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要問,必須感覺到這個人的情緒,否則他不敢將合眾國的災難全部告訴他。
中年人看看謝汐又看看江斜,搖頭道:“不。我想人類的滅亡與你們沒有關系,而現在的你們,早就是獨立的生命體,不是人,也不是人工智能,而是你們定義的自己。”
謝汐緊緊盯著他,看到他的坦然與欣慰,仿佛一個年邁的老者看到了長大成人的子女一般。
謝汐松了口氣,他道:“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中年人微怔,笑道:“你們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又能做什麼?”
謝汐把宇宙即將崩塌的事說出來了,還有極點,以及從極點得到的信息,還有如何找到他的。
中年人怔了怔:“極點?”
謝汐又給他詳細講述了一遍,強調道:“那裡可以承受住宇宙崩塌,但是隻有巴掌大的一個地方。”
中年人擰眉道:“為什麼極點那裡會有我的坐標?”
這個問題謝汐也不清楚,但他們的確憑借這個坐標找到了這位僅存的人類。
大斜畢竟身處高位多年,已經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也冷靜下來了:“我不覺得這位先生能夠拯救合眾國。”
他們來到了這裡,找到了“造物主”,甚至知道合眾國誕生的真相,可又如何?
這樣一位自顧不暇的“神”,如何拯救諾大的合眾國。
謝汐沒出聲。
中年人回過神來,輕嘆口氣道:“我會幫你們。”
謝汐眼睛一亮,問道:“您有什麼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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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慢慢說道:“巴掌大的極點放不下任何有機體,但卻能放下你們。”
謝汐隱約猜到了,可是卻又一萬分得不敢相信,因為他在合眾國生存過,在真實的首都行待過那麼長時間……
中年人慢慢說道:“你們所謂的SSS級精神其實是最初的超人工智能,之後的所有人工智能都是從你們開始分裂復制出去的。”
這個謝汐沒有想到,他不禁愣住了。
中年人道:“我還記得你們的源代碼,我可以通過你們把整個合眾國寫進巴掌大的硬盤裡。”地球時代很難有體積這麼小卻容量那麼大的硬盤,但這個由超人工智能建立的新社會肯定有,即便沒有想必他們也能做出來。
江斜三人也都怔住了。
能夠經受宇宙崩塌的極點隻有巴掌大,那裡什麼都放不下,任何有機物都無法生存,可是卻能放下一個硬盤。
謝汐最先回神,他忍不住問道:“之後呢?”
宇宙崩塌了,極點存在著,新的宇宙誕生了,他們……
老教授露出了溫柔的視線,帶著博學與睿智和閱盡一切的成熟胸懷:“新的世界,也許正是你們的世界。”
最初的最初,人工智能不也是待在一個無機質的殼子裡,人們以為它們永遠無法活過來,如今卻繁衍出了這樣恢弘的文明。
面臨宇宙的災難,能夠繼續存在下去也許隻有無機物。
新的世界,也許就是由他們慢慢建成的。
謝汐的支線任務是尋找崩壞的神,找到了老教授並沒有完成這個任務,反倒是在合眾國齊力做成了承載整個國家的“硬盤”後,任務完成了。
雖然不敢相信,但這的確就是正確的道路,當老教授將源代碼一點點寫進硬盤時,謝汐看到了自己主線任務的進度條在緩慢向前……
江斜他們是最先進入硬盤的,他們大概是所謂的初號機,隻有他們進去了,其他人才能追隨過去。
這很難去用語言形容,但當謝汐自己也脫離了血肉之軀,進入到硬盤後,他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完整感,一個十分奇妙的生命形態。
人類無法理解,卻真實存在的……生命。
謝汐沒能看到新的宇宙誕生,因為在硬盤收集完成後,他的任務也結束了。
謝汐沒什麼可擔心的,他的任務完成,這個世界也就被修復了,災難已經遠去。
最後一段時間,謝汐和老教授聊了不少,他深深地記住了他說的一句話玩笑話——
雖然我是一個無能的造物主,但好在還能夠救下你們。
平凡的、脆弱的、連最普通的信徒都比不上的神,卻擁有著真正的神力。
回到中央的時候,謝汐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碰觸到了什麼。
中央也許很平凡很脆弱很普通,但祂卻背負著萬千世界。
第197章 居家好男人┃氣管炎怎麼了?我氣管炎我驕傲了嗎!
