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瑜忽然跌坐回去,埋頭在膝蓋裡,嗚嗚嗚地哭出來。
唐馨想上去勸,被明燭拉住了,“讓她哭吧,發泄一下比較好。”
半響,唐馨有些唏噓:“你說,她會不會從此忘不了小班長?”
“會的吧。”
就算他日,她嫁給別人,心裡也永遠會記得這個人。
她說過,愛上過這麼一個至忠至誠的人,是忘不了的。
一切結束後。
回到北城。
明燭在家等到半夜,陸焯峰身上還穿著那套軍裝,門一打開,懷裡就撲進一團軟綿綿的東西,他按住她的後腦勺揉了把,低頭看她,“在等我?”
她仰著臉,笑了一下:“嗯,這是你家。”
領證之後,他就把家門鑰匙給她了,包括老宅的那套房子的鑰匙,明燭不確定他今晚會不會回來,她打電話過去也沒接通,隻能跑到這裡來碰運氣。
“這也是你家。”陸焯峰糾正她,摘下帽子,順手放在玄關櫃上,把人提溜進去,“我沒帶電話,用曹銘的手機打你電話你沒接,剛路過這裡,想上來看看你會不會在這裡等我。”
他把人抵在門背上,捋開她額前的碎發,“在樓下就看見燈是亮的。”
明燭抱住他,腦袋在他手心蹭了蹭,“我也是來這裡碰運氣的,白天都沒跟你說上幾句話,也不知道你結束公務後是不是要回部隊。”
她軟得很,撓得陸焯峰心裡痒痒,這段時間各種事情壓著,心理上並不好受,但他是男人,當了十二年兵,再怎麼樣也熬過來了。
他把人牽著,走向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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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燭勾住他的脖子,盯著他看,陸焯峰忍不住笑:“看得這麼認真?”
她點頭:“想你了。”
陸焯峰在沙發上坐下,讓她坐在他大腿上,明燭自己轉了個身,變成跨坐,跟他面對面,他低笑,“隊裡給我放了幾天假,這幾天專心陪你,嗯?”
明燭問:“幾天?”
陸焯峰嘴角微翹:“五天吧。”
明燭高興,“好。”
五天,對軍人來說,算很長的假期了。
她想起他的傷,去解他的襯衣扣子,陸焯峰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看她,故意說,“我還沒洗澡。”
明燭抬頭,“我看傷口,跟你洗沒洗澡沒關系啊。”
陸焯峰按住她的手,抓在手裡,“已經沒什麼事了,再養養就好,跟我說說,回來的這幾天都在做什麼?”
明燭想了想,等下睡覺的時候也可以看,就暫時放棄了,“外婆在這裡,這幾天都在家陪外婆,跟唐馨和歡歡一起吃了一頓飯,因為之前的事,她們很擔心……哦對了,唐馨跟唐域在一起了,就在我們獲救的時候。”她抿嘴笑了一下,“你沒看到吧,唐馨用集銳的官博發了條微博,現在在網上都流傳成順口溜了……”
因為唐馨的回復,現在網友們都在猜測,這個唐大編劇是誰?跟集銳官博什麼關系?
不對,是跟集銳什麼關系?
明大編劇,是指性向不明的明燭嗎?
唐馨之前隻圖一時之快,後來才發現網友們吃瓜的點都歪了,想搶救也沒辦法,隻能裝瞎。
陸焯峰哦了聲,饒有興致地問:“她說什麼了?”
“她說有想吃的東西就去吃,有想看的電影就去看……”那條微博很長,但很順口,明燭記憶力很好,看過一遍基本就記住了,她背著念出來,“她還說,有相愛的人就去結婚,沒生孩子的趕緊生孩子,生命大和諧!”
“生命大和諧,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明燭腦袋埋在他肩上,“嗯,應該是……”
陸焯峰忍不住低頭,去親她的耳朵,“現在幾點了,嗯?”
明燭想了想,“好像過了12點了……”
下一秒,就被人打橫抱起,她嚇得忙低頭,也不敢亂動,“這樣抱沒關系嗎?你的手還傷著呢!”
“沒關系,我這邊手沒使力,你瘦了。”他說著,掂了掂重量,“五斤?”
