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有了妻子,雅達都已經說了,如今何必這樣?
他若是和自己說清楚娶妻喪妻事,自己心裡便是不快,也能明白,自此後,忘記這些,好好過日子就是了。
偏生他不說。
她心裡百轉千回,已經起了許多念頭,想著他既娶妻了,為何瞞著自己,說到底,還是不把自己當回事,以為小丫鬟身份低微可以隨便糊弄罷了。
一時心裡又不免泛涼。
霍筠青卻是不曾多想,他察言觀色,見香嫵面上淡淡,卻是看不出來,便道:“這幾年,我一直在尋你,想著尋到你,許多事情可以和你說明白,到時候,你若是願意留在我身邊,我自會娶你,你若是不願意,我便不強你。”
這話說得就有些艱難了,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道:“你想怎麼樣,都行。”
香嫵聽著,心裡越發不好受了,便故意道:“你如今說,可當真?”
霍筠青:“那是自然。”
不過說完後,他又道:“這幾年,我一直尋你,對你頗為思念,孤身一人守在府中,盼著你能回去,寂寥得很,如今好不容易尋到你,若是你依然要走,那我——”
香嫵抬眸,凝著他:“那你如何?”
清亮好奇眸子望向霍筠青,霍筠青薄面微紅,有些狼狽地別過臉去。
依他性子,自然不會說這些。
不過他想著昔日皇上對自己諄諄教導,終究道:“你若走了,我便孤獨一生。”
這話是如此動聽,但是香嫵卻隻覺得,昔日堂堂正正侯爺,如今倒是學會了說瞎話了!
這還是以前那個侯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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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香嫵繼續試探道:“這幾年,你一直一個人?”
霍筠青:“是。”
香嫵陡然間一個冷笑:“真是可憐呢!”
這反應就不對了,霍筠青微微挑眉。
香嫵:“侯爺,你既然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客氣了,我帶著兒子回去北狄,尋一個年輕兒郎,怎麼也能過得極好。”
說完,起身就開始穿衣裙。
那衣裙差不多都被他撕開了,不過好在這衣裙繁瑣,這裡系一下那裡綁一下,總是能遮體。
霍筠青從旁定定地看著。
待到香嫵扶著榻有些歪歪扭扭地下榻時,他終於陰聲道:“你真要走?”
香嫵故意道:“是你說讓我走,不是說我怎麼著都行嗎?”
霍筠青挑眉,一個冷笑:“你怎麼都可以,但就是不許走,必須留下。”
香嫵聽這話,簡直是無語了,憤憤地控訴道:“你剛才還說怎麼都隨我,你果然就是在騙我,你竟然想用花言巧語騙我,我剛才竟然還信了你!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早不是昔日那個侯爺,你就是一個賴皮,一個騙子!”
包括什麼改不改,也根本是哄自己開心,他那性子,哪裡是能改?
霍筠青陡然想起之前自己說話,一時眸中有些狼狽。
他果然是不是哄女人料。
不過他略沉吟了下,咬牙,沉默了片刻,到底還是找補道:“除了這一樁,我再無一件瞞你,句句真心,隻要你留在我身邊,怎麼著都行。”
當他說出這話時候,昔日驕傲便已經掉在地上摔了一個稀碎。
不過——
霍筠青望向香嫵。
香嫵還年輕,才二十歲出頭,而自己已經三十多歲了,差十幾歲,到底是心裡沒底,怕香嫵貪圖年輕後生。
香嫵看著眼前男人,當他說這話時候,情真意切,簡直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結果呢!
他已經娶了一次妻了,為什麼不告訴自己!
這就是一個騙子,不知道哪裡學來甜言蜜語,連一句真心話都沒有。
況且,他如今這般,說不得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兒子。
一個男人,三十五歲了,竟然沒個血脈,這是到了想要孩子年紀了。
香嫵仰起臉來,看著霍筠青。
曾經這個她需要仰視男人,現在在自己面前說著甜言蜜語,想著哄自己。
想想這件事也荒謬得很,他竟然有一天需要說謊來騙自己留下。
香嫵覺得,作為昔日小丫鬟,她也是值了。
於是她微微歪著腦袋:“既是怎麼都行,那你給我尋個年輕後生,讓我享用,如何?”
這話一出,霍筠青臉色驟然變了。
再之後,床榻上棉被被他陡然扔在地上。
香嫵見此,轉身拔腿就跑。
她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該惹,這男人要發怒了。
霍筠青一個箭步,追過去。
香嫵掙扎。
霍筠青抱住她,將之前穿上又撕開了,香嫵大叫,再之後,一個微涼什麼物件直接咔嚓一聲。
她大驚,低頭看。
隻見他給自己腰上鎖了一個鏈子。
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鏈子,但是結實得很,一看便是輕易不能取下來。
“你瘋了!!放開我!”香嫵憤憤地喊。
“這一次,你休想解開了。”
霍筠青定聲這麼道。
第84章 無題
一時霍筠青憤而離去, 香嫵摸著自己腰間那鏈子,不免憤恨不已,又覺不敢置信。
她想著剛才霍筠青所說話,什麼他知道自己性子不好, 會改, 什麼她可以說他哪裡不好,他都會盡量改, 現在看來, 果然都是騙人, 都是在胡說八道!
