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搬得還真幹凈。
我正吐槽,忽然瞄到桌縫裡卡了個東西。
我蹲下摸索了一陣,拽出一個本子。是祁遇前段時間找不著的日記本。
我正糾結給他收哪兒,方便他下次回來找。
眼前突然出現一隻白凈的手,啪地把日記本奪了過去。
「別動我的東西。」
我抬頭再次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
有點激動,但是一想到剛剛跟在他身後對他關切有加的那個男人,我心裡又堵得慌。
祁遇的臉上帶著慍色,原本透亮的眸子此刻有些黯淡,目光隻落在我身上一瞬就離開了。
見他要走,我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一把將他扯近。
他的力氣沒我大,被我按在了衣櫃前。
「向淮,放開我。」
「你跟那個男的什麼關系?新對象?」
他冷哼一聲,扭過頭去沒有說話。
見他這個模樣,我忽然冒出一股無名火,把他的臉掰過來:
「呵,前幾天才說喜歡我,怎麼,那麼快就喜歡上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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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唇,仍是不說話。
「我聽見他叫你隻隻了。」
我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看我:
「說話。」
「跟你沒關系。向淮,我們已經結束了,我跟誰在一起,別人怎麼叫我,都跟你——唔。」
要不跟個悶葫蘆一樣不說話,一張嘴全是我不愛聽的。
他的手死死攥緊我胸前的衣領,直到他的臉漲紅,忍不住咳嗽起來,我才放開他。
那雙本就殷紅的唇,腫得更紅了。
24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外突然傳來了老大和老三的聲音,他們回來拿東西。
我心裡一慌,絕不能讓他們看到祁遇這個模樣,我一把將祁遇拽到了衛生間。
「嗯?阿淮不在宿舍?」
「洗澡呢吧,沒聽見衛生間水聲嗎。」
他倆不知道在外面找個什麼東西,磨磨蹭蹭了半天還沒走。
而我和祁遇死死地擠在衛生間角落,我本就比他高出許多,此刻將他整個人罩住,淋浴的水全灑在我的身後。
他仰頭看我,又眼圈紅紅,哽咽的聲音帶著幾分委屈:
「向淮,你到底怎麼了?是莫名其妙的佔有欲,還是知道了我是南桐拿我尋開心找刺激——」
「我他媽也想知道我現在是怎麼了!」
我握著他的肩膀,又不敢太過用力,心裡的那股不爽達到了頂峰。
「拖到我自己舍不得,拖到我看著你難過就難受,拖到我他媽現在對著一個男人起反應!」
衛生間不大,我貼著他微涼的身軀,此刻卻覺得渾身滾燙,頭腦都有些不清醒。
祁遇怔住了,那張白凈的臉迅速漲紅,他伸出手想再次推開我,可我現在是真不能動。
「別動,老子沒上過男人,不想弄傷你。」
直到聽到宿舍外沒了動靜,我才驟然松了口氣。
就在我回過頭來那刻,祁遇倏地湊上前來摟住我的脖子。
他的吻密密麻麻,落在我的唇上,我隻覺得又甜又軟,心都酥了。
淋浴的水瞬間將我們兩人淋透,衣服黏膩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我單手一拽將自己的衣服脫了個幹凈。
他在我的耳邊小聲問我:
「向淮,你喜歡的到底是我,還是隻隻?」
我本來想著都他媽這個時候了,還問我這些屁話,但我還是捧住他的臉,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隻隻是你,祁遇也是你,老子喜歡的就是你,明白了?」
腦海中回想起之前為了加學分陪祁遇去看過的一場辯論賽,具體的內容都忘了,隻記得有一句話是:
【你的理性可能會告訴你,他不是一個合格的戀愛對象。但是對不起,自由意志殺不死你對他愛的感覺。】
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即便與我所設想的理想對象毫無關聯,我也會無可救藥地為他淪陷。
是的,愛是自由意志的沉淪。
水霧騰起,視線逐漸模糊,我隻看到祁遇白皙的肌膚泛起淡淡的粉色,他軟綿綿地靠著我。
「向淮——我想要在上面。」
「放屁!」
25
祁遇搬走的東西,我又原封不動地給他搬了回來。
之前那個男的,也就是祁遇的哥哥,仿若一個大怨種,在車上等了一下午。
感覺到他的目光始終在我身上遊離,我驟然有些緊張,是不是我給他印象不太好。
媽的,早知道在宿舍那會兒就不說臟話了。
「哎?」
他忽然開口和我搭話,我手中提行李的動作頓了頓。
「兄弟,你這肌肉怎麼練的?」
……
臨了,我帶著祁遇回宿舍的時候,他哥哥還拍了拍我的肩:
「都怪我媽給隻隻取那麼一個小名,跟個姑娘似的,現在身體也是差得不行。」
我點頭附和道:「確實確實,體力確實不行。」
後腰被猛地掐了一把,我轉頭就對上祁遇的眼神,帶著幾分警示。
「你看著身體就不錯,平常在學校帶著隻隻多鍛煉鍛煉。」
