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圭點點頭,“已經檢查三遍了,不會有問題的。”
黃競男從化妝包裡拿出小鏡子,擦掉了追上過於鮮豔的口紅,換上了更柔和的紅色,這樣顯得她很有一種恬靜的美,不會太有攻擊性。
李圭看著她,小聲地問:“姐,你還沒和項哥和好?”
黃競男瞥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和他和好?”
李圭說:“畢竟你們都談了八年,結婚也快兩年了。”
黃競男說:“所以呢?”
李圭撓了撓頭,小聲說:“感覺很可惜。”
黃競男垂眸,語氣冷淡地說:“有什麼好可惜的,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他敢出軌,我就敢換一個。”
李圭也就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他說:“沒想到謝重星真的考上了省狀元,省二還比他少了十幾分。”
黃競男露出了一個笑來,說:“在那樣的環境下,他還能考出這樣的好成績,不得不說他很有本事的。”
李圭說:“他爸也是復旦大學的,智商還真的能遺傳,就是他那個大伯,明明是雙胞胎,怎麼會相差得那麼多。”
他又想起了謝子安,問黃競男:“姐,你去看了那個謝子安的成績嗎?”
黃競男說:“看了。”
這個時間,各個高中都已經在校門口旁邊貼好了紅榜,她自然第一時間就去看了,“510分,一本線要540,他差了30分。”
李圭嘖道:“連一本都考不上,他們家到底是怎麼回事,謝重星這樣的,就算不是親生的,但凡好好養大,日後都會記著他們的好,絕對比親生的還要省心啊。”
黃競男看見謝重星和秦鍾越過來了,截住了這個話頭,“準備一下,幹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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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圭立即閉上了嘴。
距離出分已經過去了兩天,謝重星因為秦鍾越壓線過了清華錄取分的緣故,所以也選擇了清華。
北大今年的錄取分是685,秦鍾越不僅差了三分,而且北大在這個省的招生名額不多,卻被報得多,他可能不一定能上,即使北大招生辦老師再三強調沒問題,隻要他去,秦鍾越也能跟著上。
謝重星便去問了秦鍾越,想去清華還是想去北大。
秦鍾越那時候很感動地說:“沒想到我小時候的夢想還真的實現了,我居然被清華北大搶著要!我要打電話給我爸,我們老秦家祖上冒青煙了!”
謝重星:“……”
他還真的給秦向前打去了一個電話,父子倆探討了半天,最後決定還是去清華好,因為他們一致覺得清華名字比北大好聽。
謝重星知道後,簡直想翻白眼。
但總算是能上了,他們這個市除了南陽,報清北的就不多,所以名額還是很寬裕的。
知道分數後,謝重星一顆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他知道這個報道會被全國人民看見,說不一定他親生媽媽也能看見。
他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告訴她,他現在很優秀,而且也可以靠自己過得很好。
快走到鏡頭前的時候,謝重星停下腳步,問他:“我這一身真的可以嗎?”
秦鍾越歪頭看他,謝重星也沒有穿得多隆重,隻是最簡單的白色分叉設計款體恤,下面穿著一條藍白拼接的工裝褲,整個人顯得又高挑又幹淨利落的漂亮,腳下是他送他的經典定制款紅白aj,可以說是很有活力很有青春氣息的穿搭了。
“真的可以!很帥!”秦鍾越一臉肯定地對謝重星說。
謝重星笑了起來,“那就好。”
他一臉鎮靜,秦鍾越也就沒感覺到他的緊張。
兩個人一起走到黃競男面前,開始了採訪的環節。
秦鍾越問:“是直播嗎?”
黃競男柔和了表情,說:“是直播。”
即使是直播秦鍾越也不帶怕的,他無所畏懼地站到了鏡頭面前,黃競男看了李圭一眼,李圭會意,打開了攝像機鏡頭。
黃競男的語氣立即變得正式,“大家好,現在我身邊這位小同學是今年x省的理科省狀元謝重星!現在已經被清華直接錄取,相信大家應該對他有印象,現在讓我們來採訪一下他。”
將鏡頭對準謝重星,因為是直播,這個時候的鏡頭也都很真實,但謝重星在這樣的鏡頭裡也顯現出了那掩蓋不住的俊秀臉蛋。
李圭還悄悄調整了一下鏡頭,盡量將謝重星拍得更俊一些。
黃競男先問了一個廣大家長都很在意的問題,“聽說你中考入學成績並不是很好,才全市第十幾名,這短短三年時間,你能從全市第十幾名到省一,這其中是有什麼秘訣嗎?”
