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焯峰對她好不是一天兩天了,從認識開始,就對她好,像是……接替了徐睿,守護在她身邊,甚至比徐睿對她還好。
“對我好,算追我嗎?”她問。
“算吧。”
陸焯峰心思藏得太深了,不像唐域,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唐馨也有些不太確定。
明燭愣了愣,那陸焯峰豈不是從她17歲那年就開始追她了?又搖搖頭,那不可能。
唐馨又問:“你還喜歡他吧?”
明燭看了她一眼,嗯了聲。
唐馨想到那幅嫁妝,“還想嫁給他?”
明燭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喜歡得太久了,似乎除了他,從來沒想過嫁給別人,就像那幅被她一氣之下掛上淘寶的嫁妝,無人問津,她心卻安寧。
“嗯。”
想啊。
她就想嫁給陸焯峰。
從前想,現在也還想。
想得太久了,有時候她甚至會想,自己是不是被那幅嫁妝所驅使,畢竟那幅嫁妝凝聚了太多心血和少女情緒,讓她覺得自己真的非嫁給他不可,那種執著到骨子裡的衝動讓她有些懼意。
或許,沒了那個束縛,她還喜歡他,還想嫁給他。
那就沒有任何疑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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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馨看著她,嘆了口氣,“所以現在,你是在等陸焯峰主動追你?”
明燭坐在巖石上,看了眼天邊火紅的太陽,點頭:“嗯,我想他主動,也想更了解他,因為我發現我以前根本不了解他。”
又隔了五年沒見,不是那麼容易跨過的。
唐馨還想說什麼,林子瑜走過來了,她問:“你們聊什麼呢?”
“聊你跟張武林。”
“……”
……
中泰反恐混編叢林射擊和野外訓練一共進行七天。
明燭跟主創團作為人質和被救援人員參與其中,真實又刺激,明燭感觸很多,也得到許多靈感。有時候太過危險的行動,陸焯峰不讓他們參與,她就窩在帳篷裡記錄劇本靈感,洋洋灑灑寫了十幾頁。
戰士們都很照顧幾個姑娘,最好吃的東西都留給他們,除了不能洗澡,其他的也還能忍受,實在忍不了就拿水和毛巾擦一擦。
每次突圍和反突圍,陸焯峰都把明燭帶身後,自個護著。
一次,幾個軍官開完會,每人手裡夾著根煙,坐在草地上抽著,林江看向陸焯峰,忍不住問:“明姑娘是你女朋友嗎?”
陸焯峰支著條腿,手肘搭在膝上,彈了彈煙灰,瞥了他一眼,直截了當地問:“你想追她?”
林江摸摸鼻子,訕笑:“就問問,想倒是想,就是我得回泰國,如果她願意跟我回泰國的話……”
“想都別想,她不會離開這裡。”
“為什麼?”
陸焯峰抽了口,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他,“她隻嫁中國人。”
話說完,轉身就走了。
林江指指他的背影,看向韓靖,“不是,我也是半個中國人,而且泰國跟中國是友好國家,有什麼不可以的?”
韓靖低頭笑,闲闲地說:“那你也得問問我們陸隊同不同意。”
林江摸摸鼻子,有些無奈。
陸焯峰走到旁邊,看見明燭坐在懸崖邊的巖石上,膝蓋上放著本本子,手裡握著隻鋼筆,正在寫些什麼。
他扔掉煙頭,抬腳捻滅。
走過去。
日落西沉,彩霞滿天。
明燭聽見腳步聲,餘光掃了眼,男人的軍靴已經走到她旁邊,“換個地方坐,這裡危險。”
她仰頭看他,“還好,我又不會掉下去。”
陸焯峰低頭睨她,彎腰,拉住她的手,不動聲色地把人拽起來,“如果有人在背後嚇你一聲,或者突然炸雷,那就不一定了。”
明燭沒有甩開他,任由他把她牽到草地上,摁下。
“坐這裡。”
明燭抱著筆記本,坐在草地上看他,陸焯峰提著褲腿,在她旁邊坐下,支著條腿,闲散地看向落日。
她看了他一會兒,又翻開筆記本,開始寫東西。
陸焯峰反手撐在草地上,側過身,瞥了眼,漫不經心地說:“寫錯了。”
“哪裡?”
“這裡。”他手指點了點她剛寫下的一行字。
第29章
明燭看向他指的地方,念了出來:“採取遠距離獵殺、近身獵殺、貼身刺殺等手段,對外圍警戒實施清除。”抬頭看他,“哪裡不對?我記得你是這麼說的。”
陸焯峰把本子拽過來,拿過她手中的鋼筆,在筆記本勾寫,“對外圍警戒實施秘密清除,少了兩個字。”
明燭看向他寫的“秘密”兩個字,剛勁有力,幾乎穿透紙張,跟她娟秀工整的字跡形成鮮明對比。
“我幫你看看。”
“好。”
他低頭看她,姑娘皮膚白嫩,眼底的黑眼圈很明顯,“這幾天累壞了吧。”
明燭抬頭看他,低聲說:“還好,馬上就結束了。”
“嗯。”
陸焯峰隨手翻翻她的筆記,大致略過一眼,有兩個專業性的錯誤,順手給她糾正過來。剛翻過一頁,目光頓了一秒,明燭忽然撲過來,陸焯峰反應比她更快,手一楊,低頭睨她,笑:“幹嘛?”
