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補拍的這組就拍兩位飛行員好了,”記者擺了擺手。
好在確實就是一組鏡頭,溫枝醞釀了下要說的話,對著鏡頭開始,好在她天生大心髒,連飛機都開得了,一個小小的採訪也不算什麼。
她說完之後,身側的顧問周也說了一段。
前後不到二十分鍾就搞定了。
拍完之後,連攝影師都誇贊道:“你們兩位站在一起,真的是賞心悅目,特別般配。”
“別亂說話,萬一他們兩位都對象了呢,”一旁的記者低聲說道。
攝影師也趕緊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看著你們兩位形象很般配,亂說的,你們別介意。”
“沒關系,”顧問周低聲開口。
溫枝心頭一揪,生怕他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
好在顧問周隻是說了這一句,就再也沒說別的了。
溫枝心底松了松,卻不想顧問周睨了她一眼,微拖著腔調不緊不慢道:“溫副駕這麼優秀又漂亮,想必她對另一半的要求一定很高吧。”
溫枝:“??”
不是,這話他也好意思說出口?
這不是變相誇他自己呢。
攝影師居然還附和說:“對對。”
溫枝笑眯眯說道:“其實我要求沒那麼高的,是個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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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艙內聽到這句話的所有人,瞬間目瞪口呆。
而溫枝對上顧問周再次看過來的眼神,微挑了挑眉。
不好意思哦,她就是這麼一個不走尋常路的人。
好在這個插曲結束之後,媒體離開了客艙,顧問周通知開始上客。
他們是下午的航班,是從廈江到北京,之後再從北京返回廈江,單次航段飛行時間大概是三個多小時。
抵達北京之後,機組經過短暫的休息,又開始準備返程。
說來也巧,左雲齊昨天就飛的北京,隻是昨天天氣問題,他飛行時間超時,被留在了北京。正好他要回廈江,於是就加了個機組位置。
登機之後,左雲齊坐在後排,一臉感慨道:“枝枝,我們這還是第一次一起飛吧。”
“嗯,”溫枝正在檢查準備單。
不過等溫枝檢查好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一直沒在公司看見你,忘了跟你說,我前幾天遇見商芮。”
“商芮?”左雲齊原本在低頭看手機,這下猛地抬頭看向她。
溫枝又嗯了聲,這才說:“她現在在liveparty做樂隊主唱,之前的微信已經不用了,回頭我把她的新微信推送給你。”
左雲齊徹底震驚了,他一臉不敢置信:“不是,她現在怎麼會成了樂隊主唱。”
“你這個問題,你可以下次見到她的時候問。”
溫枝很滿意他這個吃驚的表情,畢竟當時溫枝也沒少吃驚。
顧問周進入駕駛艙的時候,左雲齊還盯著溫枝問東問西,直到顧問周說道:“航前檢查單檢查好了嗎?”
溫枝點頭,看了一眼外面:“已經開始上客了嗎?”
“頭等艙的客人剛上來,”顧問周說道。
左雲齊這會兒也顧不上問別的,他正好要去洗手間。
等左雲齊打開駕駛艙門,正好遇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乘客走進機艙內,她看了一眼駕駛艙,原本隻是一掃而過,但隨即愣了下。
隨後她看著穿著飛行員制服的左雲齊,輕笑著問道:“請問這班航班的機長是姓顧嗎?”
左雲齊一愣,隨即笑著說道:“不好意思,這個不太好透露。”
女人輕笑了下,似乎表示理解,她說:“我看著這位機長,有點兒像我的一位朋友。”
左雲齊此時已經將駕駛艙門關上。
“您朋友也是世聯航空的機長?”左雲齊問道,畢竟對方是乘客,也不好太冷漠。
女人微笑著點頭:“他叫顧問周。”
此時站在艙門口的空乘聽到這個名字,也是一愣。
左雲齊眨了眨眼,本來以為對方就是隨便說說,沒想到居然還是真的。
“如果你們機長真的是他,那就請你幫我跟他打個招呼。”對方笑了下。
左雲齊問道:“請問您是?”
女人再次淺淺一笑:“我叫梁舒茵,你說這個名字,他應該就能知道。”
左雲齊點了點頭。
此時乘務長上前問道:“請問您是坐在哪一排?”
女人身側的助理,將她們的票遞了過來,乘務長一看是頭等艙的票,便引著她們前往自己的座位上。
左雲齊被這一耽誤,才想起來,自己還去洗手間。
等他從洗手間出來,就見乘客陸陸續續開始進來,他朝著頭等艙的方向看過去,就見那個女人坐在位置上,正低頭看手裡的平板電腦。
左雲齊收回視線,敲了敲駕駛艙的門。
等他重新進入駕駛艙,想了下,還是開口對顧問周說道:“顧機長,我剛才在外面遇到一個人,她問我這班航班是不是您執飛的,還說是你的熟人。”
“誰?”顧問周正低頭在檢查東西,連頭也沒抬的冷淡開口。
左雲齊說:“她說她叫梁舒茵。”
女生的名字?
溫枝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即轉過頭看向左座上的顧問周。
顧問周明顯也是一愣,手裡的動作都頓了下,但留給他思考的時間可不算多,因為哪怕他沒抬頭,就能感覺從右邊位置投來的目光。
他緩緩翻了下手裡的單子,聲音依舊平淡:“這是哪位?”
