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嫵多少有些難受,不過更多是疑惑。
當初明明是他不要自己啊,如果他娶了自己,那自己必是不會從了侯爺。
如今自己當了侯爺小妾,吃香喝辣,他又何必這樣!
這麼一想,香嫵甚至覺得,比其他來,少爺竟然是好多了,至少少爺沒有在侯爺面前做出一副魂不守舍模樣,他甚至想法設法在維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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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嫵轎子到了熱鬧前大街停了下來,香嫵讓底下幾個人守在這裡,卻讓秋娘並兩個丫鬟陪著自己過去那邊銀樓,底下人自然沒得說,畢竟人家小夫人逛街,他們跟著也不像樣。
順利地擺脫了這麼幾個家丁後,秋娘帶著他們去了銀樓,逛了一番,隨意看了看後,便過去了後院。
在那後院裡,秋娘侄子早就等著了。
香嫵見到秋娘侄子時候,也是微驚了一把,竟是他!
之前做那個夢,其實隨著日子過去,漸漸地有些事竟然模糊起來,但是她還是記得,定遠府出過一個富商,做買賣厲害得很,把鋪子開到了燕京城。
那個富商後來還曾經衣錦還鄉,布施了定遠府所有寺廟尼庵,也曾經路過她當時所在庵子,她這種落魄尼子還遠遠地看到過一眼,知道貴人模樣。
這位竟然就是以後那位大富商!
而以後那位大富商,此時正恭敬地立在自己面前,低著頭,看上去老實本分樣子。
香嫵問秋娘:“秋娘,你侄子姓陳?”
秋娘忙道:“對,他姓陳,叫陳遊東!”
陳遊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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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嫵心裡泛起一陣興奮,興奮得她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就是這個名字,陳遊東以後買賣最得可大了。
她用發亮目光看著眼前陳遊東,如果自己銀子能交給他來打理,相信會能妥善安排,巴上這位,以後就算去了庵子,也是一個有錢尼姑啊!
陳遊東其實今日也忐忑,他能幫著侯府裡小夫人打理商鋪,覺得自己這是巴上了貴人,但是貴人現在看著自己也不說話。
這,這是什麼意思呢?
他隻好低著頭,尷尬地站在那裡。
秋娘小聲提醒:“夫人?”
香嫵恍然,恍然之後,笑了:“秋娘,你這侄子,倒是一個老實,看著實在本分。”
秋娘忙道:“是,他是一個本分人,以前做買賣,給人家賣蔥,可是從來不缺斤短兩。”
香嫵自然是知道,這位陳遊東在她夢裡,可是一個以誠經商大買賣人。
當下頷首:“極好,你如今先把那鋪子還有宅子事,都和我說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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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在那夢裡,陳遊東能成為一代居商,還是有些原因。
陳遊東做事頗有條理,不過是片刻功夫,便將這香料鋪子來龍去脈以及賬簿都解釋得清清楚楚。
便是香嫵從未接觸過這些,也都聽明白了。
當下自然是贊同,又和他說起以後要購置一些良田事,陳遊東都一一應了。
最後取了香料鋪子契子,又帶著秋娘丫鬟過去看了一眼,生意不錯,都是姑娘媳婦什麼來往,偶爾也有幫著家裡人買香料男子。
香嫵想著陳遊東剛剛說起以後進益,不免心中暢快。
她發現有多少銀子是一回事,以後每個月能進賬一些銀子,又是一回事。
如今掰著手指頭算,即使自己以後一無所有了,靠著這香料鋪子,也能安身立命了。
她一時心裡暢快,便幹脆領了秋娘,要過去香料鋪子裡多看看,誰知道正走呢,東邊浩浩蕩蕩一群人,趕著馬車,馬車上竟然裝滿了新鮮菊花,各種樣式都有,都是好看得緊。
周圍老百姓都來看熱鬧,議論紛紛,一時街道上就有些堵了。
香嫵趕著想到處逛逛,她對那些什麼菊花可沒興致,便繼續往前走,可這麼一來,擁擠推搡間,她就和幾個過路人碰上了。
原本也沒在意,誰知道為首那個,卻是猛地回頭看向她。
她自是不自在,也驚訝地看向對方。
一看之下,不免詫異,那人身著墨衣,約莫三十多歲模樣,俊美無雙,端得是這世間少見絕色男兒,不過這並不是要緊,最要緊是,這人竟然……看著十分面善,倒仿佛哪裡見過一般。
那人也略怔住了,倒是把她好一番打量。
香嫵抿唇,收回了視線,轉身就要離開。
畢竟她是侯府小夫人,侯爺對她好,在侯爺不要她前,她也想好好地當這個小夫人,不想招蜂引蝶。
誰知道她剛要走,那人卻攔住了她,盯著她道:“你是哪家姑娘?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香嫵聽得簡直是說不出話來了。
這人怎麼這樣,一個男子,當街攔住她,就問她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而且自己明明是梳得婦人髻,難道他看不出嗎,自己嫁人了,竟然還叫自己姑娘!
