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可睡著了也有無數的夢,光怪陸離得全是謝汐。
更加奇妙的是,他好像忽然飛回了首都星,和謝汐進入到一個純白色的空間裡。
在那裡的謝汐,和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總統截然不同。
他似乎受到了驚嚇,縮在他懷裡,用力抱著他。
江斜記不清夢裡謝汐說了什麼,隻是覺得胸口很甜,滾滾熱流溫暖了他整個靈魂。
醒來後,他心裡隻有一個念想——保護他、守護他,為他可以傾付一切。
江小斜一直瞧不起感性,覺得他們在承受著來自這個社會的無形的歧視,被理性們當做寵物一樣圈養著,所以江斜隱藏了性別,裝成了理性,甚至成為了反叛軍的領袖,帶著理性來反叛理性。
江斜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個感性,他覺得自己比理性還要理性。
直到現在……
分別一個月的刻骨思念、見到他後的心髒狂跳、無法控制地完全黏在他身上的視線——全都清晰地告訴他,他是個感性,一個徹頭徹尾的感性。
感性人流傳著一句話:感性做過最愚蠢的事莫過於愛上一個理性。
還有另一句話:更愚蠢的是,這個感性還偽裝成了理性。
這無異於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可是飛蛾不撲進火裡,又怎麼知道這溫暖明亮充斥著無限美好的火會燒死它呢?
江小斜的任務完成得異常出色,內閣對他給予了毫不客氣地贊譽,甚至希望將他收編,給他應有的職位。
謝汐看向少年,溫聲道:“不著急,他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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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斜好不容易挪開的視線又落回來,像熊熊燃燒的火焰。
謝汐接收到了,他毫不懷疑,要是沒人這小子會吻他。
咳……謝汐滿腦子都是一會兒回總統府該咋辦。
大斜撞小斜,怕是這個宇宙要提前崩塌!
謝汐努力集中精神,聽著第三院長匯報得從極點帶回來的數據。
“我還需要幾天時間來測算!不出意外的話,極點將是全宇宙唯一的庇護所!”
散會後,謝汐和江小斜坐上了飛行器。
江斜滿腦子都是臨行前沒說完的話,可是謝汐不提,他又問不出口。
為什麼對他這樣好?
謝汐說等他回來就告訴他。
他回來了。
謝汐道:“你這次任務完成得非常出色。”
江斜道:“並不是多難的任務。”
謝汐:“但很重要。”
江斜薄唇動了下,話到嘴邊又改成了:“我可以搬出去了嗎?”
謝汐一愣,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要搬出去?雖然他巴不得他們全搬出去,但他們不在他眼皮底下他又不放心。
江斜繼續道:“本來住在總統府也是為了監管,現在您應該對我放心了吧。”
完成了這樣重要的任務,別管江斜以前是什麼身份,現在也是整個合眾國的英雄!
謝汐斟酌了一下,好像可以?
暫時把這倆分開,拖到研究院給出結果,沒準就可以去修復崩壞的神了。
完成任務的話,就不用左右為難了!
謝汐覺得自己是想得美,自從和江斜在一起,他對自己在這方面的運氣持一百個懷疑態度。
“為什麼想搬出去?”謝汐問。
江小斜道:“沒什麼合理的身份,住在總統府很奇怪。”
謝汐:“……”年紀不大,挖坑的本事倒是不小,這是拐外抹角向他要身份呢!
謝汐倒是不介意給他個“童養媳”的身份,他就怕他不要!
謝汐想了想道:“你還小,住在外面我不放心。”
這也是一語雙關,你還小,身份什麼的沒法給。
江小斜道:“我能照顧好自己。”
謝汐真的難以想象大斜小斜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會是怎樣的情景,於是應道:“也……”
話沒說完,江大斜的聲音響起:“還沒回來?”
低沉的成熟的男人聲音在飛行器內部公放。
謝汐:“……”
更要命的是,車子停了,總統府到了。
少年江斜看向謝汐,目光冰冷:“他是誰?”
他是你!
這種抓X在床的感覺,還能不能好了!
謝汐淡定道:“一個朋友。”
江小斜:“哦。”
一個字,單音節,低氣壓幾乎把整個飛行器都凍成冰窟窿了。
飛行器門開了,謝汐打死也不敢說搬出去的事了,隻能硬著頭皮道:“到了。”
江小斜:“嗯。”
原來擬聲詞也能這麼可怕,長見識了!
謝汐在‘下車死’還是‘車上死’之間,艱難抉擇。
江斜出現了,成熟穩重的男人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極點的數據傳回來了?是好消息吧。”
謝汐火速走向飛行器的艙門,擋在了倆斜中間,做最後掙扎。
可惜飛行器艙門大得很,孤零零的總統先生擋不住。
謝汐面對著江大斜,看到他的視線越過了他,同時謝汐也感覺到了身後的低氣壓。
少年的聲音冰冷如刀:“你是誰?”
江斜薄唇輕揚,神色泰然:“你又是誰?”
