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律,你說你可真行,愛 ‘幫忙’這老毛病又犯了。”成筱冬走進來,摟住楚千淼的肩膀,衝著喬志新一抬下巴,說,“喬律,別對我們千淼下手,她還小姑娘呢,有什麼想法你衝我來啊!”
喬志新看看楚千淼,再看看她,冷笑一聲:“成筱冬你管好你自己吧!”
說完他轉身出去了。
楚千淼有點意難平:“我想罵他的,現在沒罵出去好憋啊!”
成筱冬拍拍她肩膀安慰她:“算了,你真跟他掰扯起來,看熱鬧的人多,真向著你的人可能隻有我和張律,張律到時還得為難。”
楚千淼喉嚨口像堵了一塊大土疙瘩,嗆得滿嗓子眼都是土腥味兒。
她想起任炎對她說過的一句話,他說女性在職場上想獲得同等的尊重,比男性更難。
她現在體會到了這種難。這種承襲著封建糟粕思想的對性別天然歧視的難。
——逗你兩句怎麼了?那是看得起你。
——摸你一下怎麼了?誰叫你穿得那麼勾引人。這不是你主動發的邀請嗎。
想想真是不公平,女性不管做什麼都是原罪,誰叫她是個女人。
“以後躲著點喬志新。”成筱冬告訴楚千淼。
楚千淼說:“他以後再敢不要臉,那我就幫他把臉散一散。”
隨後她笑著向成筱冬道謝:“筱冬姐,剛才謝謝你,你可真剛,還讓他衝你來。”
成筱冬笑著說:“我那是知道喬志新他對我這種女漢子沒企圖我才敢剛,” 她上下看遍楚千淼全身,嘖嘖兩聲,“我要是你這種嬌滴滴白靜靜甜得像個瓷娃娃似的小姑娘,一瞅就是喬志新的菜,他恨不得一口吞肚子裡,我也不敢剛,我怕他真對我下手!”
她說完笑起來,楚千淼也跟著笑,她笑著不忘拍出彩虹屁:“筱冬姐,你那是颯,才不是女漢子,你可有一種獨特的味道呢,我們這些庸脂俗粉可颯不出你這味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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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筱冬給她拍得高興起來。她和楚千淼一起把卡的紙拽出來,讓打印機繼續打印材料。
“就是,筱冬姐,你看著臉色不太好,張律說你都生病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楚千淼看著成筱冬有點發白的臉色說。她剛發現,大夏天的成筱冬還穿著長袖襯衫。
“別提了!”成筱冬吐槽,“我做這個項目實在太他媽熬人了,你都快做倆項目了吧?我還熬著這一個呢,都快給我熬死了奶奶的!”
吐槽完,她用力握了下楚千淼肩膀:“千淼感謝你啊,這兩天過來幫我的忙,要不然我真扛不住了!”
楚千淼連忙說應該的。接下來幾天她幫著成筱冬搞定了她項目上需要的大部分資料。
第四天時,她收到秦謙宇的電話。秦謙宇先問她:“千淼,任總讓我問一下,怎麼這幾天都不見你人啊?”
楚千淼怔了怔。張騰說過他已經跟任炎打了招呼了,任炎應該是知道她要回律所幫忙兩天的。
她回秦謙宇:“我們律所這邊有點事,我回來幫忙處理一下。張律好像跟任總打過招呼了吧?”
秦謙宇說:“那張律師應該是跟任總隻說了一天吧?因為從第二天開始任總天天來嘉樂遠天天想著大家一起開個會,結果你天天都不在。”
楚千淼:“……”
這話說的,多讓她誤會,好像他專等了她好幾天一樣。
秦謙宇最後問楚千淼:“你們律所那邊忙完沒?”
楚千淼說:“差不多了。”
秦謙宇告訴她,那就準備一下,各中介機構方擬定在星期五一起開個中介協調會,會議主要內容是準備向證監局申請輔導驗收的事情。
“稍後任總也會給張律師打電話通知這個事,我負責通知小兵。”頓了頓,秦謙宇在電話裡的聲音捏成一股線,細細低低地問楚千淼,“千淼,這兩天我領導好像心情不太好,搞得我們都跟著擔驚受怕的。你跟他熟,你知道點什麼不?”
楚千淼又怔了怔。
難道是前女友回來,他們愛恨交織了一番,沒番明白?
她搖搖頭,發現對方根本看不到她搖頭,於是說:“秦哥你就逗我,我跟任總哪有你跟他熟,我倆才認識多久!”
