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個時候,他隻覺香嫵竟然快速地捏住了他鼻子,之後端著那碗狠狠地一灌——
他手腳酸軟無力,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被灌下了大半碗。
他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地盯著這小丫鬟。
好大膽子!
在這狂怒之時,苦澀味道已經在他口中蔓延,苦得他幾乎不敢相信。
這藥竟苦澀至此!
“侯爺,藥哪有不苦……”香嫵含糊地這麼說,拿過來香盂,將自己口中含著那口藥吐入其中,之後還用茶水漱了漱口。
這麼苦藥,她才不要吃下去呢!
霍筠青手頓時攥緊了。
她竟敢如此欺瞞自己!
第62章 侯爺他服軟了
霍筠青當即自是怒極, 苦澀味道就在口中,他剛才竟然被迫咽下去那麼苦藥,而且是被硬灌了大半碗。
須知他出生顯赫尊貴,十七歲沙場之上便是戰功赫赫揚名天下, 這樣他, 自是驕傲無匹目無下塵,更不可能受得半分委屈。
但是現在, 他竟然如同一個孩童般被這小小婦人硬灌了大半碗苦藥, 若是傳出去, 怕是貽笑大方從此後他定遠侯也不用見人了!
他眯起眸子, 咬牙:“你是不想活了嗎?”
香嫵看到侯爺這樣,也是有些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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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騙了侯爺,逼了侯爺,侯爺怒起來, 還不知道把她怎麼著。
於是她連忙軟聲哄道:“侯爺,你也別太生氣了, 生病了就得吃藥, 良藥苦口利於病, 你便是要責罵妾身, 也得你休息好了養了身體吧?”
霍筠青氣得臉上泛起潮紅,盯著香嫵;“你,你好大膽——”
正說著這話, 突然聽到外面門響,生了病渾身無力霍筠青,還沒及去看是什麼人, 就聽到“嗷嗚”一聲。
竟是黑豹來了。
霍筠青正想下令, 讓黑豹把香嫵趕出去。
他再也不好喝那種苦藥了!
如果自己睡著, 說不得香嫵會偷偷地灌自己!
可是誰知道,黑豹卻呲溜一聲,直接蹿上了榻,然後一屁股蹲在了他肚子上。
原本勉強撐著身子半坐在那裡霍筠青,被黑豹這種龐然大物一壓,頓時哐當一聲躺回去了。
他看著身上這隻不合時宜黑豹,磨牙,正待下令,卻聽見黑豹竟然對著香嫵發出“嗷嗚嗷嗚”聲音,滿是討好,甚至搖晃著尾巴,仿佛在邀功。
霍筠青;“……”
這畜生,竟然背主求榮!!
霍筠青氣絕,頹然而虛弱地躺在那裡,動彈不得,本就頭腦暈沉猶如混沌,如今更是無力躺在那裡,眼睛一閉。
香嫵看著這樣子,嚇壞了,她怕霍筠青就這麼死了。
她趕緊小心翼翼地用手去觸碰了霍筠青鼻息,發現竟然還是有。
沒死。
她松了口氣。
松了口氣後,她無奈地看向黑豹,這位黑豹,你蹲在你家主人心口上,這是要他命嗎?
香嫵趕緊示意黑豹下來。
黑豹卻完全不明白香嫵意思,反而得意洋洋地搖著尾巴,甚至還用腦袋來蹭香嫵胳膊,那個樣子,活脫脫一個撒嬌賣乖孩子。
香嫵徹底無奈了,敢情黑豹特意跑過去用自己屁股來蹲侯爺,它覺得這是在“幫著”自己?
這傻黑豹!
她趕緊拍拍黑豹腦子,示意它下來。
黑豹好像還不太情願,它納悶地看著她,不明白她怎麼“不領情”,香嫵越發哭笑不得,連拖再拽,黑豹終於挪了挪屁股,從侯爺身上躍下來了。
顧不得去管黑豹,香嫵趕緊再次檢查了下。
侯爺氣倒是還在,緊閉著眼睛,額頭上竟然微有些湿了。
她伸手摸了摸,之前時候他額頭好像發燙,現在倒是好多了,也許是發了火折騰了一番出了點汗,反而就好一些了?
隻是現在,侯爺怕是惱極了自己,若是他醒來,到時候自己怎麼辦?他會不會直接把自己拖出去喂狗?
香嫵想想都覺得擔心。
傻豹子還不知道香嫵擔心什麼,搖晃著尾巴威風凜凜地跟在香嫵身後,仿佛一個功臣。
香嫵正愁著,外面王管家求見了。
香嫵趕緊收起愁容來。
王管家一邊拜著香嫵,一邊偷偷地探頭看過去霍筠青那邊:“香夫人,侯爺如今?”
香嫵故作鎮定:“適才喂了一些,喝了大半碗,還有一些沒用,不過如今也涼了,先拿去下溫著,等侯爺醒了,我再試著讓他喝一些。”
王管家一看那碗,果然是大半碗沒了,當下大喜:“到底是香夫人有辦法!老奴就知道,香夫人一定有辦法,侯爺這麼多年,何曾正眼看過誰,也隻有香夫人能降得住侯爺了!”
香嫵聽著,羞愧。
她怎麼好意思承認,她是騙了侯爺硬灌下去。
現在還擔心著如果侯爺醒來會不會要她小命。
王管家卻並不知香嫵擔心,又開始道:“香夫人,老奴這就讓人再去熬藥,等下侯爺醒了,可是要依仗夫人了!”
說完,趕緊出去了。
香嫵看著那門被王管家輕輕關上,突然有一種萬念俱灰感覺。
還要讓她喂,那她怎麼辦?
