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嫌我膽小愛哭,給了我萬人嫌劇本。
我擦著眼淚,仰頭對一米九的兄長說,「抱歉,您是野種,我要欺負您。」
系統狠道:「繼續罵啊!扇他耳光!」
我笨拙地說,「傻,傻逼!」
我倉皇踮腳,努力伸手去夠他的臉。
輕輕一扇,兄長爽了。
1
本書裡,未來最嗜血冷酷,憎惡世人的攝政王,季藺。
此時,正因被我爹發現不是親生的,而讓罰跪在雪地中。
而我是他那萬人嫌的庶妹季芃。
將要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惡狠狠給他送上一碗滾燙雞湯。
不過,雞湯不入口,隻燙腿。
【別哭了!哭哭哭,福氣都給你哭散了!】系統不耐煩地吼。
【嗚嗚嗚,可是我害怕。】
我端著雞湯,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不怪我害怕,是季藺長得太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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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鋒利,英氣烈烈,偏生又躥到了一米九。
哪怕跪在地上,都顯得像是座山。
更罔論他還打過仗,單手就能扭斷人的脖頸。
如今,他剛從演武場匆匆趕回來,身上還穿著極為服帖的軟甲,大塊的肌肉線條明顯。
尤其是起伏的胸膛,鼓鼓的,最嚇人。
我在原地猶豫了好久,才止住眼淚。
滾燙的雞湯先把自己雙手燙出幾個燎泡。
我走了過去,小聲說,「兄長,不好意思。」
然後手一松,雞湯碗滑落而下。
隻可惜,季藺在我道歉時,已經回頭,他二指掠過,將那砸向他的碗甩到一邊。
隻是大腿側邊沾上了一點湯水。
季藺皺眉,沉下臉還沒來得及質問。
兩行清淚就從我的眼角洶湧流出。
因為,系統又開始罵我了——
【你笨不笨啊!你說什麼不好意思啊!你是不是腦殘啊!】
【對不起,我沒有做過這種事。】
【不是,我說你倒底想不想完成任務,脫離這個世界啊?我警告你啊,你要是以後再這麼懦弱,我就把你留在這個世界,讓黑化後的季藺把你凌遲處死!】
【對不起!對不起!】
我抽抽搭搭地哭出聲來。
季藺的怒意變成了無語。
「端了很久了?」他忽然看到我掌心的血泡。
我點頭。
季藺冷淡地說,「別在這個時候假好心,礙事又礙眼,還臟了我的衣服。」
我愣了。
原文中,季芃燙傷了季藺的腿,加上久跪,讓他徹底成了瘸子。
等到遇見女主為他細心治療,他才痊愈。
而季藺深深記著季芃燙傷他的仇,等成為攝政王後,他讓人每日拿烙鐵燙季芃,傷口痊愈後,重新撕開,繼續燙。
殘忍,記仇,這是季藺的天賦。
前期猖狂,後期挨打,這是我的報應。
系統發出尖銳爆鳴,【他怎麼還覺得你特意給他送雞湯喝啊!他神經病啊!幹嘛把你往好處想?】
因為我本來就是個膽小懦弱的老好人啊。
我在心中默默解釋,沒敢和系統說。
【快點補救啊!對了,踹他,快踹他幾腳,最好能把他的腿踹斷!】
我慌亂配合。
抬起右腳。
於是,方才刻薄又冷臉的季藺剛移開眼神,卻又忽得僵住。
他緩慢地低下頭。
隻見一隻蜀繡玉鞋踩在他的小腹,變著方向地磨動。
力道不輕。
但也不痛。
鞋尖的那枚珍珠怯怯顫抖,不停搖晃。
而我怯生生,帶著鼻音,小聲問:「哥,你現在氣不氣?」
2
【!宿主!這他爹的也能叫踢?我噴口氣過去都比這疼!】系統暴怒嘶吼。
我繃住眼淚,不想在季藺面前再次哭出來。
我被罵得不知如何是好,腳猶豫地挪開,又被系統罵,我隻好再次貼緊。
【可是,他好像生氣了誒,他的耳朵都氣紅了。】我小聲辯駁。
季藺的耳朵確實紅了,紅得透亮,宛若氣血上湧,全部匯聚在那裡。
他垂眼盯著我的繡鞋,又冷冰冰地瞪我。
「季芃,你知道你在什麼嗎?」
我更怕了,不顧系統威脅,連忙抽噎著說「對不起」,想要把腳收回。
沒成想,季藺卻忽得握住了我的腳。
掌心的溫度灼熱。
五指修長,拇指和中指緊圈住我的腳踝。
我沒防備,踉蹌了一下,當著季藺的面摔了個大馬哈,強忍的眼淚噼裡啪啦地全砸了出來。
季藺這才緩緩松開手。
他微抬下巴,沖趴在雪堆裡的我,漠然說,「再敢接近我,就不是摔跤這麼簡單了。」
我顫巍巍地點頭,連忙離開,走了兩步,忽得折返。
我沖他鞠躬,連聲說「對不起」。
然後連忙伸手,想要將方才在他小腹留下的鞋印拍幹凈。
卻碰到了布料下一處凸起的硬物。
!
