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避開許景的視線:「你不知道,他有喜歡的人,不是我,我之前見過他寫的情書。」
話音剛落,許景的表情變了又變,就差含著塊手帕哭出聲了。
我也想安慰他,可怎麼都開不了口,我怕一開口,聲音滿是顫抖。
空氣中逐漸彌漫著悲傷的氛圍,卻很快被打破。
許景驀然抬頭,將手機屏幕懟到我面前:「出大事了!他們倆怎麼在一起?」
我仔細一看,抓拍的圖片色調昏暗,有些模糊,瞧著像在某家酒吧,而畫面中的王嘉嘉,正扯住裴知臨領口往下拉。
我的心跳漏掉一拍,呼吸一窒。
我想問裴知臨的忙就是去見王嘉嘉嗎?可我竟抗拒著說出口。
許景先炸了,一把將我從沙發上薅起,邊朝外走邊吼道:「渣男!寶,我們去抓奸!」
8
許景帶著我一路飆到酒吧,氣勢洶洶地來到小群線人提供的包間號。
包間門不知道為什麼隻半關著,我和許景站對角度,能夠完全看清裡面的一切。
我深吸口氣,做足心理準備後朝裡看去,裡面的畫面卻讓我不敢相信。
裴知臨坐在沙發中間,領口略微散開,坐姿囂張,而在他面前,身著黑西裝的保鏢正將王嘉嘉的頭死死摁在桌上,半點動彈不得。
這畫面像極了某位老大在處理背叛者。
而裴知臨渾身桀驁的氣勢更是讓我懷疑,明明我的知臨哥一直都很包容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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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地聽到許景咽了口水:「寶,我覺得,可能就是,咱們今天走錯地方了呢。」
他說完就想拉著我走,卻沒想到裴知臨猛地抬眸,直直看向我們。
莫名有些心虛。
可我心虛什麼?哼!
我收斂心神,朝著裴知臨瞪回去。
裴知臨卻輕笑一聲,攏了攏領口站起,將保鏢的手再度往下摁:
「王嘉嘉,你再找令宜麻煩,我不介意幫王大小姐清理門戶。」
王嘉嘉是王家私生女,頂頭是正房夫人生下的王大小姐。
她也是在裴知臨出國後霸凌我一年的人,可為了令家,我爸卻要我和她結婚,要奉她為神明。
王嘉嘉沒吭聲。
裴知臨也不再搭理她,快步朝我走來,站在我面前後,伸出手一點點將許景和我握在一起的手指分開,轉頭讓自己佔領。
他唇角勾起,語氣溫柔:「你怎麼來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下意識就將許景的洗腦脫口而出:「我來捉奸……」
反應過來後渾身發燙。
裴知臨笑容不變,隻看著我的眼睛像藏了鉤子:
「可是我沒有奸給你捉,我特別守男德,是你誤會我了,要怎麼補償我呢?」
嗯?怎麼三言兩語下來我就欠著他了!
說完我沾沾自喜,這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裴知臨還想說些什麼,許景就出聲打斷:「嗯,我怎麼不算一個燈泡呢?」
他輕笑一聲,渾身氣勢一收:「結束了,回家吧……順便也送王小姐回家。」
我壓下心底的疑惑,跟著他朝外走,卻聽到身後傳來王嘉嘉撕心裂肺的吼聲:
「令宜,你知不知道裴知臨背著你做了什麼?」
「你什麼都不知道,蠢貨!」
「當初讓你跪著給我舔鞋還是太便宜你了。」
我渾身血液仿佛凝結,臉色慘白,不敢看裴知臨。
裴知臨側身:「讓她閉嘴,送她到王大小姐那。」
這下輪到王嘉嘉害怕了。
可我不在意,理智和情感都在叫囂著逃跑。
下一秒,裴知臨將我抱起:「我們回家。」
9
和許景分開後,裴知臨帶我回了他常住的大平層。
我縮在沙發角,好半晌才調整過來,盡力不讓自己笑得太難看,我問裴知臨:
「你昨天接到的電話是王嘉嘉?」
裴知臨將水杯遞到我面前,點點頭。
我啞聲問他:「你看到了嗎?」
裴知臨沒說話,坐到我身邊,強硬地將我身體掰正,修長的手臂環抱過我的腰背。
