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後,他和呂萌被一起叫到了張革新辦公室裡。
“你們真行,還有兩個月高考,你們打架鬥毆!還把不把課堂紀律放在眼裡了?!”張革新怒道。
呂萌說:“老師,大家可都看見了,是謝子安先動的手。”
呂萌沒受什麼傷,神採奕奕的,倒是謝子安,被打得跟豬頭一樣,滿臉烏青。
謝子安氣息不穩地大聲道:“是他先指桑罵槐,罵我的!”
呂萌說:“哦,你說的是你哥的事情啊?那這事兒都上電視了,還不準我聊幾句?我提你名,提你姓了嗎?”
謝子安被羞辱得滿臉通紅,“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
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再一次在心裡仇恨起謝重星來。
要不是他,他怎麼可能會這麼難堪!
張革新說:“讓你們家長都過來一趟,不過來就停課處分。”
謝子安臉一白,哀求道:“老師我錯了,能不能不要叫我爸媽,他們很忙,沒有時間的。”
呂萌說:“能有多忙,忙著虐你哥哥嗎?”
謝子安猛地看他,低聲道:“你能不能閉嘴!”
呂萌說:“某人心虛了心虛了。”
謝子安差點沒被他氣死。
最後謝國旭還是過來了,他到了辦公室,了解了情況,臉色很陰沉,他道:“老師,這是莫須有的事情,我孩子不應該受這種委屈,這位同學的行為嚴重地傷害到了我兒子的心理健康,我必須要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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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革新說:“謝子安家長,除了這件事,我還沒有跟你說謝子安的學習情況。”
謝子安臉色慘白地叫道:“老師!”
張革新看了謝國旭一眼,說:“謝子安今年開學開始,學習成績一直下滑,現在已經退步到了五百多名,我們五中的情況你不會不清楚,去年五中隻有一百多上了一本線,你兒子本來年級前一百名,成績還算不錯,一本是穩的,但現在退步到五百多名開外,可能隻能念個三本了。”
“就開學後這幾個月,我總共沒收了他四次手機,根據同學反映,他是一有時間就打遊戲,而且晚上不睡覺,躲在宿舍廁所裡打遊戲,體育課也裝病翹課去打遊戲,最近我還沒收了他一個遊戲機,我數次想跟你反饋,但是你把我拉黑了。”
謝國旭心猛地沉了下來,看向了謝子安。
張革新說:“您還是好好教育兒子吧,再這樣下去,他可能連大學都考不上,隻能去念大專了。”
謝國旭一句話不說地走在前面,謝子安也不敢說話,等走出學校,他小聲地喊了一聲,“爸?”
謝國旭猛地發火,“你還知道我是你爸!我辛苦工作供你讀書,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跟我撒謊,跟我撒謊!”
謝國旭揚起手掌,想扇他,但還沒落下去,就聽見謝子安尖叫了一聲,哭了出來,“爸!我錯了!別打我!”
謝國旭停下了,他胸口劇烈起伏著,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他一直以為很優秀的兒子,其實不過是個撒謊成性的廢物,而他一直以為是廢物的謝重星,卻是全校第一的省狀元預備。
到底為什麼,都是一個爹媽生的,為什麼他和謝清河的兒子,差別會這麼大?
他和謝清河明明是雙胞胎啊,為什麼謝清河那麼聰明,能考上名牌大學,交到一個那麼漂亮的女朋友,而他卻考不到大學,處的對象也一般般?
謝國旭感覺無比的惱火,謝清河死了,他都還是比不過他!
什麼都比不過!
謝國旭喃喃道:“為什麼重星不是我親兒子……”
謝子安聽了他這句話,眼前一黑,又是謝重星!
