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枝抬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才最討打,明明是天賦出眾,就非要說是因為這個事情簡單。”
顧問周懶洋洋靠在身後的紅色塑料椅背上,笑了下:“你這是誇人呢,還是罵人呢?”
我有在誇你嗎??
溫枝當即心底反思了下。
之後,她又問了顧問周不少關於世聯飛行員的事情。
“你對飛行很感興趣?”冷不丁,顧問周說道。
溫枝想起那天在飛行大會,他也問過自己這話,她神色有些淡了下來:“怎麼,女生就不能對飛行感興趣。”
“沒有,”顧問周懶散抱著手臂否認道。
他知道不少女生都是什麼‘制服控’,可能覺得飛行員這身衣裳穿著帥。
又或者,對飛行員有什麼超出實際範圍的幻想。
顧問周也說不出什麼感覺,這才強忍著沒問,你究竟是對飛行感興趣,還是對開飛機的人感興趣。
吃完飯的時候,溫枝叫來服務員要買單。
服務員掃了顧問周一眼:“你們這桌的單已經買過了。”
溫枝看向顧問周:“不是說好了,我請客的。”
“沒什麼讓女生請客的習慣,所以剛才順手付了,”顧問周直勾勾盯著她,坦然承認道。
溫枝有些無奈,明明說好是道謝,結果她又白吃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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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下次換你請,”對面男人懶散的聲音再次響起。
溫枝心底一咯噔,還…還有下次?
“好啊,”溫枝還是應承下來,她說:“這頓確實挺簡陋的,要不下次我訂個餐廳,你帶上鹿琦。”
反正別兩個人單獨吃飯,她有點吃不消。
顧問周垂著眼,淡聲笑了下。
兩人起身準備要走,顧問周接了個電話。
因為這周圍太吵,他往旁邊安靜的地方走了兩步。
溫枝本打算在原地等著,但店門口收銀臺的地方,擺著一個玻璃碗,裡面裝著不少綠箭口香糖。
她走了過去,隨手拿了一根。
沒等她回頭,一個男生不小心撞了下她的胳膊,將她手裡的口香糖撞掉了。
對方連忙彎腰撿起,將口香糖遞給她:“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系,”溫枝接過,輕聲說道。
男生在看清楚她的臉之後,整個人微滯了下,明顯是有些看呆了。
溫枝也沒在意,轉頭就往外走。
男生回過神,突然在身後喊了聲:“等,等一下。”
溫枝腳步站定,回頭看過去,男生臉上帶著明顯的不好意思,但又強裝鎮定,問道:“我能加你的微信嗎?”
溫枝還以為是什麼事兒,居然是被搭訕了。
她正要笑著婉拒,就聽從一旁傳來一道勁勁的清冷聲音喊道:“溫枝。”
男生和她同時循聲看了過去,顧問周站在幾米遠的地方,兩根手指捏著手機一角,慢悠悠打著轉,另一隻手插在兜裡。
這聲喊完,他往這邊走,走到溫枝身側,插在兜裡的那隻手抽了出來,直接拿走了溫枝手裡的口香糖,聲音難得的溫和:“怎麼就拿了一根。”
這口吻熟稔又親昵,透著無盡的曖昧。
男生看著眼前比自己高了足足一個頭的英俊男人,哪還不知道自己魯莽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了。”
說完,男生頭也不回的重新進了店裡。
溫枝還沒來得及說話,就隻能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你等一下,我跟他不是那種關系!!
溫枝在心底默默說道。
等她扭頭,就見顧問周已經把手機重新揣兜裡,口香糖外包裝被他撕開,直接塞進了嘴裡。
“走吧,送你回家。”
顧問周淡然轉身,悠然地嚼著她的口香糖。
一直到溫枝家門口,顧問周都沒再說什麼話。
也就是她下車時,他從打開的車窗裡,淡聲說了句:“晚安。”
等溫枝回到家,重新洗完澡,躺在床上,仔細回憶了今晚的這頓飯。
從小到尾,就好像是單純的一頓飯,沒有絲毫曖昧。
要非說有點兒什麼,也就是她被搭訕時,顧問周替她解圍說的那麼一句。
但也僅此而已。
估計他就是今晚下飛機,找不到人吃飯,又不想一個人吃飯,隨手拉了她這個壯丁吧。
要不然他這人,一副誰都看不上的拽樣,難不成還能是對她有什麼心思嗎?