我將頭埋在他的肩膀,無聲哭泣。
裴知臨用手掌一遍一遍從我的後脖頸撫至後腰:
「不會再有下次,別害怕寶貝。」
「我以後不會再離開你了。」
悲傷被加速的心跳和竊喜一點點取代,哭泣聲停止於眼睛腫得像桃子那一刻。
裴知臨伸手將我頭發薅亂後,無奈地走進浴室幫我準備熱敷毛巾。
我不好意思地拿起手機想轉移注意力,卻發現收到幾條信息,來自王嘉嘉:
【你說,裴知臨要是知道他寫給我的情書被你截胡了會怎麼樣?】
【我已經告訴他了。】
那封情書是裴知臨在出國前寫下的,他對我說這是給他心中的唯一。
男主愛的是女主,而作為男主好兄弟的我,本該將那封信送到王嘉嘉手中,卻因為一場暴雨毀了個徹底。
所以王嘉嘉才會霸凌我。
現在裴知臨也知道了,他會怎麼對我呢?我不敢想。
我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時間慌得六神無主。
可我剛穿上鞋,就聽到裴知臨滿是怒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想去哪兒?」
10
我打了個寒戰,死咬住下唇沒敢說話。
下一秒,裴知臨冷笑著將我扛起。
失重的恐懼感讓我不得不扒緊他:
「哥?你放我下來行不行?」
裴知臨好像聽不見似的,直到這個動作終結於我跌坐在床中央。
我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裴知臨強硬帶著翻了個身。
灼熱的吐息帶起我耳邊偏長的發絲:「寶貝,你都知道了。」
「別想跑。」
我真的害怕了:「知臨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嘗試掙脫開他的桎梏,換來的卻是沉悶的「咔噠」聲。
腳踝處冰冷的觸感讓我渾身一抖。
我轉過身低頭看去,從床底彈出的鎖鏈,此刻已經完全將我扣住,徹底鎖死在這方寸之間。
裴知臨,把我關起來了。
他瘋了嗎?
我呼吸越發急促。
為了這封情書,他也要和王嘉嘉一樣懲罰我嗎?
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情都比不過男女主命定相愛嗎?那之前幫我是為了什麼?給了我希望再讓我絕望嗎?
我拼命掙扎起來,可體型差太大,我根本不是裴知臨的對手。
到最後,我隻能自暴自棄吼他:「就因為我沒有把情書送給王嘉嘉,讓你們兩個錯過,所以要這麼對我嗎?」
「我知道是我錯了,我可以道歉可以彌補,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
我在求他,卻得不到一點回應,不過,桎梏著我的力道卻一點點放松。
我沒忍住,抬頭看了一眼裴知臨,他嘴唇微張,臉上滿是震驚。
11
「裴知臨,你到底想怎麼樣?能不能給我個痛快?」
空氣中的靜謐實在讓我難以忍受,隻好低聲問他。
裴知臨沒說話,從我身上離開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又要鬧什麼幺蛾子?要準備新的刑具嗎?
我看了一眼腳踝的鎖鏈,還是決定留下。
好半晌,裴知臨才回來,手上還拿著一張照片。
他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好緊緊揪住身下的床單。
下一瞬間,裴知臨走到床沿,單膝跪下。
照片落在我的眼前。
十八歲的裴知臨在教室偷吻著我眉心。
他用幾乎稱得上祈求的語氣對我說:
「沒有其他人,從來都隻有你。」
「我以為王嘉嘉把這張照片也發給你了,而你要拒絕我。」
「令宜,別走。」
危險氣息太過濃厚,屬於小動物的直覺讓我沒忍住往後蹭著後退。
裴知臨欺身而上,隻要我抬頭,就能與他交換呼吸。
我深吸口氣:「如果我不接受,你要怎麼辦?」
裴知臨隻是輕輕退開。
我有些無措,他要放棄了嗎?
