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炎瞥她一眼,聲音冷淡:“吃醋是小孩子幹的事。”
“……哦。”
他拒不承認,她繼續低頭吃蛋糕。
忽然他叫她一聲:“千淼。”
“嗯?”她轉頭看他。
他向後靠在椅背上,拍拍自己的腿,對她說:“到學長這來。”
楚千淼的臉騰地發起燒。
她紅著臉,放下叉子,走到任炎身邊,被他一拉,坐在他腿上。他一手環抱著她,另一手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抬起來,面向他。
“蛋糕甜嗎?”他看著她,低聲地問。
她無法克制地紅著臉,對他說:“甜。”
他啞著聲說了句:“我嘗嘗到底甜不甜。”聲音就此消失在她唇齒間。
他捏著她的下巴把她吻了個徹底,卷著她的舌尖吮她的奶油餘香。
楚千淼被他吻得眼前發白渾身發軟,心口怦怦跳。她兩隻手緊緊抓住他的肩膀,漸漸又變成抱著他的脖子。
長長一吻結束時,她胸脯起伏低低喘息。她覺得自己的嘴唇被他吮得脹脹的,像快腫了一樣。
他抬手來摸她的臉,隨後用拇指揉弄她的嘴唇,他聲音低低啞啞地,還洇著點情欲:“確實很甜。”
她臉燙得像火燒。她想他到底是什麼人啊,平時看起來禁欲又高冷,可是關起門怎麼這麼會調情……
Advertisement
他忽然託著她後腦把她壓向他的肩膀,然後他的嘴唇貼著她的耳朵,輕聲地問:“還記得初吻的感覺嗎?”
他每說一個字,嘴唇都拂過她的耳朵,像一下一下挑逗的輕吻。她不由渾身戰慄。
別說初吻,她眼下連自己叫什麼都快忘了。
她搖搖頭
他把她向後移,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又低聲地問:“那我吻你呢?是什麼感覺,嗯?”
那聲音被他釋放得像一隻撩人的手,正在帶著情欲撫過她全身。他看著她,眼神灼熱直白。
被他的目光一燒,她臉更紅,心跳更慌。她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兇巴巴地回答他:“也不記得了!”
他當即拉下她的手託著她後腦又風卷狂沙地吻了她一回。
再分開時,她覺得心髒跳得都要爆炸了。她今晚可真的受不了第三回 了。於是他再問:“我吻你呢,是什麼感覺,嗯?”她再不敢負隅頑抗,低頭看著他胸前襯衫上第二顆扣子,乖乖回答:“就是……打雷的感覺,轟隆隆的……”
他踮了她一下,把她踮得抬起了頭。他拉著她的手往自己胸口前按。裡面也怦怦怦地,砸牆一樣。
他把嘴唇又湊到她耳朵旁,若有似無地吻著,說:“我這裡也是。”
她頓時心口裡轟隆隆的,耳朵裡轟隆隆的,腦子裡也轟隆隆的。
她覺得她要被自己的心跳聲給吞沒了。
又陪著楚千淼吃完半塊蛋糕,任炎翻翻手腕看了看表,說:“我得走了。”
楚千淼叫了聲:“學長……”聲音軟綿綿的,有點舍不得似的,自己都嚇一跳。
他才待了半個小時。牛郎織女還能會一整天呢。她確實有點舍不得。
“不能改籤成明天一大早嗎?”她想了想,問。
“那我今晚住哪裡?”他看著她,視線灼熱。
“我、我下去再給你開一間房!”
任炎挑著嘴角笑:“沒房間了,我問過。”
“……那,那,那你回去吧!”楚千淼狠了狠心,說。
“我今晚住你這不行嗎?”任炎故意逗她。
楚千淼臉燙得快要自燃起來:“不、不行!我懷疑我們,會把持不住亂來的!”她艱難地說完後半句。
任炎更想逗她了,一眯眼,看著她問:“我們不可以亂來嗎?”
楚千淼吞口口水,而後一抬手捂住自己的臉:“你別再看我了!可我們現在就亂來太快了呀!”
看她急了,任炎不逗她了。
他拉下她的手,捏在手裡揉,對她說:“好了,我得走了,送我下樓吧。”
“等我下!”
