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馨聽見了,偷看了眼,臉色可真難看,差點想笑,不過忍住了,她要是敢笑,唐域估計會想弄死她。
唐域撫摸手腕上的表帶,有些無奈地笑笑,看向她:“累了的話,休息一會兒,要飛四個小時,到了我叫你。”
明燭怕他等下又說出什麼難以應付的話,點了下頭,“好。”把書塞回包裡,拉起毯子調整桌椅,臉轉向窗外,閉上眼睛睡了。
到達北城已經是凌晨,唐域把明燭送到樓下,把她的行李箱從後備箱拿下,看向她:“你腳不方便,我送你上樓。”
明燭如實說:“我其實自己可以拿。”
唐域看了眼樓上,沒理會她的拒絕,提著行李箱走向16棟,“就別逞強了,我幫你送到門口。”
明燭看著他的背影,杵著拐杖跟上去,“謝謝。”
唐域沒說話,直接走進電梯,站在按鍵旁,“住幾樓?”
“十二樓。”
叮咚——
十二樓到了,唐域把行李箱放在門口,明燭說:“謝謝。”
唐域沒有立即走,他手插在褲兜裡,好像憋了很久,終於忍不住了,睨著她說:“明燭,說實話,你跟我這麼客氣,讓我有點難受。”
他沒上手直接抱人,已經很克制很紳士了。
明燭一愣,不再說話。
唐域摸到兜裡的打火機,笑了下,“行了,唐馨說你很聰明,什麼都懂,我不逼你,這段時間在家好好休息。”目光落在她腫得不像話的腳踝,“好好養傷。”
明燭想說謝謝,轉口換了句話:“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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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腳傷的原因,明燭在家休養了一個星期,偶爾唐馨會過來陪她,兩人一塊兒吃外賣,寫劇本。
同時,明燭在網上看到一則新聞,上次那場暴亂中唯一抓到的暴徒已經招供,相信很快就能抓到其他在逃罪犯,並安撫民眾,不要恐慌,出行注意安全。
看完新聞,明燭走進廚房倒了杯水,忍不住想,不知道陸焯峰現在在哪裡,怎麼樣了,抓到罪犯了嗎?
他出任務的時候是不可能跟她打電話的,以前上大學那會兒,她偶爾會忍不住給他打電話,很多時候是打不通的,或者沒人接,隻能等他給她回電話。
最長的一次,等了差不多三個月吧。
所以,五年前,兩人聯系不上的時候,一開始她以為他出任務去了,所以耐心地等,他總會回來的。
直到很久之後,聽說他回過鎮上了。
她才恍悟。
她捧著水杯,低頭笑笑。
這種情況,還會不會再來一次?
幾天後,姜導說要去空軍軍區採訪空軍,問明燭腳好了沒有,要不要一起去。
明燭答應了,她的腳已經可以走了,因為傷及韌帶,綁上繃帶固定,隻要不亂蹦都沒問題。
唐馨開車到樓下接她,明燭系好安全帶後,唐馨忍不住問:“唐總約你了吧?”
“嗯,約了兩次。”
“你拒絕了?”
“不然呢?”明燭看她一眼,她總不能真跟唐域約會吧,“我說我腳傷,不方便出去,而且劇本比較急。”
唐域很紳士,也足夠成熟睿智,他不會讓自己沒有臺階下。
唐馨笑了一下:“你說得也是,不過……你真的不考慮唐域?”
明燭又看了看她,輕聲說:“不考慮啊。”
唐馨心裡有些亂,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哈哈笑了聲,轉開話題:“尤歡說下個月回來。”
尤歡小時候生活在鎮上,跟明燭認識得更早,三人高中同一個班,年初尤歡出國比賽學習,快半年了。明燭的淘寶店就是跟她一起開的,現在兩人都很少管那家店,“挺想她的。”
唐馨忽然想起一件事,“尤歡見過陸焯峰嗎?”
“見過一次。”
高考畢業的時候,剛好陸焯峰來了,他好像是專門挑那段時間休假,來看高考結束的她,那段時間她跟尤歡剛把淘寶店開起來。
他隻呆兩天,就要回部隊了。
尤歡就見過那一次。
唐馨撇嘴,哼了哼:“就我不知道。”
明燭笑:“你現在不是知道了?”
到公司集合後,一群人出發空軍部隊,採訪時間安排在下午,那邊給他們騰出一個下午的時間。
明崢像是算準了時間,站在崗哨邊上等候。
明燭從車上下來就看見他了,明崢挑眉。她走過去,叫了聲:“哥。”
明崢手插在褲兜裡,輕哼道:“我親自到門口接你,你就這麼冷淡?這麼久沒見,也不熱情點兒。”
明燭淡淡地:“要熱情啊,找個女朋友去。”
明崢:“……”
他笑,丫頭記仇,還記著上次他把她推出去當擋箭牌的事呢。
姜導過來寒暄幾句,明崢擺擺手,“行了,不用那麼客氣,我妹妹還在你們團隊裡,幫點兒忙應該的。”
而且這電影是有國家和軍隊支持的,他們再忙,也要配合。
姜導就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笑道:“行,那麻煩你們了。”
“先進去吧。”
一切準備就緒,採訪開始。
空降旅前隊長,邵隊長說:“當初正好唐海程唐隊長帶隊出國執行任務,任務剛結束,就接到新的任務。我們空軍趕到的時候,其實救援行動已經快結束了,他們隊上損失很嚴重,能活下來的,都是命大……”
傍晚,採訪結束。
明燭輕輕籲了口氣,她不得不承認,關於那場救援行動,她每聽一次,心就疼一次。更不用說把這些採訪聽了一遍又一遍,把所有細節全部揉碎,再慢慢組合,投入感情,去創作一個有血有肉有靈魂的劇本。
無論從誰的口中說出來,那都是一場生死救援。
陸焯峰能活下來,是命大。
寫劇本的時候,把每一條支線,每一種可能都想象一遍,寫完這個劇本,她可能再也走不出來了,她的劇本裡,每一個細節都受到陸焯峰的影響,深刻入骨。
明崢起身走過來,大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怎麼了?”