我慌張地抬頭尋找他的蹤跡,卻看到裴知臨青筋鼓起的手握住被鎖住的那隻腳踝,一點點撩開褲腳,露出白皙肌膚。
而後如同野獸般露出利齒,隨著濡濕的痕跡,落下數個標記。
痛且癢。
我反抗了,我坐起身,湊到他身前,捂住他的眼睛,制止他的行動:
「我不走,好喜歡你。」
裴知臨卻更興奮了,這次被留下標記的就不止一處了。
我被折騰得昏昏沉沉睡去。
醒來卻發現,腳踝處的鎖鏈並沒有撤下。
12
我撐著酸軟的腰坐起,一腳踹在裴知臨腹肌上:「給我拆了!」
誰知道,裴知臨翻身又對我一陣揉搓。
我罵也罵了,求也求了,可最後還是沒能換來自由。
「我要上廁所,你先放開行不行?」
裴知臨笑著搖頭:「不行哦,寶貝還是想跑。」
我急了:「那我怎麼上廁所?」
他掀開被子站在床邊,將藏在床下的加長鎖鏈一點點扯出。
我看得目瞪口呆,難怪昨晚我沒感覺到拉扯感,原來這下面還有這麼長的一節。
我不可置信地看了兩眼,卻被裴知臨抱著一路走進浴室。
目測這條鎖鏈的長度足夠我在這個房間內隨意走動。
什麼強制愛劇情,我人已經徹底傻了。
很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我不明白,是什麼給了裴知臨錯覺,讓他這麼做。
回到床上,我主動環住裴知臨脖頸:「知臨哥,跟我說實話。」
他隱忍的表情果然驗證了我的猜想。
我鍥而不舍地與他耳鬢廝磨,終於磨到他開口:
「原來你就喜歡挨著王嘉嘉。」
被我忽略的,藏在回憶裡的細節蜂擁而至。
在穿越前夕,我總是被迫走向劇情,直到王嘉嘉拒絕和我結婚,我才得以擺脫一切。
但那些行為在裴知臨眼中,就是不被選擇。
13
我從他的懷抱抽離,主動走到窗邊,將遮光窗簾拉緊,不讓光溜進來。
而後回到他身邊, 熄滅燈光,於黑暗中取悅裴知臨。
在靈魂戰慄的過程中我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換來裴知臨的緊緊相擁。
我已經不知何為晝夜。
再次醒來,腳踝處隻剩下一圈紅痕,身旁的裴知臨已經不見蹤影。
我循著飯菜的香氣走到客廳, 裴知臨正端著早餐出來。
我毫不猶豫地蹭過去抱抱。
隻是沒想到,美味的飯菜還沒進嘴裡。
「令宜,你翅膀硬了是吧?知不知道要是沒有我,你早不知道死哪兒去了!我生你養你就是讓你來氣死我的嗎?」
「現在, 要麼我把你卡停了你自生自滅, 要麼讓裴家給我們投資十個億, 你不是很會討好裴大少嗎?那就去床上求他啊!聽到沒有?」
「你要是不聽話, 我就把你媽的骨灰揚了!」
我就說, 他這人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更是不會找我, 原來是想借我吸裴家血啊。
可是他不知道,在決定逃婚前,我就已經做好一切準備了。
媽媽的骨灰早就被我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而他嘴裡的停掉生活費,對我來說更是不痛不癢。
隻是我剛想反駁, 裴知臨先怒了:「令宜是我的愛人, 你嘴巴再不幹凈,我不介意撤掉給令氏的幾個項目。」
我睜大了眼睛瞪向裴知臨。
裴知臨什麼時候給令家項目了?
他無奈地用口型對我道:「逃婚。」
原來是為了安撫令家。
我嘆了口氣接過電話:「隨便你停不停, 我不靠你吃飯,而且我媽的骨灰你也找不到, 我會把之前的撫養費全部還給你,以後就是兩清了。」
一個孕期出軌, 任由小三欺負原配孩子的渣男父親, 不認也罷。
不顧電話那頭的怒吼, 我掛斷電話, 對著裴知臨道:
「把項目拿回來, 不準便宜令家!」
誰知裴知臨突然苦了臉:「可是, 我跟爸媽說好了,那是給你的聘禮。」
我猛然回想起那天他被打:
「不是因為你幫我逃婚, 而是因為聘禮?」
怎麼問都感覺好奇怪, 到底怎麼回事?
裴知臨看我一臉蒙,總算好心解釋, 就是看起來不太自在。
他說:「都不是,挨打是因為他們說我對你下手了,你知道的, 盧阿姨跟我媽是閨蜜, 你就是我爸媽看著長大的小白菜……」
嗯,被自家豬拱了。
等等,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合著裴知臨當時真的在騙我?
我咬牙切齒朝他打去:
「裴知臨,你不要臉!」
可我能怎麼辦呢?隻能繼續適應咯,誰讓我還要跟他走到生命盡頭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