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就拒絕了?
葉臨西前幾天還在想,這狗男人如今是不是成了朝三暮四的油膩男人。
她悄悄探頭看過去,這位小綠茶論起來長相真的還不錯,清麗溫柔,黑緞子一樣的長發直直地披在身後。
黑長直或許是男人統一的審美。
連這樣的他都不喜歡,所以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葉臨西又想起他那晚招惹自己的事情,於是心頭一時有些亂。
亂到傅錦衡站在她面前,她才意識。
“你幹嘛?”她脫口問道。
傅錦衡低頭看她:“聽牆角,有趣嗎?”
“是我先來的,”葉臨西理直氣壯,毫不羞愧的說:“誰讓你們說話之前也不先看看周圍,你以為我想聽這些事啊。”
又不是什麼有營養的東西。
傅錦衡聽著她的話,卻沒生氣,反而抬頭望著頭頂的星空。
今夜滿天星鬥,猶如被灑落在黑絲絨之上的鑽石,不時有一顆折射出耀目的光亮。
終於他輕聲說:“是啊,誰想聽這些事。”
葉臨西聽出了他淡然語氣之下的無奈,還在想,這人怎麼回事。
難道有人喜歡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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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很快,她又想起那個聖誕雪夜,他對自己說的話。
她其實很聰明,最起碼記憶力好得很,要不然也不至於靠著自己就能申請去了哈佛。
所以不該記得不想記得事情,她也還是能記得一清二楚。
她也跟著沉默的望著天空。
仿佛這璀璨星空,寄託著什麼似得。
終於,傅錦衡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問:“我上次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葉臨西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情,下意識說:“記得。”
果然她話音剛落,傅錦衡轉頭看著她。
他的眼睛有些狹長,特別是眼尾處微上翹,勾勒出一絲旖旎氣息,奈何他氣質太過冷硬,硬生生把這一抹旖旎變成悶騷。
“葉臨西,要不跟我結婚試試。”
這句話比之前的那句,還要瘋。
偏偏,這次跟著一塊發現的,還有葉臨西。
跟他結婚試試。
他有錢有貌還這麼搶手,跟他結婚,她怎麼看都是隻賺不虧的那個。
於是她直勾勾望向他。
“好呀。”
……
葉臨西這思緒不知被拉到何處,還是對面的人頗為驚喜的喊道:“臨西。”
“好久不見。”葉臨西倒也不至於真的什麼人情世故都不懂。
如今她結婚了,她這位前追求者看起來也早放下了。
前追求者大概確實沒想到在這裡碰上她,一副要寒暄到底的模樣:“我聽說你現在回北安了,而且還在當律師對吧。你在哪個律所?”
“B問。”
對方一聽更感興趣了,追問說:“原來是B問,你目前主要做的是什麼業務範圍?要是有機會,咱們也可以合作。”
“對了,我上個月剛回國,我……”
“臨西,”突然身後一個聲音打斷這人的喋喋不休。
葉臨西光聽著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
隻是她額角微跳,有種大事不妙的心虛感。
果然,傅錦衡一走過來,徑直攬住她的腰身,偏頭時,聲音帶笑的問道:“臨西,遇見朋友了。”
這句話是肯定句。
但是他肯定了,葉臨西不敢肯定啊。
她立即說:“以前認識的,剛才無意中撞見,還沒聊呢你就來了。”
可這句話說完,葉臨西愣住了。
因為她剛記起來一件事,那就是傅錦衡認識這個人。
當初對方纏著葉臨西,還是傅錦衡幫忙解圍的。
傅錦衡剛才這一句問的,還真有點兒釣魚執法的味道。一時間,葉臨西心底又暗罵狗男人,把這種心思花在自己老婆身上。
虧得她還說了這麼多話,假裝自己跟對面這人不熟呢。
好在她這位前追求者,這兩年腦子應該清醒多了,沒了當年被葉臨西拒絕時,要死要活的那股勁兒。
他還挺自我感覺良好的說:“傅先生,我跟臨西也是好久不見。”
葉臨西耳邊聽著他的話,被嚇得夠嗆。
就差當眾大喊出來,我跟他不熟,不熟。
奈何,傅錦衡實在不是一般人。
尋常人聽到這句話,再怎麼樣,為了面子上過得去,大概也要假客氣兩句。
傅錦衡抬頭望著對方時,眼睑掀時,濃睫都染上了幾分冷淡,“既然是這樣,那最好以後都別見了。”
“……”
“……”
葉臨西和對面這位不算無辜的前追求者,聽到這話,都目瞪口呆。
直到葉臨西被拉走,她都還沒回過神。
“你怎麼,一點情面都不留。”葉臨西終於緩過來,有些瞠目的說:“我跟他就是偶然遇見的。”
傅錦衡:“以後這種人,偶然遇見,也不用打招呼。”
葉臨西聽的想笑。
雖然傅錦衡性格挺清冷的,但是為人處世倒不至於真的那麼冷漠,相反而他身處商場,該做到的人情世故,他能做的讓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
結果,在這兒跟一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人置氣。
還真挺不想他的。
葉臨西說:“我說你這個飛醋是不是吃的太莫名其妙。”
“飛醋?”傅錦衡轉頭她,“真以為我忘了他是誰。”
“誰還沒有幾個前追求者啊,”葉臨西一顆心逆反起來,她還要刺激他說:“而且說起來他還算是咱們的半個媒人吧。”
“要不是因為他騷擾我,你也不會救我。”
不會救我,就不會說出那句話。
一切仿佛從那晚,冥冥之中有了既定的命運。
傅錦衡安靜望著她,“不是因為他。”
葉臨西問:“那是因為誰?”