謝重星說:“做題,就是做題,從早到晚做,用題海戰術。”
黃競男問:“你在學校保持了一個怎樣的成績,平常會很有壓力嗎?”
謝重星說:“我在學校一直是第一,會有壓力,不過我老師都很關照我……”
他對黃競男每個問題都做到了很詳細的回答,黃競男問完了謝重星,又不舍得結束採訪,便將鏡頭分給了秦鍾越一點,問:“聽說這位同學也是在你的輔導下,短短兩個月時間從477分進步到682分?請問是這樣的嗎?”
謝重星看了看秦鍾越,微微笑起來,說:“是的,不過他不是從477進步到682,而是從430進步到682。他從魔都轉校過來,他的家教老師給他做過測試,全科總分隻有430。很低,可以說連三本都難考上,但他不是不聰明,我可以說,他很聰明,聰明到一點就透,我很慶幸,他有考清華的決心,不然使我和他的家教老師一起給他輔導,隻要他不願意,那到最後也不會是這個結果。”
他看著秦鍾越的眼神有溫柔的光彩,“我同樣很慶幸,我能和他上同一所大學。”
黃競男敏銳地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她下意識地問:“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謝重星唇角勾起一個笑容,即使春天已經過去,但他的笑容依然有春風般的清新柔和與包容,他格外認真,語氣溫柔地說:“他是我想陪伴著走下去的人。”
他看向鏡頭,笑著說:“沒錯,是我最好的朋友。”
第59章 你不準給我捏肩妻管嚴的尊嚴
採訪結束後,謝重星額頭上冒出一片細密的汗珠,將他的頭發都沾湿了。
秦鍾越看他伸手擦汗,趕緊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紙巾,抽了一張給謝重星,說:“這麼熱的天,趕緊回車裡吹空調。”
又說:“我真感動,你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謝重星:“……嗯。”
秦鍾越說:“不過你除了我,還是得多交交其他朋友,朋友是不嫌多的,要是有煩心事,還能跟朋友傾訴,這樣心情也會好很多。”
謝重星:“……”
謝重星說:“如果我交了一個特別要好的朋友,你會開心嗎?”
秦鍾越一聽,揮手道:“我又不是那麼不大度的人。”
謝重星說:“那要是我陪他一起吃飯,陪他一起上課,陪他一起睡覺,你也會開心嗎?”
秦鍾越一驚,“為什麼要陪他睡覺??他又不是殘疾人!”
謝重星:“……”
謝重星嘆了一口氣,說:“走吧,去車裡吹空調吧。”
秦鍾越緊張地說:“你交朋友不能交這種的,床這個東西是很神聖的,我不準你和別人躺在一張床上!”
謝重星說:“我以後也會有老婆的,那時候你也不允許嗎?”
秦鍾越被這個說法弄得整個人都呆住了。
謝重星看著他,說:“算了,都是以後的事情,去吹空調吧。”
秦鍾越坐到車上後,依然一臉糾結。
謝重星看向車窗,車窗上清晰地印出了秦鍾越的表情。
他有時候看不懂秦鍾越。
謝重星很確定自己並不是秦鍾越嘴裡說的gay,他並不喜歡男人。
但唯獨對秦鍾越的接近感到歡欣鼓舞。
鍾一鳴對他真摯又沉痛的告白仿佛還在耳邊回蕩,他其實不能理解男人喜歡男人這種事情。
他覺得驚世駭俗,又有一種“居然可以這樣”的恍然大悟。
是他誤會了秦鍾越?