秦謙宇咳嗽兩聲。楚千淼想他剛才八卦應該是在走廊裡八的,這會身邊八成是過人了,他道貌岸然地咳嗽兩聲給她打個信號。
“那什麼,千淼,那你下午能過來一趟嗎?咱們把周五開會要討論的內容先提前過一遍啊?”秦謙宇的聲音正經得都有點過分。
楚千淼想從他身邊經過那人一定是姓任。
她說了聲,好的,中午吃完午飯她就坐地鐵過去嘉樂遠,掛斷了電話。
楚千淼從地鐵裡出來時,一團熱浪轟地裹住她。她在熱綿綿的夏日裡走向嘉樂遠。正午的陽光像有毒,烤得人無緣無故犯困。楚千淼進嘉樂遠前拐去咖啡廳買了杯冰拿鐵。後來她想隻買自己的,好像不太好,於是順手把秦謙宇他們四個小兵和任炎大佬那份也都一並買了。
她提著咖啡進屋時,受到了秦謙宇他們四位的熱烈歡迎。任炎坐在辦公桌前,對於她的到來頭不抬眼不睜。
等那四位分完咖啡,楚千淼遞眼神讓秦謙宇去給任炎也送一杯。秦謙宇搖頭,聲音小到幾乎沒有地說:“不敢!”
又說:“他這幾天不知道是什麼氣兒不太順,我們一過去他就噴我們!”
楚千淼推他,讓他試試去送。
秦謙宇隻好趕鴨子上架,拎著一杯冰拿鐵走去任炎辦公桌旁邊,小乖乖似的說:“領導,喝咖啡!”
任炎頭都沒側一下:“拿走。”
秦謙宇:“哎!好嘞!”
他乖乖把咖啡提了回來。
回來之後他還對楚千淼聳肩,用口型說:“你看吧!非讓我送人頭!”
他把咖啡往楚千淼手裡一塞:“你,你去!輪到你了!不能我一個人挨噴!”
楚千淼無可無不可地拎著咖啡過去了。
她問了聲:“學長,喝咖啡嗎?”
隔了一秒,她默認他不喝,轉頭問了秦謙宇一句:“哎,秦哥,邵遠呢?”
秦謙宇:“他實習結束了,不來了。”
楚千淼“哦”一聲。
頭轉回來,她發現任炎正在側仰頭看她,一邊嘴角向上挑著,一種很不高興的似笑非笑。
然後他說:“怎麼,邵遠如果還在,這杯咖啡就不是我的了?”
楚千淼笑呵呵:“他在的話我再下去買一杯!”頓了頓,她問,“學長,那這杯咖啡,你要嗎?”
任炎垂下視線,看回到他電腦的文檔上。但他的手卻向前伸了出來。
楚千淼把咖啡遞過去,送進他手中。
——呵呵。咖啡送給愛要不要的人,就得愛送不送的,就得讓他知道,反正你不要,也有別人要。知道有別人要了,他就跟著想要了。這就叫,人性本賤。
秦謙宇他們在一邊看這套路看呆了。
他和孫伊他們四個和楚千淼在給任炎過生日那天晚上拉過一個群。
秦謙宇找到那個群在裡面冒了個泡:千淼,你牛!我誰也不服,喝多了連牆都不扶,但我服你!
孫伊說:千淼啊你不知道,這幾天我們誰也沒哄明白暴躁的任大爺,你一來就把任大爺的毛給捋順了!
盧仲爾發:千淼,要不你跳槽到我們這來吧,你是能保我們平安喜樂的福星啊!
王思安跟風:千淼,我給你發一個我們公司人力的郵箱。
隨後他真的發出個郵箱。
楚千淼:哥哥們,你們看下咱們這個群一共有幾個人。
秦謙宇他們一數人頭,數出個任炎,懵了,趕緊撤回消息。
那邊任炎手指扣在桌面上,冷冷說了聲:開會。
大家都很戰戰兢兢,怕他開會的時候抓到錯處撒火罵人。可真奇怪,一下午,任炎的心情好像非常不錯。那個喝空了的冰咖啡塑料杯,他一直到晚上下班也沒扔。
第二天的中介協調會上,任炎和各個中介機構負責人商定了輔導驗收的各項事宜,散會前他敦促大家盡快準備好需要的材料。
散會時,大家一齊向外走。秦謙宇說了句:“我老婆這周和閨蜜組團去香港了,我難得有個自由身,不如我們周末湊個局,撸個串喝個酒怎麼樣?”
他是跟楚千淼和孫伊他們幾個說的,因為知道任炎不參加應酬,就默認活動是沒有他的。
結果任炎是第一個搭腔的:“你們如果想吃烤串喝啤酒,楚律師知道一個不錯的地方。”
楚千淼聞聲一愣,抬頭看向任炎。
他也正看著她。
秦謙宇有點興奮地問:“領導,那你跟我們一起去嗎?”
任炎轉去看了秦謙宇一眼:“也可以。”他又看回楚千淼,“那就大家都去吧,我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