“因為你。”
這麼理直氣壯的男人,仿佛也有難以啟齒的時候,他偏頭看向另一邊,許久說:“是因為你,我才想跟你結婚的。”
哪怕沒有那個小插曲,沒有那個意外。
她總會出現,總能吸引他。
一切早在歲月裡被安排了妥當。
-
很快,婚禮開始,原本散落在各處的人,紛紛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坐下。
全場在婚禮主持人的示意下,漸漸安靜下來。
葉臨西抬頭望著舞臺,湊近身邊的男人:“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結婚的事情?”
他們的婚禮?
那個號稱是聘禮上億,花費千萬之巨的婚禮。
葉臨西發現今天還是勾起回憶的好時機。
她的婚事像是被按下了快進鍵,大概也是兩家太過有錢的原因,新娘的定制婚紗,別人從設計到制作就要大半年的時間。
她那件美的讓人窒息的婚紗,從設計到拿到她手裡,隻用了四個月。
至於上面綴了多少施華洛世奇的水晶,用了多少手工制作人,花費了幾多工時,她都沒有過問。
反正最後,她會穿著這件婚紗成為最美麗的新娘。
一切繁華迷花了眼睛。
哪怕是葉臨西這樣平時動輒出入時裝周,參加高定會的人,都被送過來的一套套珠寶首飾看花了眼睛。
可外表越是花團錦簇,她心底越發寢食難安。
一開始鬼使神差的答應結婚。
可是隨著婚期越來越近,她也生出了幾分恐懼。
連她自己都說不出清楚到底恐懼什麼。
或許是怕婚後重新愛上他,怕自己再像以前那樣,隻一心看向他,最後落得一個黯然傷心的下場。
又或許是像所有的待嫁新娘那樣。
怕婚姻不幸。
所以那次傅錦衡在吃完晚飯,送她回家時,她在準備往家裡走時,突然轉身喊住正要上車的男人:“傅錦衡。”
他已經把車門拉開。
今天難得不是司機開車,是他自己開車。
他單手扶著車門,眉眼清雅的凝視她:“怎麼了?”
“要不,咱們算了吧。”葉臨西聲音有些虛,大概是想覺得這種臨陣撂挑子的行為確實挺懦弱,還非要為自己辯解幾分:“我覺得我年紀還小,好像還不太著急結婚。”
“而且我們之間了解還是太少了,都說夫妻之間需要多了解。”
她話裡話外就是一個意思,她想悔婚。
她慫了。
於是原本已經要上車的男人,重新走了過來,站在她面前,“臨西,你在擔心什麼?”
葉臨西心底早打好了草稿,等他一開口問。
恨不得拉出個列表,上面寫滿了一二三四五。
都是不結婚的理由。
還是傅錦衡說:“其實婚前恐懼,很多人都會有。”
他伸手將她的手掌拉起來,握在自己手心裡。
他們兩人其實還真沒什麼婚前親密舉動,這也是葉臨西猶豫不決的模樣,覺得他好像是看起來隨便挑了個自己。
並不熱絡。
也並不非她不可。
可他似乎要打消她腦子的這些奇怪念頭,低聲問:“是我做的不夠好吧。”
“沒有。”葉臨西覺得大部分問題還是在她自己身上吧。
怪不著別人那種。
可是傅錦衡突然一笑,“那你是想讓我白挨葉嶼深一頓打。”
葉臨西:“……”
什麼意思?
她要是想不結婚,就得讓她哥把這頓打還回來?
還是她自己送過去給他打一頓。
傅錦衡伸手將人摟在懷裡,葉臨西少有跟他這麼親密,一時渾身都有種不適的感覺,偏偏這種情緒又沒有厭惡。
於是她幹脆趴在他懷裡,聽著他說:“反悔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