明燭瞪大眼睛,“這你都能猜出來?我真的瘦了五斤。”
陸焯峰抱著人往臥室走,有些無奈,“這才幾天就瘦了五斤,你沒好好吃飯?還是沒睡好?本來就沒多少肉。”
明燭掐著他胳膊上的肌肉,不滿意地說:“你也瘦了,你肯定不止瘦五斤,還好意思說我……”
人被放倒在床上,陸焯峰埋頭,在她頸脖上輕蹭幾下,“洗過澡了?”
她點點頭。
他直起身,慢條斯理地解襯衫扣子,轉身,打開衣櫃,拿出一套衣服,背對著她脫下襯衫,肩寬窄腰,肌理分明,手臂上還繞著繃帶,“我是男人,瘦幾斤沒事兒,多訓練幾次多吃幾碗飯就長回來了,你不一樣,我認識你這麼多年,就沒見你胖過。”
明燭坐在床上看他,輕聲哼哼:“女孩子胖就不好看了,我要是個大胖子你能喜歡我嗎?”
啪嗒——
陸焯峰解開皮帶,轉身睨她,上上下下看一眼,“你能長到多胖?”
明燭還真不是能長胖的體質,而且她吃得也不多,要長胖還真挺難的,她不說話了,盯著他的腹肌看,陸焯峰低頭笑笑,“估計你也就懷孕的時候能養胖一些。”
他拍拍她的腦袋,拎起衣服,去洗澡了。
明燭摸摸腦袋,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背影。
男人洗澡很快,陸焯峰很快回來,掀開被子一角,明燭主動靠過去,挨著他的肩。
陸焯峰把人抱起來,讓她整個趴在他胸口上,捏捏她的耳朵,“最近晚上有沒有失眠?有沒有做噩夢?或者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不要自己憋著,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想,該過的還得過下去,懂嗎?”之前,他擔心她會有戰後心理創傷,想讓她進行心理疏導,但她比較抗拒,說自己沒事兒。
明燭搖搖頭:“嗯我知道,我沒去多想了,剛開始有一點兒,回來後跟外婆睡了三個晚上,外婆晚上都摸著我的頭哄我,像小時候那樣,還給我說故事,前兩天晚上我試著自己睡,入睡沒以前快,但不會做夢了。”
陸焯峰松了口氣,明燭乖順地趴到他胸口上,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你呢?”
你還好嗎?
“我很好,我是男人,也是軍人,這種事情是我該去面對的,不用擔心我。”陸焯峰的手一下一下地摸著她的腦袋,“是這樣嗎?”
“嗯?”
“我說外婆,是這麼摸你的腦袋哄你麼?”
明燭忍不住偷笑,“外婆可沒這麼抱我。”
“那換個姿勢?”陸焯峰說著就要把她弄下來,換個姿勢。
明燭忙抱住他不放,急道:“不要,就這樣,你手還沒好呢,別動來動去,安分一點兒啊……你不用摸我腦袋我也能睡著,跟你睡最容易睡著了。”
陸焯峰低笑:“為什麼?”
明燭臉紅,一本正經地小聲說:“因為累呀。”
陸焯峰回想起那些讓她累的畫面,身體有些發熱,明燭已經從他身上爬下來了,腦袋貼著他的肩膀,拿起他的手,有模有樣地教她:“這樣,一下,再這樣,一下,要順著摸,不要太用力,外婆力氣很輕的……”
他試了幾下,“這樣?”
她點頭,閉上眼睛:“嗯嗯,就是這樣的。”
陸焯峰從她額角,順著耳朵方向,輕柔地往後腦勺捋了幾下,小姑娘閉上眼睛,神情放松,他嘴角微翹,動作不停。
或許是真的累了,或許是他在身邊,她很放松。
陸焯峰不過捋了十來下,她就睡著了。
他一愣,低聲:“明燭?”
明燭:“……”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這什麼魔法,這麼有效?
看來,要多跟外婆學習交流一下比較好。
陸焯峰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也閉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陸焯峰想起床的時候被明燭抱住不放,他怕吵醒她,又靠了回去,多睡了一個小時,快八點的時候,明燭醒來,神奇地發現他還在,而且眼睛還是閉著的。
她很少有機會看見他睡著的模樣,因為她總是比他先睡著,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起床了。
真帥啊……
她感嘆。
睫毛還挺長的。
明燭伸手,戳了一下。
陸焯峰抓住她的手,睜開眼,斜眼看她,明燭一笑:“你醒了?”
“你動的時候我就醒了。”
他摟住她的腰,嗓音微懶,又閉上了眼。
明燭半趴在他身上,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臉,“陸焯峰,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他沙啞地:“嗯?”