不過無論謝國旭再懊惱悔恨,謝子安再憎惡,他們如今已經影響不到謝重星分毫。
秦鍾越說的要送他們全國出道,就真的是全國出道了。
黃競男和李圭兩人搞的採訪新聞開啟了連續劇新聞的先河,單在a市播還不夠,他們又重新剪輯,編排了一下順序,跟電視劇似的弄得高潮迭起,有了整整三集,還轉播給其他電視臺,一時之間,許多電視臺都放起了這則新聞。
無論是晨間、午間、晚上,都能看到這則爆炸性十足的新聞。
謝國旭和劉秀這下真的成了臭名遠揚的大惡人,連走到路上都會被人砸臭雞蛋,謝子安在學校也越來越過不下去了,他那本來千依百順的女朋友金蕊也單方面跟他分了手,縮在宿舍裡就是不出來見他。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謝重星居然真的把他們家告了!!
謝國旭和劉秀收到法院的傳票,氣得不行,想找謝重星算賬,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人,因為南陽高中的門衛不讓他們進學校了!
相比於謝家的烏雲密布,謝重星那邊,反倒渾身都輕松了。
他坐在學校的升旗臺上,沐浴在陽光這下,整個人白的發光,漂亮得令人炫目,他那雙漂亮的眼睛注視著秦鍾越,唇角翹起一絲溫柔的弧度,語氣很輕柔,“秦鍾越,真的謝謝你。”
秦鍾越看著這樣的謝重星,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謝、謝什麼啊?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在所不辭的!”
謝重星看著他,笑容變得明媚清晰了幾分,“雖然你這麼說,我還是想感激你,為你做點什麼事情,不然心安理得地接受你對我的好,也有點奇怪。”
秦鍾越感覺越來越口幹了,他舔了舔嘴唇,鬼使神差地開口:“那你親我一口行不行?”
謝重星:“?”
謝重星:“親你一口?”
秦鍾越頓時紅了臉,他心跳得厲害,心裡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很緊張,他喉結滑動了幾下,靈光一閃,伸出了他的手,“我手傷到了。”
謝重星目光落到他手背上,果然有一道口子,他伸手抬起他的手腕,問:“怎麼傷到的?”
秦鍾越說:“被桌角劃到了,可疼了。”
謝重星看了他一眼,“你不會覺得口水能夠止疼止血吧?”
大概是天氣越來越熱了,秦鍾越總覺得身體有些不受控制,這是高中生特有的反應,到了二十幾歲後,除了早上有,一般都很難再有了。
秦鍾越為自己找到了理由,心裡安定了很多——
他不是變態,他隻是一個純潔的高中生而已。
心裡這麼想,但面上很純潔無辜地說:“難道不是嗎?”
謝重星:“……你高興就好。”
說完,便真的低下頭去,輕輕地吻上了秦鍾越的手背。
秦鍾越臉上的溫度瞬間變得能攤熟一個雞蛋。
草,他想……
不行!他不能想!他的身體,隻屬於老婆,謝重星不是他老婆!
不是!!!
謝重星不知道他心裡有著怎樣的思想鬥爭,他抬起臉,摸出紙巾,給他擦了擦,問:“不疼了吧?”
秦鍾越一臉的忍辱負重:“不、不疼了。”
謝重星看著他這個小表情,不知為何,又笑了起來。
秦鍾越緊皺的眉頭,被他這輕松的笑容完全地撫平了,他呆呆地看著謝重星。
草,他果然還是想……
第26章 給你一片星海(一更)
距離a市很遙遠的某個老宅,一個穿著典雅高貴的女人關掉了電視,雙手交叉放在腹部,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個看起來挺年輕的俊美男人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媽”,“您看……要不然把他接回來?好歹是茴茴的兒子。”
“她看見這新聞了嗎?”女人沒什麼表情地問。
男人說:“應該沒看見,她已經關了自己一個月了。”
女人冷笑起來,“要不是她這張臉跟我一個像模子刻出來的,我都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我親生的,因為泊君玩女人去糟蹋自己的身體,她到底有沒有腦子?”