謝汐:“……”
作者有話要說: 謝渣汐破罐破摔: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第179章 崩壞的神13┃分外綠
兩人都問對方是誰, 卻又都不回答對方的問題。
也的確是不好回答。
如果是正常陌生人見面, 哪會這麼火藥味十足?
問句你是誰, 問得也不是名字,而是他們的身份——在謝汐這裡的身份。
說白了,真正該回答這個問題的是謝汐。
然而謝汐……
回答個鬼啊, 他說出真相,怕他們懷疑魂生,崩得更壞。
謝汐是經過四六洗滌的, 所以還撐得住, 他施展了渣男技能之一的轉移注意力大法。
“我們先進去吧。”謝汐下了車,隔在一大一小之間, 怕他們火氣太旺,互相引燃。
江斜不出聲, 江小斜也不出聲。
謝汐隻能硬著頭皮道:“先回屋吧,拄外邊做什麼?”
言下之意就是, 咱們要鬧關門鬧,在外頭太丟人。
好在不管大斜還是小斜都是超級愛面子的人,看本尊就知道了, 估計在謝汐出現之前, 面子就是他人生摯愛,丟命都不能丟面。
江斜看向謝汐,談起了正事:“收集的數據完整嗎,能夠佐證猜想嗎?”
謝汐悄悄看了眼小斜,發現少年繃著臉跟上來後才對大斜說:“非常完整, 勞布爾說可能性高大百分之九十。”這已經是相當於給絕境鋪了一條通天梯。
江斜道:“不要大意,還是要繼續勘察,確定極點範圍、大小,以及各個維度所能承受的衝擊力大小。”
謝汐點頭,和他交談著。
期間小斜是一點話都插不上的,他冷眼看著,沉默地跟著他們進屋。
他一直在觀察著那個陌生的成年男人,這個男人除了一雙銀灰色的眸子,其他幾乎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在合眾國,長得像的人並不少見。
因為基因挑選的緣故,很大幾率會生成相同的面貌,這不算什麼稀奇事。
但此時看到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成年人,江小斜少不了多想。
他和謝汐是什麼關系?
謝汐會不會是因為他長得像他才救下他。
還有為什麼對他這樣好,會不會也是因為這張臉?
他說等他回來就告訴他,難道這就是答案嗎?
想到這裡,江斜薄唇緊抿,被心底竄上來的寒意給衝得手腳冰涼。
謝汐顧得了東就顧不了西,他橫豎隻有一個人,總不能切成兩半分給他們!
總算進到屋裡,江斜道:“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先去吃飯吧。”
謝汐能咋地,還不是應下來:“好。”
於是三人去了餐廳。
前腳踏進餐廳的領域,謝汐就感覺到了不妙。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溫馨浪漫的燭光晚餐。
總統府的陳設是偏古典的,米白色的牆壁上掛著著名的感性畫家範塞羅的作品,正對面的三扇窗戶迎著大海,當然此時都被厚重的窗簾擋住,在無煙壁爐的溫暖光芒下烘託出寧靜美好的氛圍。
餐桌是長形的,此時就在主人的那一側擺了漂亮的白蠟燭燈臺,細看還能發現蠟燭上的白薔薇紋路。
燈火搖曳,紅酒配佳餚,浪漫至極。
謝汐眼尖地捕捉到重點。
這燭光晚餐隻有兩套餐具!
小斜同志不僅沒得吃,還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可想而知,此刻江小斜的臉色是什麼樣。
講道理,按照少年的脾氣,此刻該甩手走人了,可他硬是忍住了,站得四平八穩,像接受敵軍挑釁的將軍!
謝汐被這凜然殺氣給震得腿軟。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面對這樣可怕的場面!
果然還是想揍江斜!
江斜道:“你昨晚說想吃牛排,我今天準備了。”
謝汐說過嗎?說過嗎?昨天江斜不還假惺惺地說要搬出去嗎?說要給他的“戀人”騰地方,他們討論過吃不吃牛排的問題嗎?
謝汐想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隻能冷靜點頭:“好。”就當說過吧。
江斜微微一笑,又道:“沒想到還有外人,是我疏忽了。”
謝汐:“???”你再說一遍你沒想到?昨天就這個問題,我們不是討論了兩三個小時?
到這謝汐哪還會不懂,這是大斜給小斜準備的見面禮。
燭光晚餐,浪漫兩人組,第三人沒有餐具的請別掃興,趕緊滾蛋吧!
謝汐懂了也得裝不懂,他道:“沒事,我去再拿套餐具。”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讓大斜肆無忌憚地欺負小斜。
江小斜不吭聲,冷淡地看著,然而也不走。
江斜嘴角的笑容淡了些,他按住謝汐的手道:“我去拿。”
謝汐沒堅持,總感覺把倆人分開一下,哪怕隻有短暫的幾十秒,也足夠他露出水面換口氣了。
江斜當然不會自己端著餐具進來,他甚至都沒離開這間屋子,隻低聲對管家吩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