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心裡五味雜陳。
——大爺的!人生兩次流鼻血,居然是因為同一個男人!
她仰頭捏著鼻子向門口跑。
經過他時,他一把攔著她,面無表情自若如常地對她說:“先到衛生間裡衝一下。”
楚千淼被他一攔一低頭,又近距離地看到了他的腹肌。
它們排列得妖娆又濃烈,魔鬼一樣擴張她的血管。
那一刻她心裡好恨!他怎麼就沒點自己沒穿衣服的自覺?光成這樣還攔她,還讓她這麼近地看見他的腹肌……然後他居然還有臉一本正經一身正氣?
還能不能好好地做個人了,是魔鬼嗎?
本來另一根鼻管好好的,現在倒好,也血脈噴張爆血管了……
她推開他,在鼻血中大聲咕哝著:“領導你先穿衣服吧好嗎?!我回去止了血再來找你!”
她最後一句話是邊跑出去邊說的。
任炎站在門口看著楚千淼跑掉的身影,那臉正經和正氣破掉了,他緩緩地挑起一邊嘴角。
從昨天聽到她要請譚深吃火鍋,他心裡就一直有種放不下的感覺。怕她被這頓飯拐走了,怕譚深不知道又要發什麼大招。
這感覺對他來說很新鮮,因為從前性情寡淡,對什麼也都不太在乎,所以不管對什麼他都難有牽腸掛肚的感覺。可她昨天那頓火鍋,卻讓一貫自信篤定的他變得猜疑難安起來。這對他來說,是破天荒的感覺。
所以他想知道她是不是又被譚深拉跑了,或者說他對她的吸引力,是不是還在。
結果是令他暗生喜悅的。他的腹肌對她依然還有衝擊力。這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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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她又流了鼻血。這就叫人有點心疼了。
楚千淼跑回房間用涼水衝鼻子。止住了鼻血後她越想越覺得懊惱。
都這麼多年了她怎麼就還那麼沒出息?怎麼一看見半副男人裸體就又噴鼻血了?
她更懊惱任炎,剛特碼的幾點他就洗騷澡?!洗這麼早是打算新聞聯播播完就睡覺嗎???老年人作息嗎???
該死的老男人!
她一邊抽出紙巾恨恨地擦臉上的水,一邊咬牙切齒地想,以後打死也不能再去他房間了,一進去就得想他沒穿衣服的樣子,哪怕他穿著衣服呢。
收拾好自己,從衛生間裡出來,她聽到手機響。
是任炎問她:“鼻子沒事吧?”
她回:“沒事。”
她想再發一條,說:領導我們別在你房間對ppt了。
任炎倒先她發過來了這條近義的信息:“晚上叫你到我房間來,是我一時考慮不周。現在我們到一樓咖啡廳見吧。”
楚千淼回復“好的”,再度抱著筆記本出門。
乘電梯下樓的時候,她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忘了那個半裸體,是幻覺;忘了那麼半裸體,是幻覺。
可是電梯門一開,她走出去,看到任炎衣衫整齊地站在咖啡廳門口等她。
她差點哭了。
怎麼辦啊,雖然他穿著衣服,可她好像還是看到個半裸體站在那……
作者有話要說: 楚千淼:呵,男人,有點胸肌腹肌了不起?!老娘都看不進眼裡去的!【真心話:我是個愛做春夢的女人,不要用男人的身體誘惑我!!!我他媽抗不住!!!
任炎:你說誰老男人?我才32,正值壯年,可以讓你八天下不了炕的壯!
遇到了一個構思奇佳、文筆精妙的新作者。
第96章 壓抑與放縱
楚千淼抱著筆記本跟在任炎身後進了咖啡廳。
任炎挑了個角落的小圓桌坐。那張桌靠著個直角牆角, 剩下的兩面,一面擋著綠植盆栽,另一面是過道。
非常安靜又雅致的環境, 私密性也很好。任炎坐下後點了杯水和牛奶。楚千淼表示自己想喝咖非,任炎撩起眼皮看了下她, 直接否決了她的想法:“這麼晚喝咖啡, 晚上還怎麼睡覺?喝牛奶吧, 補補血。”
楚千淼:“…………?!”
為什麼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安的什麼心?!
她心裡的鞭挞腹誹之音還沒落地,就聽到任炎繼續往不開的那壺上提:“經常流鼻血嗎?經常流的話,是需要到醫院去看看的。”
楚千淼:“……”
她看著任炎問得一本正經的樣子,看上去簡直正人君子得天塌地陷, 好像他一點都不知道她是因為什麼流鼻血似的。
她咬著後槽牙僵笑:“不常流, 領導放心, 我下午喝水泡枸杞泡多了,有點上火!”