楚千淼站起來喝了半瓶礦泉水給自己降了溫,送任炎到樓下。
酒店門口泊著等客的出租車。任炎走到門口一招手,一輛空車開過來。
臨上車前,他轉身看著楚千淼,抬手摸摸她的臉,叮囑著:“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楚千淼紅著臉點頭。
“走了。”他拉開車門,臨上車前又摸摸她的頭。
出租車載著他絕塵而去。
楚千淼抬手捂住兩個臉頰,呼著氣給自己降溫。
她上樓的時候憤憤地想,他剛剛幹嗎還摸她的頭,拍花子似的。她好歹也是個奔三的女人了,成熟穩重大方得體,好端端地竟給他摸成個小姑娘。
短暫的濃情半小時後,楚千淼和她的男朋友又開始了分開兩地的日子。從十月和他確立關系,到眼下的十一月,按說他們成為情侶的日子已經不短,可真正面對面在一起的時間,卻隻有兩天零半個小時。
楚千淼起初自覺和任炎還不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程度。但很快她就推翻了自己的這個認知。
她對任炎的想念在不知不覺的時候,一點點在加深。
那想念起初是螞蟻爬,隻有一點點,感覺不濃烈,麻麻痒痒的。可後來螞蟻爬著爬著就變成了山呼海嘯,那一點點的想念不知不覺就泛濫成一大片,那些麻麻痒痒也變成了綿綿延延的、隱秘的甜與微痛。
她到這時才知道,原來一份極致的戀愛是這樣的滋味——不顧後果的喜歡,不問原由地思念,沒有自己勸自己、自己對自己妥協說,他也挺好的,所以你也要一心一意待他。
她對他一切的向往都是發自本能。她想人類最根本的情動不就是本能?
自和他半小時的相聚後,她如果想他了,就出去買塊蛋糕,就買他那天買給她的相同樣式。用舌尖在口腔裡碾化奶油時,她會回味他吻她的味道,那時她會情不自禁地笑。
她和秦謙宇時不時會在微信上聊聊天,互通一下有無。秦謙宇對她說:“領導最近有點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他經常翻手機看,等什麼消息似的。”
——她想原來他等她消息的時候,也不太淡定呢。
隔兩天秦謙宇又說:“領導又變回缺少人味兒的領導了,他又雙叒叕不跟我們一起聚餐了!非說有重要電話要打,就自己跑回房間了。唉,這男人,可真是領導心海底針!”
——她聽著這通牢騷心裡有點美。那電話,當然是打給她的了。
後來秦謙宇又告訴她:“弟弟八卦!企業一大美女高管對咱領導有意思,想讓領導教教她上市方面的東西,結果咱領導不解風情,直接把活丟給劉立峰了,老劉也他媽牛,直接把自己考保代的資料借給美女高管,跟人說,看吧,看完你就悟了。後來老劉和我說,這是任總私下給他支的招,你說這倆人,絕不絕!”
——她對著對話框笑了好半天,笑得心裡又甜又有點思念。
但晚上通電話時,任炎絕口不提美女高管熱情高漲的學習欲望,卻一直在旁敲側擊反問她,企業有沒有什麼青年才俊的高管。她和他周旋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他是在換位思考,既然他有美女愛慕,那她自然也有才俊欣賞。他不是沒有危機感的。
她想她走下高冷神壇的男朋友,似乎越來越有人間煙火氣。她覺得他做起凡人來,真有意思。
她在這邊的定增項目上,又陸陸續續發現好多問題,獨立董事異地存貨等等,都是那種平時很容易讓人在眼皮子底下忽略過去的問題,那種每當她一提出來別人就會恍然大悟地說這還真是個問題還好楚經理你發現了。
她靠著她的細心和敏銳以及專業能力,把企業潛藏的暗雷一點點地找到一顆顆地排掉。
項目做下來的過程中,他們中介機構與企業的財務總監少不了各種打交道。甜甜食品的財務總監叫盧芳,三十幾歲的中年女人,是個頂頂難纏的人。
中介機構出差盡調的餐飲費和住宿費都是由企業報銷的。每當中介方拿著這些費用發票去找企業報銷,就是見證盧芳最難纏的時刻。她總是嫌中介機構花的錢太多,報銷時說說道道一堆有的沒的,叫人無端煩躁。
律師和會計師方面的人來楚千淼這邊吐槽,說他們報銷沒有一次是暢快順利的。盧芳會一張票一張票的驗證真偽,一頓飯一頓飯地詢問:你們這飯是幾個人吃的啊?吃了什麼啊?怎麼會這麼貴啊?你們不能浪費啊,得給我們公司盡量節省費用啊!
她這摳摳嗖嗖的架勢,惹得會計師和律師的人都忍不住和她吵過架。
會計師那邊的人過來和楚千淼發牢騷:“你說這個盧芳,她是不是腦子有毛病?花的是企業的錢又不是她自己的,她又不是老板親戚,把錢看得這麼死幹什麼?老板還能把她省下的錢分給她不成?”
楚千淼聞聲笑笑,不搭茬。
她早已學會在職場上和不熟的人最忌交淺言深。
律師也忍無可忍地過來和她吐槽過,說:“那個盧芳,沒有一次報銷不卡我們的,就這樣還想向我咨詢法律糾紛問題,我真不知道她是什麼腦回路!我做這麼多項目就沒見過這麼討人厭的財務總監!我覺得她就是故意的!”
楚千淼也隻是聽聽後一笑而過,不發表任何看法。有時候沒看法保萬全,反而有了看法可能會至少得罪一方甚至幹脆兩方都得罪了。
會計師和律師走後,顧凱和另外兩位項目經理不由對楚千淼另眼相看——他們每次都把發票匯集給楚千淼,由她去交給盧芳。他們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讓盧芳對券商方面特別友好,到目前為止,隻有他們券商方面沒因為報銷的事情和盧芳吵過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