謝汐好半天都沒緩過勁來。
他仿佛還在合眾國, 還在組織著所有公民的“移民”活動, 還在緊盯進度……
緊繃著的神經松下來, 不可避免地會有些悵然。
這個世界給他的觸動很大,那種觸摸到什麼卻又無法徹底看清的朦朧感會激發人的求知欲。
想要探索,想要研究, 想得到最後的答案。
謝汐輕籲口氣,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大廳中。
他愣了下,總覺得有哪兒不太對。
習慣性地去了水幕那裡, 查看了一下任務獎勵。
畢竟是第一個修復任務, 他還是很好奇完成度和獎勵的。
系統面板準世界一欄裡出現了橙黃色的一行字——恭喜您修復S級準世界崩壞的神,修復完成度百分百, 修復等級SS。
這話傳遞的信息不少,謝汐仔細解讀了一下。
崩壞的神這個準世界是S級的, 這個他不意外,畢竟裡面加上青龍也就三個魂意, 和愛情向左向右差不多。
當然整個世界的完整度比愛情向左還是右要高得多,但愛情向左還是右是個新手試煉,所謂的S級是不太達標的。
修復完成度百分百讓謝汐很欣慰, 好歹沒幹出什麼半吊子事。
修復等級SS, 謝汐就有些不太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算是他的任務難度等級?
畢竟他進入這個準世界,不是通關的,所以任務等級不和準世界掛鉤,而是和修復等級掛鉤?
那麼這個修復等級又是如何評定的呢?
其實謝汐覺得這個世界還是很溫和的, 他身居高位,行動上非常便利,一直也沒什麼危險,大中小斜也沒怎麼搞事,哄一哄就一起完成任務了……
這就SS等級了?
評定標準是不是太輕松啦。
謝汐是當局者迷了,先不提他是唯一的修復者,單單是這個世界裡也是兇險無窮。
倘若他不是修復者的身份,倘若魂意們不是對他死心塌地,那他估計連宇宙崩塌的事都不會知道,等他在合眾國無頭蒼蠅似的找崩壞的神時,宇宙都啪嘰一聲,炸給他看了。
還修復呢,他自己都得被埋在裡面。
謝汐去看了任務獎勵,哗啦啦一片金幣落地,謝汐數了數零,驚訝道:“六個零?”
嗯……莫名其妙就感覺到一點點討好的意思,仿佛在說:你看這麼輕松的任務就有這麼多小錢錢,所以……加油修復!
謝汐清清嗓子,覺得自己想太多。
雖說他不缺錢,但誰又會討厭錢呢?
謝汐正要去看特殊獎勵,突兀地發現自己的經驗值竟然竄到了百分之五十!
他剛剛晉升到中級,本來經驗條是空的,現在居然過半了?
修復任務這麼給力的嗎?做兩個任務他就能晉升到高級了?
相較於金幣,謝汐更喜歡經驗值,他不禁揚了揚嘴角,去看特殊獎勵。
S級以上任務都會有特殊獎勵,謝汐至今為止的獎勵都不錯,他挺好奇地看了看……
道具:素描筆。
品級:紫色(終身綁定)。
道具描述:有了這支筆,你就是最偉大的素描家,快去路邊擺個攤給人畫肖像畫吧,保證日進鬥金!
謝汐愣了愣,講道理這個特殊獎勵不怎麼樣,一隻讓人會畫畫的素描筆,對於中央的玩家來說實在沒什麼用處。
會畫畫有什麼用?還不如給把紫色武器。
但這支筆落到謝汐手裡就不一樣了,他有個和這筆搭配的強大道具——初級神鑑。
之前謝汐因為畫工太差,歪歪扭扭畫的東西神鑑不識別,如今有了這支筆豈不是可以輕松使用神鑑了?
