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高遠的回答和他的預料大相徑庭:“沒啊,他口碑挺好的,年輕有為,踏實肯幹,辦案子熱情積極,長得也帥,在所裡人氣很高呢。”
傅崢愣了愣:“他和同性那是不是都處的不太好?”
“沒啊,所裡好幾個男律師和他關系挺好的,平時周末還一起約著打球呢,而且情商可高了,再難纏的客戶,陳爍出面,也都搞的定,我們都打趣呢,誰要能和他處不好的,一定是自己有問題,奇葩中的戰鬥機!”
“……”奇葩戰鬥機傅崢頓了頓,冷笑道,“你把他派到社區來到底什麼意思?是嫌我一個高級合伙人坐鎮社區還有搞不定的事嗎?”
“我怎麼會對你的能力有懷疑呢!”高遠求生欲很強地解釋起來,“我特批他到社區來不過是成人之美!”
傅崢皺了皺眉:“什麼?”
“就你也知道吧,之前你這個崗位,是陳爍申請的,後來因為你,他才沒能來,但說實話,你說社區有什麼好的?確實是邊緣化的業務,所裡正常是沒人願意去的,陳爍尤其又跟著挺好的團隊,真的犯不上去社區,可他三番五次地特意申請調去社區,你說為了什麼?”
“為了在基層鍛煉?”
“人家又不是你這樣的高伙,這些年輕律師本來就活躍在基層!哪裡還需要再累積點基層經驗啊?”高遠無語道,“陳爍這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傅崢抿了抿唇:“他想幹嗎?”
“你知道陳爍和寧婉是一個高中的吧?人家以前入職單上,為什麼選擇我們所這個問題下面,填的清清楚楚,就兩個字——寧婉,人家就是為了寧婉來的!你沒發現陳爍看寧婉眼神都不一樣嗎?這明顯就是暗戀啊!”
高遠嘖嘖有聲道:“你想,我看著這樣一段馬上就要成的佳話,我為什麼要阻撓呢?你自己說了對寧婉又沒那意思,那陳爍一直一往情深,我就做個紅娘唄!何況陳爍和寧婉,男才女貌,登對得不得了,陳爍這麼幾次申請想去社區和寧婉一塊兒不就是為了增加接觸的機會,好追求對方嗎?”
傅崢頓了頓,冷靜地反駁道:“可陳爍不是寧婉學弟嗎?比寧婉還小,幼稚,不成熟,姐弟戀能有什麼好結果?”
“切,你這就是不懂了,現在就流行姐弟戀,小狼狗小奶狗可受歡迎了!”
“還小狼狗呢?我看那是狂犬病。”沒來由的,傅崢心裡有些不太愉快,他想起陳爍莫名其妙的敵意,頓時覺得很是討厭,心下也更是不悅,“隻有成熟的男人才有魅力,陳爍那種,和寧婉根本不搭……”
“得了吧你,還成熟男人有魅力呢!你知道網上怎麼稱呼我們這些年紀的人嗎?人家叫我們老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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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崢噎了半天,才憋出幾個字,“怎麼這麼粗俗!”
“不過,你突然問陳爍的事怎麼回事?”高遠是個聰明人,聯系上下文一想,就有些頓悟了,“他對你態度不太好?”
“恩。”
“那你也擔待點,人家這是荷爾蒙青春期要完成雄性競爭,就和求偶期的動物一樣,看到別的雄性,就要忍不住有戰鬥欲,陳爍還是小年輕嘛,難免對你有點敵意。”高遠話鋒一轉,馬屁道,“畢竟,你要想,他的敵意是一種對你的變相肯定,你要是個肥頭大耳的禿子,人家就不會視你為威脅對吧?就因為你很優秀,陳爍這小孩才沉不住氣嘛。”
傅崢的心情平靜了一些,他覺得高遠說的對。
高遠繼續勸慰道:“但你別說,他倆要成了,其實挺好的,夫妻兩個同行很穩定,你以後不如把兩個人一起收進團隊,雙劍合璧,你嘛,作為他們戀愛的見證者,也算半個媒人,以後這團隊感情不是蓋的!”
傅崢不想聽下去了,光想到陳爍那張臉,他就心裡不舒坦,把他弄進自己團隊,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就算陳爍是要追求寧婉,但也不能成為他隨時釋放敵意的理由,談個戀愛而已,這麼強的佔有欲簡直有毛病。更何況寧婉根本沒說和他談呢!有自己這樣的參照物在身邊,寧婉能看上他嗎?
呵。
“好了,不說了,我去忙了。”
高遠顯然沒嘮嗑盡:“哎哎哎?這就不聊了?你沒什麼別的要問的了嗎?”
