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對頭最近十分不對勁,他不再找我麻煩,而是拿著一張照片發呆。
我還無意間發現他拿著照片做奇怪的事。
實在好奇,於是我偷偷看了一眼照片。
臥槽!這不是我嗎?
可我是個男人啊!
1
整個公司都知道我和顧奕澤不對付。
他嘴毒,我嘴賤,見面就掐,恨不得唾沫星子把對方淹死。
但其實我們不是一開始就是死對頭。
我們很小就認識,是拜了把子的好兄弟,關系鐵到他哪有幾顆痣我都知道。
四歲那年,他們一家三口搬到我家對面。
初次見面,我喊他「妹妹」。
我不是故意搞錯他的性別,實在他長得太像小姑娘,一張臉粉粉嫩嫩,眼睛又大又圓,說話聲音也奶聲奶氣。
明明同樣的年紀,他隻不過比我小了幾個月,可我就跟個黑煤球一樣,還擁有成熟男人的嗓音,不看長相,大家還以為我三十歲。
因為年齡相仿,性格相投,我和顧奕澤很快成了好朋友。
我們幾乎吃飯,睡覺,玩遊戲都在一起,形影不離的就跟連體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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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嗑瓜子的阿姨們還調侃說,如果我們其中一個是女孩子,我們兩家就能定娃娃親了。
我記得我當時跟顧奕澤是這麼說的:「要是你以後還這麼好看,我就娶你當老婆。」
他搖頭:「不行,我是男的,媽媽說男的跟男的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我很霸道地說:「那我不管,我喜歡你,我就要和你在一起,等我們十八歲了就在一起。」
直到高考最後一場考試,顧奕澤說考完讓我到校門口等他,他有事跟我說。
剛好我也有事想跟他說,一下考場,我急匆匆往校門口沖去。
然而半路突然被一個姑娘堵住了去路,她跟我表白。
圍觀的人比較多,我怕姑娘失了面子,便先答應了她。
等湊熱鬧的人散去,我立馬和姑娘說清楚,告訴她我有喜歡的人了。
姑娘特別感謝我給足了她面子,把原本用來表白的花給我,笑著祝我前程似錦。
出了校門,我並沒有看到顧奕澤,等了將近兩個多小時,也不見他的身影。
回到家,我看到抱著一大束玫瑰花站我家門口的顧奕澤。
本來被他放了鴿子我很生氣,但剛高考完,我並不想破壞好心情。
我壓下心中的怒火,走過去肩膀碰了碰他,調侃道:「我們家小澤澤也被表白了啊。」
我一臉八卦:「給哥說說,是哪個姑娘,我認不認識?」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看著我懷裡的花眉頭緊皺:「花你收了?」
我瞬間蒙逼,有點不明所以:「我不能收嗎?」
不知道是我哪句話說錯了,他臉都黑了。
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你可真是……」
話還沒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轉身進了他家。
那天之後,一切都變了,我們開始莫名其妙地冷戰,不管我說什麼,他就是不理我。
隻不過緣分這東西就很奇妙,盡管我們互看不順眼,但還是在沒有任何商量的情況下上了同一所大學,甚至畢業後我們又進了同一家公司。
我們從學校一路鬥到了公司,我就呵呵。
2
公司團建上,老板把超額完成任務的顧奕澤誇上了天。
我看著滿面春風的顧奕澤心裡更不爽了,嗤笑一聲,端著酒杯朝他走去。
跟他有說有笑的同事們知道我要開始作妖了,一哄而散,紛紛躲得遠遠的。
顧奕澤看了我一眼,語氣淡淡:「有事?」
我拿過桌上的酒瓶給他倒了滿滿一杯酒:「恭喜我們顧大設計師帶領團隊超額完成任務。」
他靜了幾秒,端起酒杯和我碰杯:「謝謝。」