秋娘也看出來了,忙上前護住香嫵,香嫵趁機後退,之後帶著秋娘匆忙離開了。
走了好一會,後面沒人追過來,這才作罷。
她自是不知,就在那人群中,墨衣男子背著手,蹙眉看著遠去她,過了半響,才喃聲道:“這姑娘相貌和我年輕時候如此相似,看著年紀倒也相仿,過去查查,看看她是什麼人家,都查清楚。”
身邊人上前,恭敬地道:“少爺,此女子梳是髻。”
墨衣男子馬上揚眉:“然後呢?”
屬下無奈,隻好繼續解釋:“梳了髻,說明這女子已經嫁人了,是婦人了。”
墨衣男子默了好一會,突然冷嗤一聲:“若她不是我女兒也就罷了,若是,這門婚事,我自是不同意。”
自己女兒,自然是北狄公主,堂堂北狄公主,怎麼能隨意嫁人!
怎麼著也得千挑萬選一個乘龍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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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嫵匆忙離開後,也是有些後怕,想著自己竟然遇到這麼一個孟浪男子,若是萬一有個什麼,侯爺知道了,隻怕是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出府了。
一時也沒別心思了,當即回了轎子,坐著轎子過去了外面別苑,去看望了蘭若。
蘭若傷得不算輕,如今正躺在床上捱著,知道香嫵過來了,激動得爬下床就要跪在地上,香嫵哪能讓她跪,趕緊將她扶起來,讓她好生躺下。
蘭若感恩戴德,眼含熱淚地道“香嫵,你是一個命好,這次我也是沾了你福,不然還不知道怎麼著。”
又說要下輩子給香嫵做牛做馬,香嫵好生寬慰她一番。
說話間,提起來以後打算,蘭若輕嘆口氣:“如今也沒什麼念想,出了府後,不可能靠在這裡躺著,還是得幹些活,侯爺宅心仁厚,把我賣身契還了,我打算自己做一些針線或者涮洗活來養活自己,能撈一口飯吃就不錯了。”
當然了,以後遇到合適,嫁一個哪怕窮一些踏實本分人,好好過日子,這是蘭若打算,卻不好意思說出口。
香嫵卻是心中一動,想起來自己那香粉鋪子,雖說有人打理著,但陳遊東不可能日日盯著,那邊掌櫃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性情,時間長了,還是得有一個自己可心人。
於是她便和蘭若提起這個來,蘭若一聽,幾乎不敢相信:“這,這我能行嗎?”
她覺得自己肯定不是那塊料,一個做丫鬟,怎麼可能!
香嫵卻道:“也不是要你馬上做什麼,你先過去,慢慢學著,我記得你往日也喜歡調弄脂粉,說不得能上道。便是不能,你在裡面幫著幹些活,我自然讓掌櫃給你一些工錢,總比你自己做針線做洗洗涮涮要好。”
蘭若自是心動,於是香嫵便讓秋娘和她侄子提一嘴,後面安排蘭若過去。
蘭若都不敢相信,驚喜不已,倒是拉著香嫵手又一番感謝:“往日總說香嫵你傻兮兮,不曾想今日託了你福,以後你就是我們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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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嫵離開莊院路上,難免再次想起上輩子那個夢。
其實自從給侯爺當了妾,這段日子過得舒心,她已經很少想起來了。
她隱隱覺得,自己已經擺脫了夢裡那個命,應該不會落得那個氣場了。
她現在有香粉鋪子,還有一些金子能置辦田宅,甚至接下來,侯爺好像還賞自己東西,他不是答應了要再給自己黃白之物嗎?
他是侯爺,應該是說話算話吧?
香嫵這麼想著,便開始期待了,甚至忍不住趕緊回去,旁敲側擊一番。
回到府裡時候,照例過去大門,守門沒有王二狗了,是王二狗好友。
這位好友比王二狗還要點頭哈腰,仿佛恨不得把腰彎到地上。
香嫵看著,也說不上來心裡滋味,便幹脆不去看了。
一時回去了自己院子,院門沒開,就見白簡從裡面走出來。
走出來白簡,用一種奇怪眼神看著香嫵:“小夫人,你回來了。”
香嫵:“嗯?”
總覺得白簡不太對勁,是有什麼話嗎?
白簡:“小夫人,侯爺為你準備了一份禮。”
香嫵眼中發亮:“是嗎?送來了?”
她正惦記著,侯爺就履行諾言了,真好!
果然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侯爺!
當下驚喜地道:“是嗎,那我們進去看看。”
說著,推門而入。
院門推開一瞬間,她愣住了。
滿院子都是菊花,各式各樣菊花吐著芬芳,就這麼布滿了一院子!
秋風送爽,天空湛藍,明媚陽光灑落在院子裡,這金色菊花翩翩而動,美得耀眼,美得奪目,濃鬱菊花香更是沁人心脾。
不過……怎麼會有這麼多菊花?
香嫵想起來白天裡那些運著菊花經過馬車,就是那些馬車害得她撞上了一個莫名其妙登徒子。
似曾相識菊花……
香嫵心裡湧起一陣不妙感覺。
這些菊花為什麼會在自己院子裡!
突然,她想起來自己向侯爺要過,要過那些燦燦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