「好。」
我一口答應下來,臉上的表情十分鄭重:
「晨哥放心,我一定會帶著祁遇多多鍛煉的。」
故意睨了祁遇一眼,我刻意咬重了「多多鍛煉」四個字,果然他又炸毛了。
直到期末考試結束,老大和老三都不知道我和祁遇的事。
即便是他嘴上說著「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但我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失落。
街上人群擁擠,大學城來來往往都是剛放了寒假的學生。
我從蛋糕店裡取過蛋糕,就要順手去牽祁遇,他怔了片刻,下意識地躲開了。
「怎麼了?」
「人——人太多了。」
「哦。」
我話音剛落,趁祁遇不注意,一把攬過他的腰,又單手捧起他的臉,在他的唇邊輕啄了一口。
祁遇的眼睛眨呀眨,反應過來,臉上紅了一片。他驚慌失措想躲,被我的手臂緊緊地箍住腰。
我又低頭吻了他一口,按捺住怦怦直跳的心臟,故作沉著地問他:
「還躲嗎?」
他搖了搖腦袋,很是乖巧,這個模樣可愛死了。
我忍不住輕笑出聲,和他十指相扣:
「乖,牽好你男人的手。」
26
我和祁遇來到和老大、老三約定的餐廳。
剛看見我們,他倆一句「我擦」響徹包間。
我晃了晃和祁遇十指相扣的手,一臉得意道:
「來,叫嫂子。」
嗯,接著我就被老大聯合老二揍了一頓。
祁遇坐在一旁有些局促,直到老三歇了口氣,甩甩手給祁遇倒了杯茶:
「來,祁遇,從今往後,咱倆各論各的,你叫我三哥,我叫你二嫂。」
祁遇緊抿的唇才放松了些,見他笑了,我也松了口氣。
臨出發前,他反復問我:
「他們會不會覺得我們很奇怪,會不會因為討厭我,也跟著討厭你。」
我忍不住挑眉反問他:
「誰說的他們討厭你?」
「我感覺大家不喜歡我,但是大家都喜歡你。」
看來小貓以前心裡憋了很多委屈,但是小貓不說,隻會可憐巴巴地寫在日記裡:
大家好像都不喜歡我。
「隻隻,大家不是不喜歡你,是因為你太有距離感了,才會對你敬而遠之。」
想想也是,畢竟祁遇那副清冷得誰也不理的模樣,毛病又多,還是個玻璃做的大少爺。
所以在室友眼裡,是我這個暴躁傻狗禍禍了這個不可一世的高嶺之花。
接下來的聚餐,老大他們每句話的開頭就是「向淮這個狗」。
27
聚餐中途,祁遇去上了個廁所回來,臉色有些古怪。
我問他,他也不說,隻說吃不下了,有點不太舒服,想早點回家。
我借口先去結賬,卻看到了廁所旁的服務臺前正在結賬的一伙人。
果然,從他們的口中我聽到了祁遇的名字。
將鴨舌帽的帽檐壓低,我雙手抄在褲袋裡,跟著他們一路出了餐廳。
「沒看錯吧?真是他?」
「之前給你寫情書那個五班的學霸?」
「看著挺正常的,沒想到是個南桐。」
「那麼多年沒見了,看到那張臉還是覺得惡心。」
他話音剛落,我的拳頭已經落在了這個人臉上。
「我擦,你他媽誰啊?有毛病吧你?」
他吐出一口血,被旁邊人攙了起來。
我嘶了一聲,有些歉意地問道:
「不好意思, 哥們兒,忘了問了, 你們剛說的那個人是叫祁遇嗎?」
「你是誰?」
我嗤笑一聲,轉了轉手腕, 看來是沒打錯。
接著,四個人愣是沒攔住我,那個小子被我拖進巷口往死裡揍了一頓。
一打五,雖然有點吃力, 但是他們看我不要命的樣子, 最後都不敢上前來。
我越想到他們口中的那些話, 越不敢去想祁遇在高中時期遭受到了多大的語言暴力和精神迫害。
腦子一瞬間失了理智,直到我聽到了祁遇的聲音。
28
祁遇見我一直沒回去,就找了出來。
「聽話,站那兒, 別過來。」
我看了祁遇一眼,見他躊躇了一會兒, 還是聽話地站在了巷口。
半蹲在那人身前,我一把拽起了他的頭發:
「就是你小子把他高中整抑鬱的是吧?
「你給我記住了, 不正常的人不是他, 是你。貶低別人的性取向, 並大肆宣揚取樂,把別人的喜歡踐踏在腳底, 你這種人才最惡心。
「我好不容易讓他走了出來,你給我少出現在他面前, 不然我不保證下次會做出什麼,明白?」
拍了拍他的臉,我站起身來,朝祁遇走去。
他趕緊朝我撲了過來, 著急地把我打量了一圈:「向淮,你沒事吧?」
「你老公有那麼弱嗎?」
祁遇緊緊拽著我的手,沒有說話,他的頭低得很低,我看到有一顆顆水珠落在他的手背上。
「對不起——」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俯下身捧起他的臉, 鄭重道:
「寶寶,你聽著, 你不用給任何人抱歉, 你沒有錯。」
抬手抹去他臉上的淚,我恍然想到:
「嘶,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錯。」
「?」
我翻了個白眼,吐槽:
祁遇頓了頓,剜了我一眼。
見他總算不哭了, 我順手把自己的鴨舌帽蓋在他的頭上, 又掐了一把他的臉,笑道:
「回去了,不然老大他們該以為咱倆逃單了。」
果然,我們剛回到餐廳門口, 就看到了剛結完賬的老大和老三。
看得出來兩人湊了好一會兒才夠結的賬,咆哮著要朝我沖過來:
「向淮你這個狗!說好的你請客!你們兩口子結賬的時候挨個溜了?!」
祁遇見狀剛想掏出錢包,我拽起他就跑。
「向淮——老大會殺了你的。」
「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