不過是哄著自己從了他, 繼續當他妾,還白送一個養到三歲多兒子。
香嫵坐在那裡,撫著那鏈子,兀自想著這些年種種, 不由氣恨交加,隻恨不得當即回去北狄, 和娘說起這事來, 怎麼也要娘為自己出氣!
她起身, 使勁地推了推那門, 卻是推不開,他竟真得上了鎖,要把自己鎖在這裡!
香嫵猛拍了那窗棂, 自然是根本拍不開,一時無奈至極,又聽得外面仿佛下起了簌簌細雨, 不由越發憤憤, 咬牙切齒:“他還不知道把我雅達怎麼樣了!”
不過細想之下, 應該倒是不至於,雅達怎麼也是他兒子,看他對雅達種種,應該是喜歡這個兒子,和往日他對待侯府裡少爺和小姐完全不同。
如此想了一番,她倒是沉下氣來。
便是把自己關在這裡又如何,他還能怎麼著,總不能把自己喂野狗,左不過是過來行那床榻之事。
想到床榻之事,香嫵便想起剛才那一番,一時心潮驟動,臉紅心跳,身子一軟,險些酥了半邊身子。
“我才不稀罕!”香嫵扶著窗棂,咬唇低聲道:“他這麼老了,我稀罕他?北狄多少年輕馬上兒郎,哪個不比他好!”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卻是心亂意麻,左思右想,一時竟然眼中湿潤,險些掉了眼淚。
最後隻能羞慚地捂住臉,趴到床榻上去,誰知道床榻上竟然隱隱有股氣息,便是剛才兩個人淋漓暢快時留下,她越發不能自已,喉中不由發出艱難嘆息。
這輩子,她隻有過他這麼一個男人,也隻會有他這麼一個男人。
他便是要自己如何,自己又有什麼不願意,這身子怎麼著於是他。
隻是心裡終究是不能服輸,她便是再愛他,終究意難平,是怎麼也不能做妾。
如今隻盼著北狄使團早些找到她,將她帶走,這輩子,從此再也不相見!
而霍筠青將香嫵暫時關在別苑房間後,徑自過去查了香嫵和雅達來歷。
聽到結果後,他臉色頗為難看。
他是已經故意放走了雅達,雅達現在回去竟然是燕京城驛站,而這驛站如今住著都是北狄使者。
再詳細探查了一番,果然香嫵是北狄人遺孀,這次據說是跟著使者團來看看家鄉。
她竟真得嫁人了。
便是如今做了寡婦,也並不想再和自己重歸舊好。
霍筠青回到了別苑,邁步過去了窗棂外。
窗外種著數株菊花,那菊花品種繁多,有幾個品種正是開花季節,傲然綻放間,金燦燦花蕊妖娆在這夜色中吐著芬芳,一切變得頗為幽靜。
霍筠青撩袍靠近了窗棂,聽著裡面女人動靜,卻仿佛根本沒有。
他默默地站了好半響,突而間聽到一句,卻是說“北狄多少年輕馬上兒郎,哪個不比他好”,一時不由臉色鐵青,幾乎揮袖掃平這一片菊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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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恰是信德帝召了禮部吏部並幾位大臣議事,籌備這新皇登基一事,霍筠青自然在被召之列,可誰知道,霍筠青遲遲不來,信德帝不由皺眉:“安定國公人呢?”
趙迎峰也不知道養父去了哪裡,不過他並不想讓父皇誤會了自己養父,忙道:“想必是最近公務繁忙,來不及趕過來?”
信德帝揮了揮手:“他怎麼能不來?等他進宮,讓他先過來御書房。”
趙迎峰忙道:“是。”
一時這議事散了,趙迎峰自然忙命人去尋養父,好在這個時候霍筠青終於進宮了,雖然是陰著臉。
趙迎峰察言觀色,忙道:“父親,你今日不在府中?”
霍筠青根本是一夜沒睡,就那麼愣愣地站在窗棂外幾乎守了一夜,此時過來,心裡正不是滋味,聽到趙迎峰這麼問,隻是淡聲道:“是。”
趙迎峰也不敢問去哪裡了,隻好把今日皇上話說了,讓養父趕緊過去御書房。
霍筠青頷首。
趙迎峰見此,這才松了口氣。
誰知道霍筠青剛走了兩步,卻見霍筠青停下來了:“對了,有件事——”
趙迎峰忙道:“父親,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