“其實那次我沒吃藥。”
他倏地睜開眼,盯著她的臉,目光下移,手更迅速,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一摸,“有了?”
明燭被他弄得臉紅,忙搖頭:“沒有,我隻是告訴你我沒吃藥,對身體沒傷害,你不用擔心,而且……也沒懷孕,虛驚一場。”她低下頭,小聲嘀咕,“其實我本來也以為有了,你那麼強悍……”
套都破了。
陸焯峰愣了一下,隨即哭笑不得地看她,“你這是誇我嗎?”
明燭小聲:“我實話實說。”
當時月經推遲,她真以為懷孕了。
“後來發生那樣的事,我又慶幸,幸好沒有懷孕。”明燭又抱住他,“不過我想啊,我們婚禮結束後,就生個孩子吧,有個孩子挺好的,你不在家的時候我能轉移一點兒注意力,不那麼想你。”
“不那麼想我?那孩子是生還是不生,我得重新考慮一下了。”陸焯峰語氣挺沉重的,似乎真的在考慮。
明燭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如果出任務的時候,我不是一個人在家,還有孩子陪著我,感覺更安心。”
“真想生?”他看著她。
她用力點頭,“想。”
“我其實很怕你懷孕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這樣你會很辛苦,但我知道自己留給你的時間本來就比較少,很多時候你需要我,我卻不在。生了孩子,你的負擔會比我重很多,我怕你太辛苦了,你年紀又還小,我總覺得自己能給你的太少了,外婆和徐奶奶以前說得就沒錯,徐睿的遺願也沒錯,算起來是我自私了。”陸焯峰看著她,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灑入,她的臉白皙得近乎透明,他摩挲她的臉頰,“所以,我有過一次錯誤的判定,錯誤的選擇,即使是你來部隊採風,我還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讓你跟我過這樣的日子,我總覺得你跟水似的,得小心翼翼護著,跟我委屈了。不過後來想想,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如果不在一起,委屈的就是兩個人,不劃算,我們兩得結婚,得生命大和諧,才對得起彼此。”
明燭很少聽陸焯峰說這麼一長串的話,趴在他胸口上仔細品味了一下,彎起眉眼,“對,幸虧你想通了。”
陸焯峰眼睛深邃,盯著她的胸口,她領口寬大,一趴在他身上,胸前的風光全部暴露在他眼底,明燭反應過來,紅著臉要去遮,被他牢牢制住手腕,嗓音低沉:“遮什麼,看都看光了,你身上我哪兒還沒看過?”
不止看過,還非常仔細研究過了。
明燭不知道別的情侶夫妻會不會這樣,但她真的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羞恥的事了,忍不住小聲說:“你怎麼這麼壞……”
“男人不都這樣?有些隻是不說而已。”陸焯峰翻了個身,把人壓在身下,“我記得家裡還有套?”
明燭臉紅,“我怎麼知道,又不是我用……”
陸焯峰探過半個身子,拉開抽屜,摸到上次沒用完的僅剩的一個,明燭飛快地看了一眼,腦袋埋進他胸口,有些猶豫,“現在好像八點了,天早就亮了……”
“正好,沒試過天亮的時候來。”陸焯峰說著就把衣服脫了,俯身去親她,低笑出聲,“聽說有些女人早上會比較敏感,試一下?”
明燭被他親得頭昏腦漲,半眯著眼問:“你怎麼知道?”
陸焯峰手探入她的睡衣裡,在她腰上摸了一下,往上,在她胸上捏了幾下,“隊裡都是些男人,已婚的也有不少,平時也開些不著調的玩笑,聽多了……”
“你們……還說這些啊,我以為你們一個個都跟你一樣,出了門,穿上軍裝,就一本正經了。”
“來,說幾句好聽的,你答應過的。”他咬著她的唇,沒忘記自己的福利。
“說……什麼?”明燭輕喘,胡亂地誇他,“我喜歡你?你好帥,你身材特別好,你好棒……”
陸焯峰聽得頭皮發麻,這種話平時聽聽他可能回笑,但在床上聽就不一樣了,他三兩下剝光了她。
窗外,陽光燦爛,陰陰暗暗的光透過窗簾灑入,或許是太久沒見面,或許是經歷了生死,也可能真的是環境所致,兩人都有些失控,陸焯峰這次是真放開了折騰她,盡讓她說些以前不曾說過的話,偏偏她答應過,隻能紅著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