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桃中尋盞鈺》, 本章共3524字, 更新于: 2024-11-08 14:53:31

不甘心命如蜉蝣,孤苦飄零。


不甘心生如螻蟻,被人肆意踐踏。


我生來是母親寶貝的孩子,後來母親死後,我成為一枚棋子。


可是連這我也搞砸了。


我哭的聲音越大,跟這場大雨一樣,淅淅瀝瀝,砸到地面上。


8


睜開迷蒙的眼睛,藍色的油紙傘在這雨中異常明亮。


這是我第一次見裴尋摘下面紗的樣子。


他雙眸微紅,緊抿著唇,那握傘的手似乎顫抖。


他長得真真是極好的,像是天上的神一般美麗漂亮,如此汙穢的我,見到他隻想逃離。


「國師……」


我嘴裡被泥土塞滿,嘟囔不清:


「我是侍郎府的二小姐,蒼雪……」


「吐出來。」


他聲音極冷,蹲下身來一把捏住我的臉


「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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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沒想過他還有如此粗魯的一面。


見我不應答,他直接去扣我嘴裡的泥巴,我大驚,想躲卻沒有力氣,隻能任由他將我嘴裡那些泥土混合血水扣了出來。


他的手指本來那麼長那麼漂亮,此刻卻是沾滿了泥土,我又猛然哭出來,心中委屈像是多了很多。


「裴尋,我想要錢。」


「我從將軍府出來,那些做工的都不收我,他們怕我死在他們店裡。」


「我想要錢,可是我並不聰明,我賺不到錢。」


「我小時候剛到將軍府,想去學堂,應書轅不讓我去,他囚禁我,說我出去便是丟人。」


「我想請夫子,他也不允許,我在街邊偷偷賣我編的那些草指娃娃,他把我的攤子踏碎,把我打了個半死,還揚言如果我再拋頭露面的賺錢就要把我的手筋挑斷。」


「我沒有辦法了,國師,國師救救我!」


「我想要錢,我不想挨餓,我怕,裴尋。」


「我不想死……」


裴尋的長相如同雪中的蓮花,冰冷美麗。


就是這麼冷的一個人,在這瓢潑的大雨天,紅了眼眶,將我抱進懷中


「我有錢,阿鈺。」


「我們回家吧。」


恍惚之間,我腦中像是有一根弦斷開。


我有些懵然,這聲阿鈺,我好像是在哪裡聽過了。


在那裡呢……


……


從我昏迷那天,到我醒來,已經過了三天。


國師府裡沒有下人,隻有二個打掃的小廝,還是啞巴。


一場大雨下完,那些桃花簌簌落了一地。


桌上的飯菜熱了又熱,涼了又涼。


我捂著被子,肩膀隱隱作痛。


「你再吃一些。」


裴尋坐在我的床前,端著一碗白粥,十分耐心的哄著我。


傷口感染,我發了好多天的燒,自然是沒什麼胃口,也隻是懶懶看一眼嘆口氣。


「你喝完這碗,我送你一塊鷹眸可好?」


我:?


我:!!!


那碗粥見底的速度十分之快,他也沒有騙我,果真送了我一塊。


寶石真真是極好看的,我緊緊攥著,巴不得親兩口。


我到了國師府以後才知,裴尋的庫房,真不是蓋的。


他沒吹牛逼,他真的非常有錢。


我曾問過他為何會比太子還有錢,我以為他有些灰色收入,誰知他隻是笑笑摸摸我的頭。


「我師父生前是個行走江湖的卦師。」


「他一卦難求,想讓他算卦必須拿出最珍貴的寶物去換,這都是他留給我的。」


「師父一輩子行走大江南北,獲得不少錢財,卻並不熱衷擁有,最後都留給我,說要給我娶媳婦用。」


我心中喟嘆,抱緊我那塊寶石。


可能你師父也沒有料到,你竟然成為大齊國師。


還娶媳婦呢,見女的都費勁。


9


我在國師府呆了三個月,裴尋養我養的極好,距離我來時已經胖了一圈。


他教我寫字教我畫畫,畫的是他最喜歡的青竹。


他說我畫的竹子有一種狂野之感。


我翻譯了一下,就是竹不像竹,葉不像葉。


裴尋不置可否。


我覺得裴尋真是極好的人,真真是極好的。


本來沒認識他之前,我想追求他,想效仿追太子的方法每天給他一封清信。


如今跟他一處,我便什麼都不想做了。


像這種高山上的人,世俗反倒是臟了他。


到我終於能畫出一副像樣的竹子時,再去尋裴尋,他卻是正在與人交談。


那是宮裡的人,近乎三月,我第一次見他院子裡來人。


「國師,這次皇上有令,您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上次狩獵您就沒有跟隨,這次若是還不跟,恐怕皇上會震怒啊。」


待那公公走後,我從門後鬼鬼祟祟的出來,將手裡的畫給他看。


「裴尋你快看!」


他看一眼我的畫,十分耐心的指點了兩句,又誇了我。


但是我就是知道,他是不開心的。


囁嚅一番,我才緩緩道:


