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淮的吻,從下巴順著頸部弧度一路往下,牙齒叼著那根帶子,滑下肩頭。
而後是細細密密的吻,如春日裡的綿綿細雨,灑落在她的皮膚上。
黎穗側頭一看,忍不住紅了耳朵。
心說,還不如直接脫了。
像是故意挑釁,黎穗反手也把他外套扯掉,他裡面隻穿了一件長袖T恤,下身是休闲褲,褲頭上的松緊帶隨意系著一個松垮垮的結。
黎穗向下瞄了眼,隨手就給他抽了。
周景淮動作一滯,隨後更像是被打開了某個開關,一手按著她的後腦勺,一手往毛衣裡探去。
雲層擠壓著一輪圓月,直至完全覆蓋。
像是有微弱的電流從身體裡穿過,黎穗在暈暈乎乎間,被他託著大腿抱了起來。她本能地用雙腿纏住了他的腰,像考拉似的掛在他身上。
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但是昨天條件限制,她沒有洗澡,甚至身上的衣服都沒換。
畢竟第一次,黎穗多少還是有些在意自己的形象,於是堅持道:“我想先洗澡。”
周景淮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徑直踢開了洗手間的門,回答夾雜在交纏的唇齒間,有些模糊不清,但黎穗還是聽清了。
他說:“一起。”
“啊?這是不是太……”
黎穗還在猶豫,又聽到他戲謔的語調:“之前不是說,下次一定?想反悔啊?”
黎穗怔了片刻才想起來,他指的是之前在醫院,他說他洗澡也會,問她要不要試試,而她口不擇言,說了句: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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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什麼記憶力啊!怎麼每句話都記得!
浴室裡逐漸溢滿霧氣,水珠布滿全身,黎穗也分不清,究竟是水還是汗,隻覺得眼前霧蒙蒙一片。
背後是冰涼的瓷磚,胸前是灼熱的雙唇,黎穗的右手插在他湿潤的發絲間,又想讓他停下,又想讓他繼續。
彼此略顯急促的喘息,被悶在浴室裡,腦海中似有一陣陣白光閃過,最後,黎穗的記憶裡隻剩下,他格外用力的吻,和四處作亂的唇舌。
周景淮隨手抽了條浴巾,將她裹住,等回到床上時,身上的水珠基本也已經被浴巾吸幹。
被他在浴室翻來覆去伺候了一遭,明明還沒正式開始,黎穗已經像是離開水太久的魚,沒了力氣。
她閉著眼睛,依稀聽到床頭櫃被拉開的聲音。
卻遲遲沒有再感受到他的貼近。
黎穗偷偷睜開眼睛,發現他居然跪在她兩腿之間,低頭看著手機,而旁邊,就扔著一盒套。
“……”黎穗滿臉無語,“你不會這時候有工作吧?”
周景淮扔了手機,低頭吻她,肩膀上的水珠,掉落在她胸口,震得黎穗莫名一顫。
“點個外賣。”
外賣?
黎穗大概也意識到他買了什麼,但是……她指了指床上那盒:“不是買了嗎?”
“忘了,這是之前送錯的那盒。”周景淮忍得也有些難受,嗓音沉得發啞,“型號不對。”
“哦。”黎穗脫口而出,“會掉嗎?”
“……”
不可否認,黎穗潛意識裡或許有點挑釁成分,但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挑釁過頭了。
身上的人突然停了動作,抬頭時嘴角那抹壞壞的笑意,讓黎穗瞬間如臨大敵。
“正好送來要一段時間。”周景淮拉著她的右手往下探去,“你再測量一下?”
又不知過去多久。
黎穗手肘發酸,連浴室都懶得再去,任由周景淮抽了湿紙巾給她擦手。
周景淮看了眼手機,外賣距離自己隻剩下五十幾米,似乎是到了樓下。
他穿上睡衣,門鈴恰好響起。
周景淮走到門口,地板上一片狼藉,爛了的蛋糕,隨手扯下的外套,就這麼躺在地板上。
周景淮隨手撿起兩件外套扔在沙發扶手上,蛋糕收拾起來費時間,暫時就不管了。
他推開門,正想伸手,在看清眼前的人後,不由怔了怔。
“媽?”
周芷玉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朝他遞出一個禮物盒:“我……工作提前結束了,就想著,給你送個生日禮物。”
“謝謝。”周景淮伸手接過,打開看了一眼,是一條黑色的領帶。
明明是溫情的時刻,卻反而生疏得有些不太像母子。
周芷玉欲言又止,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餘光一掃,卻看到了門口地板上被摔爛的蛋糕。
目光從蛋糕移到周景淮臉上,她這才發現,周景淮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你們吵架了?”周芷玉目光微顫,本能地想起在老宅的爭執,“不會是因為我吧?”
如果是別人誤會,周景淮或許還會覺得有點好笑。
但周芷玉卻不一樣。
因為他很清楚,她誤會的原因。
在她過去的婚姻生活裡,沒有多少甜蜜的時刻,更多的是爭執,而那個男人,一生氣,就會亂砸東西。
所以看到眼前這場面,她所聯想到的,大概隻能是吵架。
“媽,我們沒有吵架。”周景淮低聲解釋。
“那蛋糕怎麼砸了?你砸的?”周芷玉不信。
“不是,我們——”
話說到一半,電梯突然“叮”了一聲,門緩緩開啟,一個外賣小哥行色匆匆地跑了出來。
“您的外賣。”外賣小哥笑著朝他遞出一個紙袋。
“謝謝。”周景淮伸手接過,那頭外賣小哥已經飛速轉身跑回了電梯裡。
看到他手裡的袋子印著“XX大藥房”的字樣,周芷玉臉色更嚴肅了。
“周景淮,穗穗她爺爺不在了,你可不能欺負……”
“媽。”周景淮有些無奈,索性當著她的面把紙袋拆開了,拿著那小盒子問,“這樣,您相信了嗎?”