滿滿一杯酒,他仰頭一飲而盡。
本來還想著他要是沒喝完,我就找茬,借口多給他灌幾杯,最好把他灌醉。
我還沒見過他喝醉酒是什麼樣子,不知道會不會出醜。
可接下來我沒有任何機會接近他,更別說給他灌酒了。
倒是我,差點被灌醉。
老板難得大方,抽獎環節設了個十萬的特等獎。
向來沒什麼運氣的我,第一把就抽中了,同事們紛紛給我敬酒,說是要沾沾我的好運氣。
一杯接著一杯,我喝得暈頭轉向,假裝尿遁。
從洗手間出來,大家都在跳舞,隻有顧奕澤一個人坐在角落,盯著一處發呆。
有個膽大的小姑娘,走上前邀請顧奕澤跳舞,他笑著搖搖頭,婉拒。
我突然腦子靈光一現,一個邪惡的想法出現在腦海。
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原本想拉他從椅子上起來,但腦子有點暈,他沒起來,我跪下去了。
姿勢就挺尷尬的,我跪在他腿中間,結果還腦子一抽,說了句:「挺大的。」
操!我在說什麼。
他語氣淡淡:「你喝醉了。」
我一把抓住顧奕澤的手,把他帶到了舞臺中央,然後……
拉著他跳起了秧歌。
我沒別的意思,就想看他出醜,誰叫無所不能的他唯一不會的就是跳秧歌呢。
我無視顧奕澤已經黑透的臉,笑著說:「聽哥給你說,先出左腳,右腳交叉,再左腳,右腳。」
顧奕澤沒理會我,站在原地冷眼看我。
我邪魅一笑,忽然靠近顧奕澤,在他耳朵輕聲喊了一句「顧奕澤」。
他身子僵住,臉色驟然緋紅,一直紅到了脖子根,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剛上初中那會,他不讓我在他耳邊說話,我問他為什麼,他又不告訴我。
實在好奇,於是我趁他不備,在他耳邊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結果他身子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上。
從那天起,我開始懷疑人生,難道我口氣真就那麼大?
後來我才明白,是因為他耳朵敏感。
所以每次跟他玩鬧,我玩不過,就耍賴在他耳朵一聲聲喊他名字。
這樣他就能乖乖地被我收拾。
沒想到現在還是沒有變,他耳朵依舊很敏感。
回過神的他滿眼怒火,咬牙切齒:「你……你……」
我笑著摸摸他的耳垂:「乖寶寶,要聽話。」
他被我接二連三的過分舉動徹底搞蒙了,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任我為所欲為。
盡管顧奕澤在很努力跳,可他跳的都是些什麼。
僵屍迪斯科?老年復健操?未馴化四肢的 solo?
我叉腰一臉嫌棄:「顧奕澤,你怎麼這麼笨呢。」
哇,彈彈的,我沒忍住又拍了一把。
顧奕澤愕然瞪大眼睛,額頭青筋暴起,雙拳緊握,耳尖跟熟透了一樣。
我大笑出聲:「你耳朵怎麼還紅了?都是男人,拍你一下屁股不至於吧。」
說完,我又伸手狠狠揉了揉,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前趕緊逃離現場。
便宜佔了,惡氣出了,我一高興,直接吹了一瓶伏特加。
再後來的事我全都不記得了。
但我好像做了個夢,夢裡跟人幹柴烈火。
3
第二天上班,我跟顧奕澤電梯裡相遇,他竟然對我笑了笑。
我頓時汗毛豎起,頭皮一陣發麻,一時之間有點不知所措。
電梯門一開,我落荒而逃,結果不小心左腳絆右腳,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他急忙上前,將我攔腰抱起:「沒事吧?」
對上他滿是擔憂的眼神,我人麻了,他為什麼要公主抱我?
我掙扎著從他懷裡出來,頭也不回地跑了。
躲在角落裡的我大口喘著粗氣,撫上胸口,心跳如擂鼓。
到現在我還是會大半夜猛地坐起來:「不是,他有病吧?」
很多同事都看不下去,勸我不要再欺負顧奕澤。
怎麼就是我欺負他了?
一直以來不都是我們互相欺負嗎?