「其實去狩獵也沒什麼不好,你天天呆在這小院子裡,出去透透氣也挺好的。」


「你想去?」


他反問我。


我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了一番。


「還行吧……」


……


狩獵當天,如國師所說,是個萬裡無雲的好天氣。


我跟在他的身側帶著面紗,四處打量。


若是以前跟應書轅一起,我是肯定不敢這麼放肆。


應書轅在隊伍前頭,遠遠的看了我兩眼,我知他是認出來我的。


但是那關我屁事。


同樣對我投來注目禮的,還有抱著語蘭的齊烈。


「國師難不成是想通了?這身側怎麼也有美人相伴了?」


裴尋看他一眼,沒有說話,齊烈吃了鱉,頓時有些惱怒。


「裴尋你什麼意思?」


「阿烈。」


前方的皇上喚一聲,齊烈頓時消聲沉默了下去,裴尋拽了拽我的韁繩,將我拉到他的身邊,靠他更近了些。


狩獵之時倒是有趣,應書轅射了六頭鹿,皇帝收獲也頗豐,其他人各都有獵物,晚上升起火把,四周亮堂堂的,烤肉的香味四處彌漫。


此刻,我正在帳篷裡跟裴尋大眼瞪小眼。


「國師,外面可熱鬧了。」


我聞著烤肉的香氣,看著面前的白粥,苦了一張臉。


「嗯。」


他淡淡回我一句,繼續翻動著手裡的書頁。


「這白粥索然無味,不過,如果國師能再給我一顆寶石的話……」


「阿鈺。」


裴尋無奈叫我。


「庫房都快被你搬空了。」


我識相閉嘴,喝完了那碗白粥。


夜深之時,所有人都回到了帳篷,四下無人,我從裴尋的帳篷裡出來。


我跟語蘭住在一起,說實話,被這麼安排的時候,我有些尷尬。


幸虧語蘭不知道我是誰,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帳篷裡很靜,我掀簾進去,她翻身背對我,沒有動靜。


我便覺得她睡下了,呼一口氣到另一邊躺好,剛要吹燭,卻發現在她身前,一塊乳白色玉佩掉落在一邊。


「語姑娘,你的玉佩掉了。」


她並沒有動作,我覺奇怪,同時心裡還在思慮,這語蘭晚上睡覺這麼熟,齊烈知道嗎。


撿起那塊玉佩,我又喚了她兩聲。


直至手上摸到黏膩的觸感,我才覺奇怪,低頭一看,那竟然是玉佩上的一滴血。


心中大驚,我攥緊玉佩上前一步。


「語姑娘……」


抓住她瘦弱的肩膀,我晃了晃她。


卻不想,她沒有力氣支撐,猛然翻了過來。


床榻大片大片的血跡開的像血紅的花朵一樣,而語蘭的面容多的是一雙茫然,嘴巴還在微張瞳孔睜的非常大,已經開始渙散。


她胸口的血窟窿還在不斷冒著血,手中的玉佩猛然落地,我想尖叫,急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


身上在不斷發抖,我的血液都凝固了。


語蘭……死了?


10


夜裡的風總是很涼,打在臉上像是刀子一般。


我像發瘋了一般沖到裴尋的帳篷


「語蘭……語蘭死了……她……」


裴尋並不驚訝,他看我一眼,那眼裡,竟是多了一分悲戚和傷感。


我第一次在他眼裡看到那副神情,這讓我不禁愣了兩秒。


「跑吧,阿鈺。」


不等我說,他一把抓起我的手跑出了帳篷。


「國師我們去哪裡……我們……」


他什麼話都不再說,隻是那陣陣青竹香氣撲到我的臉上。


而就在我們剛逃出來,身後的帳篷群突然轟隆一聲炸了個震天響。


「保護皇上!!保護皇上!!」


「有刺客!有刺客!」


火藥???


這威力,隻有邊疆的火藥才有!!


我似乎一下子懂了什麼,後方尖叫聲此起彼伏,已經成了一片火海。


為什麼這裡會有火藥。


邊疆之人不可能深入到這裡,那答案隻有一個。


應書轅。


他駐守邊境,常年與邊疆敵軍打交道。


沒想到,他竟然通敵!!


「裴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應書轅通敵!」


看他的反應我就已經知曉幾分,他不回答我,我反應更加焦急。


「裴尋?!」


「裴尋你說話!」


「裴尋!」


「裴尋你……」


前方風一個轉彎,我再次落入到那個懷抱之中。


他身上真的很好聞。


後方騷亂已經很遠,這片密林非常隱秘。


這次裴尋抱的非常緊,似乎要把我揉進骨血一般,我有些無措,但是我感覺他似乎要哭了。


下意識的,我拍拍他的背。


「我……我不是故意兇你,我隻是……」


「阿鈺,我別無他求。」


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脖頸之上,有種別樣的感覺。


「你好好的就行。」


松開我以後,他按著我蹲在地上,那幽蘭色的眸子在這夜裡更顯寂靜。


我被他看著,突然就不知道說什麼。


他的手指撫摸著我的臉,那柔軟的手心讓我心安定下來。


「裴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如此?」


「是。」


我聽他回答。


「不過沒辦法避免,我已經提前跟皇上商量好,把傷害降到了最低。」


「為什麼沒辦法?!」


胸腔裡似乎有血在跳動,我反抓住他。


「若是早知道,那我們這次狩獵不來不就行了嗎,我們……」


「他現在不反,三年後還會再反!」


「到時候,就不隻是這點損傷了!阿鈺!」


「到時候,會滅國的!」


我愣住。


國師裴尋的卦象,從未錯過一次。


「那沒事……你既然提前知道,肯定已經有了辦法,我們……」


「我沒有辦法,阿鈺。」


黑暗裡,他搖搖頭。


「這是齊國的災,是必須要經歷的事情。」


「後續會怎麼發展,誰都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隻要你乖乖呆在這裡,就一定不會有事情,你一定會平安。」


「你聽話。」


他的語氣帶著急躁,我卻從他的話中敏銳察覺出了問題。


「我呆在這裡,那你呢……」


「你去哪裡?」


四周風更冷了一些,那些風聲吹動樹葉像是在悲鳴。


唇上覆上柔軟,我呆呆的,任由裴尋突如其來的吻。


這吻裡帶了些告別的意思,我心中徒然有些悲涼,閉著眼睛加深了這個吻。


「我也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裴尋說。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問。


他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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