即使秦鍾越說了各種令人遐思的話,他也可以做到那麼正直。
謝重星不確定他的心意,甚至覺得秦鍾越那樣的小孩子心性,或許隻是簡單的表達對他的佔有欲而已。
男人和男人開這種玩笑,似乎也是可以被一筆帶過的事情,並不需要多麼在意重視。
喜歡也可以很純粹。
多少有些生氣,好像隻有他一個人被這種特殊的曖昧攪進其中,暈頭漲腦。
他很記仇的,謝重星想。
*
這個直播恰好是在中午流量最好的時候。
謝子安在出分之後,變得十分的安靜,在飯桌上,即使看見自己喜歡的菜,也沒敢伸筷子去夾。
謝國旭和劉秀看著新聞頻道裡謝重星光彩照人的臉,臉色都有些難看。
最後還是謝國旭先動了手,他那筷子去打謝子安的手,“你看看你考出個什麼成績!!你看看謝重星考了個什麼成績!你還有臉吃飯!把碗給我放下,去旁邊跪著!”
他力氣很大,謝子安很快就被他打紅了,但他不敢大聲哭,怕謝國旭更生氣。
因為是父子,所以很清楚謝國旭的脾氣,隻是默默流淚著放下碗筷,當真跪到了一旁。
劉秀心疼的不行,“算了算了,這半年環境有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學校怎麼可能靜得下心讀書?你都不知道,那些學生有娘生沒娘教,一直在背後說安安壞話,就這樣,他能學好嗎?”
謝國旭說不心疼也是假的,沒讓謝子安跪一會兒,就讓他起來了。
劉秀說:“你說這個謝重星也真的是沒良心,他有時間給一個外人輔導,他親堂弟為什麼就知道幫一下?”
謝國旭沒了胃口。
是啊,謝重星要是能給謝子安輔導,就算謝子安考不上清華北大,起碼重點大學是沒有問題的。
現在一出去,別人看了他,都不會喊他名字,而是說“就是虐待咱們省省狀元的狠心伯父”,他連名字都沒有了,聲名狼藉。
在這種情況下,謝國旭唯一寄託的就是兒子能考上好大學,這樣也不算虧,結果呢?謝子安不僅沒考上一本,甚至連二本線都沒上,才三本,三本學費更貴,一年就要快兩萬,供他讀個大學出來,賣房賣車最後剩下的錢,也會被這個不爭氣的兒子花完。
更讓謝國旭心如刀割的事情還在後面,當天晚上,劉秀的弟弟打電話過來,語氣裡有些幸災樂禍,“姐,你賣掉的那個房子所在的小區拆遷的消息已經確定了,那地方被劃為商圈,賠償價格是三萬一平,還賠一套房子,你再等兩個月賣,都能大賺一筆啊,現在買你房子的那個人還專門請我吃飯,來謝謝我呢!”
劉秀一聽,兩眼一黑,差點昏過去,“你沒騙我??”
她弟弟說:“我幹嘛要騙你,你真有腦子,我都說了可能要拆遷,你還要賣,不對,你要是沒腦子,怎麼會虐待你那個狀元侄子,真是什麼好事都被你避開了,如果當年你把房子賣給我,我要是拆遷得了錢我還能分你一點呢,結果你不要,現在好了,什麼都沒撈到。”
劉秀和他弟弟關系並不好,以前鬧過不少矛盾,現在出了這種事情,他弟弟很顯然是過來落井下石的。
劉秀掛斷電話,還不信,手指顫抖地打了一個電話給自己的老同學,問了拆遷的事情。
老同學說:“是啊,那地兒的確要拆,還要建地鐵站,這消息一出,那地方的房價馬上從一平五千漲到了一萬多,你問這個幹嘛?你要買哪兒的房子啊?那你趕緊歇了這個心思吧,這個房價真的每天都在漲,現在買是不可能買到了,人家又不傻!”
劉秀掛斷了電話,眼前一黑,整個人跪到了地上,捂著胸口失聲痛哭起來。
正好謝國旭從外面回來,看見劉秀這樣子,蹙眉:“你這是幹什麼!?”
劉秀哭著將拆遷的事情說了,謝國旭臉色也白了起來,魂不守舍地坐到了椅子上。
謝子安嚇得沒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