思來想去,溫枝覺得今晚她也就是個工具人飯搭子。
之後,溫枝又在家休息了幾天,終於到了世聯航空打電話通知體檢以及報道的時間。她這幾天一直在調整時差,就等著正式報道。
體檢是飛行員必過的一關,哪怕是當了機長,也得保持好身體狀態。
要不然說停飛就停飛。
再之後就是辦理入職,領飛行員制服。
周一,是新飛們正式報道的日子,也是正式的新僱員培訓。
溫枝起了個大早,將昨晚熨燙好的制服一件件穿在身上,白色襯衫,黑色領帶,隻是穿長褲時,她又突然想起了顧問周。
她猛地搖頭,將這個人從腦海中排出。
她到了外面客廳時,正在做早餐的宋元敬,看著她,就是愣了好久。
“這一身好看,”等回過神,宋元敬這才笑著說:“我女兒穿這個,又英氣又合適。”
就連一向挑剔的溫女神,在看見溫枝時,都被驚豔的一恍惚。
或許是因為父母的反應,溫枝一整個早上的心情都不錯。
她是打車到了世聯航空的辦公大樓。
大樓頂部是碩大的世聯航空四個字,還有配有白鴿的公司logo,世聯航空在塔臺的呼號就是白鴿。
這棟大樓是世聯航空這兩年剛落成的總部大樓,一踏入大廳,就有種撲面而來的時尚以及科技感,光可鑑人的地板磚,來往的都是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
不管是建築還是人,都有種朝氣蓬勃的感覺。
之前行政人員就有告知,新飛今天一過來,就是在七樓的多媒體會議大廳集合。
溫枝刷了卡,直接上到七樓。
會議室的門是關著的,但裡面已經傳來嗡嗡的聲音,看來不少人都到了。
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擰開門把手,推門而入。
門一打開,會議室裡的人習慣性往門口看,原本還吵嚷的會議室,瞬間,有種被吸走了所有聲音的感覺。
安靜地落針可聞。
“溫枝,”坐在前排的一個年輕男人抬手,喊了一聲。
溫枝一看見他,笑了下,徑直走過來。
隨著年輕男人打破了沉默,周圍的聲音也重新響起。
“臥槽,女飛。”
“還這麼漂亮,我真的頭一次見。”
“你們學校沒有女飛嗎?”
“之前有兩個,但都被停飛了。”
大家議論聲不停,但溫枝絲毫不在意,直接在左雲齊身邊坐下。
“你這陣子在家幹嘛呢?”左雲齊問道:“喊你出來聚聚也不來。”
溫枝:“這不是要培訓,在家看看書。”
左雲齊衝她豎起大拇指:“你牛,你這在學校內卷我,到了公司還想卷死我啊。”
此時坐在左雲齊身邊的人,碰了下他的胳膊:“你怎麼也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溫枝,跟我一樣都是飛院畢業的,而且她可是我們這屆最優秀飛行學員,年年NO.1的存在,”左雲齊一副與榮有焉的自豪口吻。
“我是趙朗,之前就說我們這次新飛裡有個女飛,可算是見著了。”
溫枝頷首:“你好,溫枝。”
“對了,你們說咱們會分到哪個機長手裡?”趙朗話鋒一轉,擔憂地問道。
溫枝朝左雲齊看了一眼,他回道:“你沒來之前,大家都在討論這個呢。”
這時,會議室再次被打開,原來是公司領導來了。
來人是飛行部部長季航,應該是新飛入職,領導出來露個臉,也算是給了天大的面子。
於是新飛們掌聲雷動,歡迎季部長的到來。
快到十二點時,顧問周正拎著東西到七樓,準備送個材料,再去公司食堂吃飯。今天他沒航班,但還是被公司叫了回來開會。
“我的顧機長,想不想我,”一個身影從後面,直接撲了上來。
顧問周將人甩開,伸手扯了扯制服上的皺褶:“在公司別這麼嬉皮笑臉的。”
夏亦行搖頭:“問周哥哥,我這才出去一個多星期,你就變了。”
“好好說話,別惡心人,”顧問周嫌棄道。
突然旁邊插進來一個聲音:“誰惡心誰呢?”
賀璨原本是要去會議室的,正好遇見這兩人,幹脆過來打招呼,順便透透氣。
“出去抽會煙?”賀璨問道。
顧問周搖頭,下巴抬了抬:“還得去拿個東西。”
夏亦行在一旁嘆道:“你們就把我當純空氣,就沒一個問問我考試考的怎麼樣?”
賀璨看向他:“所以你考的怎麼樣?”
夏亦行今年在準備放機長考試,他嘆道:“我感覺我爸媽給我取的這名字取錯了。”
顧問周和賀璨兩人,齊齊看向他。
夏亦行解釋說:“你看啊,亦行,就是也行的意思,這也行哪兒夠啊,我跟問周是一屆畢業的,他都當上機長教元了,我到現在還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呢。”
夏亦行跟顧問周從飛院開始就是同窗,兩人又一起進了世聯航空。
兩人從大學開始,認識快十年,是關系最好的哥們。
賀璨一聽笑了,給他出主意:“要不你改名字叫最行,夏最行。”
這回連顧問周都笑了,懶散附了句:“這名字不錯。”
“行,明天就去改,”夏亦行認命說道:“隻要能當機長,夏最行就夏最行吧。”
三人聊了會兒,賀璨突然問道:“我之前跟你說的事兒,你再考慮考慮唄。”
“什麼事兒?”
顧問周和夏亦行兩人齊齊反問。
賀璨無語:“就是我說有個姑娘,求我把你介紹給她。”
“不考慮,”顧問周態度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