明燭搖頭,“沒事。”
她把錄音筆放進包裡,收拾好東西,站起來。明崢低頭睨她,“需要我送你嗎?”
“不用了,我跟他們一起走。”明燭抬頭看他,“哥,我想跟你聊聊。”
明崢挑眉:“行,我送你到門口。”
兄妹兩小時候就分開,其實關系算不上特別親近,兩人迎著夕陽的餘輝往門口走,明崢看見她腳上的繃帶,問:“腳怎麼了?”
明燭三言兩語解釋了一遍,明崢嘆了口氣:“小心點兒。”
“嗯。”明燭看向他,“哥,你知道當年陸焯峰在哪個醫院嗎?”
明崢手插在褲兜裡,摸出煙盒,抖出一根,點燃抽了口,笑道:“知道,跟我同個醫院,怎麼現在才想起來問,我以為你知道。”
明燭低下頭,“以前沒想到。”
也不想問。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像個鴕鳥,膽子挺小的。
明崢彈了彈煙灰,“現在怎麼想到了?”
“現在變聰明了。”
明崢悶笑一聲:“嗯,長大了。”
明燭抬頭,也笑了,明媚皓齒,笑容溫婉動人,路過的兩個戰士忍不住多看了眼,膽子大的那個撓著頭問:“明隊,這是你女朋友啊?”
“瞎說什麼,這是我妹妹,沒聽說我有個妹妹?”
明崢笑罵。
“親……妹妹?”
“不然呢?”
兩個小戰士灰溜溜地走了。
明崢笑笑,“兩新兵,不太清楚情況。”
明燭以前來過部隊採風,很多人都見過,也知道明崢有個漂亮溫婉的妹妹,江南女子,柔得跟水似的。當初見過她的戰士都傳得神乎其神的,總說就沒見過這麼溫柔的姑娘,比那誰誰哪個明星好看多了……
“哦。”明燭沒怎麼在意,話題又繞回陸焯峰身上,“那你之前怎麼沒跟我說?”
“你不也沒問?”
“……”
明崢笑,一根煙抽完了,“這段時間沒回大院?”
明燭搖頭:“沒有。”
她跟父母的關系也比較淡,自小跟外婆一起長大,跟外婆關系才是最深厚的。
兄妹兩走到軍區門口,明崢低頭問:“還有什麼要問的?”
“陸焯峰……傷得很重?”
“嗯,命大的人我見得多了,我也是其中一個,但命硬的人不多,陸焯峰是一個。”
明崢掐滅煙頭,拍拍她的腦袋,“回去吧。”
第40章
轉眼到了七月底,北城迎來了最熱的一個月,明燭也從姜導那邊得知,陸焯峰還沒有回來,姜導是主創團的導演和負責人,那邊有什麼事都會跟他聯系。
這次反恐演習由韓靖指揮,時間定在七月最後一天,演習結束後第二天就回北城。
姜導徵集大家的意見,還要不要再回邊疆一次。
明燭的回答是:我想去。
幾天後,主創團再次動身去邊疆。
與此同時,雲南中緬邊境某深山深處,一群穿著野戰服的戰士藏身於叢林中,坐在地上整理行囊,一邊警惕地往峭壁上的山洞看,“隊長,你說他們手裡有沒有人質?”
陸焯峰正低頭畫地形圖,手上一頓,抬眼看去,沉聲道:“現在還不清楚,不過從剛才搜尋出的土炸彈數量來說,他們肯定早有準備,所有人保持警惕。”
“是!”
突擊隊連續半個多月的追蹤,終於在這裡發現了暴徒的蹤跡,搜尋了一天一夜,終於找到暴徒的藏匿點。不過,這個山洞易守難攻,就算找到他們,也要好好部署作戰計劃,最重要的是要確定有沒有人質。
如果沒有人質,在必要的時候,可全部殲滅。
陸焯峰蹲在地上,把地圖擺在中間,所有隊員圍過來,他開始部署戰略:“狙擊手在這裡定點,副狙擊和觀察手注意支援,我帶兩個人進去看情況,其他人埋伏在洞口。”
男人手指在地圖上不斷劃拉,一個個命令下達,站起身,“天黑後行動。”
大家稍作休整,繼續商量作戰計劃,等待夜晚的到來。
距離天黑還有幾個小時,大家商量完後,蹲坐在地上吃東西,偶爾聊幾句笑話,狙擊手彭戈啃了口壓縮幹糧,笑:“想女朋友了,每次出任務就特想。”
觀察手孟恆說:“每次出任務你都說這話。”
大家笑,開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話。
陸焯峰瞥了他們眼,低頭笑笑,給獵犬扔看塊幹肉,“來,黑虎。”
黑虎用力搖著尾巴,把幹肉叼進嘴裡,陸焯峰半蹲在地上,摸摸它的腦袋,想到那個怕狗的姑娘,她的腳應該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