就連老板也苦口婆心:「小嚴啊,我知道你跟小顧有恩怨,但是……」
他欲言又止,但我知道他要說什麼,肯定是讓我不要欺負顧奕澤。
不得不說,顧奕澤手段還真是高明,都學會綠茶那一套了。
可是我不吃。
早間會議上,我依舊對他冷嘲熱諷,找茬挑刺,把他做的方案說得一文不值。
如果是以前,他早就懟我了,可愣是一句沒吭。
甚至還很平靜地說:「嗯,知道了,開完會我就去改。」
他看了我一眼,把方案推給我:「你再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要改的,我一起改了。」
我的臉色就跟吃了屎一樣難看,懷疑他腦子不是被驢踢了,就是鬼上身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團建那天我喝醉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顧奕澤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說起團建,我原本想感謝一下送我回家的好心人,請人家吃個飯。
可問了所有同事,他們根本不知道是誰送我回的家。
我喝醉酒什麼樣我清楚,跟一攤爛泥一樣,站起來都費勁,更別說走回家了。
我自己不可能回去,總不可能是顧奕澤送我回去的吧?
他沒趁醉酒把我送緬北嘎腰子就是好的了,還送我回家,反正我不信。
難道顧奕澤是因為我讓他出醜,所以在憋什麼大招整我?
於是我仔細觀察了他幾天。
可他除了認真工作,就是拿著一張照片發呆。
可能是感覺到了我的視線,顧奕澤抬起了頭,看我看他,他有些慌亂地收起了照片。
看他這防我像防賊一樣的樣子,我好像明白了,他可能是談戀愛了。
怕我撬他的墻腳,所以藏著掖著。
不用跟顧奕澤爭鬥,我難得清閑,日子過得好不舒心。
然而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國慶放假前一天,公司臨時派我和顧奕澤兩個設計組長出差。
等到了目的地,旅遊的人太多,酒店全都住滿了。
慶幸的是我們終於找了一家有空房的酒店,不幸的是隻有一間房,還是大床房。
讓我和顧奕澤住一間房,還睡在一張床上,噠咩!
可沒辦法,已經大半夜,第二天一大早我們還要去見客戶。
所以在顧奕澤問我要住還是再找找的時候,我一咬牙:「住下吧。」
4
進到房間,我傻眼了,浴室墻竟然是玻璃的,還是透明玻璃。
剛好這時,顧奕澤問我:「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我說:「你先洗吧。」
他點點頭:「嗯,那我先去洗了。」
浴室裡剛想脫衣服的顧奕澤突然抬頭,和直勾勾盯著他的我視線相觸。
我有些尷尬,撓撓鼻子轉過身去。
我發誓真沒有要偷看他的意思,隻是想看看這浴室有沒有什麼機關,比如透明玻璃變磨砂。
不然跟在大街上洗澡有什麼區別?
想想就覺得不舒服。
遺憾的是並沒有什麼機關。
透明玻璃依舊是透明玻璃,大白腚依舊是……
呸!呸!呸!當我沒說。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向來清心寡欲的我總是忍不住想往浴室方向看。
我在想,顧奕澤到底是怎麼做到毫無防備地在我面前洗澡的?
就不怕我偷看?他就這麼相信我?
經過一番心理鬥爭後,我插上耳機,打開音樂,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著窗外。
說實在的,跟顧奕澤鬥了這麼久,我真的有些累了。
大家都以為我和他一樣聰明,可實際上他是真聰明,而我是勤補拙。
如果不是他工作中偶爾的發揮失常讓我看到希望,不然我不可能堅持這麼久。
半個小時後,顧奕澤洗完澡出來,扭頭看去,他全身上下隻裹了一條浴巾。
他的身材是真好,什麼腹肌、胸肌、肱二頭肌的,反正就是該有的全都有。
頭發上沒有擦幹的水珠順著他的鎖骨一路向下,最後隱沒在浴巾裡。
這幅畫面還真是,莫名地——勾人。
我忽然覺得有點口渴,不過他為什麼不穿衣服?
明明知道兩個人住,還不穿衣服,他這不是故意的嗎。
他是想跟我炫耀他的好身材?
我冷笑一聲,掀起衣服看了一眼,好樣的,就隻有一塊腹肌。
我大聲質問他:「你為什麼不穿衣服?」
他一臉無奈:「忘拿了,喊你幫忙,你沒搭理我。」
我沒好氣道:「插著耳機呢,怎麼可能聽到,再說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老師沒教過啊。」
他突然笑了,跟我道歉:「不好意思,我的錯。」
這認錯態度倒是把我給整不會了。
我冷哼一聲,沒再理他,拿著衣服進了浴室。
走到門口,我惡狠狠威脅他:「你要是敢偷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我知道顧奕澤對我不感興趣,可我還是關了燈,摸黑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