男人耷拉著腦袋,不敢吭聲。
女人有點疲倦地擺了擺手,“這事兒別讓她知道,她知道了要是鬧,泊君更煩她。”
男人有點忍無可忍,但語氣還是很軟弱,“媽,戚泊君玩得太兇了,都有私生子了,那些賤女人一個個耀武揚威到茴茴面前去,戚泊君也不管,他就沒把茴茴當人看,他拿她當狗啊!我們家再落魄,也沒淪落到這種地步啊,媽,要不然讓他們離婚吧?”
女人臉色一變,“閉嘴,你懂什麼!要不是泊君,我們家能有現在這個光景?你能指望你爸撐起這個家?還是你能?你弟能?你靠著你妹妹嫁給泊君才能繼續花天酒地,要是你疼妹妹,在一開始你不攔著?現在佔盡了便宜,就想著當好人了?”
男人被她說的臉色血紅,頭越來越低,幾乎抬不起來。
女人說:“泊君就算外面有再多的女人,再多私生子都沒用,耀明才是他的兒子,戚家的家業隻會是耀明的,她是耀明的親媽,不想著討好泊君,還使勁作,盡給耀明拖後腿!”
男人紅著眼睛,“媽,你這……!”
女人瞪了他一眼,繼續說:“要不是因為她跟那個窮小子上過床,還生了個孩子,泊君也不至於這樣,像泊君那樣的男人,心裡有委屈也正常,但他對耀明是好的,他喜歡耀明,這就夠了,你想以後繼續買豪車,買豪宅,過舒坦日子,就閉上你這張嘴。你妹妹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要跟著學。”
男人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小聲問:“那她那個兒子怎麼辦?我們給了謝清河三十萬,謝清河說沒就沒了,孩子還落到了他弟弟手裡……”
女人思考了片刻,說:“之前有轉款的證據,找出來,讓律師給那個小子,他要告就告,不告我也不想管,別讓他出現在我眼前就行。”
男人沒再說什麼。女人到這個年紀,即使保養再好,眼角也依然還是有了輕微的魚尾紋,也很容易疲憊,她擺了擺手,說:“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男人輕輕地應了一聲,耷拉著腦袋出去了。
*
這周周末謝重星沒有再回去——那已經不是他的家了。
他繼續去做家教。
他如今也算出名了,隻要家裡有電視,基本都能看見了那則新聞。他做家教的那家也是一戶很有錢的人家,主人家是一對很富有人情味的夫妻,這次家教結束後,由女主人出面,說要給他加時薪。
不過因為他現在這樣的時薪已經很高了,所以謝重星拒絕了。
女主人也沒有堅持,給他發了這一個月的家教工資。他教的那個初中小男生個頭矮小,白白嫩嫩的,喜歡吃糖,因此牙口很不好,他在謝重星要走的時候,噔噔地跑去房間裡,拿出了一袋的酒心巧克力遞給他,很乖巧地說:“哥哥我不能再吃糖了,這個給你吃。”
謝重星收下了,低聲說:“謝謝然然。”
小男生悄悄地說:“哥哥要加油哦,考上清華北大,驚豔所有人。”
謝重星笑了起來,說:“我會的,你也加油。”
從小男生家裡出來,他打開女主人給他的信封,粗略地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應該多給了幾百塊。
謝重星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眼底有了些許的酸意。
回到宿舍,他問鍾一鳴借了手機,聯系了秦鍾越。
秦鍾越的聲音在那邊依然很有活力,“喂,星星啊,你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了?”
謝重星說:“我家教工資下來了,想請你吃飯。”
秦鍾越說:“好啊!什麼時候啊?”
謝重星說:“你方便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秦鍾越說:“對你我什麼時候都方便啊,就今天晚上吧?”
謝重星輕聲說:“可以。”
秦鍾越嘿嘿地笑了起來,“這是你第二次給我打電話了,要是你有手機就好了,這樣我就能天天給你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