“……”周芷玉尷尬地抬手,蹭了蹭鼻尖,“你不是,結扎了麼?”
“啊。”周景淮不慌不忙,一臉淡定,“上禮拜醫生跟我說手術失敗了,貪便宜果然不靠譜。”
周芷玉:“……”
第84章 (二更)
被耽擱了太久,周景淮回到房間才發現,黎穗已經側著身子睡著了。
周景淮一時間有些猶豫要不要叫醒她。
這兩天,估計本身也累到了,剛才又被他折騰了一通。
就在他想著算了,打開床頭櫃抽屜想把東西扔進去的時候,黎穗卻突然幽幽轉醒。
看到他的動作,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已經結束了嗎?”
“……”
周景淮氣笑了。
她是真的很會在男人的雷點蹦迪。
周景淮收回手,把抽屜合上,開始拆盒子外面的透明包裝。
“本來想著明天也行。”周景淮的身子壓了過來,右手握著她光潔的腳踝,牙齒咬著邊沿,撕開一個。
“但是現在覺得,你好像挺有精神。”
“……”倒也沒有,但是黎穗怕再憋下去,真把他給憋壞了。
她閉上眼睛,一副迎戰的姿態:“算了,來吧。”
周景淮倒是不急,直到確認她徹底做好了準備,才直入正題。
但剛還說著準備就緒的人,真差臨門一腳的時候,卻又整個人縮了起來。
“寶寶,放松點兒。”周景淮貼在她耳畔,氣音裡夾雜著笑意,又說了三個字。
“你找找自己的原——”黎穗的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驚喘,被融化在他溫柔的細吻中。
即便腦海中已經無數次想象過這樣的場景,但這一夜,對於黎穗來說依舊是陌生的。
她就像闖入了一個虛幻的仙境,最初有些害怕,不知道仙境裡藏著什麼,後來,則漸漸變成了好奇。
她仿佛看到了,魚兒在清泉中肆意穿梭,嫩蕊在雨露裡羞澀綻放,還有,黑暗天空裡肆意綻放的煙花,令人神暈目眩。
明明是寒冷冬夜,明明周景淮還算體諒她,但結束的時候,黎穗依舊額前發絲半湿,像是去桑拿房裡走了一遭。
她幾乎秒睡,連後來周景淮是怎麼又抱著她去洗手間清理的都不知道,再次睜眼,已經臨近中午。
陽光從窗簾縫隙裡灑了進來,空氣裡洋溢著淡淡的早餐香味,黎穗伸了個懶腰,雙眸卻依舊緊閉,完全沒有要起床的意思。
周景淮身上還穿著睡衣,繞到床側,輕輕捏了捏她的耳垂:“抱你去洗漱?”
黎穗這才艱難地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雖然還不至於柔弱到做完就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但他都主動提了,不接受倒顯得生分了。
黎穗理所當然地抬起了雙手,嗓音惺忪:“小周子,起駕!”
“……”周景淮把她拉起來,雙手託著她的大腿,以昨晚抱她回房時一模一樣的姿勢,又把她抱進了洗手間。
冬天的大理石臺面冷得凍手,周景淮摸了摸,轉手抽了條浴巾墊在下面,才把她的人往上放。
替她擠了牙膏,趁她刷牙的間隙,周景淮又拿了梳子,小心翼翼地給她梳理著黑潤的發絲。
這種日常不過的舉動,對於黎穗而言,卻反而讓她覺得是一種別樣的浪漫。
“你……”剛說了一個字,她就發現自己的嗓音比昨晚更啞了。
周景淮去書桌拿了瓶礦泉水,回來時黎穗已經漱完了口,她猛灌幾口礦泉水,才撿回聲音:“你今天不上班嗎?”
“請假了。”周景淮意有所指地問,“有沒有不舒服?”
“啊?”黎穗怔了怔才意識到他的不舒服指什麼,梗著脖子說,“沒有。”
周景淮似乎不信,分開她的大腿,整個人蹲了下去,姿態自然流暢到,就像確認一下她手上有沒有傷口一樣。
但對於黎穗來說,這和在床上的感覺截然不同,她頓時耳根發熱,連忙伸手捂住了睡裙。
“真沒有……”
“我看看。”
“周景淮,其、其實你也就一般啦,哪這麼容易傷到我。”黎穗緊閉著雙腿,不肯松開,嘴比鐵硬,“我現在生龍活虎著呢,可以打倒三頭牛。”
“哦?”周景淮終於不堅持了,右手離開她的膝蓋,撐在洗手池邊沿,俯身吻她嘴角,語調跟哄小孩兒似的,“那寶寶真厲害。”
黎穗莫名又是心口一震。
這個人,戀愛之後也太燒,不是,太會了吧……
印象裡,這已經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喊她寶寶了。
黎穗一開始覺得有點肉麻,但慢慢也就習慣了,甚至現在,細細回味之後又覺得,還挺好聽。
但這五個字,莫名又喚起了一些昨晚的記憶。
昏暗燈光下,對著湿透的床單,他輕吻著她的耳垂,似乎也是這麼誇她的。
雙頰一下染上紅暈,黎穗放下手裡的礦泉水瓶,故作不經意地問:“你最近,怎麼老叫我寶寶?”
周景淮垂眸看她:“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