明燭看向他舉高的手,“還給我。”
他不動,依舊笑著。
明燭手搭在他腿上,起身去搶,耳根都紅了。
陸焯峰低頭笑笑,把本子放到她手上,頁面還停留在寫滿他名字的地方,他按著不動,目光深沉地看她:“為什麼寫我的名字?”
“練字。”
“嗯?”
懶懶地一聲,顯然不信。
明燭把本子合上,鋼筆別在中間,“我還寫了張武林曹銘和韓隊長他們的,又不是隻寫你一個人的名字。”
陸焯峰作勢要搶本子,說:“我看看。”
明燭把本子抱懷裡,直接站起來,轉身走了,背影清瘦,馬尾一跳一跳地。
“隊長,逮到隻野兔!”
曹銘笑嘿嘿地跑來報告。
陸焯峰站起來,手插進褲兜,漫不經心地走回營區,“宰了吧,留給幾個姑娘吃。”
曹銘跟在旁邊,“我知道,留給明小姐吃。”
陸焯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曹銘轉身就跑了,“陸隊,我烤兔子去了。”
晚上,明燭和唐馨林子瑜又吃了一頓野味,對戰士們咬生蛇吃各種蟲類已經有些麻木了,不過那隻是餐前訓練,訓練後還是可以生火煮熟了再吃。
唐馨啃著香香噴噴的肉,問:“既然可以生火,那為什麼不直接吃熟的呢?”
韓靖笑:“如果在戰場上沒條件怎麼辦?而且有時候執行任務需要隱蔽,生火容易暴露自己,但必須補充能量和體力,沒辦法,訓練就是挑戰心理極限。”
“哎,當兵真辛苦。”
唐馨又感嘆一句,低頭繼續啃肉。
明燭看向陸焯峰,陸焯峰正在訓一個新兵蛋子,那個新兵好像從第一天訓練開始就下不了口,就算下口了,也會吐出來,加上高強度的訓練,臉色不太好。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還有退路?”陸焯峰冷聲問。
“不是,我就是覺得惡心……”
小戰士低著頭,羞愧不已。
韓軍醫在旁邊說:“這逼不了,如果過不了心理那一關,就算訓練一百次,結果還是一樣。”
陸焯峰沉著臉,沒再訓他,“你自己好好想想。”
這已經是第五天,還有兩天就結束了。
本以為會順利結束,沒想到第二天峭壁攀巖的時候,出了意外。
峭壁攀巖是這幾天每天必訓項目,本來主創團內不恐高的人員想要嘗試一下,但陸焯峰拒絕了,因為這裡的懸崖高度過高,也更陡峭,對他們來說有危險。
這天,主創團依舊坐在懸崖附近,觀看從懸崖下攀巖而上的戰士,一組又一組,一個個身姿矯健,腰上拴著繩索,上來又下去。
忽然,聽見有人痛叫了聲。
幾個人一愣,明燭臉色微變:“不是有人摔了吧?”
林子瑜臉色也變了,“我怎麼覺得好像是張武林的聲音?”
剛攀爬上來的曹銘往下看了眼,大喊一聲:“班長!”
幾個人往前走了幾步,唐馨問曹銘:“怎麼了?”
曹銘蹲在邊上,看著底下的情況,“好像是杜一鳴沒踩實,踏空了,班長拽住他的時候,撞到巖石上了,好像傷在脊柱上。”他說著,有些著急,“我下去看看。”
說著,人就跳下去了。
明燭和唐馨對視一眼,傷在脊柱上,如果嚴重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懸崖底,韓梁檢查過後,松了口氣:“還好,應該沒大礙,休養一段時間就好,訓練肯定是不能繼續了,起碼得躺一個星期。”
張武林趴在地上,龇牙咧嘴地,“真的沒事嗎?會不會影響我以後開槍或者訓練啊?”
韓梁笑:“真的,不過還是要去醫院具體檢查一下。”
陸焯峰也松了口氣,看向韓梁,“現在還是明天?”
韓梁說:“最好是現在吧。”
“好。”
陸焯峰看向趙遠,趙遠主動開口:“我通知隊裡,讓司機把車開到山腳下,等會兒直接送他去醫院。”
陸焯峰往懸崖上看了眼,“多開兩輛車過來,讓主創團的人也先回去吧。”
“行。”
趙遠立即打電話安排,陸焯峰讓曹銘和兩個新兵上去,帶主創團的人下山。
曹銘回到營區,跟明燭他們說明情況,聽說張武林沒什麼大事,大家便放心了,收拾好東西就跟曹銘下山。
唐馨想到不用步行三個多小時,高興地說:“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洗頭洗澡,我覺得自己渾身都一股餿味兒。”
林子瑜贊同:“我也是。”
明燭抬手,聞了聞自己,幾天不能洗澡隻能擦身,確實很難受,不過也沒那麼誇張,因為她多帶了兩件t恤,套在迷彩服裡,每天換著穿。
等他們到山腳下的時候,接張武林的車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