謝汐沉住了氣,沒在大廳裡將神鑑給拿出來。
這兒人多雜亂,他畫一畫就憑空造出個東西,那太打眼了。正所謂財不外露,還是謹慎些好。
謝汐又去看了自己的技能一欄,他得看看自己從這個世界裡撈走了什麼東西。
他那個被動技能從準世界裡隨機帶走一樣東西還是很有毒的,每次帶出來的東西都挺嚇人。
謝汐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等他看清楚自己把什麼帶出來之後……
!!!!!!!
一萬個感嘆號都無法形容謝汐此刻的心情!
謝汐立刻給江斜發消息,他戳字的手都在抖,我的天,他怎麼把這個給帶回來了!
因為手太抖,打半天都沒寫明白,謝汐想起自己有花園的權限,直接去找江斜了。
當他點擊進入花園時,剛離開準世界的那個異樣感襲來,他可算是反應過來了!
為什麼他離開準世界後不是在花園裡?
為什麼他綁定了花園的位置卻還出現在大廳裡?
之前謝汐是習慣了降落在大廳,所以沒想起來,如今……
肯定是江斜故意不讓他進花園的,這家伙……
謝汐心裡著急,連忙進到花園裡。
好在江斜沒敢關了他進入的權限。
謝汐隱隱猜到了,可切實看到還是手腳冰涼。
往日裡微風和煦的花園裡一片冷寂,風停了卻仿佛有寒風浸骨,冷得人牙齒打顫。
謝汐看到了枯敗的大片薔薇花,它們失去了美麗的顏色,像脫了水的幹草般鋪在地上,毫無生機。
這裡是江斜的精神花園,映射的是他整個人的狀態。
謝汐顫著嗓子低喚:“江斜!”叫個名字他都心揪成一團了。
“沒事……”江斜虛弱的聲音在亭子那邊響起。
謝汐連忙跑過去,看到了靠坐在椅子裡的男人。
他身上的黑色衣服被完全浸湿,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鮮紅的血。
謝汐腦袋嗡得一聲,心都疼木了:“是……是因為那個白空間嗎?”
江斜還笑得出來:“你千萬別哭,身上這點疼沒什麼,我最怕心疼。”
謝汐一哭,他的心就像被巖漿燙了一下。
謝汐又心疼又生氣,氣他不愛惜自己:“你不是說……不是說沒事嗎?”他真是信了他了!
那種明顯違背準世界規則的東西,怎麼可能被允許使用?這是遭到反噬了吧!
江斜道:“真沒事,就是看著嚇人點,等顏神來用個治療術就好了。”
謝汐急道:“顏神呢?”可惜他的修復術是沒法修復這樣不知道哪裡壞了的傷。
說顏神,顏神就到了。
他一進花園,看到這慘樣就嘴角抽搐,高冷人設崩得一塌糊塗,開口罵道:“江老邪你他媽的是不是和自己有仇?就這麼想死?我看我也不用給你治了,也省得耽誤人家小薔薇,就你這作死樣,他早晚得守寡……”
嘴上罵得兇,他走得倒也快,走到亭子裡看到守寡……啊呸快要守寡的小薔薇時他愣了下。
他沒想到謝汐在這兒。
謝汐是關心則亂,他既沒注意到顏神的人設崩塌,也沒注意到“小薔薇”這稱呼,更沒注意到守寡這迷之詞匯,他隻聽到了顏哲的“訓話”。
“不是的,顏神,”謝汐認真解釋道,“是我一時沒想開有了危險,他開了白空間才喚醒我,是我不對,不是他的錯,請一定……”
他話沒說完,疼得要死的江斜還笑得出來:“好啦小汐,咳,你顏神他開玩笑的。”
謝汐愣了愣。
顏哲:“…………………………”
操,真不想給他治了!這麼乖的小朋友怎麼就被這老畜生給吃得死死的了!
“別擔心。”顏哲怕謝汐擔心,說道,“這傷不重,就是看著嚇人。”
說完他也不浪費時間,施展了神愈術。
謝汐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既不敢開口去打擾治療,又怕江斜疼,總想說點什麼幫他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