傅崢頓了頓,想了想,覺得確實還有一個問題有些在意:“還有一個問題。”
高遠挺熱情:“什麼?”
“你覺得陳爍很帥是吧?”
“是啊,挺精神一小伙子。”
“那和我比呢?”
???
高遠愣了愣,傅崢這語氣,怎麼和找自己爭風吃醋似的,難道自己誇陳爍帥,他還要吃味嗎?都說有些人對自己特別在意的朋友也充滿佔有欲,沒想到傅崢這麼重視自己,甚至不允許自己多看別的男人兩眼!
他心裡一時之間有些動容:“崢,在我心裡,還是你帥……”
結果話還沒說完,電話那端就傳來了傅崢嫌棄的聲音:“你這個語調太惡心了,掛了,最近別打電話給我了。”
“……”
高遠很委屈,這電話是傅崢主動打給自己的,問題也是傅崢自己問的啊!何況明明說了問一個問題,他這還問了兩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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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崢和高遠打完電話,覺得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了,陳爍比寧婉還小,也不過就是個不成熟的後輩,很多挑釁行為,一笑而過就行了。
而等傅崢回到辦公室,陳爍倒是不在了,就寧婉一個人蹲在房中央,正搗鼓著一個碩大的紙盒子,她見了傅崢,松了口氣,立刻露出了得救般的表情——
“還好你回來了。”
這話聽著還有點像話,畢竟陳爍這種小年輕關鍵時刻確實不靠譜,還是成熟男性更值得依靠……
隻是很快,寧婉的話打斷了傅崢的思緒——
“你來的正好,陳爍剛才所裡有點事先走了,明天才正式來社區上班,這個椅子我千催萬催,倒是已經送來了,可惜我不太會組裝,你過來幫我看看怎麼弄。”
“……”傅崢一字一頓道,“你讓我、幫陳爍、裝椅子?”
寧婉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對啊,我們趕緊弄好,這樣明天他來,就有椅子坐了。”
傅崢心裡有點不是滋味,自己當初來社區的時候,寧婉可不是這麼熱情的,那個廉價的塑料凳子,自己可是忍辱負重坐了好久,靠著自己的努力讓寧婉改了觀,才坐上了好椅子,怎麼輪到陳爍,就一步登天了?
不過心情復雜歸心情復雜,傅崢還是蹲下-身,和寧婉一起把紙盒給拆了,雖然原本從沒幹過這種活,但傅崢還是不辱使命地很快把椅子給組裝好了。
令他頗感欣慰的是,寧婉給陳爍買的椅子和自己的是同款,這點總算是一視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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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組裝好,寧婉很高興,又拿了毛巾過來擦拭,然後叫傅崢去把外包裝的紙盒收走,傅崢挺配合,隻是等寧婉都把新椅子給擦幹淨了,傅崢這紙盒都沒扔完,寧婉一抬頭,才發現他正站在房中,手裡拿著一張紙,皺眉抿唇死死盯著。
寧婉走近一看,才發現傅崢看著的正是購貨單,上面寫著椅子品名和價格,她走過去拍了拍傅崢的肩:“和你買的是同款啦!”
傅崢的表情有些克制,但似乎最終還是沒克制住,他抿了抿唇,看向了寧婉,很快又移開了目光,有些不在意般詢問道:“既然是同款,為什麼陳爍的椅子比我的貴?”
寧婉挺欣慰的,傅崢這人吧,雖然家道中落了,但因為以前的少爺做派,有時候其實對價格細節都不太敏感,這次一眼就能看出同款椅子不同價,寧婉覺得他真的越來越會過日子,觀察也越來越入微了,很是替他高興。
“你那把當時店鋪有折扣,陳爍這把沒趕上活動,外加通貨膨脹嘛,所以貴了快一百,但其實東西都是一樣的。你那把更價廉物美性價比高呢!”
隻可惜寧婉並不知道性價比高在傅崢眼裡並不是什麼好事,在傅崢樸素的價值觀裡,貴的就是好的,性價比高等同於廉價,在他隻過10%的人生經驗裡,寧可買華而不實的東西,也不買性價比高的東西。
其實在社區以來,傅崢的臭毛病已經改掉了很多,如今看自己那兩千兩百多的二手家具,甚至都覺得還行,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同一把椅子,憑什麼自己的就便宜,陳爍的就貴?難道自己比陳爍廉價嗎?
傅崢的少爺脾氣作祟,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不過他覺得自己不應該計較什麼,說到底,寧婉和陳爍,都是自己的下屬,一個老板,應該大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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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陳爍果真就來報道了,雖然社區律師也應該穿職業正裝,可陳爍這從頭到腳的裝束,讓傅崢隻覺得他仿佛公孔雀開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