這次是硬灌,還是騙人?亦或者是跪求?
怎麼都不像能管用樣子。
她真是有些茫然了,不知道怎麼辦了,一時甚至後悔,不該自己過來了,應該讓秋娘跟著,關鍵時候也能出一個主意,秋娘比自己有辦法。
她這裡愁著,那隻剛剛用那壯實屁股蹲坐了侯爺胸口豹子倒是無辜得很,搖著尾巴,用清亮而無辜地眼神看著她,嘴裡還發出嗷嗚嗷嗚委屈聲音,好像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不高興。
香嫵想起這黑豹給自己送金銀事,雖然這是一個惹禍精,但確實對自己不錯,當下嘆了口氣,揉了揉它腦袋:“黑豹啊黑豹,你是太精呢還是太傻呢!”
黑豹偌大腦袋被香嫵揉得搖晃,也不吭聲,隻是眯著眼一臉很舒服樣子。
香嫵揉著時,就聽到床榻上傳來一聲低啞□□聲。
她忙起身看過去,隻見侯爺不安分地皺著眉頭,好像掙扎了一下。
她躡手躡腳地過去,翹頭看了下,侯爺並沒有醒,他依然睡著,隻是好像很不舒服樣子。
香嫵近前,用手觸碰了下他額頭,又摸了摸他脖子。
或許因為剛才掙扎出汗緣故,他身上有些許潮湿。
香嫵便叫了外面守著丫鬟,那些丫鬟倒是安分聽話,見她喚起,忙恭敬地行禮,她當下也就不客氣,讓這些小丫鬟取熱水並巾帕等物來,那些人辦事倒是利索得很,很快就送來了。
香嫵取了一個杌子坐在床邊,將用熱水浸過巾帕攥去了水,之後便用這巾帕仔細地擦拭著侯爺額頭,臉頰,還有脖子,後來猶豫了下,還是解開他中衣,幫他擦拭了身體。
這其實並沒有什麼難為情,這位侯爺身體,她早就看過了。
但香嫵看著這結實到充滿爆發力身子,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心裡也多少泛起一些異樣,便隻好匆忙為他擦拭過,又用幹巾帕擦了一遍,便為他重新蓋上被子了。
蓋上被子後,不覺面上泛燙,再看這躺著侯爺,卻見他眉若長劍,鼻若山峰,實在是端正俊美,臉上無一處瑕疵,整個人仿佛用工筆刻畫一般。
香嫵想起來剛才他對著自己怒極樣子,想著這人素日是凜冽威嚴,他若一怒,不知道多少人懼怕,自己便是在床榻上伺候了他,其實也是小心地看他臉色行事,揣度他心思。
隻是如今看著他,卻是大不一樣了。
他微微皺著眉頭,往日總是讓人望之生畏不敢直視,如今卻看著像是一個受了委屈孩子般,抿著唇也少了幾分鋒利,反而多了幾分可憐,像是沒吃到糖孩子。
香嫵有些好奇地湊近了打量,後來看他那樣皺著眉頭,便忍不住伸出手指頭來,幫他撫平了那眉頭。
之後再仔細地看,越看越覺得,侯爺睡著樣子很好看,也有些可憐。
她又想起來剛才他那麼怕苦樣子,不免好笑,這麼大一個侯爺竟然跟小孩子一般!
而自己硬灌了他苦藥汁,他那個樣子,怒得要命,卻無計可施,好生可憐,好生委屈。
這麼一想,竟然不覺得怕了,反而有些好笑,又同情他。
甚至隱約中覺得,他也隻是一時怒氣吧,並沒有真得要把自己如何,若是真怒極了,吼一聲,外面丫鬟侍衛奴僕都一擁而上,還不至於怕了自己。
所以侯爺怒,有時候是真怒,有時候是假怒,有些怒她得小心著,有些怒她其實也不用太怕,隻要好好哄著就是了。想到這裡不由抿起了唇,竟隱隱有一種喜歡。
往常侯爺是高高在上,如今倒是看著親近了許多。
她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指頭來,輕輕地按壓了一下他那微微聳起眉峰,低聲喃喃道:“侯爺,你老人家脾氣真不小,你也別總是朝妾身發火……”
這話才說到一半,那個原本緊閉雙眼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銳利視線射來,香嫵頓時僵住。
她緩慢地看向自己手指頭,手指頭還按壓著侯爺眉峰。
在侯爺那懷疑目光中,她緩慢地收回了,之後討好地喚了聲:“侯爺……你醒了啊……”
霍筠青冷著臉,面無表情地看著香嫵。
他睡了一覺,覺得原本那種頭疼欲裂感覺消減了許多,身上也好像有了一些力氣,身體舒服了,心情其實也比原來好多了。
不過,這膽大包天小丫鬟……
霍筠青繃著臉:“說,你是不是要謀殺本侯?”
謀殺?
香嫵腿一軟,這個罪名她戴不起,當下辯解:“侯爺,妾身哪敢,妾身能有今日,一切都仰仗侯爺,沒有侯爺,妾身不過是一介奴婢,如此,妾身怎麼可能謀殺侯爺?妾身恨不得燒香拜佛求菩薩保佑侯爺平安!”
霍筠青:“剛才,是誰把手放在本侯臉上?”
香嫵忙道:“侯爺,妾身是覺得你太過俊美,情不自禁,想摸一摸侯爺。”
霍筠青挑眉,看了一眼香嫵,這個回答他倒是頗為喜歡——不管真假。
當下又道:“適才,是哪個硬灌本侯喝藥?”