服務員把牛奶和水端上來。任炎把兩杯飲品擺去一邊, 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騰出一大片空地方。然後他用手指輕敲自己面前的一大片桌面,看著楚千淼說:“坐過來。”
楚千淼:“?”
楚千淼有點反應不過來。
任炎又敲敲桌面:“你,坐過來。電腦,放這。”頓了頓, 他說, “你坐我對面,我怎麼告訴你你的ppt哪裡做得對哪裡做得不對?”
楚千淼這回聽明白了。她趕緊起身先搬椅子,把椅子挪到任炎旁邊;再把電腦搬到剛剛任炎用手指敲過的位置,在她和他之間。
她忽然覺得自己和任炎像兩個小學生坐同桌, 其中有一個同桌沒有帶書,所以兩個人的頭往一起湊著,共看一本書。
外面是七月盛夏的夜晚,咖啡廳裡開著足足的涼氣。本來這涼爽是舒適的,楚千淼卻因為這種無形的親昵,覺得咖啡廳在驀地變悶變熱,變得和外面的夜晚一樣,能煮熟人。
她想看來夏天的確不能喝枸杞,人真的容易燥。
她把電腦開機,點開培訓要用的ppt,然後把電腦屏幕又向任炎那邊挪了挪。
任炎全神貫注地看起ppt課件。
楚千淼在一旁靜靜地等他看完。她靜靜地看著他的右手擺在觸摸板前,兩根手指的指肚時不時在觸摸板上輕輕滑動。她分了一瞬的神想,不得不承認,眼前這男人的手是頂頂好看的那種手,手指修長,骨節勻稱,它既有讀書人的雋秀儒雅,也有指揮者的殺伐果決。她的電腦觸摸板被他的指肚輕柔撫觸得好像變成了一件藝術品。
她發散地想著,眼前這人還真是不管整體還是局部,都挺拿得出手的。整體很帥很酷很有型,局部要模樣有模樣要腹肌有腹肌,連手都是頂優秀的長法。
另外這人賣相好不說吧,能力還強,這就真的有點過分了。
什麼好事都讓他給佔去了,這還叫別人怎麼活?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太遭人嫉恨。
任炎瀏覽完一遍ppt,一轉頭間,看到楚千淼正看著自己。看樣子他已經待在她的視線裡有一會了。有了這個認知之後他心裡格外舒坦。
但他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衝她挑眉,問了句:“怎麼,我臉上又長錢了?”
不知道是下班時間的領導不再那麼有威懾力,還是咖啡廳裡的柔黃燈光給楚千淼壯了膽,她瞪著眼胡說八道:“你臉髒了。”
任炎一眯眼:“哪裡?”
他說完從桌面的紙巾夾裡拿出一張紙巾,遞給楚千淼:“麻煩幫我擦掉。”
楚千淼:“……”
她把紙巾推向他,“我告訴你在哪,你自己擦……”
任炎又把面巾紙推向她:“別扭扭捏捏地,浪費時間。”
“……”楚千淼有種被人倒打一耙的感覺。
行吧,她想,誰叫是她起頭演的戲呢,那就瞎飚一下演技吧。
她接過面巾紙,包住自己食指指尖,一本正經地往任炎臉上戳。戳到哪算哪,戳到哪就是哪髒了,微微用點力地來回蹭一蹭,就是把髒東西擦掉了。
楚千淼認真蹭著那塊虛無的髒。紙巾很薄,指尖的溫度穿透過去,和他皮膚的溫度對撞在一起。
撞得她趕緊收了手。
“ok了。”她一身正氣地說。
任炎看她一眼,挑挑眉,把電腦屏幕扳到朝向她,開始給她講ppt哪裡有問題,哪裡需要改進。
一個講,一個聽,兩個人以電腦屏幕為中心,越湊越近。
他一邊講一邊看她。她眼睛盯著電腦屏幕,聽得很認真。
所有問題都指出後,他讓她修改,當場改,現在就改。
她於是盯著屏幕想更合適的講解思路,漸漸陷入自己的思維世界中,已經意識不到他正在離她很近很近地,看著她的側臉。
任炎不動神色地看著楚千淼。她的側顏秀美極了。她披在肩後的長發隨著她打字動作的震顫順著肩膀滑到前面來。她抬手很自然地向後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