長鶯飛,無數的溫暖融到了他清澈的嗓音裡:“我愛你。”
比喜歡更喜歡,隻能是愛了。
謝汐也笑了,他擁住他,湊在他耳朵邊說:“我也是。”
江斜用力扣住他的腰,埋在他頸肩的呼吸滾燙又熱切。
謝汐在脖頸上輕輕碰了下。
這像是點燃爆竹的最後一絲火星,徹底讓江斜燒起來了。
白羊斜是三月底的生日,距離成年也就七八天了……
謝汐覺得也差不多了。
誰知到最後反倒是江斜停下來了。
“不行……”他擠滿欲望的嗓音裡滿是克制,“你還太小。”
謝汐:“…………”
江斜起身後不敢看他:“我去衝涼。”
謝汐道:“我……”好吧,他也不知道自己這貓咪身體多大。
江斜輕呼口氣道:“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這些……不急在這一時。”
這是那個一回中央就沒完沒了的江禽獸嗎!
不過也好,謝汐想了下,再等等也不差什麼。
江斜珍惜他,他也珍惜他。
性固然是愛的表現方式,卻絕對不是唯一的。
相愛的兩個人,要是隻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也未免太可憐了些。
互表心意後,謝汐的任務也沒什麼變化,所謂的界靈仍舊沒有頭緒,他也沒有絲毫要離開這裡的意思。
到底該怎麼辦呢?
謝汐也不是很著急,隻要和江斜在一起,做什麼都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