他方才還藏著劍啊!
季藺的神色頭一次閃過慌亂,他用力捏住我的手腕,揪住我的領口,逼我與他平視。
「不許多想。我隻不過是許久沒有......才這麼容易......」
他深吸了一口氣,結束這語焉不詳的話,惡狠狠地冷聲說,「走遠點!」
上過戰場的男人,聲音稍大,都讓膽小如雞的我嚇得兩腿發軟,連忙深一腳淺一腳地跑開。
等回了房間,我喘平了氣才敢同系統說話:「這次算成功了吧?系統先生。」
我扳著手指數,「我潑了湯,還踢了他好多腳,他還生氣地吼我呢。」
系統無語,沒好氣地說,【下個任務,是在季藺被趕出季家後,將他囚禁起來,天天鞭打他,折辱他。】
「怎麼折辱呀?」
【你自由發揮......不行,算了,到時候還是到時候聽我的,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多餘的話,多餘的事,一件都不許做,聽見了嗎?】
我乖乖點頭。
系統還是不放心。
【季芃,你知道什麼都聽我的是什麼意思嗎?我讓你大喘氣,你不許小喘氣,我讓你不哭,你就把眼淚收回去!】
我握緊拳頭,向他保證,「我下一次會努力做到的!對不起,系統先生,這次我拖累了你。」
系統這才滿意。
【對了,文中對於季藺的這段遭遇描寫很少,所以你隻要記住,你必須說的一句臺詞就夠了。】
他連語氣都模仿得極為生動。
涼薄又輕佻,惡毒又刻薄。
【哥,你這輩子都隻配做我的狗。】
3
季藺被趕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棍子打出來的傷口,單薄的麻布衣服完全擋不住刺骨的寒風。
他隻帶了用他軍功換來的佩劍和母親留給他的香囊。
身影伶仃,但背部依舊挺直,哪怕處於逆境,也不改往日的氣魄。
原本以為他對季府再無留戀,可他站在門口,忽然轉過頭詢問小廝。
「季芃呢?」
小廝板著臉,「季藺,如今你不再是季家人了,季小姐的行蹤還需要向你匯報嗎?」
季藺的眸光閃了閃,最終冷笑,「我隻是慶幸那個麻煩精沒再來阻我的路,今後季家同我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相幹。」
而藏在巷口角落的我,聽到此話,心虛一抖。
他怎麼知道,我要來阻他?
【你別抖了!他來了!拿著棒子快上啊!敲他腦袋,綁進車裡!】系統怒斥。
我連滾帶爬地跑出去,這次我沒有和他問好。
直接舉起大棍。
「邦!」
季藺應聲倒地。
我才小聲補上,「哥,對不起。」
幸好我把那處地提前擦幹凈,又鋪了墊子。
不然讓人家臉朝下往泥地裡栽,多不禮貌。
我松了口氣,挾住他的腋下,把他往馬車裡拖。
季藺比我想象中還要瘦,湊近時,我才看到他瘦到顴骨支稜,眼窩微陷。
我嘆了口氣。
他也不過是剛滿二十的少年,這些日子,卻非要承受眾叛親離,罰跪杖責的痛苦。
卻還能如此堅強,連一滴眼淚都不曾掉。
哪像我,隻是想想季藺的遭遇,就覺得眼圈又要紅了。
我真羨慕他。若在原世界裡遇到他,我一定會努力成為他的好朋友。
他體型大,我怕我拖得不夠穩,讓他頭砸到門板。
便輕輕將他的頭扶正,靠在我的胸上。
反正季藺已經昏倒,系統也不在意這些小細節。
我把他放下後,才發現,季藺發燒了,臉紅得厲害。
【你管他幹什麼?他死不了,你就算捅他個七拐八拐,男主角也死不了。】系統不耐煩。
我隻好硬下心腸,駕駛馬車,去往別院。
我是庶母所出,同季藺原是同父異母。如今我們該是異父異母的兄妹。
我母親商賈之家出身,手頭寬裕,特意為我留了間郊區莊子避暑。
那裡對我而言是天堂,而對季藺而言,將要變成他浴火重生前的烈獄。
我拿鐵項圈鎖住他的脖子,又給他的手腳帶上鐐銬。
季藺腦袋微垂,絲毫不知道我用繩子將他五花大綁,甚至脫了他的上衣。
一切準備就緒,隻待他醒來。
我就可以折辱了!