你就裝吧。
溫枝坐在位置上,輕哼了聲。
左雲齊什麼也不知道,還說:“一個挺年輕的女孩,看起來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坐在頭等艙那邊。”
溫枝慢悠悠問道:“長得漂亮嗎?”
“當然漂亮了,”左雲齊笑了下,但突然奇怪:“不過你問這個幹嘛。”
溫枝一下被問住,半晌才尷尬道:“隨便問問。”
她這心虛的聲音,惹得左側的顧問周忽地輕笑出聲。
要不是左雲齊就坐在後面,溫枝可不會就這麼輕易算了。
二十分鍾後,乘客已經全部上機,艙門關閉。
顧問周沉聲說道:“申請放行。”
溫枝負責跟塔臺通信聯絡,立即開始申請放行,經過這上百次的起落飛行,溫枝對於這套流程早已經爛熟於心。
整個航程都還算輕松,在高空巡航的時候,空姐端來咖啡。
幾人一邊喝東西一邊隨便闲聊了幾句。
直到快要接近廈江,顧問周拿起通信設備,開始進行機長廣播。
“女士們、先生們,這裡是機長廣播,我們的航班預計在四十分鍾後降落在廈江國際機場,現在地面天氣為小雨,溫度為十度,下降過程中可能會遭遇顛簸,請您系好安全帶。”
隨後他又用英文復述了一遍,剛才的這段話。
溫枝之前也跟他飛過,早就聽過他說英文的聲音,但每次都覺得聽不膩。
這個男人的聲音,就先把她拿捏死了。
果然,顛簸還是在十分鍾到來,隻是這次顛簸的比預計的還要厲害。
顧問周操控著飛機,但飛機還是像大風中的一片落葉似得,機翼上下震顫著,抖的特別厲害。
駕駛艙內的飛行員都是經歷慣了這些的,並不在意。
直到溫枝接到乘務長的內話,對方說:“溫副駕,頭等艙內有客人因為不適應顛簸,出現了恐慌症狀。”
溫枝立即問道:“嚴重嗎?”
“目前狀況看起來比較嚴重,”乘務長低聲說道,她問:“這個乘客好像是有恐慌症的症狀。”
“好,我明白,”溫枝低聲說道。
通話結束,溫枝看向顧問周說道:“頭等艙有客人,因為顛簸出現了恐慌症狀。要不我去看一下吧?”
顧問周:“左雲齊坐副駕駛,你去客艙看一下旅客情況。”
溫枝立即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明白。”
左雲齊站起來,跟她交換位置。
顧問周偏頭看著她,快速叮囑:“查看乘客的情況之後,立即告訴我,我可以跟空管申請下高度。”
溫枝離開之後,顧問周看了一眼雷達:“估計最起碼還有五分鍾,才能穿過這塊雲團。”
而到了客艙的溫枝,就看見空姐正在頭等艙乘客旁邊,安撫對方的情緒。
溫枝立即走過去,低聲問道:“這位客人情況怎麼樣?”
乘務長小聲說:“梁小姐從剛才顛簸開始,狀況就不太好。”
梁小姐?
溫枝再次朝對方看過去,這位梁小姐年紀看起來不大,而且確實長得很漂亮,她一下就明白,這就是之前左雲齊說的那位梁舒茵。
跟顧問周認識的那位梁小姐。
坐在梁舒茵身側的助理,著急說道:“你們這飛機到底什麼時候能不顛簸啊?要是出社麼事,你們能負責得起嗎?”
乘務長小聲說:“梁小姐的狀況不算太好,顧機長怎麼說?”
“顧機長讓我來查看一下梁小姐的情況,如果實在不好,他會申請下高度,盡快減少顛簸,”溫枝回道,她又看了一眼梁舒茵。
對方狀況確實是不算好,原本精致的妝容此刻也蒼白的有些厲害,額頭上全都是汗,整個人坐在椅子裡,手掌緊緊握住扶手。
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她連眼睛都是緊閉著的。
在聽到顧機長這三個字時,梁舒茵睜開眼睛,輕聲問道:“是顧問周?”
溫枝這會兒也沒什麼心思吃醋,柔聲安慰道:“是顧機長,所以請您一定放心,飛機一定會安穩降落,這個顛簸隻是正常現象。”
梁舒茵閉著眼睛,不再說話。
溫枝隻能先返回駕駛艙,將她的情況報告顧問周。
顧問周想了下,問道:“需要叫救護車嗎?”
“目前看來還不需要,不過也要看乘客自己的狀況,”溫枝說道。
但情況並沒有像預計的那樣好轉,在飛機顛簸平復之後,乘務長再次打來電話,說這位梁小姐的狀況還沒好轉,看起來需要叫救護車。
顧問周直接聯系機場地面,叫了救護車。
在無線電裡,空管直接問道:“白鴿8522,你們是需要叫救護車嗎?”
“對,飛機上出現乘客因為顛簸而恐慌症發作,幫我們叫一下救護車,”顧問周沉聲回道。
空管:“好的,已經幫你們聯系地面,叫了救護車。”
二十分鍾後,飛機在跑道上順利降落。
在飛機停穩之後,顧問周解開安全帶,說道:“我去客艙看一下。”
溫枝起身:“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顧問周作為機長,在機艙內出現特情的時候,是第一負責人,雖然恐慌症看似不危及生命,但是問題說嚴重也嚴重。
他在飛機停穩的第一時間,前去查看,也無可厚非。
待他們走到頭等艙過道,就看見座位上的梁舒茵,狀況確實比之前還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