4
【待會你要用一盆冷水潑醒他,然後用鞭子抽他,抽到他怒火頓生,拼命掙扎,卻又無力反抗,懂?】
我乖乖點頭。
系統繼續說,【然後,在他最恥辱的時候,你輕蔑鄙夷冷酷無情地讓他做你的狗,懂?】
我瘋狂點頭,這幾天我一直在反復練習臺詞。
我不想讓匹配到我這個沒用愛哭鬼的系統先生,再次失望。
我端起盆子,壓下心中的緊張和不忍心。
【這次,你不能隻潑一點,也不能潑歪,給我照著他那張臉,惡狠狠全潑下去!】系統激動地說。
我咬牙,伸直手臂,將要潑去——
忽然,季藺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
「你在做什麼?」
冷颼颼的戾氣傳來,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踩到了地上的鞭子,腳下一滑,一大盆摻了冰塊的冷水盡數倒在我的身上。
「嘩啦!」
濕漉漉的衣服緊緊貼在我的皮膚上。
冷到徹骨。
不能哭,不能哭出來!
我發著抖,努力咬住嘴裡的哽咽。
那鎖鏈輕震,季藺下意識想要站起來,卻被牢牢綁在椅子上。
他看著我,「季芃,你又想搞什麼名堂!」
【你!你你你!你腳上生油啊!走哪都摔跤!】系統怒了。
我連忙對系統解釋,「系統先生,對不起。我手實在太酸了,沒力氣把盆子端穩。對不起。」
【就算他醒了,你怕什麼啊!繼續潑啊!】系統嚎叫。
我小聲說,「那會潑到眼睛裡的,水又不幹凈,眼睛會生病的。」
系統煩躁,【算了算了,匹配到你這種廢物,真煩人!聽清楚,我說一句,你學一句。】
【哥,你我好歹兄妹一場,這麼多年受你恩惠,我怎麼舍得輕易放你走呢?】冷笑聲帶著濃濃的諷刺。
我環抱著冰冷的身子,站起身,奸笑道,「哥,你我好歹兄妹一場,這麼多年受你恩惠,我怎麼舍得輕易放你走呢?」
我不知道,在外人看來,我被凍到發紅的眼睛,波光粼粼,卻強忍著把眼淚一次次憋回去。
聲音中潛藏著脆弱,臉上卻還強撐出笑。
【嘖,嗯......我怎麼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呢。】系統摸不著頭腦。
而季藺更是絲毫沒有發怒的前兆,令人可怕的是,他反而收回來方才的冷氣,眼神都不兇了。
他說,「你既舍不得,為何我離府時不來送我?」
【???不是!哥們你瘋了吧!這種惡心的話怎麼能從你的嘴巴裡說出來啊!】系統崩潰了。
【你管人家來不來送你呢!她是你的仇人啊!】
我鸚鵡學舌道,「你管人家來不來送你呢!我是你的仇人!」
我不知道,這句話在外人聽來,效果更為恐怖。
我聲音小,音色軟糯,聽著活脫脫像句別扭至極的撒嬌。
季藺笑了下。
【我沒讓你學這句啊!你快給我撤回!】系統也傻了。
說出去的話,怎麼撤回啊。
我被系統罵得不知所措,隻好懨懨沖季藺商量,「方才那句你就當沒聽見。」
【算了算了,拿鞭子抽他丫的!】
我連忙拿起鞭子,握緊手柄。
為了不抽到自己,我一個人悄悄練習了許久鞭法。
我盯著他赤裸的胸膛。
這一次,一定行!
5
細鞭輕震,繞過季藺的側腰。
「啪」的一聲,極為清脆。
在他小腹處留下一道尖細的紅痕。
紅痕隨著痛意慢慢擴散開,變成道一指來寬的鞭痕。
「嗯......」他輕哼一聲,抬眼看我。
【有效果!繼續打!】
我卻不似系統那般激動,因為我真的好難受。
密室本就幽冷,我渾身都濕透了,感覺五臟六腑都凍到僵住。
忍了半天,肺部陡然變得又痛又燒,喘不過氣來。
我強忍著難受,禮貌回復,「是啊,謝謝系統先生幫我。」
鞭子再次落下時,落偏了位置,鞭尾掃到了他的腿間。
季藺挑眉,眼眸中藏著幽深至極的火。
「......小心......」
我小聲問系統,「系統先生,這算不算生氣了?」
系統卻問,【你怎麼了?聲音聽著怪怪的?】
我搖頭,強撐著說,「沒關系,就是有點累。
我可以完成任務的。」
我的眼睛已經眩暈到重影。
我努力直起身子,沖季藺說出那句臺詞。
「哥,你這輩子都隻配做我的狗。」
我聽不清季藺有沒有回應,搖搖晃晃,稀裡糊塗地走了幾步,直接暈在了他的腿上。
嗯?
他的那把劍到底藏在了哪裡?
怎得方才沒看到,如今卻又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